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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袁府(7)

    他这一去,耽搁了许久。直到袁二公子自己给自己泡好了茶,还没见人回来。

    袁赫贤边喝茶边啧巴嘴,觉得高阳不会也迷路了吧!正欲出门去寻他,门却开了。走进来的,正是他那泡壶茶却泡得没影儿了的书童。

    “这是去哪儿了?”

    高阳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被劈头盖脸质问了一句才突然回过神来,“啊?”

    “让你泡个茶,你跑哪儿去了?”

    他支支吾吾,“半路遇上了方才的那个丫鬟。”

    “我让你去泡茶,没让你去泡姑娘!”袁赫贤没好气,“等你泡茶回来,爷都渴死了!”

    高阳去给他的茶碗里添水,“这里的宅子太大,七弯八绕的,容易走岔。”

    “你去了这么久,是把人家宅子都逛了一遍?”

    “少爷……”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着气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江都不愧是邕国南端的第一大城,又因背倚滔江,城中人丁兴旺,烟火气格外浓烈。早晨市井里的吆喝叫卖声即便是隔了几堵墙都能听得见。而到了夜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袁二公子在袁府吃了四顿好的,又睡了两顿饱的。时间一晃就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小督江候拖家带口来送他。孩童还打着哈欠眼泪汪汪,明显就是睡到一半被强行从被窝里拽出来尽地主之谊的。

    是时,童大成也已经等在了袁府。

    袁赫贤只见过这个人一面,还是两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那时,童将军穿着战袍,剑眉星目还留着络腮胡,不苟言笑的样子堪比活阎王。

    但今日,童大成穿着便服,胡子刮干净了,与袁宏渊并肩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倒是让袁赫贤觉得这个男人还有那么点儿人样。

    袁府的长公子说笑一般,“大成啊,我这个弟弟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护好他,别让他在外头吃亏。”

    袁赫贤觉得,自己大哥的确很会做人。在外人面前,装得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有多稀罕这个不是一个娘生的弟弟呢!

    “大帅你放心!”童大成拍着自己的胸膛,拍得嗙嗙作响,“只要我还能喘气,就保证他不会断气!”

    袁赫贤差点呛着自己的口水。刚缓上一口气,后背就挨了那位仁兄好几下,那力道堪比是在打年糕似的,捶得他都快站不住了。

    童大成豪爽道:“二公子,以后卑职可就跟着你混了!卑职一届粗人,除了打仗,也就只会打人了。如有得罪,你可得多担待点!”

    袁赫贤气都被捶短了一截,干干笑着,“好说,好说!”

    随后,轮到高阳倒霉了。

    “高阳老弟!以后咱们可就是同僚了,要相互照应!”

    高阳见了方才那捶年糕的架势,下意识就想逃。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一把抓住,差点给拍进地里去。他一个趔趄,口泛腥甜,眼冒金星,耳边还是那大将军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叨叨。

    “高阳老弟,你怎么不说话!”

    高阳觉得自己都快去见阎王了,虚着气道:“好说,童哥!好说……”

    童大成豪气地大笑着,半分为难与别扭都不见。直叫袁赫贤觉得自己当初的担心委实是太多余了。他甚至觉得,待到回了坞镇,童将军一招就能打进飞天镖局内部,跟那群五大三粗的镖师称兄道弟。

    有童大将军这个自来熟的人在,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就上路了。

    小督江候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了他们一路。直到车马停在了坞镇那家驿站的门前,一路上扯东扯西的童大成才道出了实情。

    “车夫叫潘时,跟着我好几年了。是咱们自己人,往后要跟着咱们一路。”

    袁赫贤愣了愣,“就……一直跟着咱们了?”

    “走路多累!有车有马多好!”童大成掀开车帘子先出去了,回头客气道,“二公子,请啊!”

    坞镇建在官道上,平日里官府车马往来频繁。他们的这一辆混在其中委实不惹眼。

    今日当班的店小二恰好是三日前他离开时对上的那位,见到他们当即热情地招呼着,“哟,公子回来了!厢房一直给您留着呢,没动!”

    袁赫贤端着上好的贵公子架子,拿眼神指着跟进来的童大成,“带了个朋友来,劳烦小兄弟再给安排一间住处。”

    财神爷回来还捎带了生意,店小二喜笑颜开,“有的!有的!厢房还有的!”

    “没有也没关系!”童大将军马后炮似的,“兄弟们都是粗人,不讲究!在二公子的房里打地铺都成!”

    二楼有了脚步声,是小跑着的,听起来有些着急。袁赫贤抬头朝那儿看,但脸上的新鲜劲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而逐渐消失了。

    栏杆处现了五公主的身影,她脸上倒是一脸的惊喜。袁赫贤觉得她都快喜极而泣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哟,回来了啊!”

    他一回身,见到人后脸上消失的新鲜劲登时又回来了,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爷不过走了三日,这么想我啊!”

    “谁想你了!”瞿飞燕赏了他一个白眼。

    袁赫贤觉得就连她肩头上立着的那只苍鹰好像都跟着翻了他一个白眼,满脸都挂着嫌弃。

    童大成凑到了高阳边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那对刚一见面就抬杠的男女,不确定道:“这个女人……”他啧巴了下嘴,“该不会二公子他……”

    高阳拿胳膊肘撞了撞他,友情提示,“看破不说破,童哥。”

    童大将军恍然大悟,随即一脸的媒婆笑,“我听说二公子修的菩萨道,没想到他六根还是这么不清净!”

