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北宫突然挑眉。
“你又想搞什么？”陈辰不悦地瞪他。
“这可不是我想搞什么，而是你的周博士，刚刚弄了样不得了的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北宫环着双臂，微微眯着眼盯着陈辰：“猜猜？”
陈辰想都没想，把日记塞回光表里拔腿就要走。
北宫抬起一条腿撑在隔间的墙上，动作有些邪气地拦在陈辰面前：“你这人好无趣。”
“让开。”
“还很没耐心。”
陈辰默默看了北宫一眼，手臂一晃，一把小刀已经被她快速握在掌心里，几乎是贴着北宫的大腿狠狠一划！
锋利的刀刃在北宫的裤腿上留下一道裂痕，就连下面的皮肤也被划破了一层皮，却没有划破血管流出血。
这一刀是她发出的无声警告，如果不是考虑到留下血迹可能会很麻烦，她完全能做到直接剜一块肉下来。
北宫没躲，面对着赤/。裸裸的威胁眉毛都没动一下。
“脾气也不好。你应该知道跟我发生冲突对你没有好处，相反只要稍微低头，我就会帮你。”
陈辰气得想笑，但她不得不承认北宫说的没错。
现在她们身陷敌营，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明日的恶战，这时哪怕只是多一个中立的人也总比多一个捣乱的要好。
“具体低多少？”
北宫想了想，突然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略微涣散的眼瞳里明晃晃地带着邪性。
他抬手将衣领扯开一些，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颈：“低到这儿怎么样？”
陈辰眯眼：“好啊。”
她凑上前，低头，张嘴……
狠狠一口咬在北宫的脖子上！
“嘶——”
北宫抽了口冷气，但没有要推开陈辰的意思，是陈辰自己退开的。
“呸！”陈辰扭头把咬出来的血啐进水里，一巴掌拍在手动冲水键上。
回过身，发现北宫竟然没有半点类似愤怒的情绪，反而看她的眼神里带了点难以言喻的灼热：“你的反应跟我想的一样。”
“你病得不轻。”
“谢谢夸奖。”
陈辰这次是真的打算走了。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外加受虐狂，鉴定完毕。
她握上门把手，北宫没再拦她。
直到她将门推开一条缝时才开口：“周锐刚刚研究出了能够操控异能者的方法。你最好小心些。”
“操控？”
“物理意义上的。整个过程可以简化解释为将芯片植入异能者的大脑，再给他们服用加入微量陨石提取元素。这样通过智脑将指令传输给芯片，芯片就会刺激异能者的大脑强制执行指令内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陈辰当然知道。
异能者的优势本来就在于脱离机械的侦查和操纵。
如果周锐的实验真的成功让异能者受控，那么毫无疑问，以后的异能者都会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或者，可能更糟。
如果落到机械生命手里……
陈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们必须阻止她。”
“现在还来得及。周锐把实验记录上传到了研究所内网进行审核，不过被我拦截下来了。大概能拖个十几分钟时间。”
“那你还有闲工夫搞恶作剧！”陈辰愤怒瞪他一眼，推开隔间的门就往外冲。
“你等……”
北宫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陈辰已经焦急地把洗手间的大门拉开。
门外的女研究员抬着手，正要推开门，一脸惊愕地看着陈辰和她身后的北宫。
女洗手间里，有个男人！
陈辰回头，北宫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明显在说：“看吧，谁让你性子急。”
陈辰轻轻一笑，伸手，以十分流氓的动作强硬地拦住了北宫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怎么，没见过进卫生间里偷晴的？”
她边说边摸着北宫的下巴，强行让他的头侧到她颈窝里。
这个动作能让门外的女研究员自然地看到他颈侧的咬痕。
“对，对不起，打扰了！我去别的地方……”
女研究员红着脸害羞地跑走了。
等她跑出视线范围，陈辰才把北宫推到一边。
她本想说一句“冒犯了”，可谁知北宫揉着脖子，张口就是：“你这算是始乱终弃吗？”
陈辰：……
算了，不能把这人当成人看，只能当成妖孽。
“走了。”
陈辰这次记住了教训，按捺下心里的急躁，在每个路口提前观察好是否有人，挑不会被人抓住的机会出去。
北宫在她身后跟着，时不时靠在墙上打个哈欠。
有他在，陈辰知道自己不用特意避开摄像头，速度比她来时加快了不少，很快就找到了电梯口。
“特供电梯需要权限。”陈辰看向北宫。
北宫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
电梯门就在陈辰面前打开了。
陈辰平静地看了北宫一眼，走进电梯。
