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成亲

    眼见阿湘将那狼群敲得所剩无几,她起身朝蚩浔奔去,临近树下,眼前雪地的斑斑血迹映入眼帘之中。

    她朝那树上唤道:“阿浔,快下来,自己人。”

    蚩浔闻声连忙爬下树,为她轻抚拍去肩上沾染的雪块,阿璃这才注意到,他单薄的里衣下裤腿破损,裤管留有凝固的血痕。

    “外头风雪大,阿璃你怎出来了,是洞里太冷了吗?路上遇狼耽搁了些,可惜柴火都被雪覆湿了。”

    蚩浔语气里皆是自责,言语间还不断回头惋惜的看着树旁堆着的柴火,他似乎全然未曾感知到小腿伤口处的疼痛。

    察觉鸢璃紧盯着自个儿裤腿,蚩浔整理衣衫将裤腿尽量遮住,他侧身道:“此地不宜久留。”

    “阿浔,回家。”

    闻言,蚩浔错愕道:“为何?我的腿无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不打紧。可若此时打道回府,阿璃你便前功尽弃了。”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这大冷天的,你跟不跟我回家?”

    阿湘见状忍俊不禁道:“哎哟公子,你就跟你娘子回家吧,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合嘛,再说了,方才…”

    蚩浔听得脸颊浮上微红,有些羞涩,好似他知晓方才她为了救他而说了些什么离谱的话。

    眼见阿湘说越离谱,鸢璃连忙插话打断道:“女侠你不是还要急着赶路吗?我们就不再多叨扰了,刚才多谢你仗义搭救。”

    “多谢,女侠。”

    眼瞅蚩浔并无过多热情,阿湘脸色又有些怪异,三人之中有些尴尬。

    阿湘不知从何处掏出件男子外氅递给她们,随后对她们抱拳行礼辞别道:“不必客气,山中后半夜风雪更盛,二位还是小心行路为好,告辞。”

    言罢,阿香便握着她那把汤勺朝山顶奔去,鸢璃无奈扶额,都说了风雪更甚,哪有寨外人急着赶路朝山顶奔去。

    待阿湘逐渐被雪夜吞噬净,鸢璃打开她方才递来的外氅披在蚩浔身上,那外氅似为蚩浔量身打造般合体。

    “你穿,天冷。”

    蚩浔固执的意欲脱下给她穿,鸢璃拍掉他抓着外氅的手道:“我有你的外衫,你用体温帮我穿热,若我冷了,再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今夜,你我都不能死在这荒郊野外。”

    系紧整理好后,鸢璃拍掉落他头顶发丝上的白雪。抚摸它的材质,外氅外用了暖手的短裘,里头用的是白狐狸毛,定不会冷着他,鸢璃这才安心。

    “阿浔,我们回家了。”

    山腰间,鸢璃与蚩浔一前一后行于雪中,不过百米,蚩浔步伐逐渐放慢,额间微微冒汗,走的有些之力。

    鸢璃停下步伐回头,蚩浔慌乱掩盖裤管血迹,漏洞百出,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走到他身边,鸢璃钻进他的外氅,将他右手搭在自己肩上支撑起他,又以左手拽住他的腰带,将他搂住,他身上的热气正驱散掉她沾染的寒意。

    许是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寒冷,蚩浔僵直着手臂将她搂住紧贴着他身子,为她传递温热。

    真暖和啊。

    “我跟随你的步伐走,若疼了,就停下来歇歇,家,不远了,说不定还能碰到自己人搭把手,夜半暴雪来时,我们定然已经到家了。”

    “好。”

    二人相互依偎前行,冻麻木的身子逐渐得到舒缓。鸢璃低头专心看路,力求平稳,全然不知,前方不远处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寨民。

    “阿璃…”

    “别分我心,有事回家说,一会儿你那儿伤腿若是磕那块石头上震着了,活该疼死你。”

    蚩浔只好闭嘴,但嘴角抑制不住笑意,直到越发靠近,鸢璃只觉前头暖光一片,刚抬头便瞧见半数寨民聚集半道儿雪地瞧着他们。

    鸢璃歪头靠近,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蚩浔学着她的举止歪头,低头尽量靠近她附耳道:“我叫你了,但你让我别分你心。”

    突然,她尬笑着猛然抬头,与蚩浔差点来了个猛然接触,鸢璃被吓得推开他后退,怎料蚩浔始料未及,脚下不稳似要摔倒,鸢璃一个快步下意识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方才推他的举止刚好被斗篷遮住,黑夜中又看不真切,不知真相的寨民们欢呼一片。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道:“耶~少寨主要成亲咯~”

    有了起头的,众人似寻到归处般,齐声不断欢呼道:“成亲!成亲!成亲!”

    人群中,鸢璃瞥见了熟悉脸庞,不好,阿爹阿娘!

