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宦海奴颜糜丽梦 > 第二幕赏夏荷?彩天弓?

第二幕赏夏荷?彩天弓?

    我一手托香腮,一手拿起一只碧玉长锋的羊豪小楷,执笔蘸饱笔腹,笔尖在梅花笺上面行云流水般落下二字——

    旺财

    纸面上两字,簪花小楷,清秀平和,娴雅婉丽。

    有人说见字如见人,但……此字形态韵意实在与我这泼皮顽猴毫不相称,谣传固伦公主人间绝色,一手好字也是世间难见,委实受之有愧,有愧啊。

    我魂飞天外,胡思乱想,一时想起初见之时仁兄的相貌谈吐与当晚慌乱的情景,一时又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被父皇罚足闭门殿中不得外出,说的好听要好好养伤,其实让我这一只可怜的金丝雀生不如死,度日如年,金笼子再美再好再舒适,也抵不过外面自由新鲜的空气啊。

    何况,这偌大皇宫,到处皆是红墙碧瓦,早就看腻了,但也好过栖梧宫的一亩三分地啊。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是要听孔孟之道的之乎者也,天理何在?

    我掏掏耳朵,乱七八糟地思绪起起伏伏,浮想联翩,险些和李白大大一样,来一场梦游天姥吟留别。

    一声中气十足的喝诉猝然而起。

    「公主殿下,是否为师授科过于沉闷,让汝情宁愿与周公携手同游太虚,也不愿认认真真听课?」

    金丝雀被吓得毛羽都抖了起来,扑腾而起,骇然望去。

    只见夫子手拿一卷书,一手顺着长如拂尘的胡子,振振有词地念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此诗,公主有何见解感悟?」

    我张张小嘴,脸色有些凝滞隐晦,欲言又止。

    夫子再逼问:「公主有话,不防直说。」

    我福了福身,虚情假意,以退为进,铿锵有声道:「学生不敢,先生定会怪罪,到时候将夫子气病了,学生有罪。」

    夫子一愣,沉吟半刻,才抚须缓缓说道:「罢了罢了。为师铁定不怪你,别装神弄鬼,说吧。」

    我再踌躇多时,退避好几次,才在夫子脸色更黑更沉,如同煤炭时,才脱口而出,「雎鸠要出去觅食才能瞧见风度翩翩的君子啊,现今小女子好比一只金丝雀都苦苦困锁笼中了,谈什么君子,美男,狗屁!」

    闻言,夫子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而相隔一道镂空雕花沉香木大屏风的隔壁,乃是男学生的属桌,一排又一排,全是我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这九个兄长得人模狗样,各有特色,文韬武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全都拿手,但最拿手是耻笑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妹妹。

    瞧!今日他们闻言,顿时又哈哈大笑,其声势如虹,锐不可当,如同三军夺帅。

    二皇兄更连连拍手叫好喝彩,响声道:「十妹妹,古人有云,『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可见相思病要不得啊,但你这……这思春病也要不得啊,轻则神智昏沉,重则感伤春秋,伤及玉体。要不叫父皇快快给你找一位貌比潘安,才比李杜的如意郎君给你解解馋?避免你积春成疾。」

    「对对,二皇兄说的对极了,臣弟深感认同,父皇如此疼爱你,一定上天入地寻来佳婿,与妹妹相配!到时候记得请各位皇兄和一杯喜酒啊。」五皇兄也不甘示弱加入欺凌队伍。

    「诶诶,众皇兄难道都忘记了,咱们的妹妹性格刁钻古怪,堪比百年难得一见的怪鹰,难驯服得很,不知谁家王侯公子倒霉……咳咳咳,有福气。」

    ……

    九条龙每条放肆吼叫一声,汇合在一起也是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应与秋啊。

    我气的差点吐血而亡,说完拿出纤纤玉手,颤抖指向那一群斯文败类,随后猛地提起百褶飞花恋蝶的裙摆,拂袖而去,急逃出书斋。

    身后的侍女春花拥着狐裘,急急忙忙,气喘呼呼,大呼小叫的追赶而来。

    「公主请请、请息怒啊,十二月份天寒地冻,别冷着了啊。」春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又气又忧心连忙追上,将一团雪白重重压披在我身上。

    我差点一个跄踉,埋入雪海里。

    好不容易站稳身,抬眼望去,一片银装世界,点点滴滴,重重迭迭,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咦?这寒冬腊月怎会有荷花?

