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东京的羽田机场。

    凌晨两点,空荡荡的机场除了三两个匆忙地赶着飞机的人,几乎不见人影,空荡荡的机场大厅安静的压抑,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身黑衣黑裤的少年,愈发显得身形修长优美,漆黑的碎发如上好的缎子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压低的棒球帽遮挡住了他夜色下精致的五官,像上帝身边最美的天使,前提是忽略掉那上挑凤眸里的压抑不住怒火的妖异光芒。

    他双手插兜,慵懒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如同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单手支着下巴,笑得一脸无害,“真是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心情不是很好,为什么还要拦我呢?”

    “小少爷,请您不要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为首的一个黑衣保镖瘫在地上,胸口处传来的疼痛明白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都说了,教训完那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后,我会回去的。”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一路尾随过来的‘跟屁虫’,笑眯眯的警告道,“再追着我,你们可就不是站不起来了哦。”

    这样可爱的表情让黑衣保镖顿然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瑟缩一步,畏惧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却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

    要是不把这位带回去交不了差,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加惨烈的惩罚。

    可是现在就算硬动手,他也不是他们几个能应付的了的。

    搞不好还会···

    一想到眼前这位的‘残忍’的事迹,黑衣保镖的头皮陡然发麻,身体颤抖。

    少年幽遂的目光扫过对方的神色,噬着无害的笑,眼底闪过一丝近乎赞赏,慢条斯理抬脚,跨过身边的‘横尸’。

    “好了,你也思考的差不多了,我也得去办我重要的事了。”

    有些人,必须要他亲自动手才能收拾干净呢~

    阿浅这次做的太过火了。

    赤司征十郎这个人太危险了!!

    当年他母亲可是受尽折磨,最后还被老头子逼得跳楼自杀!

    要是他真的想做出什么来报复她,就她那点智商···

    只怕被人卖了还得替对方数钱!

    然而,就在他迈出步子的一瞬间,在看到面前的来人时,收敛了所有笑容,面无表情地摁了摁自己跳动不停的眼角,颇为头疼道,“我说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义父竟然把二哥和三哥你们派来了~”

    缓缓从影子里走出来的两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身影是对极俊美的混血双胞胎,拥有海蓝色和湖水绿的双眸,五官偏欧化的立体,但却有着剥削利落的金发,散发着大西洋般的透彻与迷人的气息。

    海蓝色瞳孔的是哥哥,葛洛斯比·瑞索多,拥有刚毅的五官,飞眉入鬓,军装式的裁剪白衣白裤,让他宛如七月骄阳下一望无际的海洋般惑人,可以深沉的毫无风波,也可以如同浪涛般汹涌波涛。

    身高和他差不多,右边湖绿色瞳孔,身材偏削瘦的是弟弟,加埃塔诺·瑞索多,过分精致绝美的五官和及腰的长发让他站在自己哥哥旁边时,显得更为纤柔年少,也不如自己哥哥的气场来的强大,纯洁干净的模样让人轻易放下戒备。

    可藤田冲却清楚他这两位兄长的恐怖与恶劣。

    “马蒂奥,父亲很生气,命我们兄弟二人带你回去。若是你违抗命令,我们可以不论死活。”

    葛洛斯比双手背后,抬眼,锐利的视线射向对方,冰凉的话语中是最后的警告,“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动手?”

    藤田冲露出个小恶魔一样的笑,凤眸微弯,“我的事情还没办呢,刚到机场,就被二哥你们拦住,好歹让我把私事处理了,到时候我一定乖乖的跟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刺耳的木仓声淹没了,连带着一声闷闷的射入□□的声音,右胳膊如同被吊着的木偶,无力地垂下。

    藤田冲身影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微微往后倾,额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右肩处,黑衣下不显眼的深红色如同暗夜的曼珠沙华,迅速地渲染开,带着不留情面的血腥味。

    葛洛斯比冷酷无情地像个机器人,冰冷的执行命令,“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藤田冲咽下去喉咙里的血,挑着笑眉,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真是冷漠啊~二哥。是怕我开木仓吗?竟然上来就要废掉我的右手。”

    “何必跟他浪费时间,哥哥你一片好心还被人说成不近人情~”加埃塔诺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微笑着上前,伸出纤长的指抚上了藤田冲潋滟的唇。

    藤田冲无辜地耸了耸肩,咬了一下对方手指,不轻不重,正好能喝到对方的一点血,对他眨眨眼,戏谑道,“三哥,我可不是你养的那群小男孩···”

    加埃塔诺笑得美丽,但那笑意里的森寒让对方莫名的后怕,慢悠悠道,“所以你这样是不是在勾引我呢?”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谁知道三哥你会什么时候给我下些什么不知道的东西~”

