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玩了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的全名叫做《超奇妙魔法学院的勇敢大冒险～拯救世界的幻想旅途～》，名字太长，通常被简称为《魔法学院》，听起来像是打怪升级的冒险游戏，但实际上，它的玩法更偏向模拟经营。

    在游戏里，玩家扮演一所魔法学院的院长，背负起传承文明、对抗黑暗的使命。

    除了最重要的建设学院、培养学生外，游戏还提供了丰富的玩法，玩家可以和各大势力打好关系，让王国提供更多的经费，向精灵请教上古的魔法，说服龙族不再抢劫，一起经营银行生意，或是开启互市系统，用粮食交换皮毛，阻止兽人的南下掠夺。

    甚至，在战斗、探险、交易、收税（？）之外，这个游戏还有复杂的烹饪系统！

    玩家可以自由挑选囤积的各类素材，放在一口神秘的黑锅之中，以玻璃棒／魔法杖／狼牙棒等各色工具进行搅拌，视配方与手法，可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可能生产出效果古怪的魔药，甚至制造出传说中点石成金的贤者之石也不无可能。

    众所周知，游戏的尽头是种田，种田的尽头是烹饪。

    一个能拥有烹饪系统的游戏，一定不会是个坏游戏——虽然玩家小姐也确实好奇，为什么这口大黑锅什么都能制造，又为什么她放下一只稀有度五星的神秘水母和各色调味料，出来的不是美味又干净的凉拌海蜇，而是快速肢体再生药剂？

    但总之，《魔法学院》确实是一款趣味性与挑战性平衡良好的游戏，发行不久便风靡市场，好评如潮，而玩家作为一个资深的模拟经营游戏爱好者，一入手这款游戏便开始狂肝猛玩，一路打到了通关，此刻正坐在电脑桌前，准备收获结局。

    结算页面是以一本羊皮书的样式出现的，玩家鼠标轻点，便翻过一页。

    第一页，游戏首先给出了综合评价，一行纯金的文字浮现在中央——“ＧＯＯＤ　ＥＮＤ”。

    玩家虽然没看过攻略，不知道是否还有“ＴＲＵＥ　ＥＮＤ”的存在，但也自觉打出了个不错的结局。

    不过想来也正常，《魔法学院》的主线任务就是经营学院、抵御魔王的侵略，可她直接带领着法师们一通狂轰乱炸，堪称法术洗地，甚至把黑暗生物的力量源泉“深渊之门”炸到自闭（各种意义上的）。

    何止是抵御，要不是游戏设定的限制，她说不定能成为远征深渊第一人。

    这样的成就，拿到一个“好结局”，洒洒水啦。

    再翻过一页，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段精美的动画。

    那是一株极其高大、极其粗壮的花树，在匍匐于树下的人看来，它的树冠仿佛就是天穹，它的树身则如长城，风吹过树梢，粉白姣美的花瓣簌簌落下，正如落了一场飞雪。

    ——这正是精灵族的圣树，也是他们的生命之源、最初之母。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是只有精灵能出入的禁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此时此刻，数以万计的精灵伏跪在圣地之中，而只有王族才能靠近的圣树前，正站着一个黑袍人。

    他，或者她，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头脸也被兜帽阻隔，不露出一丝肌肤。

    这神秘的黑袍人，一只手贴着严禁异族亵渎的精灵圣树，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拎着一只镶满各色宝石的银质花冠，正要将它戴到身前半跪的年轻精灵头上。

    这应当是一场加冕的仪式，但授冕人的姿态太过漫不经心，甚至可以称之为轻慢。

    画外音适时响起，扮演解说的角色：

    “自命不凡的精灵，他们曾经是诸神的宠儿，弓箭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最绚烂的魔法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

    紧接着，那道无机质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它总结道：“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被您征服了。”

    无疑，这黑袍人就是玩家在游戏中的形象，堂堂传奇大法师，赤红荆棘魔法学院的创立者，人送外号“暴君中的法师”、“法师中的真神”，总而言之，是一位绝世强者。

    ——否则的话，这种黑袍兜帽、遮遮掩掩的打扮早给人当作策划阴谋的反派，狠狠叉出去了啦，还想站到生性高洁的精灵们的圣地之中？

    动画中，天光明媚，落花如雨，每个精灵都是精描细绘、累倒美工的绝美容颜，使得整个场景看起来颇为浪漫唯美。

    如果把这不合群的黑袍人一键替换一个美貌少女，无疑将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息，甚至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甜甜的恋爱游戏，还是“求婚卡池”大放送！

