第 92 章

    这长生倾入了刘然毕生心血,怎么可能容得了别人丝毫质疑!

    他气得浑身发抖,口吐飞沫:“简直凡夫俗子,毫无用处!能让你见到这种长生盛况你不知感恩戴德就罢了,还敢胡言乱语!”

    “我呕心沥血多年,就是那于叶当年都不一定比我更明白长生!道长说了,于叶也不过占了气运,只要按照他的方式,我必能长生!”

    “不可能失败,绝对不可能!”

    叶韫眼神幽暗,笑容中嘲讽之色更浓:“哪里有道长?他怎么不在这里?如果真能长生他肯定舍不得不看看吧?我估摸就是骗你这傻子,拿钱跑路了!”

    “你胡说!”刘然一怔,说到这里他显然已有癫狂之色:“道长,道长只是不能参与俗世,他早已长生,只等我长生后才会出现!”

    叶韫仔细端详刘然半响,终于确认,这刘然是将那长生方研究对了大半,但对于如何生死轮回却一知半解,其实从他理解错生道就已看出问题,但她之前还想着,或许这般不惜一切代价,合该是有信心。

    但现在看来,他就是走火入魔。

    所以广罗于叶与吴国资料,妄想复刻当年的一切,只是吴国毕竟经历过的战乱太过彻底,几乎算得上付之一炬,要不是有当年于叶在迎君城留的东西,恐怕他连长生方都看不懂。

    也不知当年那第一位城主留下这长生方,知道有朝一日真的有人升了心魔,还因理解偏差,妄图以人命祭祀会不会后悔?

    骗人先骗几,这刘然倒是做到了。

    如此视人命于草芥,他已经不算是人了。

    叶韫心中轻叹,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弄明白于叶是如何让她复生的了。

    说不出什么感受,或许早有准备,但还是升了妄念。

    那边刘然显然被叶韫勾起心底那点压抑许久的恐惧,他孤注一掷早就没有退路,做出这种事情,他其实明白绝对无法善了。

    只是欲望超出理智,想着只要万一,万一能成,所有的后果便都不重要。

    他可以等到风头过了,再东山再起,十年,二十年,百年都可以。

    只是随着越陷越深,临到头,计划又一次次改变,他的心慌已经到达顶峰,可最后连他要给自己留的逃亡的钱都是假的。

    他孤注一掷,已成惊弓之鸟。

    但他还是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相信长生能成。

    像一个死死绷紧的弦,此时,稍微一点外力就断了。

    如果是假的,如果不能长生,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恐慌如海潮席卷而来,他疯魔一般喃喃自语半响,突然红着眼看向叶韫,他猛地抽出身旁一个守卫的腰刀。

    面目狰狞道:“只要你们死了,我就能长生了,你该死,你该死......”

    说着他拿着大刀就向叶韫不顾一切刺过来!

    跟前人也没料到,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疯魔起来,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拔刀,祭台上并不是什么宽敞的地方,几个人离的并不远。

    所以真的就是刹那之间的变故,那刀瞬间便抵到叶韫腰前。

    “嘭!”

    一道身影踉跄几步,伴着一声惊呼,直接从台上摔了下去!

    “城主!”

    “救我!!!”

    可是随着一声沉闷伴着碎裂的声音,四周一切声音顿消,旋即更惊慌的声音传来。

    “城主!!!”

    “城主死了!”

    叶韫一手搂住少年,此时少年半个身子挡到她身前,浑身颤抖。

    她抬眼看他,少年眼里一片惶恐,目光呆滞的看着她,仿佛失魂一般。

    他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方才刘然刺她,少年抓着她就往后拉,被她阻了大半,现在颤抖的指骨还泛着青白。

    叶韫叹气,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无事,别怕。”

    少年像一个僵硬的木偶,半响才渐渐松弛了脊背,只是抓着叶韫衣服的手还是紧紧攥着。

    他眼珠动了动,嘴唇张了又张,发出声:“叶,叶韫......”