    “对付你,当然不能用对付普通人的手段。”

    加埃塔诺话刚落下,就被冰冷的木仓口指住了太阳穴。

    藤田冲苍白着脸,左手抬着胳膊,不顾自己受伤的右手挟持着加埃塔诺的脖颈,笑吟吟地开口,“别动哦,不然擦木仓走火的可就麻烦了~”

    “卑鄙。”加埃塔诺咬着牙,不甘心地骂道。

    “谁让三哥你自己太有恃无恐的?我都说了,我可不是你养的那群小白脸。”

    葛洛斯比不为所动,仿佛被劫持的人不是他的亲弟弟一样。

    “好了,三哥现在在我手上,二哥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考虑我刚才的提议了?我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可是很伤心的~”藤田冲故作难过道。

    “玩够了吗?”葛洛斯比的视线射向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加埃塔诺。

    “哈哈哈哈~”疯狂压抑的低笑。

    藤田冲黑色的眸子睁大到极致,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暂停。

    糟了!

    上当了——

    “哈哈哈哈~”

    “1634402A,我新开发的毒药,含有大量的洛非西定和□□,都是用于治疗成瘾药物的特效药,但接触到人体血内的白蛋白、球蛋白和酶之后会彻底被转换成一种新物质,让人在短时间内焦躁,心律不齐,失眠,然后对药物成瘾,产生依赖。”

    加埃塔诺长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泛着莹光,漾开个美丽却危险的笑,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了。

    “另外顺带一提,原本洛非西定和□□这两种药物的味道太过明显,我担心被你察觉到了什么,还特意加了一点儿香蒲草,川苓和黄连,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种去洗手间的冲动?”

    “恶趣味!”藤田冲黑着脸,咬牙骂道,“竟然又拿我试药?!”

    “没办法,谁让马蒂奥你总是不服管教还爱闯祸呢?”

    加埃塔诺声音阴测测的,更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对方的动脉,寒意直逼心脏。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听话一点儿好。我们这次提前来日本顺便调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你的那位小青梅,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哦,小泉···小泉浅,对吧?”

    残忍威胁的声音穿透了藤田冲的耳膜,在他的脑海中四处撞击着,震的头脑嗡嗡发响,手乍一下落下,木仓就从手掌滑了下去,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看样子她还真是你的软肋呀?连挣扎都不挣扎了?”加埃塔诺笑道。

    “别动她,我跟你们回去就是。”藤田冲低垂着头,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右手攥紧,发出骨节碎裂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直冒。

    义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赤司家再危险也比不过意大利这边,在日本最起码还有老头子护着她,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倒是自己,羽翼未丰,过度接触反倒会引起义父他们的注意,万一惹来什么危险···

    “真有意思,害你全家的也是小泉家吧?”加埃塔诺哥俩好的勾住他的肩,勾起嘴角,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怎么?爱上仇人的孙女了?”

    “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喂,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不过我也就是好奇嘛,话说小青梅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解药给我。”

    “新研制的,你克服克服吧。我可能得花一段时间。”加埃塔诺故作苦恼道。

    “你不早说?”藤田冲一把挥开他的胳膊,嫌弃地往洗手间跑。

    浪费他感情!

    “哎,这么着急啊?!”加埃塔诺恶劣的笑出了声,故意大声的宣扬道。

    周围的黑衣保镖纷纷捂着嘴,颤抖着身子,憋笑的很辛苦。

    他们可不敢像二少爷这么肆无忌惮。

    到时候被报复的一定会是他们好不好?

    葛洛斯比看着两个逗比弟弟的反应,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唇角翘起。

    ——————

    第二天世田谷区。

    薄暮消散的天空逐渐暗淡下来,开着店铺的街道上,不少人在晚餐后与家人结伴出门,悠闲地散步遛狗,此刻的赤司宅却难得的安静。

    小泉浅双腿抱膝,不明所以的情绪被压抑住,明亮的黑眼睛染上模糊的血丝,面前的地板上,白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不下30多个对方无法接听。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你要是再不接咱们就绝交。”

    “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去接你,也再也不理了。”

    “就算给我买礼物道歉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她吸吸鼻子,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才把心底的委屈压下去,纵使眼眶通红,也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嘟嘟···”的回音在空荡荡的卧室异常清晰,每一声都沉沉地打在她的心上。

    终于,手机那边的人接通了,小泉浅委屈难过的神情顿时变了,眼底燃起一个巨大的星星,飞快地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糯糯地嗓音染上一丝哭腔,“我都打了30多个电话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藤田冲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斜斜倚靠着监-禁室的墙壁,精致的脸上仍旧是那可爱的笑容,额头上布上了冷汗,喘着粗气道,“我这边学业忙嘛~”