她好想知道北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们明明全程都在一起，北宫绝对没有操纵智脑的动作。
难道他脑袋里装了芯片可以脑内骇入？
也不对，身体里有植入的人都无法吸收物质觉醒异能，而73物质本身可以屏蔽一切人类已知的信号，也就是说即使北宫成功给自己植入了智脑也应该无法使用。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辰怎么也想不通，但她觉得自己就算问了北宫也不会说，只会继续恶搞她，索性不问了。
电梯抵达地下八十一层。
“你想好怎么阻止她了？”北宫在电梯门开之前问。
“没有。但我必须来。”
“嗯……你看，我刚刚说的‘纯粹’就是指你对待这种事的态度。”
“我帮你简化一下。”
“嗯？”
“滚！”
陈辰拔腿就往周锐的办公室方向冲。
【警告！发现未授权未知个体！前方为授权进入区域！警告！即将进入攻击倒计时……】
机械卫兵的系统语音说到一半就变了调，声音逐渐衰弱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他们的动作也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机械地顿在原地，机械眼中的红光也渐渐熄灭。
“我只能暂时骇入他们几分钟。它们身上有不受网络控制也无法拆除的独立安全监测机制，时间再长的话，事情就要闹大了。”
“我尽量快点。”
北宫解开门锁，陈辰将小刀别在背后的裤腰带里，走进周锐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各种纸质文件与杂物散落了一地，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堆营养液喝剩下的瓶子。
周锐坐在角落里，身上又是暗红色的血液又是不知名的暗紫色液体，周围一片狼藉。
她正在半空中的控制台投影上操纵着什么，甚至根本没注意到陈辰进来。
陈辰从架子上拿起装着“黑猩猩的尿液结晶”的瓶子，对准周锐的脑门扔过去！
玻璃瓶正中周锐的脑门，砸得血流如注，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就往旁边倒下。
“果然很快。”
北宫笑着给陈辰竖大拇指。
“少废话。你处理她手里的事，我做别的。”陈辰往走廊外看了看，把门锁上。
她把周锐的防护服扒下来，示意北宫穿上。
北宫边穿边说道：“周锐刚刚正在把实验数据公开上传给政/.府科研部，而且已经传递了百分之七十五。这些已经传输的部分已经无法撤回了。”
“删除也不行？”
“不行，科研部已经被机械生命接管，机械生命的网络是独立加密的，我不可能不留痕迹地入侵。而如果留下痕迹，恐怕不用到明天早上基地就该被机械大军包围了。”
就在他回答的时间里，陈辰已经拿出仙人掌和纳米切割器开始切割了。
这个动作她七年里来做过无数次，根本不带丝毫犹豫，就算此刻面前没有精密的称重仪器她也能确信自己的手感没有出错。
把仙人掌切割好，将废材与待用部分都妥善处理后，她才抽空问：“机械大军？”
北宫边像八爪鱼一样忙碌地操纵着虚拟键盘边答道：“哦，我忘说了吗？机械生命秘密接管启元政/.府之后已经在调动所有资源大批量生产机械躯壳。目前已经完成的躯壳个数，少说也有五千吧。”
北宫回答期间，陈辰已经又开始忙起其他的制作步骤。
她直到自己忙完了才又开口问：“为什么叫躯壳？”
北宫再次边操纵边答：“因为机械生命自己无法控制诞生，他们的人数始终是有限制的。就算他们可以一个人同时控制三具，五具甚至是一百具躯体打架，他们也仍然只有最初获得思想的那些人。”
“按你这么说，最开始的机械生命是哪来的？”
“恐怕这个问题不仅我没法回答你，机械生命也没法回答你。他们要是知道能让新人诞生的奥秘，恐怕你我也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两人断断续续地一问一答，不久之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彼此。
“还有多久？”
陈辰指的是门外的那群机械卫兵。
“一分钟。”
“你先出去，在电梯里等我。让电梯直接去C区。”
陈辰说着，把周锐口袋里能治疗伤势的灯装进自己的光表里，又快速摸走了她的身份卡、光表，从空间里找出有助眠作用的水芹汁液，掰开周锐的嘴给她灌了足足半瓶。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陈辰把门锁上，发疯一样地迈开腿往电梯方向跑去。
北宫站在电梯里，笑吟吟地对她坐着手势和口型。
五。
四。
三。
二。
一！
口型做出的瞬间，陈辰大步跨进电梯里。
【警告……】
走廊里的机械卫兵们一个个又恢复了动作。
警告提示过后，几个卫兵却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目标。
他们开始转身四处扫描，机械眼中的猩红光芒扫到了电梯门正好闭合上的缝隙。
【未发现可疑目标，警报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