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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陆陆离

    无波无澜的工作日,仍是加班。徐来给手下人开完组会,大家回到老办公室去分昨天生日会没吃完的大批零食,就当是晚饭了。

    芮雪缘吃了个半饱,最后拿了一包饼干回新办公室,在走廊里边走边拆。公司一向六点准时关廊灯,芮雪缘摸黑拈出一片饼干,刚咬了一口,其余几片被斜刺里冒出来的一只手一把掠走了。

    芮雪缘吓得跳将开去,但没有贸然出声。那只手收了回去,随即响起咀嚼声,黑洞洞的转角走出孔均尧,他慢条斯理地近身,露出狡黠的微笑。

    芮雪缘松了一口气,说:“尧哥,你行走江湖是不是都用轻功水上漂啊?这悄无声息的。”

    孔均尧响亮地嚼着饼干道:“那不是为了弄你一点儿饼干吃嘛?我怕我直说,你不肯给我。”

    芮雪缘知道他撩瘾又犯,便也没准备搭腔。孔均尧自顾自地接着说:“不过,你们家小阮万一出来碰上我抢你饼干,岂不是得有意见?”

    “那才绝对不可能,”芮雪缘自嘲地笑笑,“他根本不在意,而且他现在也不在。”

    “唔,”孔均尧回头向亮灯的屋看上一眼,压低声音问,“最近怎么样,追上了没?”

    “当然没啊,”芮雪缘叹息,“一点都撬不动。”

    “我们芮大才女都撬不动,我真想不出谁还能撬得动了,只能除非他自个儿愿意吧,”孔均尧假模假式地也陪着叹,“我说,漂亮妹妹,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没戏就下一个呗!”

    “此话在理,”芮雪缘说,“那也得有下一个目标出现才行。我加班去的,尧哥还想吃饼干的话,去那边拿,多着呢!”

    “下一个目标……”孔均尧站在原地,目送芮雪缘向走廊另一头走去,大力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拍干净手,下班了。

    芮雪缘回到工位拿起手机,惊讶地发现李安安一刻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宝贝下班了不?找你有点事。

    芮雪缘一愣,肾上腺素立马飙升,回道:我来了我来了,刚刚在吃零食呐,安安姐你在哪?

    那边立马回过来:宝贝,我们一起吃饭去,有惊喜!我给你打个车,我这过去太堵了。

    惊喜?!芮雪缘唯一能想到的惊喜就是阮秋明。她毫不犹豫地回:我的天,我真好奇!我来给小领导请假,收拾一下就走。

    芮雪缘放下手机,徐来刚好进门,芮雪缘立刻说:“徐总,我有个朋友临时叫我吃饭,我能先走吗?”

    “看来你在这边朋友还挺多,”徐来有些意外,顺便问,“什么朋友,跟业务有关系吗?”

    芮雪缘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这朋友……您不认识。”

    徐来也没准备追问,点个头,芮雪缘就开溜了。楼下李安安打的车已经等在路边,芮雪缘跳上车出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甚至不知道这辆车到底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芮雪缘也说不清,这种莫名的信任,为何会给到李安安这样一个与她尚无多少交情的人。

    或许是因为直觉上阮秋明会在,又或许是她对李安安颇想探寻,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与李安安接触的机会。

    芮雪缘心念未转,车已停好。她下得车来,一面给李安安发消息,一面打量着街边一字排开的各式饭店。

    “雪儿,这边!”

