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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市停电后，工作人员们匆匆把客人们送走关店，开始忙着检修电缆。

    陈辰贴墙站在角落里，静等着所有员工从面前掠过，立刻起身往另一条路走。

    “我们不回地下室吗？”诗心问。

    陈辰在黑暗中看了诗心一眼，她的眼瞳在黑暗中微微发着莹蓝色的光。

    “不，我要先去拿点东西。”

    陈辰推开会客厅的门，打开光表的照明功能，大步径直走向茶桌旁的玻璃柜。

    找出大红袍所在的茶罐，里面空空如也。

    “咦，怎么是空的。”陈辰语气奇怪地嘟囔一句，将茶叶罐子丢到一边。

    诗心将滚落到面前的罐子捡了起来，瞳孔的光环转了转，惊奇地叹道：“这里面本来装的茶叶是大红袍。核危机后绝种的名品，全启元星的剩余存量不超过五罐。”

    陈辰又翻出最里面几个名贵的茶叶罐，都是空的，就只有外面一排较为廉价的茶叶罐还是满的。

    “看来金市的主人已经放弃这里了。”诗心平静地作出结论。

    “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陈辰皱着眉头质疑道。

    “名贵的茶叶全都不见了，这对喜欢收藏茶叶的人来说是反常行为。更合况他还留下空的茶叶罐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是粉饰太平的举动，很明显他不准备再回来这里，同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一点。”

    陈辰哼了一声，目光灼热地看着诗心：“靠，没想到老头竟然是这种人。不过也好，他走了，我们正好可以在金市为所欲为了。你说我是偷交易物品好还是直接偷钱好？”

    诗心顿了顿：“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那怎么行？老头就这么扔下我，我不掏空他的家产那还是我吗？大把钱财近在眼前，你倒是给我个离开的理由？”

    陈辰说着，人已经溜进老金的老板桌后面，挨个拉开抽屉开始搜刮起来。

    诗心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查到金市三天前完成的一枚珍稀紫水晶戒指交易额为九十七万元，但交易人没能按惯例见到金市老板本人，紫水晶也至今依然存放在保险库中。并且在保险库的登录数据里，金市老板与李淼先生两人最后的登录时间都是在十天前。这些完全不符合金市一贯的交易习惯，反常的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潜在危险。我相信这个道理你十分清楚。”

    陈辰一边翻着抽屉一边抽空打量诗心：“你怎么知道保险库交易物品和登录记录的？”

    “刚刚在经过保险库时稍稍入侵了门口的登录设备。”

    “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没早点说？把监控直接黑了，我们还需要费那么多事么？”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可以随意骇入他人的系统的意识。我们机械生命的数据分析与运算能力虽然很强大，但依旧受到智械管理局所制定的‘机械□□德约束管理条例’约束。”

    “那你为什么刚刚又自发入侵了？难道老头远程给你授权了吗？”

    “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觉得跟你们在一起待的越久，我的道德感就越发在逐渐降低。我也不明白这个现象出现的真实原因，但数据分析告诉我如果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这是我尝试融入群体时做出的自发调整。”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还是我把你给带坏了。”陈辰恍然大悟地点头。

    诗心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陈辰两秒，突然眼神一动：“你并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陈辰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密密麻麻的红色射线从四方墙壁上不起眼的墙纸花纹内交织射出，编成一张紧密的网，把诗心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中央。

    “没错，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陈辰握着遥控器，翘起二郎腿，以一个十分嚣张的姿势坐在老板桌上。

    不过之后诗心说的话就是可信的了。

    这些射线来自埋在墙体中的处理器扫描仪，是这两年刚出现的，专门针对机械生命研发的新型测谎仪。

    虽然机械生命自我意识的诞生仍然是个未解之谜，但近几年研究人员们通过研究发现，机械生命们进行思考时处理器依然会根据思考过程触发一定的规律程序。

    例如当机械生命联想到A物体时，他们的处理器所产生的程序是固定的，无论多少次联想到物体A这个程序、无论是多少个机械生命正在联想到物体A，处理器中所产生的程序都是一模一样的。

    归功于这个规律的发现，虽然人类无法对机械生命的思维进行完全解码，但是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监控他们的处理器来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在问话过程中，诗心的处理器针对同一件事物出现了不同的对应程序，就很容易能判断出她是在说谎。

    诗心转头看看自己身周围的射线，大约是意识到了她当下的处境。

    “……可以问问理由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跟设计出这个测谎仪的最初理念一样。不信机器人能跟人类一条心。”

