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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世变人心非

    分宾主坐下,室内香炉生烟,袅袅上升,异香扑鼻。

    桌面珍馐罗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瑶光亲斟一杯,递上,欢喜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欢欣宴,来,好妹妹,请喝一杯,庆贺庆贺。」

    小荷花接过,瑶光再斟一杯,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随后闲聊起来。

    小荷花心不在焉应付了,时不时偷眼打量四处,只见金屋玉柱,翠壁瑶阶,玉案银筝,画屏绣榻,琉璃闪烁,如误入人间仙境,目眩神迷。

    再偷瞄瑶光容姿,只见她头戴金镶玉嵌的钗子,金巧无比,身穿织锦琼裙,光彩射目,玉佩环叮,长裙下,一双天足微露。

    小荷花不禁暗自讥笑,春花曾身为丫鬟,与自己一般,没束脚,自然没三寸金莲的盈盈美态,即使传闻盛赞她天仙下凡一般,今日一见,也只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过如斯,若我也穿金戴银,定毫不孙色。哎呀,人啊,真是同人不同命!竟让她嫁给了一位人人羡慕的好夫婿。

    「姐姐真好福气,再嫁之身,也能下嫁威震四方的大王,真让人羡煞不已,妹妹就没这种福气了。」

    小荷花轻放酒杯,轻声道:「想必当初定有一番曲折奇遇,且说来听听,好让妹妹大开眼界。」

    瑶光轻放银筷,轻蹙眉道:「妹妹可误会了,姐姐当初嫁的人,便是如今的大王啊。」

    小荷叶愣怔,心下诧异,转瞬略微回神,回应道:「原来还是姑爷啊。姑爷真乃人中龙凤,超然卓越,短短几年,便威震四方,风生水起,让人闻风丧胆,敬佩万分。想来,当初姐姐一意孤行要嫁于姑爷,也是慧眼识英雄啊。」

    瑶光与小荷花客套了几句,你来我往,脸上笑意不减。

    但心里嘀咕不自在,暗忖,若非太久没见,生分了?为何觉得小荷花句句俱带嘲讽?

    瑶光深觉自己多疑,便转开话题道:「别说姐姐了,说说妹妹吧,当初你被掳走,获得恩人救助,如今还与他结为连理,委实可喜可贺。姐姐好生感激,不知何时,能有良机,与你家夫婿见上一面?」

    小荷花灿烂一笑,举杯轻啜,甜蜜道:「姐姐早就见过他了。」

    瑶光好生疑惑,「何人有如此天大的福气,娶妹妹为妻?恕愚姐迟钝,猜不透,乞请言明。」

    小荷花紧攥瑶光的玉手,低声道:「若妹妹坦言相告,姐姐莫气恼。」

    瑶光不明,浅笑道:「妹妹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让姐姐费解。」

    小荷花道:「说来,也是天赐良缘,姐姐与他也是旧识。」

    瑶光顿时心感不妙,将一些蛛丝马迹连串起来,冷声猜测道:「此人,若非姓斐名然?」

    小荷花沉吟,垂下眼帘,缓缓点头道:「是的,确实是他,妹妹深知姐姐怨恨憎恶他的所作所为,但姐姐有没有想过,这全非他的过错啊!他只是爱你如海,海枯石烂,对你相思如狂,泛滥成灾,才情非得已,犯下大错,暗招强盗入屋,望姐姐失去一切,好忆起他的好,投靠于他,让他能好好照顾爱护你。主意虽差了,但心意却真的!」

    瑶光倏地站起,转身面壁,道:「别说了。」

    昔日瑶光也许会心软,可这些年和伊莉萨伯、元万毅相处日深,便知晓这种以爱你为由,伤害你的恶人,毫不值得原谅,简直是江山社稷的肿瘤,欲出除置而后快!

    小荷花连忙站起,趋步上前,拉紧瑶光玉手,「姐姐,请别再埋怨憎恨斐郎了,这几年来,斐郎多么惦记你,痴恋你,妹妹都看在眼里,斐郎心里始终有你啊,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况且,当初我被强盗掳走,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幸亏斐然得知,慷概解救,花了大笔银子,恳求他们释放,事后还允许我便居于府里,好生照顾,此恩此德,教我无为为报啊。」

    瑶光出声道:「因此便以身相许?妹妹啊,你且细想,若非他一肚子坏水,设下恶计,派强盗入屋盗窃,妄想让姐姐身无旁物,无处容身,好委身于他,你也不置于身陷险境啊,归根到底,千错万错,皆是那人的错!」

    小荷花摇头,「顾不得这么多,妹妹只晓他待我多好,那些小错小事,用不着放于心上。何况,妹妹与斐郎心结为连理,并非单单报恩,妹妹与斐郎相知相识,日久生情,情投意合,斐郎的才情风度,出类拔萃,让妹妹心生敬仰爱慕,能下嫁为妾,乃是莫大福气。」