    “嗯,我在。”

    洛维泱这次才像活了,眼睛瞬间就红了一片,他猛地抱住叶韫,只片刻叶韫就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润。

    许久没见到小哭包,叶韫想着刚才的场景也是有些心软,毕竟那种关头,下意识的反应才最为致命。

    少年的沙哑的声音闷声传来:“叶韫我怕,我好怕,他差点就刺到你了,差点。”

    “我武功好着呢,你忘了?他杀不了我。”

    洛维泱猛地摇头,脸却还是死死埋在叶韫颈窝,呜呜的哽咽声压都压不住:“呜呜我不知道,我好怕,我刚刚觉得自己都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少年惶然的声音让叶韫听着都不忍,只得哄着,不过两人没说几句,就被下面震天的喧哗声打断。

    叶韫看了眼稍微压制住自己情绪的洛维泱,犹豫了下,伸手捏了捏他掌心算是安抚。

    不过少年得寸进尺,反手就死死拉住叶韫的,叶韫抽了抽,没抽出来,对上少年小猫似的受惊的大眼睛,无奈只得拉着他走到边上。

    一低头,她就忍不住感慨果真是报应不爽,那刘然看来真的运道不好。

    虽然祭台不算太低,正常掉下去也不至于丧命,只是他掉落的地方下面正好是一个有着独角的异兽,他落在上面,几乎扎了个对穿。

    “城主死了?”

    “城主怎么会死?”

    “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是谁?谁杀了城主?!”

    显然刘然许诺了日后成事给他们不菲的好处,现在一个个像被抢了食物的恶兽,他们做的本就是散尽天良的勾当,要不是巨大的利益驱使,谁敢如此不留余地!

    下面人一抬头就看见正俯视着众人的叶韫两人。

    “是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一个恶狠狠抽出腰间长刀,今日本是为这数千人祭准备的腰刀,现在都对着叶韫亮着光。

    可是不等他们上去,变故突生!

    “放下兵器!”

    一声高喝声传来。

    远处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急促的脚步声阵阵传来!

    声音如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山间远处亮起无数火光,火光明亮起伏着迅速向他们这边涌来。

    他们速度极快,不多会便将他们包围。

    俨然是穿着玄色兵服的官兵,火把照应着手上长刀,显得格外冷峻。

    早就被这场变故吓得惊慌的守卫,终于反应过来,刚要抓住身前百姓挟持,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乃沐城守城副将武密,谁人敢动!”

    “所有人等投降可以从轻发落,如若抵抗,立即诛杀!”

    一个身材健壮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从人后走出,他目光沉静,声音铿锵,自有一番血性威严。

    光这气势就将一群靠拿赏钱的打手吓的背后一凉,也反应过来,主犯是刘然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再看四周这些百姓虽然面黄肌瘦但好歹没死,不至于死刑。

    过了片刻,就有人开始扔刀,有出头的,接下来的就顺利多了。

    那武密让几个百姓将知道的情况尽数禀报,越听脸越黑,这俨然是极为恶劣的事件,上报京城都要引起轰动!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拿几千人祭祀?他看着那些人目光已然凝成冰柱,等那边忙完,他这才看向死了的刘然,沉声问:“这是谁杀的?”

    叶韫已经带着洛维泱下来,闻言回道:“是我。”

    武密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叶韫正站在他旁边,心中一惊,这才仔细看她。

    她虽身着华服,但长相普通,只一双凤眸生的极好,深邃的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心,他有些迟疑:“你是?”

    “你今晚为何而来?”叶韫却笑了笑问他。

    武密皱眉,作为守将自然是无令不得擅自离开,他这次离开是主将收到消息迎君城有人要暗害宴国丞相。

    丞相离京这消息,作为消息闭塞的守城将他们也是刚收到不久,没想到前脚刚收到丞相离京,后脚接到丞相在他们附近被人暗害。

    叶韫是谁?

    那是宴国真正的地下皇帝,暗害丞相,说不得和谋反差不了多少,虽然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但对方给了主将丞相的亲笔信,印章也没错,主将不敢耽误,派了他带着一千士兵过来,只是一路上他们除了收到密信,一直没见过留信的人,所以对这件事他也是越来越没底,生怕中了什么计。

    现在丞相没见到,却遇到一群祭祀狂徒,虽然这是极大的恶性事件,但正常是轮不到他们来管,不过好歹也算是个功绩,应当也能将功补过。

    他现在已经认定有人是故意引他们来管这祭祀的事情,只是胆敢借着丞相被谋害的由头,胆子也是过分大了。

    差点他就要开始考虑卸甲归田的田园生活了。

    叶韫将脸上人皮撕开,露出一张清俊却冷淡的面容:“我是叶韫。”

    “???”

    “你,不,您是叶相?”

    叶韫含笑点头。

    武密身子一抖,赶紧跪下:“下官武密拜见丞相!”

    他身后的士兵一愣,惊慌着赶紧跟着跪下,齐呼:“拜见丞相!”

    在一排排人下跪高呼中,却突然不合时宜的传出一道声音。

    “她不是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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