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和十三是齐王李祁指派过来保护郑二娘的暗卫，除了她俩，还有十二和十四，一组一天，轮着来。

    本来十一和十三并不是她俩，原是另外两名女暗卫。

    因着观音诞那日，郑懿到白马寺上香祈福，被楚王巧遇纠缠，齐王事后得知大发雷霆，怒斥当日暗卫保护不力，原十一和原十三就各被一杯毒酒送上了黄泉路，这么着，她俩顶上来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

    哪家的暗卫保护目标人物人身安全之外，还要给人挡桃花的？

    可是不挡，就得一杯毒酒上黄泉！

    她们觉得十一和十三这两个数字实在不吉利，毕竟十二和十四这半年来就一点儿事没有。早起蹲守树杈，夜晚蹲守房梁，出门坠着马车，半点岔子都没出。

    "十一，你穿罗裙真好看。"十三摸了摸她的披帛，笑眯眯地接着道："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比尚书千金还美……"

    十一忙捂她的嘴："可别胡言乱语，我怎可与尚书千金相提并论。"

    十三撇撇嘴，问她："你的夜行衣在哪，我们还得回去守着。"

    "哎呦"，十一一拍脑门儿："我差点忘了，在成衣铺子那儿呢"，说着一溜烟奔出去了，十三赶忙跟上。

    到了"许氏成衣"，门内没什么客人，只有掌柜娘子在货架上叠衣裳，扭头看见十一她们，笑起来："小娘子，你是来取东西的吧，在那儿呢"，边说边指了指角落板凳上的布包。

    十一客客气气地道了谢，拿起布包到布帘后换衣裳。

    十三也是头一回进成衣铺子，很是新奇地左右张望，女子都是爱美的，她和十一从小被当做暗卫/死士培养，穿的都是方便活动的男子衣裳，心里也是极喜欢罗裙的。

    掌柜娘子看了眼十三，确定这也是位小娘子，虽不及方才那位小娘子那般容色出众，但眉清目秀，对她笑的时候露出一对酒窝也很是惹人喜爱。

    她对十三招招手，把手上的鹅黄色糯衫和月白色长裙递给她，说道："你是里头那位小娘子的同伴吧，小娘子给的银钱多了些，这套衣裳也是她的。"十三新奇的摸了摸手上的衣裳，点头道谢。

    十一穿回夜行衣，束好发髻，提上布包，对掌柜娘子行礼后就和十三一同告辞而去。

    路上，十三把新衣裳给她，并将掌柜娘子的话转述了一遍，谁知十一并不接衣裳，她说："十三，你和我身形相差不大，若不嫌弃，这套衣裳送给你。"

    不待十三推辞，她接着说："拿着布包实在碍事，你帮我拿回住处，并拿两个烧饼过来，我先去尚书府守着。"

    眨眼间，施展轻功，朝尚书房而去。

    ……

    长安城，尚书府，香樟树上，十一熟门熟路，照旧蹲坐在枝繁叶茂的粗壮的枝丫上。

    日光从枝叶中穿透而过，洒在十一的发间，她有些发愁，现在还是五月，日头不算毒，蚊虫不算多，但酷暑一到，可以想见，日子可就难熬了。

    她朝院里望了望，丫鬟婆子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想必这会尚书千金正在用昼食，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她又开始放空思绪了。她每月领二两银子，现在浑身上下也就五两多银子，里坊最便宜的房子也要二百两，存到猴年马月也买不起，只能找时机到周边村子看看，是否有便宜房子可以买。

    唉，发愁，她随手扯下几片叶子，无意识揉搓，除了安身的房子，小命也拿捏在别人手上。

    身为暗卫，她们每个月都要向统领领解药，离开长兴楼成为暗卫的那天，楼主就给她们服了毒，若尽职尽责，主子满意，解药一月一粒，否则，便只能等着一命呜呼。

    她们做暗卫的，除非立大功，否则就是哪天死哪天止。

    她望了望天，正想悄悄叹一口气，听到轻盈的脚步声，猜是十三来了。

    果然，十三嘴里叼着烧饼，跃上树就把另一个烧饼塞她手里，并从腰间取下水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