    楼上的禾珠僵在了哪里,走也来不及,留也是多余。总而言之,十分尴尬。

    明明她是最先出来迎接袁赫贤的,可眼下别说是那袁二公子了,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没一个注意她的。被一个人晾在了二楼无人问津,她心里不是个滋味,失落与恼火并存。只觉得倘若瞿飞燕没有出现,那么现在自己定然不会落得这么一个尴尬的处境。

    一众人依旧没有一个想起来她在那里,似乎她就从未出现在那里一般。他们的心思,还当真全都在那位肩头载着一只老鹰的姑娘身上。

    袁赫贤还记着自己不告而别这件事,在过了一把嘴瘾后,便就老实了。

    他三两步走了过去,眼底全都是她,“三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飞燕姑娘!”

    瞿飞燕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走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我还以为你是存心想赖房钱呢!”

    袁二公子笑了,“瞎想什么呢!爷有的是钱。”

    她侧了脑袋看向他身后的生面,问道:“那位是你雇来的打手?”

    袁赫贤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毕竟咱们要一路作伴,爷还想留条命享清福呢!不雇个打手来,我怕早晚被你打死!”

    “我何时打过你了!”瞿飞燕瘪了瘪嘴,“二公子多金贵,我哪儿敢动你啊!”

    他凑近了她些许,把声音压低了,“我膝盖还疼呢!”

    “那是你活该!”她一抬头,差点撞到了他的下巴上,吓得赶紧跳开了一步,脸却不自知得红了一片,“你作甚靠我这么近!”

    “丢人呐!”袁二公子意味深长道,“我一七尺男儿给你跪了,让别人知道了多丢人!”

    瞿飞燕想了想,是也觉得这事怪丢人的,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遂还有点好奇,“如果下次我没忍住,再给你一扫腿的话,会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朝那蓝衣打手看,“他会揍我吗?”

    袁赫贤想了想,“他大概只会垫在我的膝盖下面吧!”

    门外叽叽喳喳,是飞天镖局那群爷们遛弯回来了。

    他收敛了神色,“我们明日就走,北上。”

    瞿飞燕哦了一声,“知道了,兄弟那边我会关照的。对了,你的衣裳我给你补好了,等会儿让你那书童来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袁赫贤都快忘了还有这茬子事,当即笑了,“劳烦姑娘给我补衣裳,怎好意思还让姑娘亲自给我送过来!”

    她也笑了,“行吧!那你早些来取!”

    追姑娘这件事,袁二公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有的放矢,不能表现得太突兀,也不能吓着人家姑娘。是以,当他回了厢房,先是差遣高阳往五公主那里送了些物件,随后又差遣高阳去买茶点。躲在房里喝闲茶吃点心一直磨蹭到了饭点,他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于是乎,到了坞镇忙前忙后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的高阳又马不停蹄地去替他家少爷取衣裳。

    袁府的书童觉得自己命真苦。但一想到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位少爷就能成家立业,他这个书童也就能功成身退,高阳便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然而当他抱着衣裳回来时,他的斗志又不见了,满脸都写着对生活的绝望。

    袁赫贤喝茶喝到一半,抬头看他不禁敛了眉心,“让你去取个衣裳罢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高阳看着苍蝇腿似的针脚,愁苦道:“少爷,瞿家小姐这针线活的手艺还不如我呢!”

    他不信,起身来看。

    高阳继续望针脚哀叹,“我给你拆了重新补补算了!”

    看着这七扭八歪的针脚,袁二公子也心塞了好一会儿,最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昧着自己的良心道:“别拆了,我看挺好的。”

    高阳觉得他瞎了。

    因着从江都带了两个人来,吃饭的时候,袁二公子那一桌比之前热闹了不少。不出所料,有童大将军在,他们与飞天镖局那帮硬汉的关系也热乎了不少。不过是吃顿晚饭罢了,几桌人聊得热火朝天,把驿站的屋顶都快掀了。

    翌日天明,他们按时出发了。对于五公主而言,邕国的疆域太过危险。他们须得北上,离南疆越远,东屏王的眼线就越少,他们也就越安全。

    钱袋子鼓了,又有了马车,袁二公子终于不用再自己出劳力了。马车上还有座,但只坐了五公主那一对主仆,显得格外宽敞。

    没人想上去蹭个座位歇一歇脚,就好似上面坐了个瘟神一般。就连瘟神本尊袁二公子都唯恐避之不及,情愿两腿受累也要用走的。

    坞镇往北有官道。平时走的人多了,道路也就相对平坦。一路顺风顺水,他们在日落黄昏的时候抵达了坞镇北面的汶城。

    汶城算是一座大城。虽比不上晏都和江都那般繁华,但比起坞镇要气派许多。有护城河环绕,落日坠入河中,溅起了一片绚烂的金色。

    今日的路好走,算不得累。但过了汶城后,往北两日都不会有地方落脚。所以他们必然是要在汶城休整一下再走的。

    他们一行人包下了一整座客栈。客栈不大,隐在南城门附近的小巷子里,也不惹人注意。

    本是歇一晚就要走,奈何这一夜天降大雨,浇得汶城里外湿了个透。道路泥泞,不好行车马,于是他们索性就又多住了一日。

    然而就在这一日的夜晚,有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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