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旗鼓

    魏浅禾还在不依不饶地缠巴顾沧恒,丝毫不知眼前人已发散思维,气冲九霄穹顶。

    她以为,自己清楚对方就是顾沧恒,所以他一定会帮她。

    然而顾沧恒心中只有怨愤,关于她到底是爱上了柳樟的荒唐猜测,不断冲击他的心理防线。

    一夜互搏的最终结局,只能是魏浅禾被强制冲了冷水澡,且无论她使出十八般武艺挣扎求饶,顾沧恒始终心硬如铁,誓要将她压制在凉水桶中想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后来,疲惫不堪的魏浅禾是在凉水桶中睡过去的。

    所以她不知,方才还狠心绝情,仿佛宁死也不要和她沾染上一点关系的男子,后来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水中抱起,全然不在意她湿透的衣衫,洇湿了他大片里衣。

    顾沧恒替她擦干脸上、脖颈的水珠,又闭着眼,摸索着替她换衣,整个过程,痴心不改的男人克己复礼,生怕自己一个失手,冒犯到眼前珍视许久的女郎。

    他取干软的棉布,缓缓擦拭她方才被水打湿的发尾。

    折腾半宿沉沉睡去的柔婉女郎,就那么乖巧地躺在他腿上,任他轻轻搓揉发辫,这是多久没有过的场景了。

    便是从前,他见过各式各样面容的魏浅禾,也从未有过当下与她如此亲近时刻。

    到经历过如此这般种种,顾沧恒才意识到,从前面对着小王爷身份的魏浅禾,往往都是带着拘谨、刻意的魏浅禾。

    就好像他自己,也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暴戾、不耐烦的一面。

    直到她与他,以囚犯、衙役的身份相见,以浅禾、柳樟的身份相处,一切才回归到人与人之间平等、自由的牵绊。

    顾沧恒将发尾抚顺,垂落于枕畔,手背轻轻触碰女郎面颊。

    尚还带着高烧之后的温热,但应已过了药效最激烈的时辰,睡过去就好了。

    顾沧恒心下放松,刚想将手收回,却被女郎一个翻身,将手压在脸下。

    指节分明的宽厚大掌,托起娇憨女郎肉乎乎的粉嫩脸颊。

    顾沧恒怔怔间忘了抽出手来,任由她那么压着、蹭着,神情舒服满足,仿佛主动求宠到主人面前的娇软猫咪,惹人心动爱怜。

    顾沧恒莫名叹了口气,心中彷徨无奈。

    纵使他亲眼目睹她离经叛道的言行,心中诅骂一万句水性杨花,他的身体和心,却都无法抗拒她的亲近与示好。

    她一冲他撒娇示弱,他就心软了,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魏浅禾醒来的第二日,睁开双眼盯着头顶屋脊瓦梁,只想就此安眠,长睡不醒。

    真是要命啊,有人投怀送抱,蠢到她这个程度的吗?竟然几次施计,均未能成事。

    更绝的是,她这样一个香软美人,主动送到顾沧恒面前了,他竟然安坐如钟,坐怀不乱?

    魏浅禾伸手捏了捏身上软肉,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确实是她魅力大减,没有勾人的天赋?

    后来一连几日,魏浅禾远远看见顾沧恒,就躲得无影无踪,她实在是没脸见他。

    直到蚕房拨弄新茧之时,听到了宋青乔开拔出征的消息。

    他出发了,生死一线,全掌握在她的手中。

    魏浅禾捏紧了手中蚕茧。

    她必须抓紧时间了,总躲,毕竟不是办法,她若迟疑,消耗的是宋青乔无辜的性命。

    顾沧恒知她为那夜的事羞耻,她避而不见,他就主动消失,隐在暗处。

    便连今日她试出为柘叶树驱虫的药水,他也未曾出现。

    阶段性的成功无人分享,亦是遗憾,魏浅禾心中失落,却也不知能拿当下的状况如何是好!

    如今保证蚕蛹营养的柘叶树已然恢复生机,蚕茧抽丝尚需时日,在柘蚕丝制成送到宋青乔手中之前,他的军队必须靠现有的兵器和粮储硬撑。

    魏浅禾白日抓紧看护病蚕,研制趋病避害的方子,晚间还要心急生子计划的进展,日子过得火急火燎。

    这夜,魏浅禾又独自一人躺在屋中冥想。

    这几日,顾沧恒都是等她熟睡以后,才回到房中歇下,是以白天黑夜的,她一点儿摸不着他的影儿了。

    黑暗中,魏浅禾睁着浑圆大眼,努力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

    靠春/药迷惑顾沧恒这条路,算是给堵死了,他油盐不进,便是那晚中药,也是十分克制,绝不越雷池半步。

    如此,她便不能执拗坚持这步错棋。

    三月为期,那时,孩子必须在腹中,如此宋青乔便能活。

    或许更早,她应该将计划赶在前头,不能拿宋青乔的命赌最后一刻。

    但是怀孕以后,又如何还能在宋青乔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呢?她是为了救他性命,可旁人,包括宋青乔,都是万万理解不了,也无法接受的。

    让他尽快娶了自己?

