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王伟业穿越回过去的话

    原来，她小时候是这样的。

    王伟业盯着前面那个身影，仔细地将她跟长大后的她对比、衡量。

    她的神色是冷淡静穆的，一丝笑意都欠奉，以着眼睛捕捉着外界信息，仿佛游走在钢铁森林里的高级捕食者，不近人情。

    在未来，这样的她会更狡猾，为自己的冷漠覆上了一层温柔的伪装，在外人面前总是带着端庄得体平易近人的笑，让人极容易为她卸下心防。

    “你一直跟着我，你想要做什么？”清晰的声音自王伟业头顶抛下，唤回了他的分神。

    他抬起头，看到了他跟踪的对象——方凝真。

    准确来说是八岁的方凝真。此刻的她，厌烦被包裹在教养里，好整以暇等待他给出目的，有着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都有能力去解决的傲慢。

    “我叫王伟业，我想同你交个朋友。”

    原来是这种事。方凝真皱了皱眉，撇开了眼，“无聊，我不需要你，别再跟着我。”

    王伟业还有话想说，刚开口，就听到轻笑声在旁边响起。

    他看到，一旁的成年方凝真边说边了蹲下来，还用手比划衡量他的个子，口吻很不看好地跟他说着：“你这样怎么保护我？”

    “我可以。”他坚定回答了她，然后他追了上去，拉住了方凝真的书包带。

    方凝真被拉住，一副怎么还来的样子转过身，抽走了自己的书包带，眼神之中的不耐烦加深，“我再重申，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想杀了你的家庭教师。”王伟业不想再听到她说不需要自己，于是，不再选择迂回地接近，直接明了地摊开了她的秘密，也预备了要交付自己的秘密。

    心惊，方凝真条件反射上前捂住了王伟业的嘴，她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素未相识的小男孩会知道她内心隐秘的想法。

    王伟业强硬地拉开了她的手，稚嫩的脸上是超乎年纪的沉着：“我会帮你的，凝真，我会保护你的。”

    街边的橱窗无言映照着女孩跟男孩的对峙，二十年后，它还将会映照出他们：倒转了身高差的优雅女人同严肃男人。

    那时，对峙依然存在，只是变得隐秘的暧昧。

    -

    方家。

    “你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方凝真很是怀疑，再度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伟业，开始对未来的自己感到了忧虑，难道人长大就会失了智？

    王伟业接受着方凝真的不善，还有成年的方凝真俯在他耳边的声音低语：“我都话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不要白费功夫，这件事，我原本自己也可以搞定。”

    “是真的。”他没被挑唆，心平气和，甚至还觉得她跟她都如此可爱，“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方凝真只觉得王伟业有病，估量他可能一直关注自己才发现了端倪，现在为了接近自己而用着时间回溯的理由来包装。

    这么想着，她没再与王伟业辩证，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准备够钟。

    有用则用。方凝真转变了想法，最后一次确认出声：“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愿意。”王伟业的答案不变。

    于是，他被留了下来，以着方凝真表弟的身份。

    “不如小朋友你先出去？”男人笑容可掬地哄着王伟业离开方凝真的房间。

    “我不会出声吵你们的。”王伟业坐在床边举起了手中的书，“我翻书声都会小心的。”

    认真的态度令男人无法挑剔，他只好装作赞许的模样点了点头，“好，那你看书吧，我帮你表姐补习完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转过头，他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虽然王伟业是个小孩，但到底是第三个人，他不好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方凝真的余光关注着男人，看着就知道他的想法，表情更加地冷了下去，食指也开始发痒，然而，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听题，再写题。

    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到，男人离开了。

    因为王伟业在，这一个小时没有往常漫长，也没有再被借口延长，方凝真在关上门后，肉眼可见整个人不再那么紧绷。

    “好了，过十分钟你再离开。”方凝真说完又想了想，“今天的事多谢你，你要喝水吗？家里只有矿泉水，如果你要喝果汁的话，我拿钱给你。”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王伟业摇了摇头，盯着方凝真继续自己的努力，他不愿意揭她伤疤的，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杀他，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

    “收声！”二十八岁的方凝真根本不会因此动摇，但八岁的方凝真，毫无疑问的，她还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涵养，她生气了，愤怒之中还有些压抑不住的惶恐，“无论你怎么知道的，不要再说了！”

    “凝真，没关系的。”王伟业捉住了方凝真冰冷的手，深入骨髓的病态显露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阴森森的，“我会帮你的，无论你有怎么样的计划，我都会帮你完成的，如果没计划，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计划了。”

    看着这样的王伟业，方凝真不由得信了几分他曾经说的话，或者他里面真的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她没因此觉得安心，而是觉得恐怖，她只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怎么也没从王伟业手上挣脱开，甚至，她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举起自己的手放在了唇边，对准了她食指咬了下去。

    一个仪式。

    强行绑定了信任的仪式。

    -

    王伟业给男人选择死法——烧死。

    火焰，能够产生罪恶，也能净化罪恶。

    虽然重来一次他没有对那个警察报复，但是命中注定，他就是要放这样一场火的。

    看见火焰里面烧着挣扎哀嚎的人，王伟业面色凝重得痛苦，他知道里面的人不再是无辜，而是死有余辜，但是……精神的旧患仍是发作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将期冀的目光投向一旁，于是，他看到了，跟他不一样，方凝真在笑。

    为着炼狱煎熬恶人的场景快乐。

    方凝真察觉到了王伟业的视线，偏过头去，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妥。

    “做咩，你怕啊？”方凝真意识到，他是这件事里面除自己之外的参与者。如果他害怕而去告密怎么办，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她真的参与，但是他乱说话的话也会影响到她的。

    她的笑容没有变，只是开始思考，要怎么灭口王伟业。死无对证才最安全不是吗？什么未来的丈夫，她不需要。

    “我怕。”王伟业承认了，拉起了方凝真的手，捉住了温暖，“但我不后悔，凝真，我说过的，我会帮你，我会保护你。”

    自相遇起，他就一直在强调。

    他的手出了冷汗，被捉住了手感受到那冷湿，方凝真心底滑过不适，但是她又被他那笃定所吸引走了注意，从而没有甩脱他的手。

    他仿佛完全为她而生一样。不得不说，这对方凝真产生了诱惑。

    如果她要保持清白无暇，那么，那些污糟邋遢的事就要有人代劳对吧？

    “好啊，以后，我就靠你保护了。”方凝真忍住不适回握住了王伟业的手，扬起了甜蜜的笑来，有些生涩，却已经初具未来完美的雏形。

    王伟业也如释重负地笑了，无论如何，他终于入了她的眼。

    而时间，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