    我趋步向前,九曲十八弯地寻来,鬼鬼祟祟躲在白树后,瞧见了鸡皮鹤发差点与白雪融为一体的老佛爷与一众侍女太监。

    春花还在不着调地哄弄我,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要为了众皇子取笑的事情生气,唉,这小脑袋平时挺机灵的,今日怎么如此迟钝?如同生锈一般想不开?我只是为了有借口逃课而已啊。

    我不理会她如同未老先衰的老婆子碎碎地念,暗自观察,原来那雪中的几点红,乃是人力种出来的荷花。

    只见一片偌大的荷花池早已结成波平如镜的冰面,里头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洞口,奋不顾身跳入了二十几名高高低低的小太监,每人头上都顶着一大朵神态不一的荷花,有含苞待放,有半开半合,有肆意怒放……共织成一幅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图。

    那些小太监全身上上下下都泡浸在冰水中,只露出一双双凄惨无神的眼珠子,嘴唇发白发青发紫,冻得抖如筛子,连荷花也轻轻摇动,如同风中起舞,煞是好看……才怪!

    这是什么恶趣味?

    一旁的太监总管,好像叫什么姓魏的老阉奴,则弯腰哈背,笑意连连,与老佛爷相谈甚欢,神色间还眉飞色舞。

    而老佛爷虽然被称为德馨太后,但为人啊,没才没德,也没君子一般的芝兰馨香。

    她也能说得上作恶多端,罄竹难书,罪行比藏书阁中那一堆堆、一迭迭、一山山的书籍还厚重。

    深宫苦闷无聊,她平时最喜欢折磨这些可怜可悲的小太监、小宫女来打发时日,动辄打骂乃是家常便饭,打死打残不多奇。

    有好几次曾听闻,一名小太监在布菜时,不小心弄脏了她新制的华服,便要小太监去茅房拉屎,拉出来后,再吃下,实在恶心残忍脏污。

    再者,有次洋人送来一部收音机,她爱的不得了,每日每夜都听不烦,忘了了起身梳洗打扮穿戴,整天顶着一张惨白的素颜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后来有小太监不小心冲入室内,瞧见了,便惨遭杀害。

    唉唉唉,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听得人时而心惊胆战,时而怒发冲冠,时而唏嘘长叹。

    因而我对这位奶奶啊,很不喜欢,除了必需定时定后的跪安问候,无意外,我也不去主动拜访。

    当然,她老人家也不待见我,乃因我生母是出生卑微的小官之家送来讨好皇阿玛的美人,上不了台面。

    「这荷花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啊。魏总管啊,这是如何做到的?」老佛爷喜笑颜开问道。

    老阉奴连连应道:「回禀老佛爷,全靠苍天的福,奴才深知您极爱赏荷,每逢盛夏都要来着这块荷花池欣赏游玩一番,可惜今年夏季荷花开得不好,惹得您一直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奴才深感忧虑,怕凤体有损,日日夜夜希望为老佛爷排忧解难,恰好一日瞧见了绣娘绣花,忽然顿悟,便命人找来专门做头饰的手巧师傅,用丝绒编制荷花,从而让老佛爷观赏观赏,一解忧心。」

    老佛爷开怀大笑,「不错不错,去敬事房领赏吧,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马匹兵刃,金瓜子什么的,喜欢什么,就拿去吧。」

    老阉奴感激涕泪,连声跪拜道谢。

    我听得牙痒痒的,好啊,敢情是这老阉奴从中作祟,在老太婆耳边谗言,才想出如此损阴德的诡计来!

    「公主,那不是李旺财么?」春花冷不防低呼惊叫。

    我瞥了一眼那只窝在老太婆怀里的肥大的雪球,那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蓝眸波斯猫,是老太婆的爱宠,穿着量身定做的衣服又厚又漂亮,,毛松松的毛发每天均有专门的人打理,就连身上那一件衣服也比宫里侍从几个月的俸禄还多,真是太监的命不如一条金宠贵。

    还未感叹完毕,春花又拉扯我到一旁,唠叨了好几句。

    我才惊觉刚才她言语所指真的不是那该死的猫,而是和很多狗同名同姓的「李旺财」啊。

    原本我还想在见到旺财兄后,讥笑耻笑这恶俗的名字,是得罪哪个太监师父才取了这么灾难性的名子。

    可,如今见他泡在冰池中,快成为一条浮尸,我就笑不出了。

    心计一上头,我招手,唤来春花上前,俯首帖耳吩咐了几句。

    春花点点头,很快便像旋风一般快速离开。

    我站在原地,眺望顶着荷花,簌簌发抖,摇摇摆摆的小太监甚是不滋味。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得特别慢,特别磨人……

