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x阿波罗

    异国他乡的海边不会猛然响起“海风你轻轻滴吹”的旋律,叫人突然望向天边热泪盈眶。

    这里只有金黄色沙滩上横行霸道的小蟹,情人看见浪花在礁石对面,还能听到是哪里来的流浪音乐家拉起手风琴,在骄阳下演奏着。

    孟婆看了没多久,就感觉自己有点腻了。

    “不想看了吗?我们可以回去。”

    我们?

    “先生可以自己留在这里,我自行离开。”

    “不必,我看过很多海,这并不算特别。”

    “见过的每一处风景都一定有独到之处,要不先生还是……”

    “孟。”

    阿波罗说话总是带着尾音,他在呼唤这个字的时候最为字正腔圆,但尾调有一个小钩子,显得像月亮。

    他也许有点无奈,孟婆没去看他神色,只能听到脑袋上传来声音:“也许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呢?”

    安德烈这么久都说不出口的话,被一个见面不到12h的人捷足先登。

    孟婆终于抬头看过去,她看见这个英俊潇洒的异国男性眼中含笑,金发与沙滩都是一样的闪亮,卷曲的,有点长的,披在肩上和后背,眼睛是湛蓝。

    这个男人就像大海本身一样神秘而危险。

    尽管从外人视角来看,两人之间很显然是孟婆更叫人有探询欲,但她与阿波罗对峙时,却将这个词用在了阿波罗身上。

    她终于又一次将全部注意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好好打量一番。

    他长得很英俊,相貌当中不乏吸引力,但是这种吸引当中似乎加入了过量的一些东西。

    红酒,或是深海中的水?

    这样的感受一直伴随着孟婆,让她再看这个男人的时候,总会觉得本能想要逃避,总觉得他所有言行当中都会有一种想要亲近她,甚至是想要占有她的情绪。

    她千年来都没有情根,却对这样的反应相当敏感。

    神明察觉到了。

    他看起来不可置信,似乎有点受伤:“怎么了,我让你感觉到不适了吗?”

    “并没有,阿波罗先生,”孟婆尽力让自己的言辞更加委婉,“只是我不太适应和一个男人一直呆在一起,对不起。”

    “那……”他想说安德烈呢?

    那样的小男孩就可以吗?

    那种该死的,带着奶腥味的小孩,总会将自己幼稚而拙劣的行为放到人们面前,头发永远乱糟糟,甚至脸上还有青春的痕迹——他可以吗?

    海鸥早已远离了礁石,现在留在他面前的只有沉默以对。

    似乎是终于接受自己费尽心思却还是不能收获到一点回应,阿波罗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孟婆:“很抱歉,早上我喝了一点酒,有点失态了。”

    孟婆摇摇头,几千岁的神不会在意这些,在她未知的情况下,阿波罗和安德烈一样,对她来说都是稚气未脱的小鬼。

    只是这一片总不能一直安静下去,尴尬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孟婆并不在意,她喜欢安静,但是安德烈却好像很关心这一切。

    “嘿二位,不要一起来打沙滩排球吗?”

    孟婆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示意阿波罗:“去吧。”

    她只想赶紧找到因果回去煮汤。

    ——

    沙滩排球的场地里也并没有那么平静。

    话题是由安德烈先开始的,他清清嗓子,好像不经意那样问:“怎么了先生,方才你和孟之间似乎有点不欢而散。”

    “并没有,导游先生,”他沐浴着阳光,像是被偏爱的,“我与她之间曾经见过,只是她忘记了。”

    “Really?”

    “孟是一位让人印象很深刻的女性,她相当优雅并具有魅力,所以我印象相当深刻,只是或许你知道,很多东方人都对我们有一定的脸盲。”

    话说到这就已经解开所有谜题,毕竟安德烈回忆了一下旅行最开始的几天,孟婆还常常将几位夫人的丈夫弄混——只因为他们都穿着类似的外套。

    走到场地内,他望向不远处的孟婆,看见她站在浪花触及不到的地方,脸被一把伞遮住,身上除去双手几乎没有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就好像被装在一个小房间里行走着。

    “孟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阳光?”

    “是的,她很少接触这些。”

    对面发了个很好的球,阿波罗将其击打回去,抽空回答,“请注意场上,先生!”

    “Holy!”

    在一旁的孟婆看着好像仍然在海滩上,神识却已经开始连接,就当作是休息。

    秦广王现在似乎还算闲,很快就连上,只是他看起来相当疲惫,好像刚和厉鬼打了一架。

    孟婆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先关心一句:“怎么了,你还好吗?”

    “好个屁!”

    秦广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到底什么时候搞完,老子这两天度完鬼就要熬汤,走过来的人问老子为啥孟婆变成了孟夫!老子名字都没了!”