    芮雪缘闻声抬头,只见李安安站在一家店门前,正朝她大力挥手。

    今天的李安安很不一样,要不是熟识的声音,芮雪缘一时间都不敢认:李安安身着粉白相间的FILA运动套装,里面搭着高领白毛衣,长发用大红蝴蝶结绑了个高马尾,及踝的裤脚覆着造型轻快的浅粉匡威帆布鞋,要不是浓重如常的妆容还挂在脸上,她混进高中生的操场都绝非难事。

    芮雪缘跑过去,李安安挽起她的手臂,一上来就说:“我告诉你,阮秋明在里头。”

    果不其然。

    芮雪缘早有心理准备,面露难色道:“安安姐,他可能没跟你说,他不让我追他。”

    “啊……”李安安略微皱眉,纸条的事她显然不知情,“他……咳,你管他呢,是我请你来吃饭的,况且刚才我也说了你要来,他说没问题的。”

    “这样啊……”芮雪缘脚步还在犹豫,李安安已经拽着她往里面去了。

    这是一家韩式餐厅,格调轻巧,灯光柔和,店员不多,但都是清秀的韩国男生,多少懂一些中文。李安安领着芮雪缘在一张摆满了烤肉大酱汤石锅拌饭的桌边坐下,动手给她布菜。

    过了几分钟,洗手间那边有人走了过来,一身休闲外套,黑底白袖,胸前还有可爱的小熊图案,但是敞开的前襟里面是熟悉的工装蓝衬衫,下面是黑西裤。

    看着阮秋明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坐在对面,芮雪缘的喉咙有些发紧,她局促地缩起脑袋,不知所措地瞟李安安。

    李安安神情自若,说:“快吃,烤完这一盘,还有下一盘。”

    阮秋明没有二话,拿起筷子闷头吃肉。

    芮雪缘的餐盘被李安安堆满了,她也乖乖地吃起来。桌子不大,阮秋明坐在她斜对面,她能感觉到阮秋明在抖腿。

    “阮秋明你消停消停行吗?”李安安隔着桌子都想拿筷子戳他,“成天一坐下就抖腿,你属缝纫机的是吗?”

    “那可不,天天晚上挑灯给你织毛衣落下的毛病呗!”阮秋明腾出了嘴,回敬得没有一点含糊。

    “哟,还给我织毛衣,织多久了?两年也没见你送我。”

    “什么记性,你身上这件不就是我织的吗?”阮秋明似笑非笑,停了筷子看李安安。

    李安安明知他在满嘴跑火车,还是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白毛衣的高领。芮雪缘对李阮二人的唇枪舌剑不再稀奇,只管吃她的饭。他俩此时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还能缓解缓解尴尬的气氛。

    烤肉总是能营造出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所以纵使他们三人不怎么交谈,也不显得冷场。旁边坐了一桌年轻女孩,倒是聊得起劲,叽里咕噜说的是韩语,服务生过来几趟,也能和她们说到一块儿。

    李安安盯着驻足邻桌的服务生,语调兴奋地说:“好好看的欧巴,我要他的微信!”

    阮秋明顺着看过去,五官好像一下子醒过来似的,更为兴奋地说:“我的天,才发现这是一桌韩国妹妹啊,我说难怪这么漂亮!这该死的近视眼,我可得看看哪个最美。”说着他就举起手机,拿镜头充当眼镜,手指放大画面,煞有介事地挨个研究起来。

    李安安忍不住连翻两个白眼,又开始给芮雪缘夹菜。芮雪缘心中纳罕:既然是近视眼,“难怪这么漂亮”从何说起?

    阮秋明恐怕是吃饱了:吃饱撑得没事干,老祖宗讲这叫做“饭饱思□□”。阮姓男子太息着“当年看那么多韩剧怎么就没学会几句韩语”,三两下从网上找到可以全屏显示的韩文搭讪常用语,在屏幕上滚动播放,举到李安安眼前,炫耀得像个孩子。

    李安安冷漠地瞥一眼,说:“不懂这些鸟语。”

    “翻译给你听呀,”阮秋明笑,“看这句,意思是‘小姐姐,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李安安指着邻桌说:“那你快上,在我这儿耍贫嘴充什么好汉?”

    “你帮我去,”阮秋明拿手机直磕桌子,“我现在心跳一百二,根本站不起来。”

    芮雪缘端详了阮秋明一回,这位兄台面色如常,耳朵尖也半点没红。芮雪缘暗地里哂笑,“心动”全凭一张嘴,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是不是该尽力表个演?