    阴冷的地下像个牢笼,外面守着几个负责的黑衣保镖,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些动也不会动的机器人。

    他脱去了外套,连同白色的衬衣也一边脱掉,赤-裸着的脊背已经有了几十道鲜红的鞭痕,刺眼,狰狞。

    “你感冒了吗?为什么声音变哑了~”小泉浅轻微的鼻音让语调奶声奶气,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心。

    连自己最初打电话的动机都忘了。

    藤田冲轻笑,目光微斜,愈发显得撩人,“啊,好像是有点儿。”

    “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不要每天忙的不睡觉。”

    “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了?我不是让庭月那小子去帮忙了吗?有什么看不顺眼的,或者欺负你的就告诉他,他会处理好。”藤田冲少年微微偏着脸,美丽的脸上还带着极瑰丽的浅红,和眼睛里的冰冷诡异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泉浅眼睫微微颤动,光线映出细碎的水光,小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用力地咬着唇。

    “啪嗒~”

    “啪嗒~”

    “阿浅,别哭了。”藤田冲蹙眉,眼底划过一抹杀意,话音却是难得的温柔宠溺,耐心的诱哄,“把欺负你的人告诉我,我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儿无助的哭腔打断,糯糯的软语,“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啪嗒~”

    冰凉的泪水划过小泉浅冰凉的脸颊,她慌张笨拙的用袖子去抹,却不知道为什么,金豆豆越掉越凶,怎么都擦不干净。

    “你都已经走了三个月了。阿冲,我想你了。你回来吧~我不生你的气了还不成吗?~”

    “······”

    藤田冲垂着头,眼睫下落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

    电话那边传来的沉默让小泉浅发慌的心口压抑的厉害,像是被块沉重的大石堵住了,令人窒息。

    “阿冲,我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小泉浅蜷缩在地板的角落,脆弱的嗓音带着颤抖,央求的哭出声来。

    明明···

    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的~

    为什么一定去英国呢?

    凌乱的黑色发丝抵在墙面上,水泥的寒冷渗入皮肤,藤田冲却像是感觉不到,手背上青筋直冒,拳头泛着青白的颜色。

    他的脸色惨白的像张纸,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一晚上的酷刑之后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手机就这样的摊在他的面前,阳光永远不会照在这个阴冷的地下室里,就像上天,从来不可施舍一点温度给他。

    他一动不动,自嘲的苦笑,灵魂深处抽出来的悲哀和死寂散布在地下室里,织出一幅看不见的黯色悲哀。

    耳边隐隐的呜咽声让他的心口有隐隐作痛,头脑开始嗡嗡的作响。

    要是能自私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

    陪在她身边。

    可是···

    阿浅,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如果我回去就要你和我订婚呢?”

    小泉浅闪着光彩眼眸逐渐黯淡下去,一点点的失去了光彩,唇角轻抿,无言沉默。

    藤田冲笑出了声,眼泪却掉了下来,又哭又笑地捂着脸,自嘲道,“算了,不问了。”

    何苦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阿浅你看,不是我不回去,是你不愿意让我回去。”

    就当是给我补偿好了。

    这一回,让你做一回恶人。

    “呜呜哇哇哇~”

    “我再也不要原谅你了!!我讨厌你!”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藤田冲的喉里发出低沉的笑,漆黑的眸里却满是想念,嘱咐道,“好了,乖乖等我回去,别哭了。没我在身边,少任性少闯祸。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庭月,少接触那个赤司征十郎,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信用卡我已经恢复了,想家的话,这两天就回趟家去看看老头子,他应该挺想你。”

    “呜呜哇哇哇哇~”

    “我才没有闯祸~”

    “呜呜呜呜~”

    “呜呜呜~我也没有任性!!!”

    小泉浅胡乱的用袖子抹着眼泪,哭得更狠了。

    “好,没有闯祸,也没有任性。我的大小姐,别哭了好不好?”藤田冲笑了,心口却像是被捅了刀子,鲜血淋漓,无可奈何的不想医治。

    “呜呜呜呜~”

    “呜哇哇哇哇~~~”

    小泉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小脸通红,却就是不停下来,藤田冲越是哄,她就越是哭的停不下来。

    两个人,一个哭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

    明明相隔很远,却还是一如既往,亲密无间。像是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带着青涩稚嫩的美好和淡淡的心酸,又好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平凡的过着一生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卧室门外的走廊。

    蔷薇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的尽头。

    “砰——”的一声,清晰,刺耳。

    一个木色的纸袋被毫不怜惜地扔到了垃圾桶里,纸袋中,昔日女孩儿最爱吃的包子被遗弃在阴暗的角落,没有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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