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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变悄然间

    羲言已经转过身来冲他笑:“哥哥,我们走吧,杂耍已经开始许久了。”边说边为自己戴上幂篱。

    萧祁钰忆起这一茬:也罢,慢慢来。

    紫隐阁前早聚集了一堆人,羲言好容易才挤进去。

    萧祁钰怕她走散,一直握着她的手腕,这会儿,也被羲言带着挤进来站到她身后。

    众人围着的中央空地上,一个精瘦的男子正将自己手中的碗抛给站在他头顶的女子。

    女子接过碗,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头顶,加上这只,女子头顶的碗已有十只。

    羲言听周围人说十只,自己将幂篱拨地更开了一些,眯着眼睛数了一遍,果然不错。

    她放下幂篱,激动地转头冲萧祁钰用手比划“十只诶”。

    人太多了,周遭声音嘈杂,萧祁钰点点头又握了握她的手,表示自己知晓了。

    羲言满意了,回过身不错一眼地盯着中央的女子。

    那女子极快地变换了姿势,头顶的碗也随之晃了晃,像是要掉下来。

    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

    羲言也下意识闭上眼睛,生怕听到预想中那般清脆的碎裂声。

    忽听围观人群齐齐惊呼,羲言睁开眼,那女子头顶的碗并未掉下来一只,方才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她兴奋地跟着捧场,两只手都拍红了,并未注意到人群另一侧,那对穿着富贵的兄妹正盯着这边。

    一场表演暂时结束,那对男女拱手退场,然后一人敲锣一人手持托盘绕场请众人给赏钱。

    羲言回头找萧祁钰,她出门一向是不拿钱袋的。

    萧祁钰自小便告诉她:只需护好自己的幂篱,其他的不用操心。因为不知身份,不露样貌,就无人敢轻易动她。

    实在紧急需要钱银,手腕的镯子、出门时搭配的首饰皆可用。她的首饰用料,皆是萧祁钰所能寻到的最好的质地,为的即是危险时分能够派上用场。

    萧祁钰递给她一锭银子。

    羲言接了银子,伸长了手臂,整个身子向前倾,想将银子递给那个女子时,突然感觉到手肘一麻,细细密密的痛楚袭来,她不由得卸了力道,手中的银子立刻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个圈,紧接着她自己也被撞得差点栽倒。

    萧祁钰眼疾手快,扶住了羲言。

    撞人的是个小乞儿,撞完羲言就迫不及待去捡地上的银子。

    但萧祁钰直觉没这么简单,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想起方才瞧见的那对有些眼熟的男女,似是在去岁的宫宴上见过。

    只是还没等他捋清楚他们的身份,周围就又突然冒出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小乞儿,横冲直撞,使得整个场子大乱,围观人群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四处逃窜。

    整条街如同遭了祸事般,摆摊的,逛街的,路过的,人人不清楚状况,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跑,又因着紫隐阁新开业,客人比平日里多了数倍,这条街又不大宽,所以一时之间,到处都是人,人人都在挤。

    羲言跟着萧祁钰往出走,途中却总觉有人想要扯掉自己的幂篱。

    一拉一扯间,羲言摔倒在地,与萧祁钰牵着的手也脱离开来,她想要爬起来,二人却瞬间被人群冲散。

    羲言差点被人踩到手指,只得放弃去够萧祁钰的想法,她挣扎着站起来,又立刻被人群卷着带向不知名的方向。

    一眼望出去全是黑漆漆的后脑勺,根本看不见萧祁钰在哪里。

    并且随着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前胸后背人贴着人,羲言的两条胳膊也被人群夹住,分别扯向不知名的方向,痛楚越来越大,她似乎都能听见骨头承受不住发出咔咔的声响。

    羲言又急又怕,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眼看离萧祁钰愈来愈远,她却束手无策,甚至觉得今日要被人踩死在这里。

    果然人不能乱想,想什么就容易来什么,羲言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发觉身后有一股大力推来,她与她身边的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就像一排码地整整齐齐的叶子牌,轻轻一推,只要有一个倒下,被推的人撞上前面的人,就会有人撑不住继续倒下。

    羲言这下是真的不敢,也没有空闲去乱想什么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真的要呼吸不上来了,她忆起府中湖畔,偶尔有被风拍上岸的金鱼,张着嘴巴不停呼吸的样子,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身边有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有姑娘在喊“求求你们,不要再挤了,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啊”。