    我忍不住踱来踱去,心乱如麻。

    忽然好像感到一道目光投射在身上,抬眼骤然追上去,又不见任何人,只见老佛爷和一众宫女太监依旧背对着我,而待在池水的小太监们依旧垂头丧气、惨惨淡淡地顶着荷花啊。

    此时已经有小太监熬不住昏死过去,沉入池下,被人呼啦啦捞起,然后一一抬走,再换上新的替代。

    老佛爷不为所动,坐在一旁依旧津津有味地观赏。

    就在我快吐血时,春花终于不辱使命归来,还带来好消息。

    果然不久,苍穹升起几道如同拱桥的天弓。

    嘿嘿,说到底我也穿越女,虽然上一世恍如梦,还魂穿婴儿,但该有的知识理论依旧犹新,制造几条色彩缤纷,绚丽耀目的彩虹不在话下啊。

    我洋洋自得,老佛爷那也惊喜惊奇惊叹,很快便贪新忘旧,众人簇拥着去赏天弓了。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眼色示意春花,但那死丫头却甚笨死了,以为我眼睛被风沙迷糊了

    你才迷糊,脑袋还生浆糊呢。

    我不想再解释,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快点派人将这些小太监捞起,然后用本宫之名去聘请御医来看症。」

    小太监大多无财无势,平时连普通的大夫也请不上,更谈不上邀请御医。

    那我好人做到底吧,为他们聘请御医,好保住他们一命。

    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即使有妙手回春的御医,在鬼门关里也抢不到几条小生命,不到几天,听闻当天那一大批小太监中,唯有二人保住了残命,其他通通抬尸扔去乱葬岗,与豺狼野豹作伴了。

    但被救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因风寒入体,伤及了身子的根本,从此风湿骨痛是在所难免了。

    我长吁短叹,往后也有几次巧合见到李旺财风湿病发作的惨样,每每我都同情怜惜不已。

    不过,此时我还不知,只知道做了一件好事,心里乐滋滋,近来日子都快乐地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游戏花丛。

    偶尔也打扮成宫女,在春花的不情不愿、拖拖拉拉的掩饰之下,顺顺利利和李旺财见上了好几次面,还带上了很多金银财宝,但不知为何……

    这条癞皮狗就是不肯将我母亲的玉簪子还来!

    软硬兼施,也不为所动,气的我半死不活!咬牙切齿!

    也许,老天爷看不过他这种背弃信义的卑鄙小人,麻烦次次找上他,有时候我知道,有时不知,有时是事后才知晓,唉,若非他,我也不会了解一个底层的小太监每一天的生活原来都是如此卑躬屈膝,摧眉折腰,似乎每一口空气是竭尽全力换来的。

    我心生怜悯与不忍,想要招他来身边侍候,这样也许不用被其他混蛋、势利鬼欺负的这么惨了。

    但尚有一点犹豫,皆因我生来尊贵,身边的奴仆都不敢与我过分亲近,而后宫有些妃子虽为了亲近皇阿玛,会时常来找我,但也是阿谀奉承,却没有多少几分真心。

    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人真心相待,这该如何是好?真是愁苦死我啦。

    但这种挣扎犹豫很快就被打得粉碎了。

    那天皇阿玛下朝后,跑去栖凤宫,当时我正在御花园东来西去的扑蝶,扑得不亦乐乎,闻得通报后,立马风风火火赶回去。

    中途却瞧见一名蓄辫盔帽马蹄袖的小太监,像破布偶一样,软趴趴地扒摊在一角墙脚处。

    何其似曾相熟的身影啊?

    驱使我欲要上前探寻一番,但春花却苦苦拉扯催促,叫我不要让皇阿玛等候太久,加上前方不远处有敌气杀来,一大群人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绿茶婊之冠的莲妃,让我不得剎住脚步。

    说起莲妃,不得不说起,她那不光鲜的过去!

    她乃是皇阿玛的心头肉,小心肝,微服出巡时在花街柳巷偶遇,不顾大臣们的诸多反对纳入后宫。

    但不知是不是以前过于不舒坦,现在舒坦了,反倒要为难折磨身边的人。说什么出于污泥而然,如同莲花过高雅圣洁,呸!在弱不禁风、亭亭玉立的臭皮囊之下,心底却比黑芝麻汤圆还要黑!

    我很不幸,是她针锋相对的倒霉鬼之一,神马都不知何时得罪这毒妇,处处找麻烦,遇上就没好事。

    虽然皇阿玛因为年过六十才得我这个小女儿,大喜过望,即使我不是皇后所出,也破格册封为固伦公主,甚至从小就万千宠爱于一身,盛宠完完全全盖过几位文采斐然的皇兄,但禁不住她吹枕边风和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我心急如焚,毒妇快来临啊,情急之下,将一张锦帕随风抛去,恰好落下李旺财的手背。
新书推荐: 凡人修仙:我能穿梭万界 学霸医生的白月光我不当了 让你攻略,没让你成为魔王白月光 灵气修行者 撒星 都市修仙:千年后的我归来无敌了 亿万小姐与穷小子的甜蜜爱情 志怪:夜半无人尸语时 武值之英雄崛起 谁信啊,清冷美人整天被哄着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