    “我能平白无故帮你吗,等价交换懂不懂?”李安安也根本不落圈套,“你先帮我要欧巴的微信,我再帮你要欧尼的。”

    “没问题,这有何难?”阮秋明出奇地爽快,直接招手叫旁边这名服务生,一字一顿地用中文说,“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韩国小哥哥没有迟疑,友好地点点头,说:“好的。”

    于是阮秋明站起来,立现中韩两大帅哥互加微信的国际名场面。

    芮雪缘停止了咀嚼,不想错过如此养眼的画面。韩国小哥哥确实好看,齐眉刘海,丹凤细眸,笑起来脸颊浮现一对浅浅的梨涡。但是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阮秋明仍然略胜一筹:剑眉星目,山根成峰,上下两片薄唇一碰就有整饬贝齿隐现其中。阮秋明个头略高几寸,微颔首在韩国小哥哥身边,平添几分周密柔情。

    这厢李安安叼着筷子,也眼巴巴地看着。阮秋明加完微信,漫不经心地说:“有些人别光顾着看风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李安安立刻回魂,跳将起来:“欧巴,我也跟着加你一个微信可以嘛?”

    韩国小哥哥会说的汉语有限,出于礼貌又与他们交谈几句,就回去传菜了。李安安抱着手机,心满意足地扒拉他的朋友圈,阮秋明提醒道:“你派的任务我完成了,该你……”

    “没门,”李安安一口回绝,“别怂,看上哪个自己去撩。”

    阮秋明没想到自己的交易方竟是个老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这个女人……”

    李安安非常欠揍地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旋即淡定地继续吃饭。藏在烤肉炉后面,她的低语只有芮雪缘能听到:

    “我们家雪缘妹妹在这坐着,你小子还想拈花惹草反了天去?也就只能过过嘴瘾,根本翻不出浪来。”

    芮雪缘会心一笑,点点头。阮秋明还在那边懊恼,很是坐立不安了一阵,直到李芮二人都吃好了,他主动站起来说:“走吧走吧,我没这个勇气,我怂还不行吗?这辈子是没缘分了,下辈子再说。”

    李安安把手一拍,拉起芮雪缘:“走了走了!”

    李安安把车停在附近一个小区里,三人步行过去。李安安说:“这一片我也挺熟的,经常在这个小区停车,不过按时计价挺贵的。”

    “按点收个停车费算什么啊,”阮秋明郁郁地说,“反正安姐有的是钱。”

    李安安不置可否,紧走几步,说:“你俩在路边站着,我把车倒出来。”

    阮芮二人一前一后站定,各自无话。

    芮雪缘从阮秋明左身侧看过去,李安安钻进了一辆纯黑锃亮的宝马。这是芮雪缘第一次看到李安安的车,那蓝色车牌赫然是A字打头。

    在连摇三年号都不一定能在这座城市弄得到一个车牌的今天,李安安一挂就是A牌。

    车身宽阔,但李安安十分灵巧,转眼就把车滑到了阮芮面前。阮秋明自觉地拉开副驾车门,轻车熟路地爬了上去。

    李安安降下副驾的窗户,冲外面喊:“宝贝上车!”

    芮雪缘绕到车身另一边,上去坐到驾驶座后面。甜品味的醇香暖风扑面而来,环绕车内一周的氛围灯散发着幽幽蓝光。芮雪缘反手带上车门,李安安连接车载蓝牙,环绕立体声的钢琴曲汩汩流淌,隔绝了车外的杂乱声响。

    李安安挂挡,阮秋明抱着双臂说:“带我去大学路后街蹦迪吧!”

    李安安踩下油门,车向小区门口的横杆缓缓驶去。“我从来不蹦迪,”她说,“更何况你溜出来吃饭打卡了吗?为了少交几百块钱罚款,你还是老实回公司打你的卡去。”

    “蒙谁呢,”阮秋明把座椅靠背调直,自动忽略李安安的后半截话,“你可是传说中一周蹦五天,一天蹦两次的主。”

    “那是谣传,”李安安冷静地说,“都是你们这些不安好心的人变着法子以讹传讹。”

    “不约这刚认识的韩国小哥哥去迪厅的话,你准备怎么推进下一步啊?”