    瑶光轻叹一口气,缓缓回身,执起小荷花手,「也罢了,感情之事,如人喝水,冷暖自知,妹妹若幸福美满,姐姐又何必强做恶人,将你们活生生拆开……」

    两人又家长话短地聊了一番,不知不觉,聊至深夜,元万毅迁人来邀,一同共膳,瑶光回话今日暂且不去,两人又窃窃私语了好一番,直到三更才上榻。

    此后几日,瑶光皆陪小荷花一起渡过,但两人暗自各怀心计。

    瑶光察觉小荷花的改变,一边暗自伤心,一边警惕提防,命丫鬟侍女时刻紧盯小荷花的一举一动,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且立刻上报。

    此外,除了居住的妆楼,其余军事重地,皆派出重重侍卫,轮流严密看守,不可让小荷花潜溜进去。

    而小荷花也暗暗睢盱侦伺,旁敲侧击,瑶光虽一如往昔,热情友好,可一谈及招降之事,便闻风色变,导致她好生苦恼。

    三更时分 ,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

    罗帏内,瑶光躺在绣榻上,辗转不断,大汗淋漓,忽从梦中惊醒,花容色变,大口喘气,一时间恍惚沉吟,后转为掩面悲伤,无声哽咽。

    丽伊莎伯正在脑海酣睡,被惊醒后,不知云里,只紧张安慰道:『你别哭啊,到底梦见了什么?你为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这些年我都很少见你哭了,你不是发誓要坚强吗?怎么又哭上了?』

    瑶光轻摇头,扑哭枕前,惨成泪人。

    元万毅睡在外间,耳根灵敏,忽听有异声,便睁眼而醒,抱衣推枕,大步掀帘而入。

    虽成亲已久,这些年感情日增,如胶似漆,两人很自然便坦诚相对,将各自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元万毅因而得知瑶光一体两魂,内存丽伊莎伯灵魂。

    甚至,有一次前线大战,敌方派人夜半潜入阵地,企图掳走瑶光,以作威胁谈判,怎料不仅惊动我方大军,还触怒了丽伊莎伯,倏地上身,变成另一副面孔,手持枪矛,大杀四方,威震了众人。

    众人惊骇又惊叹,不料平常杨柳扶风、弱质纤纤的夫人,竟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难怪大王痴情所向!等闲庸脂俗粉,入不下眼!

    唯有元万毅深知真相,暗自苦恼不已,心存隔阂,若是两人亲热,第三者在场,岂不是被看光?虽说可屏障,但谁又保证,丽伊莎伯不忽然蹦跳出来呢?

    因此,两人虽同房,但不同榻,一直以礼相待,相敬如宾。

    元万毅走近绣榻,撩开垂帘,只见瑶光单薄的身子笼罩锦衾之下,微微鼓起,模样像一只小动物在钻狗洞。

    他坐落床沿,像剥洋葱一般,层层剥开,将她捞出,大掌轻抬下颚,只见玉容泪水纵横,楚楚可怜。

    「老婆,你哭了?难不成做噩梦?」

    元万毅不禁嬉笑出声,大手揽她入怀,抚摸背脊,像安慰小孩一般,温柔地低声道:「乖,别怕,有我呢。」

    瑶光抬头,泪眼朦胧,紧攥他的衣领,娇声道:「夫君,万万不可投降啊,此乃奸计,若如陷入,万劫不覆,全军覆没,死无全尸。」

    元万毅脸色顿时深寒,低声道:「你梦见了什么?」

    这些年来,瑶光的梦兆屡应不爽,也幸亏这无敌金手指,协助元万毅避过许多阴谋莫测,陷阱埋伏,百战百胜,所向无敌。外界不知,还猜测元万毅也许请了何方神秘术士当军师,能预言先机,占尽优势。

    熟不知,这位军师,乃是元万毅的爱妻。

    瑶光将所梦中所闻,细致无遗,一一倾述,原来小荷花最终会以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他们投降,等投降之日,迎接敌方,打开寨门之时,便会兵临城下,一举歼灭。

    元万毅摩挲下巴,「我本就没打算投降,你今次的梦有些奇怪……」

    瑶光掩面,痛苦道:「全是妾身的错,夫君确实不想投降,无奈敌方狡猾奸诈,下药于妾身,导致妾身神智不清,随后再找出一名妇人与去世的义母长相相似,以作威胁,之后小荷花又会诓称身中剧毒,提出条件,唯有我方投降,才能得到解药。妾身会一时心软,迷乱不智,百般恳求夫君,夫君虽不情愿,但看在咱们多年情分之上,也只好权衡轻重,暂且投降。而投降之日,小荷花会想方设法下毒于夫君,到了作战之时,夫君便会毒发身亡。」

    一想起适才在梦中所见天昏地暗的惨景,元万毅七孔流血,从马背上堕下,随被敌方万箭穿心,死后还遭鞭尸解恨,身首异处,吊头城中,给予百姓围观,瑶光便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恨不得将愚蠢的自己五马分尸,千刀万剁!