    鸢璃懊恼地将头埋进蚩浔的胸膛,蚩浔抓住外氅将她遮住,对着寨民们道:“少寨主已平安归来,夜深了,都回吧,都回。”

    “都是过来人了,都懂都懂,姑娘家脸皮薄,少寨主这是不好意思了,听我老婆子的都回吧,别碍事。”

    说着,热心大娘便将大伙儿驱散了回去,还有三五个看热闹的小孩儿也被自家大人扯着衣襟提回了家,远处火把聚集的暖光离去,蚩浔仍旧抱着她不舍撒手。

    他从未逾越,即便她自小将他当作阿兄赖在他怀里撒娇,但这次,他也想贪心一回,再多抱抱他心爱的姑娘。

    怀中人嘟囔道:“这下好了,都怪你,我以后怎么在村里混啊。”

    “那就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娘子。”

    鸢璃身形一顿,不知如何开口,正为难之际,头顶传来蚩浔的声音道:“阿璃还未出生便是我未来娘子,他们只会如平常般当个热闹看罢了,再说了…阿璃,不是要离开这儿了吗,又何惧,流言蜚语。”

    鸢璃抱着蚩浔腰间的双手滑落,正欲后退,蚩浔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她头顶发丝,两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鸢璃还没想出应对话语之时,蚩浔便松开了她,冷风灌进外氅之中,吹散头脑发热的话语,蚩浔挤出淡淡微笑。

    “别被世人流言蜚语困缚,活得肆意便好,阿璃,扶阿兄回家。”

    将蚩浔扶进屋中,鸢璃执意留下为他上药,眼见她快要生气,蚩浔拗不过她,任由她摆弄自己。

    鸢璃试图将宽松的裤管挽上去,但刚挽到伤口附近,蚩浔疼得忍不住“嘶”一声,但又很快换上笑颜安抚她。

    她从小未曾受过什么血淋淋的伤,蚩浔受伤处理从来都是避开鸢璃的,唯一处理过得便是温以辞的伤,以至于她实战经验不足,考虑不全面,未曾思虑到伤口血痂沾连裤腿的事,愧疚涌上心头。

    “阿兄不疼的。”

    说着,蚩浔遮住她的双眼道:“闭眼,阿兄把裤腿与伤口分开,换条新的里裤,阿璃再处理,好吗?”

    闻言,鸢璃乖巧点头,身旁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她将眼睛闭得更紧,生怕睁眼瞅见不该看的东西。

    坐了片刻,鸢璃有些羞涩,脸颊绯红,蚩浔如今已是成年男子了,他在自个儿眼前脱光,她还坐在他床榻边,这叫什么事儿,她有些后悔方才没出去等他。

    独坐良久,奇奇怪怪的东西涌入脑海之中,想入非非之际,蚩浔语调上扬道:“眼睛闭那么紧,不疼吗?”

    “不疼,阿兄还是快些换里裤吧,伤口得快些处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换好了,睁眼。”

    鸢璃试探性先微眯睁着右眼瞧瞧,眼缝中模糊视线瞧见,蚩浔坐在床榻上,那两条脏裤已被他脱下折好放于床尾,血迹脏污处被他叠好藏起。

    他用被子盖住了胸膛和大腿根,两条白净的腿上还在冒着鲜血,有的血痂已被扯开鲜血不断,深红的血洞看得她眉间微皱。

    鸢璃借着拿药箱的功夫转过身悄悄擦拭眼中泪,平复好心情,她这才拿着药箱坐在他的床榻边。

    擦掉他伤口流出的鲜血,在蚩浔的指导下,鸢璃将伤口处理完毕包扎好,将那裤腿尽力最大化崩开,她才小心翼翼缓慢地拉下,生怕像方才将他弄疼。

    蚩浔被她这股子认真劲儿所逗笑,不忍逗她道:“阿璃这般心疼我,成亲了再走也不迟。”

    “狼都打不过的家伙,谁要跟你成亲。”

    说着,鸢璃替他盖上被子,加快速度收拾好药箱便出了房门。

    翌日清晨,鸢璃起了个大早将昨个儿落在山洞里的包裹取了回来偷摸下山。

    刚要出苗寨地界,鸢璃便听换岗后的寨民道:“听说,今早寨主马不停蹄的请了郎中来,好像是,蚩浔发高烧了,烧得好像还挺严重,昨个儿那么大的风雪,又加上有狼伤,不知还挺得过去吗。”

    “唉,那娃讨喜得紧,眼下好不容易与少寨主两情相悦,现下又危在旦夕,也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挺过去…”

    闻言,鸢璃原路折回,朝山顶家中赶去,纵使累得气喘吁吁,鸢璃也未曾停留歇息片刻。

    赶回家中,推开大门,阿爹端坐院中太师椅上,怒目圆瞪。

    “蚩璃!你又离家出走了是不是!”

    面对阿爹的责问,鸢璃心里犯怵,她边朝蚩浔屋中跑去,嘴里边道:“阿爹,我先看看蚩浔,再来向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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