    “推进什么,图他颜而已,又不会真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李安安拐上大路,晚高峰已过,前方车少,李安安的车速陡然提了起来。“年纪太小了,就是个弟弟,不是我的菜。”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芮雪缘倾身抓住李安安的椅背。

    阮秋明摇头叹惋:“这就是典型的年少不知弟弟香,错把糟老头子当成宝。”

    李安安不言语,停在路口红灯前,切掉了轻音乐,换上一首最近爆火的《漠河舞厅》,顺手调大音量。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你什么都不必说,野风惊扰我。

    别看李安安在公众场合从来都只唱老歌,私下里她听的其实全是新歌。

    大家看到的李安安永远是那么懂事周全,左右逢源,人美路子野,富贵险中求。人们常常忘了,她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九零后平常女孩,她也有想绑的马尾辫,想穿的帆布鞋,唱腔也想或慵懒或迷离,眼睛里偶尔飘散茫然的气息。

    芮雪缘贴近车窗,仰望大厦楼宇之上那一轮满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白玉盘一般,朗朗清辉铺陈天际,还有最亮的一颗星,总是不远不近地守在月光可及之处,与之相生相伴,不曾远离。

    车里乐声充盈,无人交谈。芮雪缘透过后视镜看不到前排两个人的表情,他们三人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共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芮雪缘觉得自己越界,她没有出现的时候,这辆车只应该属于驾驶与副驾的两个人。

    阮秋明认为自己明明不该在车里,而应该在车底,副驾的位置原来是罗晚意的,现在也不应该是他的。

    李安安亦无法安然置身其中,她甚至考虑把车交给阮秋明开,自己下车徒步回家算了。

    李安安本是好心,因为之前看阮芮二人分办公室都有失魂落魄之态,才想着给他俩组个局,互相聊表心意,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她不得不承认,阮秋明好像确实对芮雪缘没那意思。

    这小子真是倔,明知追不上李安安的步伐,还偏要一路前行,一路跟。

    李安安车速飚到九十五,她能够感觉到椅背上芮雪缘紧握的双手。活泼泼的芮雪缘不说话,这让李安安感到十二分的愧疚:大晚上跟小姑娘说有惊喜,人家兴冲冲地跑过来了,结果是这样支离的光景。

    公司大楼就在眼前,李安安靠边停车,解开童锁,阮秋明拉开车门下去,一路小跑进了楼门,很快消失在扶梯尽头。

    芮雪缘知道李安安就住在公司后面,把车停在公司地库,走几步就到了。于是她说:“谢谢安安姐今晚喊我出来玩还送我,我就从这边走回去了,安安姐再见。”

    “哎,小宝儿,”李安安侧身拉住后面芮雪缘的手腕,“跟姐姐去大学路后街蹦迪好不好?”

    芮雪缘愣了一下。

    “走吧,”李安安说,“我从来不带同事去蹦迪的,谁说都不带,但是你不一样。话说,你肯定没有去过夜店吧,别害怕,姐姐保护你。”

    确实不一样,全公司上下,还有谁像芮雪缘借着一场茶会参得了一角李安安的秘密?

    芮雪缘开车门的动作迟疑了。

    “阮秋明这小子就是有病,别想他了,”李安安以手扶额,“我告诉你,大学路那边蹦迪的大多是周边的大学生,尤其是研究生,因为白天课少,夜里空虚。那些学生里,像阮秋明这一挂的,一抓一大把!快坐前面来,我们走。”

    芮雪缘在自己的脑子做出判断之前,已经鬼使神差地下车绕到副驾驶去坐了。

    车里的香薰很浓,故而副驾没能残留任何阮秋明的味道。他刚才在这里存在过吗?芮雪缘恍惚地想。

    李安安已经掉头,再次出发。

    公司二楼走廊黑着灯,阮秋明茕茕孑立,默倚阑干,目送宝马绝尘而去。

    大学路在“宇宙中心”商圈附近,后街不太惹眼,但过去细瞧,不难发现其中的光怪陆离。李安安牵着芮雪缘来到一扇小门前面,门口垂着磨砂帘,隐约可见里面的五光十色,动感的电音也漏出门来。