    有老人在流泪,用苍老的声音祈求“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还有年轻精壮的男子,像发了疯般对身边的人又挤又推,嘴里大声喊着:“毁灭吧,让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众生百态,尘世万象,尽在眼前。

    羲言很想告诉那些无助的人们,与其大声哭喊,不如保存体力,只可惜她也是自身难保,双脚已被挤得悬空,胸腔也极度难受,根本就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她听见胡琴悠扬的声音传来,原来旁边高楼上的歌舞升平还在继续,甚至还有人从窗边探出头来看着底下的人,他们笑着,叫着,对着下面的人吹口哨,无所顾忌地与同伴们分享,仿佛这只是一场表演。

    羲言身边还有人一面用力往前挤,一面大声咒骂,甚至将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着站起来的人又重新推搡下去。

    悲剧在重复上演,不是因为无关的人,而是因为同样身处苦难漩涡的人不愿看见身边人脱离苦难。

    佛家常以十殿阎罗层层加码,喻常人所不及的痛苦,可这一刻,羲言心想,无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她还能活着,如果她还能见到那个将年迈老人一次又一次撞倒的男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发簪插进那个人的胸膛。

    一切罪过由她来受。

    眼前白光闪过,羲言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她不再抵抗,任由大脑放空,突然忆起,从前在话本中读到过,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脑中想到的会是自己最爱的人。

    而她此时想的是,若是她就此死掉,哥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羲言感受到有人朝她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穿过人群,揽住她的腰,将羲言从中抱了出来,飞身于人群之上。

    那一刻,坚持了许久都不曾哭的羲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因为那双向她伸出的手。

    羲言只听耳边呼啸过风声,还未反应过来,萧祁钰已经带着她落脚在紫隐阁二楼的露天处。

    此时石樾带着京兆府的人来了,人群开始慢慢被疏散。

    萧祁钰吩咐石樾:“将那群小乞儿带回去盘问,再查查今日在场的所有有官职的人家。”

    他还未说完话,身子突然一沉,萧祁钰转身,看见羲言惊魂未定,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无意识地抱住他,脸砸上他胸膛,他僵硬了一瞬,很快稳住身体,回抱住她。

    过了许久,萧祁钰才试探着将羲言的手松开,他蹲下身,一寸一寸地检查她全身各处的骨头,人多时发生踩踏极容易伤及身体。

    幸好,她并未受重伤。

    方才那样严重的踩踏,萧祁钰也着实被困了半日,还有羲言身量稍低,被掩在人群中,他一时难以寻出。

    羲言仍未反应过来,她眼中空洞洞的,没有任何光彩,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毫无所觉地望着阁楼下面,人群已经被疏散了,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已经有官府的差役来为死者依此盖上白布。

    她看着街边的场景,脑中闪过的一幕幕,都是方才那些前一刻还欢声笑语活生生的人,后一刻却眼睁睁地在她面前痛苦死去。

    她不知不觉间走向栏杆边缘,身子已经探出大半,却瞬间被一股大力扯回去。

    “阿言!你在干什么?”

    “阿言,我是惠岸——”

    “阿言,哥哥在这,你看看我——”

    有人在不停地唤她,又将她抱在怀里,是谁?

    羲言抬起头,看见萧祁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眉心深锁,眼尾泛红,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关切。

    对,眼前这个人是惠岸,是哥哥,而她,也已经脱离了方才那个可怕的地狱。

    羲言抱住萧祁钰,终于痛哭出声。

    萧祁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回抱住她,直到人群渐渐归于平静,羲言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松开他。

    游玩是不可能继续了,二人回府,萧祁钰径直带羲言回了他的长风阁,羲言不明所以,萧祁钰解释给她听:“林太医已经在长风阁中了,先请他把过脉。”

    林太医头发几近全白,本是皇后母族为了皇后的身体,利用家族关系,从老太医养老之地请回来的。

    自萧祁钰跟着舅父明国将军出征,开始兼顾他的身子。

    羲言身子不算太好,林太医这些年也算府中常客。

    老太医号脉的时候连连叹气:“姑娘经此一遭,也算是走了一回鬼门关了,老臣为姑娘开个方子,姑娘可莫再像从前那般耍赖不肯喝药了,还有外敷的药膏,每日沐浴时浸泡的药包,都是一日三次,依姑娘的体质,淤青半月后方可渐渐消去。”

    萧祁钰并未作声,等着羲言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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