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小姐,咱们快回去吧。老爷说了,宿家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这几日让你静心待在家里,不要冲撞了贵人!”

    槐序眉头紧皱,向四周小心地望了望,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自家小姐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低头看着地上被烧焦的瓦片。

    “放心吧,槐序。”锦年用帕子包住黑漆漆的残渣,放在鼻尖嗅了嗅,“今日多雨,并不干燥,这场火来得太过突然,且火势汹汹,有些不同寻常。”

    “小姐!这不用您操心!老爷不是说,他会查清楚的吗?您......”

    “哎呀!好槐序!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就是好奇来看看,不会插手的。等我看完,我们立马就回去,好不好?”

    “小姐......那好吧。那等您看完,我们可得立马回去呀。”

    “没问题。”锦年转头对她一笑,“放心吧。”

    街边拐角处,一抹黑色身影隐入巷中,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京都城门外。

    一行军队正缓缓向城门靠近。为首的将军生得极为英俊,他皮肤很白,唇色也深,乍一看不像个将军,倒像个玉面朱唇的小郎君。然而他一身气息肃然,冷冽如锋,让人不免见之生畏。他的眉眼生得极好,端的起剑眉星目这四个字。特别是一双眼睛,如雾中寒星,明亮非常。他头上高悬的军旗随风猎猎飘扬,衬得朱红色的“宿”字分外显眼。

    城门大开,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宿家军打胜仗回来了!宿家军打胜仗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这宿小将军当真是英武,不过弱冠之年,接连败退北泽、南裘、陇西三国的入侵,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宿小将军战无不胜,宿老将军在天有灵,想必也能安息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附和。

    ——

    “小姐,您慢些。”槐序跟在锦年身后,被簇拥的人群挤开,着急地喊着,“这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看样子,是宿家军回来了。”锦年向后抓住槐序的手,冲她笑笑,“你今天刚提到宿家军,宿家军就回来了,下次你多替我说说好话,或许爹爹就不关我了。”

    “小姐,您又打趣我!”槐序脸红了红,“这人好多啊,小姐,我们怎么出去啊?”

    “出去干什么,这城里这么热闹。”锦年指了指望月楼的方向,“我们去那找个靠窗的雅座,看看热闹。”

    “这......被老爷发现了怎么办?”槐序有点心动,但还是有些害怕。

    “放心吧。宿将军班师回朝,我爹且有的忙呢。”锦年拉起槐序,向望月楼跑去。

    宿非池驾马走在路上,两侧是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然而前行的道路上却无一障碍。大昭周边各国素来虎视眈眈,而其中又属陇西最为势大,击破陇西是他爹一直以来的心愿,只可惜还没有完成就死在了战场上。他自幼失母,跟着父亲在军营长大,如今大仇得报,爹爹夙愿亦了,周边其余各国看到陇西已破,纷纷臣服,想来是能过一段时间安生日子。

    宿非池想得出神,突然被日头晃了一下。抬眼向北望去,突然瞳孔一缩,面上的喜悦呼之欲出,加快速度策马向前奔去。

    ——

    “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锦年抬手挡了挡太阳,她刚刚好像看到宿小将军向这边看了一眼,不过转瞬即逝,加上日头太毒,她疑心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人散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槐序面上一喜,连忙上前扶她,轻声问道,“小姐,您有没有看清楚那宿小将军长什么样子啊?”

    锦年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若是下次见面,应当是能认出来的,但毕竟离的太远,总又觉得没那么清楚。”

    “奴婢也是,”槐序挠了挠头,“不过听人们说,宿小将军长得很是英俊的!”

    “是吗?”锦年冲她笑笑,眉眼弯弯,哪怕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看到小姐这样的美人对她笑,槐序还是会一阵脸红。

    “是的!奴婢还听人说,这京都有好多女子都想嫁给宿小将军呢?不过......”槐序皱了皱眉,“小姐其实也到了及笄之年了,不过奴婢觉着,小姐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了。”

    “为什么?”锦年失笑,被她天马行空的想象惊到,故作镇定地问。

    “宿小将军虽然年少有为,听说一心扑在军事上,更无妾室通房之流,但他总要去打仗,到时候小姐不是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吗?”槐序压低了声音,“奴婢听说,宿小将军的父亲,就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槐序,”锦年收了笑意,敲了敲她的额头,“宿小将军为国鞠躬尽瘁,年纪轻轻便已战功卓越,可不是我能比得上的。更何况,爹爹不过是正四品大理寺卿,宿小将军却已经是正一品官衔,更何况军功傍身,若不是圣上膝下没有公主,恐怕尚公主也未可知,严格说起来,是我高攀才对。”

    “小姐,”槐序揉揉头,“您别生气,槐序知道,宿小将军为国为民,值得景仰,槐序只是......”