    但它描绘的正是玩家在游戏过程中带领法师军团、武力征服精灵族时的场景。

    圣树前半跪着的年轻精灵则是上代精灵女王的幼子，他将是第一位由异族征服者加冕的精灵王，也将是这个古老种族漫长历史中最屈辱的王者。

    ——没错，为了昭示征服者的地位，作为魔法学院的院长，玩家还顺便在精灵的圣地给新任精灵王加了个冕。

    欣赏了一会CG，玩家心里生出一点不满：这个黑袍的形象看起来也太像反派了吧，我明明是击退深渊入侵、拯救整个大陆的救世主诶！

    可恶，为什么不能穿上白衣，添一对大翅膀，头顶打上辉煌的圣光！就算发个塑料特效的光圈也好啊！

    心里吐槽着，玩家又点了一下鼠标，于是镜头转向了北方，广阔的草原被一道白痕分割成两半，那是烈火焚烧的痕迹。

    这本来是一片青翠、丰美的草原，是兽人们千万年来的家园，但在某一日，一种超出兽人们想象的宏伟力量降临了。

    南方那些软弱的、好劫掠的白羊，不知何时掌握了可怕的魔法，以精准的掌控力在草原上烧出了这样一片狭长的白地。

    灾难发生时，各部落最杰出的兽人萨满曾经联合起来祈雨，但那赤金色的诡异火焰遇水不熄，反而愈烧愈烈，直到完成了施法者的目标，它才自行消去。

    自那以后，以这道白痕为分界，草原南北的兽人过上了迥然不同的生活。

    北方的兽人沿袭传统，维持着古老的逐水而居，南部的兽人则臣服于神秘的魔法，按照征服者的指示，开始定居，与更南方的人类王国频繁互市，甚至允许部落中年轻的萨满继承人南下求学。

    画外音并未多言，只是轻描淡写地评价了一句：

    “兽人，真希望他们的臣服还能换来温饱。”

    ——无疑，这段动画中的草原白地也是玩家的“杰作”，为了震慑兽人，玩家安排了魔法学院中最出色的元素法师，对草原施展了一个风火两系的复合禁咒。

    这个法术的杀伤力并不大，烧树林烧草原，有个火把就能做到。

    它的难点主要在于控制，既要控制烈火在划定的范围内燃烧，又要保证火焰不会为雨水扑灭。

    也就是说，施法者要同时做到三件事：

    第一，要限制法术中火元素不超标、不失控，避免火势狂涨，将整片草原都烧毁；

    第二，不能一昧压制火元素，为了让火焰遇水不灭，必须将火元素的浓度维持在一个高位；

    维持高浓度的火元素环境，同时压制住火元素不失控，这已经是大法师们也要为难的课题了，但这个魔法之所以能被称为复合禁咒，还在于剩下的第三件事——施法者必须在操控火元素时，分心引导大气的流动，使风元素顺应定好的轨迹，精确地推动火焰蔓延。

    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也只有这样的禁咒，才能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烧出一条狭长的白痕。

    从天穹向下望，就像有人在黑板上用雪白的粉笔画了一道直线。

    只不过，施法者的画板是整片大地，于是显得这场火仿佛一场神迹，像是神灵落笔。

    事实证明，这个操作真的很有用：自从这场大火过后，白痕以北的兽人害怕神灵降怒，再也不敢越过白痕一步；而白痕以南的兽人战斗意志急剧下降，不久后就被玩家征服了。

    最棒的是，由于法师精确控制住了火焰燃烧的范围，草原的生态基本没受到什么大的破坏，兽人不敢再南下入侵、劫掠人类，但依然可以快乐地在草原上放牧打猎，玩家也可以快乐地开始向兽人收草原地税。

    嗯……怎么不能算是一种两全其美呢，大家都有值得快乐的事嘛。

    `

    玩家草草翻了几页，发现羊皮书的中间都是重要事迹回顾，展现一些游戏进程中的关键节点，比如她火烧草原，征服北地兽人，再比如她火烧森林，征服西方的精灵族，还有其他一些火烧（×）还有其他一些征服人类王国、东部龙族的经典战役……总之就是这一类东西。

    玩家……玩家看得有点心虚，根据她多年打游戏的经验，《魔法学院》的游戏设计师提倡的应当是和谐共处的做法，游玩过程中多次暗示玩家，要根据各大种族的不同特质，针对性地提升他们的好感度，假如学院能与他们结成同盟，就能从ｎｐｃ那里得到各类正面增幅、珍贵礼物。最后，他们还会加入玩家，携手共抗魔王。

    这也是许多游戏的惯用套路，前期玩家当舔狗，掐着日程表挨个交谈、送礼、示好，以一舔众，人称舔狗中的特殊品种——海王狗；而到了后期，攻势一转，玩家把这些势力舔到手后，他们就会变成玩家的舔狗，而玩家只需静坐钓鱼台，坐等一众舔狗送资源，美滋滋～