    孟婆心想,我名字不也没了。

    “辛苦了。”

    “老子真谢谢你!”发泄完情绪,秦广王总算是能冷静下来,翻开生死簿,“你找到人了吗?”

    孟婆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试探:“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呢?”

    “放你……”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缓了语气:“我知道你情根不在才被安排来地府,但你之前也不至于说跟一个物件之间产生跨越千年的爱恋吧?”

    她听完感到有点奇怪:“一定要是爱恋吗?”

    “还能不是?你可是跨越千年。”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毕竟孟婆生长于天地之间没有父母,也独自一人很久,或许只可能是在之前遇到过一位爱人吧。

    但反正她不记得,那些都无所谓。

    还没问完其他的话,秦广王就皱着眉头看她身上这衣服,满脸的嫌弃:“你怎么看海还穿成这鬼样子?”

    “这可是地府工作服。”

    “看海你穿工作服?”

    “我不想接触阳光。”

    秦广王耸耸肩,随她去,并且再三嘱咐她一定要尽早回来,不然过河的人都嫌弃那汤难喝。

    “知道了,回头教你。”

    “你来熬!”

    连接被单方便挂断。

    孟婆看着海面,脑子里又开始放空,在想着自己和有可能的那位男士。

    毕竟到现在,她已经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目标,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初见前一天就见过他。

    就像是她经过的国度里许多未知的符文和他们的翻译那样,很多字眼都会带着自己的特色,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或是从土地里刚刚苏醒重见天日的朴素文物,没有闪烁光辉却仍然耀眼。

    那个男人就像是华丽的符文,用最繁复的样子书写出优雅和矜持,甚至有人悄悄说过,他跟整个旅行团看起来都有点格格不入。

    就像一个老钱加入快餐店的儿童乐园参加聚会那样。

    所以她想,如果一定要靠近那位男士的话。

    ……她也许宁愿去做野鬼。

    毕竟产生亲密关系真的太难了!

    伞下满脸苦恼的女士叹了口气。

    到晚间,在沙滩只待了半天的人们非常尽兴,他们交换着今天收集的贝壳和海螺,感谢自然的馈赠,却并不清楚两位神明在身边,尤其是芙妮小姐提着一条珍珠裙来找孟婆的时候,还在嘴里念念叨叨:“你知道吗孟,这里的珍珠真的太美丽了!但他们都说要感谢海神,哼!”

    无神论小姐愤愤不平:“这明明是自然形成的,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归功于神明身上!我完全不能够理解!”

    神明为芙妮小姐递过去一张纸,让她擦擦嘴边的奶茶。

    “你说得对。”

    毕竟哪怕是地府都已经有很多现代化措施,他们的生死簿还要上传到云端防丢呢。

    但孟婆并不打算多说这些,她身上的衣服还绘制着层层符咒,镇压住地府煞气也让他们知道时间流逝。

    芙妮喝下一口香浓的奶茶,眼睛眯成满足的一条线,转过来八卦:“哦对了,我感觉阿波罗先生对你相当上心,你们之间是不是……”

    她挤眉弄眼的样子让孟婆一下子想到故土的七大姑八大姨,眼睛在墨镜下眨了眨,有些无辜:“怎么了?我与他何干?截止至三分钟前我们才见面24h。”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芙妮有些不高兴,“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和安德烈那个讨厌鬼讲。”

    “他怎么就讨厌鬼了?”

    “他……天呐你转移我的话题!”

    楼上的淑女们还在笑闹,她们坐在小沙发里,没有想到正在楼下畅饮的人们会在这个时候上楼。

    正在往上走的阿波罗已经感受到孟婆的气息,他近乎贪婪地深呼吸一口,将这视作圣药。

    这是另一个酒店,安德烈之前预定的地方突然被包场,以至于他们只能来到一个小地方,天花板的横梁有些低,地上的木板吱呀吱呀,散发着一点腐朽的气息,但并不妨碍短期内的使用。

    这里像是能长青苔那样恶心。

    光明神掩饰不住内心对这种地方的厌恶,但一想到能在这里与孟婆之间只有一堵墙,他就勉强忍受着,并且为空间的狭小感到欣喜。

    这些欣喜在转角处土崩瓦解。

    偷听淑女们讲话的神明,听见他寻觅千年的爱人说道:“亲爱的芙妮小姐,也许我并不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呢?”

    “他们一个自大,一个幼稚,似乎并不值得去喜欢。”

    “但如果要选的话……我也许会更偏爱那位让我轻松的男孩,你也知道,我是个相当保守的人。”

    “恋爱是为了快乐,我始终如此认为。”

    孟婆的声音轻柔,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停留在突而爬满苔藓的一颗心上。

    自大的阿波罗听见骨子里有肆意生长的藤蔓,包围着他五脏六腑,将它们像是皮球一样丢弃。

    没关系的,亲爱的女孩,没关系的。

    一切等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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