    李安安看一眼腕表,说:“刚好十一点半,场子这就开了,咱们下去吧。”

    顺着狭窄的楼梯,烟雾弥漫的地下场跃然眼前,衣着妖冶的男男女女穿梭于闪耀的灯球之下,震耳欲聋的打碟声疯狂攫取着每个人的感官。芮雪缘还穿着上班的正装,在一帮抹胸吊带超短裙的女孩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李安安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起来像刚从网球场上下来的。

    芮雪缘感到有些新奇,但也紧张,不由得把李安安的手握得更紧。李安安开路,分开人群往DJ台前挤,途中有男人来拦:“美女赏个光,我请客,喝一杯吧!”

    李安安看他们两眼,在芮雪缘耳边吼:“你喝不喝酒?”

    芮雪缘费力地听了几遍才听清,回道:“不喝啊!”

    李安安点头,冲着那几个男人娇声喊:“谢了,我们不喝酒,我们只喝旺仔牛奶!”

    男人们讶异地笑了,正欲伸手,李安安直接拨开他们,带芮雪缘过去了。

    台上的DJ沉醉,台下的众人亢奋,李安安找到靠前的一角,示意芮雪缘站在这里。周围人的面孔都是一团混沌,李安安护在芮雪缘斜后方,帮她挡住一众的群魔乱舞。狂躁的舞曲与重击的鼓点裹挟着芮雪缘的五脏六腑,撼动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右手被李安安高高举起,她的双腿跟随着李安安跃动起来。

    说实在的,芮雪缘并没有从蹦迪本身得到多少乐趣,这场子里也不似李安安所说满是阮秋明那一款的选手,毕竟阮秋明其人是真的出挑,但此时这已经不重要了。淹没一切的声色犬马让芮雪缘在这个午夜暂且抛下了所有喜怒哀乐,只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就快离开地球表面。

    李安安真的很少来夜店,因为她平日里打交道的年轻人很少,偶尔会有三两个所谓的富婆姐妹远道而来办事,顺便带她通个宵喝酒蹦迪。她的社交生活与业务工作向来分得很开,她和同事的关系至多走到去酒吧喝一两杯的地步,比如和阮秋明。罗晚意另当别论,但当年她们交往的场所都非常私密,也并不包括迪厅。带同事蹦迪,还真是李安安生平头一遭。

    李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这个原本清冷的秋夜把一个仅仅相识几十天的女孩带在身边,把不为人知的自己一寸一寸剥开在她面前,是心疼她爱而不得的忧思,还是抚慰自己心有戚戚的寂寞?

    李安安想不明白自己,她偏过头,努力想去看清芮雪缘的情态,没想到这小姑娘的眉眼在迷乱光色的映照之下,竟也有几分浓烈。

    李安安有些恍惚,握着芮雪缘的手缓缓放下,转而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颈。

    芮雪缘猝不及防,被一把拉近,抵上了李安安的前额。

    李安安喃喃道:“女孩啊,为什么总要为男人心凉,他们如何配?”

    芮雪缘唇上是李安安炽热的呼吸,她本能想要后撤,但李安安搭在她脖颈上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韧如蒲苇,却坚定不移,十指燥热,指尖却微凉。

    芮雪缘莫名方寸有乱,但她脑子里没这根弦,便只是凑向李安安的耳边,大声问:“安安姐,你刚刚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到啊!”

    “哦,我……我说,”李安安像被叫醒了,蓦地收手,“我说明天你师父开早会,你可别让他知道我带你来这种地方啊!”

    “咳,安安姐放心,”芮雪缘笑着拍拍她,“保证保守秘密!”

    “困了就说,姐姐送你回家。”

    尽管等到太阳升起,纷扰仍会继续,但好在偶有声光嚣张,烦忧也能片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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