    但是吧……但是……嗯……说实话，《魔法学院》是一个精品游戏不错，可几大势力的设计实在有些败笔的意味，在好感度不高的前期，这几个势力一个比一个欠揍。

    大敌当前，世界面临着被魔王毁灭的威胁，玩家为了拯救世界，建立了魔法学院，这是何等的正义，又是何等的光荣。

    然而，中央人类王国，有着猪一般的统治者，对于同为人族势力、可以算作王国下属的魔法学院，不仅克扣研究经费，还三天两头派遣税务官来收税——这对学院本就凄惨的财政状况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玩家（对手指）：这样的上司，反了也不为过吧？

    而北地的兽人与东部的巨龙，一个好感天然为负，一个好感天然为零，像是刷日常任务一样频繁地入侵人类地盘。兽人抢走粮食，巨龙劫掠财宝，双剑合璧，所过之处，不留下一根毫毛。

    每被他们抢劫一次，人类势力就要挂上一层“粮仓烧毁”、“金库空虚”的负面状态，安全感不足，民心动荡。

    这些ｄｅｂｕｆｆ挂久了，无疑对学院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更何况，对于已经反了老东家、翻身做主人、反向找王国收税的学院来说，动王国的金库，就是动学院的经费！

    研究经费，就是法师的生命。

    而法师们一向秉持“谁动我经费，我炸谁老家”的严谨学术精神，连续几年学院内部倾向统计显示，法师们对兽人和巨龙的仇恨值不断勇攀高峰。

    作为院长，玩家也不过是顺应民心，才发起了对两位强盗邻居的正义征讨！

    玩家（对手指的速度快到出现残影）：绝对不是因为那一年本院长穷到发不出工资才想去反向抢劫的哦！！

    `

    至于精灵……咳……玩家本来不想对他们出手的。

    《魔法学院》里的精灵族居住在西方的月光森林中，实是童话里花仙子一样的种族，他们诞生自圣树，从花苞中出生，外形美丽而梦幻，人人背后长有发散彩光的透明薄翼——这些翅膀虽不能帮助他们飞行，却能令他们行动轻盈敏捷，天生具有对风元素的高亲和性。

    更何况，精灵族寿命漫长，历史悠久，热爱艺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在游戏背景设定中，他们是最先发现元素、研究魔法的种族，与这样的一方势力交好，可谓好处多多。

    玩家开始也想拉拢精灵，主要是馋他们的生源——即使精灵颇看不起人类，又深居林中，可他们的族人天赋优秀，是极好的法师苗子，学院真的很爱这种学生。

    奈何，不是玩家不想讨好精灵族，实在是玩家做不到啊！

    如果要用简短的文字描述学院和精灵的孽缘，大概可以这样概括：院长舔业未半，而中道崩卒……

    翻译作人话，大致是这样的——经过玩家持之以恒的努力，精灵族的好感已经快上五十了。

    而游戏里的外交，本就是先难后易，随着好感的提高，交好速度只会不断加快，正如热恋中的情侣，只要看着彼此，什么都是好的。

    就在刷满精灵好感指日可待的时候，玩家感觉形势大好，经费充足，于是在学院内部正式建立了继“塑能法术系”后的第二个系别“死灵法术系”，又收了一位精灵混血法师，聘任对方为新建立的第三系别“自然法术系”的首席大法师，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系主任。

    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举动彻底激怒了精灵，这个一向高傲矜持、情感淡漠的种族像是吃了炸药桶一样，疯狂向学院发出谴责书，指责院长不应当支持冒犯生灵的死灵法术，更要求学院交出那个亵渎自然的卑贱混血精灵，由精灵王室公开处死，以儆效尤。

    玩家（纯纯的迷惑）：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先不说死灵法术在学院扩张中居功至伟，玩家用死灵法师用得超爽超快乐，只是刚刚给了人家一个正式的名分，断不可能因为精灵的谴责就自废武功、自断一臂，单说某位精灵混血的自然系大法师，玩家可是为了对方单独分出了一个自然法术系，怎么会同意把人交出去讨好精灵？

    精灵的要求自然是被拒绝了，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精灵的好感不停ｄｏｗｎ　ｄｏｗｎ下降，学院的状态栏也挂上了种种由“精灵的敌视”引起的ｄｅｂｕｆｆ，花仙子们召回族人，封闭边境，开始对滞留在月光森林的法师做出富有攻击性的行为。

    更悲哀的是，好感度降到负了，前面讨好精灵时送的资源却不会返还。

    玩家：我多希望，多希望精灵族能像清高的小白花女主一样，愤怒地把礼物全扔回来，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不稀罕你的臭钱！