    元万毅双手捧起瑶光的脸庞,轻柔于额上落下一吻,凝视而笑,眼含星光,柔情四射,「根据你的梦,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只是受了药物,导致神智不清而已,不用责自己!」

    瑶光愣怔相视,「夫君……夫君……」

    元万毅爬上榻,替两人盖上锦衾,再次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这样便不会做噩梦了。」

    「妾身……妾身真的好害怕,那些光景历历在目……」瑶光反抱元万毅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埋首肩侧,娇声道:「妾身……」

    元万毅拨开她略湿软的鬓发,轻勾耳后,眼神睿智明亮,胸有成竹笑道:「他们既然想要设计陷害,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一个瓮中捉鳖。」

    次日,瑶光再次和小荷花携带一众侍仆,赏花游园,泛舟湖上,忽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两人携手相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路过半扇桥,二人登上站立,举目眺望,只见柳丝轻扬,翠浪翻空,碧桃吐艳,春意满地,四周弥漫烟雾,馨香馥郁。

    闲谈时,瑶光佯装苦恼,吞吞吐吐,一时不慎透露元万毅正苦于挣扎犹豫,不知该不该降于朝廷,为天子效力。

    果不其然,小荷花上当了,「姐姐,妹妹有一席话,不知该说不该说,但念及姐妹一场,委实不愿见到姐姐下场惨淡,只好如实相告了,望姐姐莫怪罪。」

    「妹妹但说无妨,姐姐洗耳恭听。」

    瑶光眉目带忧,柔弱无知,一副不解,似乎正虚心等待解答,实际心如堕冰窖,暗忖思量不断,昨夜恐夫君雷霆大怒,未敢告详情,实乃除了梦见夫君惨死之景,与小荷花反目成仇之外,更梦见了我军惨败,自己惨被敌军掳强,遭逼害服吞邪药,屈辱服侍斐然,简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而小荷花却诡辩连连,乐见其成,成为最大的帮凶!

    人啊,终究会变,变得面目可憎,面目全非!

    奴家该如何是好呢?恐怕为了不成为夫君的绊脚石,拖后腿,只能迎难而上!

    小荷花啊,小荷花,从今以后,咱们姐妹之情只能烟消云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荷花故作苦恼,轻声道:「姐姐,妹妹可不是在诅咒大王,乃是说句不中听,大王的部下委实是一群乌合之众,单靠这些莽夫扩张领土,非长久之计。你可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啊。大王所向无敌,春风得意之时,自然各方俯首称拜,连朝廷也忌惮不已!但战场上谁又可永远无敌?总有一日,他也会落败,到时……」

    语气凝滞,泪滚边腮,「到时,姐姐该如何是好啊?女子成战俘,惨遭百般□□,在所难免,而大王……也会气数将尽。」

    瑶光心明如镜,可闻言,玉容顷刻色变,万分惊骇,似乎从未设想过如此惨淡光景,瞬间无所适从,「这……这……好妹子,姐姐该怎么办?夫君乃是姐姐的天与地,若有朝一日,噩耗传来,惨痛承受失去他的苦楚……叫姐姐如何苟活于世上啊。」

    言毕,立刻肝肠摧裂,惨哭失声。

    小荷花手执瑶光玉手,诚恳道:「妹妹尚有一计,能防范未然,但忠言叛耳,不知姐姐从不从。」

    瑶光停顿哭泣,连忙道:「好妹妹,姐姐深知你品性纯良,定不会出卖,有何良计,请速速相告。」

    小荷花道:「听闻朝廷近日招降,妹妹觉得唯今之计,便是顺水推舟,趁机答应。一来,能为朝廷效力,高官厚禄自然不愁;二来,也避免朝夕不保,性命之危,总比当人人得以诛之的山贼,胜千万倍,对不对?」

    瑶光略微迟疑,缓声道:「此时,姐姐尚要好好思量一番,妇女本不该过问军事,若姐姐贸然恳求大王,恐遭责骂,以破夫妻之间和睦和谐。」

    小荷花再逼道:「姐姐都什么时候了,此乃天赐良机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还犹豫不决什么,大王如此宠爱你,定不会与你置气。」

    瑶光秋波含情,把心一横,颔首道:「妹妹说的是。过几日,大王休沐时,姐姐寻时机,向大王进言。」

    小荷花笑容灿烂,「这就是啦,妹妹祝姐姐马到成功。」

    几天后,瑶光带来好消息,告之元万毅允许招降,已送降书回复,以表诚意,择吉日交接事宜,斐然大喜过望,与众将领彻夜欢饮,预祝胜利,

    小荷花不敢惹人注目,只能飞鸽传信,暗自窃喜,以为一切按照原定计算进行,熟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举动早在元万毅眼中。

    斐然接到书信,根据小荷花所指,此乃真心投降,并非奸计,误以为黑衣寨军已中计,喜不自胜。

    招降之日,元万毅骑马出门迎接,命人大开寨门,迎敌军而入。

    斐然遥见黑衣寨军毫无防备,便腹中冷笑,举起旌旗,一声令下,四面八方大举而入,欲杀一个措手不及。

    怎料,元万毅早在四周布下无数陷阱,且命二十万精兵潜伏各处,结合地势优劣,内外夹攻,只等敌军侵入,便愤起作战。

    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厮杀临时一天一夜,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元万毅大获全胜,没多少损兵折将,却获得了五万投降兵,更将斐然擒获营中,此战快如电,妙算入神,令元万毅声名大噪,震摄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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