    诗心瞳孔中的光芒突然从莹蓝色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就连脸上纯真友善的表情也在瞬间阴冷下来。

    陈辰连接上测谎仪的光表发出一阵提示音，告知她监测目标处理器所分析出的程序出现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陈辰冷笑：“哟，不装了？”

    她就知道这个诗心不是等闲之辈。

    不论人还是机器，都是涅盘城生的。

    那么不论人还是机器，都具备涅盘城的生存特质，越是温文尔雅的，外皮底下就越是衣冠禽兽。

    陈辰知道她的直觉不会出错，只是买办法跟伊瞬那个天然呆解释清楚罢了，所以就干脆将计就计把诗心引过来，正好试用一下老头昂贵的测谎仪到底效果如何。

    “你并非一个通过谈话加深了解就会信任我的人类，再演戏下去只能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你故意制造停电，除了让伊瞬她们更容易离开这个次要目的之外，主要目的不正是为了把我引来这里以便进行审问么？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作为世源公司的员工，处理核心是进行过加密编码的。你的测谎仪生效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我的处理器将加密编码运行起来，我的核心将会开启自毁，那时你将再也无法从我这里获得任何信息。”

    诗心眼瞳里的光环快速转动着。

    “你还挺识相的。我问你，你真的是世源公司的人吗？”陈辰用余光看着监视器问。

    “是啊。这是我的员工证件。”诗心用机械眼将她的员工证件投影在半空中。

    她的履历干干净净，确实是从世源公司的仿生机械厂觉醒意识，并且在智械管理局进行过编号登记的。

    这些东西无法作假，而且测谎仪也没有检测到说谎迹象。

    “你到底为什么选择跟着我们，又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你与浇愁老板娘的交易让我觉得很感兴趣。你是直接接触过厄摩多星系物品的人，我认为从你身上或许能挖掘到其他人类身上挖掘不到的数据。”诗心坦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厄摩多的？你为什么要从人类身上挖掘数据？”

    终于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了。

    诗心眼中光环的转动停滞了片刻：“人类，这件事我即便想告诉你也无法告知，我已经跟公司签订了保密程序。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世源公司与智械管理局寻找答案。”

    测谎仪依旧没有检测到说谎迹象。

    看来这个来自厄摩多星系的光表来历真的非同小可，机械生命无法违抗保密程序，自己从诗心这里肯定是问不出相关的信息了。

    “那换个别的问题。你说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和陨石雨有什么关系？”

    “陨石雨为启元星带来了一种特殊物质，这种物质甚至还没有名字，各大研究所与各大公司研发部门只用73这个数字作为这种外来物质的编号。至于异能力，目前各大研究所的分析结果认为人类吸收这种外来物质后产生的变异产物。”

    陈辰听着脑袋嗡嗡地，她有种继续这么讨论下去就算有五十分钟也根本不够摸到异能力冰山一角的预感。

    “你把你接触到的跟这个物质有关的资料给我看！”陈辰立刻改变策略。

    “这可是个相当无礼的要求，人类。你应该意识到我现在如果故意跟你拖过这五分钟，你就将一无所获这件事吧？”诗心幽幽看着陈辰。

    “你一定会给我的。你跟着我不就是想要数据？我要是能在你面前拿到一种异能力，你想要什么数据都能拿到。前提是我得了解这东西。”陈辰直直迎着诗心的目光。

    一人一机械的目光就这样相互碰撞了足有十秒时间。

    诗心突然噗嗤一笑：“你的条件确实让我很心动。不过我了解的东西也不多，就给你看看世源公司针对73物质的研究报告吧。”

    诗心说完，眼睛中的光圈飞速旋转起来，机械眼中金光迸射，在半空中投影出一份金色的档案。

    【73物质研究简要报告

    报告撰写人：杨利泽博士，周锐博士，██。

    构成分析：未知。物质受观测时呈无规律量子波动状态。受人眼观测时结构恒定，受非人类生物眼观测时不受影响，受机械制眼无法观测到物质，实验结果依据详见████。产生原因未知。

    与人类交互属性：物质经人类吸收后消失，受体人类均在48小时内出现生理、精神异常反应。据████结果分析可知，物质仅与未接受过任何义体植入的普通人类产生交互性，原因未知。

    研究结论：1.物质只能由人类肉眼观测，无法使用任何已知的科技手段进行捕捉。

    2.物质只能由未接受过任何形式的义体植入的普通人类吸收并产生交互性。其余尝试将引发██结果。

    3.同一名人类只能与一种物质产生交互，过程不可逆。

    特殊鸣谢与荣誉：光明未来研究所

    愿启元星迎来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