    那样孩子便有了名分,不怕旁人闲言碎语的怀疑。

    魏浅禾思虑万千,头晕脑胀。

    一切想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千丝万缕的艰难,其间有各种关隘要协调把控,必须全部思虑周全才能开始实行。

    但万中有一,首当其冲的是赶紧睡觉,孕育上种子,毕竟这是一切的基石,其余的都可慢慢思量,处理解决。

    这计划的第一步便栽了跟头,始终进行不下去,可如何是好。

    正在愁绪万千之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顾沧恒回来了。

    魏浅禾立马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醒着,万一他找她说话怎么办,他一说话,她就不由自主想起那夜的场景来,羞耻,要命。

    顾沧恒简单收拾了一番,轻手轻脚的躺下,直至屋中再次陷入沉寂,魏浅禾才敢悄悄扭头,看向顾沧恒躺着的方向。

    她在黑暗中已待过好一段时间,是以借助窗边的月光,她一下便能看清顾沧恒的身体轮廓。

    修长挺拔的身形,躺在地铺上,好大一坨啊。

    他恐怕长这么大,第一次睡这么硬的地铺吧,啊,不对,他流放时就陪她睡过硬硬的泥土地了,那时连这层薄薄的床褥都没有,潮湿、阴冷,他这种贵气脾性,怎么受得了的。

    魏浅禾心中柔软,嘴角泛起细密的甜意。

    正是心思放松之际,眼光不由自主向下,又飘到从前不曾注意过的地方。

    男子的身体真是神奇啊,为何会有那样可怕的变化,这便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吗?她身为医者,竟是从没细究过。

    可是,不知他到底行不行啊,孩子必须得好几次才能怀上啊。

    魏浅禾自认为扭头的动作已经很小心,却还是逃不过习武之人的灵敏听觉。

    顾沧恒没有第一时间拆穿她,只是也静静等着,看她能盯到什么时候,直到浑身一震寒颤扫过,他下意识感觉她盯着自己的心机不纯,脱口而出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哪有,你在说什么糊话呢?”魏浅禾被说中心事,惊慌失措,仿佛偷腥被抓住的猫咪,下意识亮出利爪威吓反驳。

    “谁能对你有图谋啊!我才对你没想法呢!”

    魏浅禾说完就后悔了,她简直蠢透了,不打自招,丢人现眼。

    强行挽尊般冲顾沧恒的方向冷哼了一声,魏浅禾动作夸张地翻身向里,背对着他,再不愿面对。

    顾沧恒嘴角翘起,露出一丝莫名笑意,尔后收起,也翻身向另一侧,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魏浅禾心中不快,生起闷气来。

    二人背对着背,仿佛相隔千里,却不知,心,早已自发地靠在一处。

    隔日入夜,魏浅禾再一次等在屋中。

    她趴在门缝处,紧张盯着屋外动静,直到顾沧恒的脚步如约出现在外面。

    飞速跑回床铺坐好,魏浅禾背着着门边方向,扯下半边衣衫,露出光/裸香肩。

    直到来人推开房门的一刻,如愿惊见乍露天光。

    女郎面容羞窘惊恼,伴随着娇喝:“你做什么门都不敲一下。”

    比她还要慌乱的男子着急辩解:“灯都熄了,我以为你同往日一般睡下了,不曾想到你还在更衣,抱歉。”

    辩解过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转身避开,便又无措转身背对,甚至想要逃开。

    她故意设计,手段拙劣,他青涩入计,毫无招架之力。

    魏浅禾怕他就此离开,再着急娇喝一声:“你回来!”

    顾沧恒果然顿足,魏浅禾恼道:“已经穿好了,不用走,睡觉吧。”

    关门的声音,接着是慢慢踱回来铺地铺的声音。

    魏浅禾躺着,闷声闷气解释道:“脱衣服当然熄着灯啊,这样的纸扇窗户,点着灯岂不是从外头看得一清二楚,你有没有常识?”

    顾沧恒躺着,拘谨万分回答道:“我们男子向来没有这些讲究,从前是不知,以后知道了。”

    二人一时不言,寂静的屋中,落针可闻。

    这便是魏浅禾改变计划后的第一步,主动勾引,引他遐思。

    柔和的月光下,少女衣衫披散,香肩半露,惊慌失措的遮掩,量他也忘不了如此场景。

    魏浅禾恶狠狠得想:今夜就给我去梦,照着这个旖旎无邪的场景独自绮思!要你求而不得,梦中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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