    “你啊,”锦年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知道的,我还不想嫁人。”

    “可是......”槐序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锦年一把抓住,“好啦,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爹爹要发现了。”

    ——

    夕阳西沉,天色暗,灯火明。

    宫宴上,素日里面上总是波澜不惊的圣上脸上也能看出明显的喜色,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非池!”

    宿非池从一旁起身,举杯致意,“臣在。”

    “当初你一出生,朕就知道你必定能继承你父亲的衣钵,绝非池中之物。那时正值你父亲大捷,朕便做主,给你起名宿非池。今日看来,朕没有看错人啊,哈哈!”圣上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笑着问宿非池,“金银珠宝,朕赏赐得也够多了,加官进爵,你亦是升无可升,这样吧,朕许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大胆说来,朕都允了你。”

    宴席上有一瞬的沉默,随即又是一片哗然,“这恩宠......未免太大了吧。”

    “宿家一直是圣上心腹,宿小将军虽然功高,却每次归朝都直接上交虎符,圣上自然是放心的。”

    “更何况,宿小将军可是圣上看着长大的,和太子更是同窗之谊,实在不是我等能比肩的。”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却依旧是一派的君贤臣忠,太子适时接过话,“非池啊,父皇这一诺,可是千金难求啊,你想要什么?”

    宿非池默了默,向台下看去,一直沉默品茗的大理寺卿锦华文莫名觉得那一眼是看向自己,就见宿非池突然起身,长身玉立,拱手行礼,似乎是请求的姿态,但他做来却显得十分不卑不亢,“不瞒陛下,臣确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圣上看他这样,突然来了兴致,“所为何事?”

    “臣想求,他日若有了心仪之人,请圣上赐个恩典,为臣赐婚。”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这样一个机会,他竟然只用来请圣上赐婚?他宿小将军是怎样的身份?凭他的才貌,若说想娶,这整个京城的女子,怕是没有一个不愿意的。若是圣上有公主,只怕都是乐意许配给他的。将来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宿小将军青睐?

    太子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与圣上对视一眼,“非池,你自幼长在军中,不近女色,怎么如今……”

    “这......”宿非池脸上难得地涌起一丝红晕,“不瞒陛下,如今陇西已退,臣父亲夙愿已了,臣觉得,也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好!”圣上看着他点点头,“当初你爹娘便是情比金坚,想来他们的儿子也是个情种,朕等着喝你喜酒的那天啊,准了。”

    “谢圣上!”

    宴席于是又陷入热闹之中。

    ——

    夜色渐深。

    锦华文踏着月色回府,就见锦年迎了上来,“爹爹,您回来啦,喝酒了吗?”

    “只是浅饮了几杯,”锦华文笑着看她,“今日做什么了?”

    “今日闲着无聊,读了几卷话本子。”

    “真的?”锦华文似是不信。

    “真的——”锦年挽住锦华文的手臂轻轻摇晃,“爹爹,我听说宿将军已经回朝了,明天放我出去好不好?”

    “阿年,不是爹爹想圈着你,”锦华文摸了摸她的头,“你娘走得早,你小时候我总不放心把你留在府里,总带你到凶案现场,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如今你已经及笄,以后......”

    “爹爹,有什么好后悔的,”锦年笑笑,“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虽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的。”

    “阿年乖,”锦华文也看着她笑,“爹爹的阿年最乖了。”

    ——

    与此同时,将军府上。

    “将军,您可回来了!”远远看见宿非池走来,宿伯迎了上来,“热水已经备好了,将军先沐浴?”

    “先不着急,宿伯,”宿非池摆摆手,“先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要问你。”

    宿伯看着将军认真的神色,心下一惊,将军刚从宫宴上回来,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待二人进了书房,宿伯看着将军依旧一脸紧张,连忙跪下,“将军,莫不是宫中有变?老奴虽已是一副残躯,但若将军差遣,愿死而后已。”说完便重重将头叩了下去。

    “不,不是这样——”宿非池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连忙去拉宿伯,“宿伯!你想那去了,我不是说这个,你快起来。”

    宿伯在拉扯中抬起头来,一脸疑惑,“那,将军这是......”

    “我是想......”宿非池感觉自己耳根发烫,挠了挠头,“我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我打听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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