    假如精灵族边降好感边返还资源，那么玩家愿意再舔一次；

    假如精灵族边降好感边大骂不稀罕你的臭钱并拿出了两倍资源砸向玩家，那么玩家将欢天喜地地舔无数次。

    可惜的是，精灵既降好感，又不还钱，而玩家……

    请记住，玩家是移动的人形天灾，是一种没有道德的生物。

    于是整个故事就变成了这样：

    院长舔业未半而中道崩卒，今西境封锁，学院狂怒，此诚宜兴刀兵之秋。

    ——后续就是院长调兵遣将，以亡灵军团为先锋，塑能法师作压轴，Ａ了上去，先是人海（骷髅海）战术平推，后有元素法术轰炸，风火齐出，土墙封路，烧掉了几乎半座月光森林，最终逼迫精灵们低下高傲的头颅，向学院投降。

    而先代精灵女王战死，由其子继位，院长带着法师们强行闯入精灵族圣地，由征服者在圣树的缤纷花雨下为新王加冕。

    这就是对精灵们最彻底的征服。

    再重复一遍，虽然这种行为看起来很人渣，但玩家真的不是道德败坏——这玩意儿压根就是没有道德。

    心虚只不过一瞬，秉持着只要我没看，就等于“事情没有发生、结果从未存在”的鸵鸟乐观主义精神，玩家跳过了中间的重要事迹回顾，直接将羊皮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画面转回那座已然无比庞大的魔法学院——说是学院，它显然更像是一座城市了——镜头再次徐徐拉远，呈现出一个从天空望向大地的视角，光影迅速变换，日夜交替，时而红枫飘落，时而白雪覆盖，展示着这座玩家亲手创立的学院不同时节的美丽风景。

    到此为止，这个梦境的一切都做到了忠实的还原。

    玩家正想着该写个好评，建议给美工加鸡腿，右上角那一行金色的小字“ＧＯＯＤ　ＥＮＤ”却缓缓飘到了屏幕中央。

    文字流动了起来，就像金块被熔融成了液态，几个字母融合成一个小球，又迅速拉长、弯曲，变成了一条曲线与一个点的组成的“？”。

    ——正是一个占据了大半屏幕的金色问号。

    玩家：？？？

    玩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刚刚浮上心头，未及喉头，她就看见屏幕一黑，中央赫然是一句问话：“只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字体还很有艺术气息，每一道笔画都是一根色泽森白的骨头，音乐也适时一变，飒飒风声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哭声，衬出幽怨难解的氛围。

    玩家：！！！

    玩家认为应当划掉前文的“屏幕一黑”，改成“玩家眼前一黑”。

    玩家很冷静，玩家完全理解了。

    玩家一跃而起，打开手机，登上论坛，洋洋洒洒打出千字差评：狗策划，狗游戏，竟敢内涵你敬爱的衣食父母——尊贵的玩家大爷，你以为霸霸没看出来你的白骨体艺术字是在内涵你亲爱的大爷我吗？

    告诉你，玩家觉得很值，玩家拯救了世界耶，没有玩家大陆早就毁灭了哦！

    只是期间进行了有一丢丢暴力的征服行动，这并不妨碍玩家就是天降的正义！

    既然游戏给出了征服的选项，就要尊重玩家征服的自由，咋还来跟玩家探讨虚拟人性与赛博人权了呢？

    在论坛上一通批判尚且不能浇灭玩家心头的一团怒火，她果断复制，要将这段差评发到游戏售后评价区。

    选择差评标签，粘贴好评论，点下“发表评价”的一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忽然贯穿了她的颅骨。

    迷迷糊糊中，玩家恢复了一丝清醒，她忽然想到：我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这么疼？

    ……我明明在三个多月前就打通了这个游戏，打出结局之后，游戏给了一段很漂亮的ＣＧ动画，给我看了看学院的风景，然后就结束了啊。

    为什么会梦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后续，为什么会这么疼。

    好奇怪……

    `

    愈发加剧的头痛中，玩家失去了意识。

    而在异世界，中央王国的科罗斯伯爵领，伯爵新认回的私生女，也就是舒尔特家的三小姐在做完魔法天赋测试后就陷入了昏迷。

    伯爵府中，女仆坐在床边，不时向床上投去担忧的一瞥。

    这位刚成年不久的少女已然昏迷了两天两夜，持续高烧，假如她再不醒来的话，伯爵或许会考虑请一位光明教的祭司前来诊治。

    而二少爷认为这个流落贫民窟多年的妹妹或许在那里沾染了什么脏病，不允许其他佣人接触她，最后，是仁慈的伯爵夫人特地安排了名叫冬妮娅的女仆待在她房间进行照看。

    忽然，冬妮娅敏锐地察觉到，被褥遮盖着的手似乎轻微动弹了一下，她凑近了身体细看。

    由于女仆小姐时不时往上面抹一些活活草根茎煮的水，三小姐的嘴唇并没有干裂得太厉害。

    然后，冬妮娅看见她唇瓣微动，挣扎着发出了一点模糊的气音：“狗游戏……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