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什么德行，楚嘉瑞心知肚明。所以梁承生不让他和闵沅一起玩，他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说什么，就是当哥的怕妹妹被带坏了。
“啧。”裴煦笑着推了一下楚嘉瑞的肩，“死鸭子嘴硬呗。”
楚嘉瑞扯开他的手瞪他，手机对面的女孩子回了个“晚安”。
裴煦摇头晃脑，“你要能和闵沅一起玩也成不了。你别看她年纪小，平常乖得不行的模样，可是精着呢，你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么。”
“精？”楚嘉瑞跳起来，声调高了点，“她高三谈恋爱，她精？”
阳台门被推开，梁承生正正好好地扫了一眼两人，把指间掐着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又坐回椅子上。
“沅沅自己没承认，别瞎喊。”
裴煦咂着嘴，“承认了你也会当做不知道吧。”
也是高中的时候，梁承生自己和叶姝夏都已经不像正常关系了。更何况这事在闵沅身上，她小时候考差了，每回都偷偷找他签卷子，也不见他劝两句或是告诉闵沅爸妈。
梁承生不反驳，也不应，视线又回到电脑屏幕上，看到右下角的日期，离创赛结束还有快一个月。
忙完这阵子再说。
因为上周月考刚完，这周的周考就取消了，周日下午休息半天。
下课前谢湘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班里一阵猴叫，噼里啪啦。
曲歆问闵沅想不想出校逛逛，闵沅点点头。
“闵沅。”余阔喊她，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啊，怎么了？”
“没事。”他低下头看书。
看来她哥应该没把这事戳破了。
之后几天余阔有意无意地观察她，没不对劲，也很有活力。
可能她哥懒得管她，他看起来也不像会管教妹妹的人。
周日下午闵沅睡了很久的午觉，醒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几个未接电话，是前几天梁承生打来的。
她想了想，还是没打回去。
万一他这会儿刚好特别忙呢，又像上次那样，这边挂着她，那边又和别人聊着。这样让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她准备下床看会儿书，被曲歆拉着出门，说想去超市逛会儿。
闵沅没什么要买的，也不爱吃小零食，就看曲歆一股脑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然后帮她算着是多少钱。
结账的时候曲歆接了个电话，说她妈妈送东西来了。
结果到的人是曲彦。
下午的天本来就阴，现在下了很大的雨，也有点凉起来。
曲彦提着一个保温袋站在超市门口，衣服被淋湿了一些，头发也湿了。
“曲彦！”曲歆喊了一声，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另一个让闵沅帮忙提着。
“姐。”
“没带伞啊？”曲歆看着他被淋湿的凄惨模样。
“你妈急着让我来，忘带了。”他把保温袋递给曲歆，“我着急回去，送我到车站。”
车站离超市不远，走几分钟就能到。
“我的伞小，你们一起撑吧。”曲歆走在前边，招呼他们快跟上。
闵沅撑起伞，迈出去探了探雨势，下一秒曲彦就钻了进来。
她下意识把伞往自己这边挪，又被他抓着手腕挪过去。
“你的伞大。”曲彦指指曲歆的伞，像个儿童伞，连伞柄都有点短。
他说完直起身，把伞抬高。
“哎……”闵沅皱起眉头，“那你放低点，雨都扒拉我脸上了。”
曲彦压低了伞，侧低过脸又看见她缩着肩躲雨，于是将伞往她的方向倾过去。
闵沅感觉得到，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
视线相对，他弯着眼笑起来，“姐姐，我上次可没有开玩笑。”
她当然不信，收回目光，教育他说：“不管是不是开玩笑，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不应该总想这些。”
他绕了半圈转到她面前，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比你小怎么了，看不上？”
“……”她半抿着嘴说不出话。
曲彦盯着她。前一会儿还一板一眼地教训人，现在脸又红了。
真不禁逗。
闵沅决定以后要避着他，无论有没有机会见面，都不会和他认真说话了。她觉得特别被冒犯。
把人送到车站后，两个女生一起走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曲歆一边收拾刚才的战利品，一边说：“闵沅，你觉得曲彦怎么样？”
闵沅结巴了一下，说：“他对你挺好的。”
曲歆点头，“那他怎么会老和别人打架呢？我爸妈告诉我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听他们的话。”
“叛逆吧，好多男孩子这个年纪是这样的，他可能严重点。”闵沅说，“你要好好教育他。”
“他现在这样，我一点都不喜欢。”曲歆撇撇嘴，若有所思，突然凑过去，“你哥也有叛逆的时候吗？”
梁承生高中时候不听人劝，抽烟喝酒都是那会儿学会的，不过他不和人打架。
“算有。”闵沅想着，补了一句，“但是我喜欢我哥。”
因为梁承生对她一直很好，虽然以前会做一些那个年纪不该做的事，但也没让家人操心。
闵沅收拾了一下，背上书包到班里上晚自习，一路上还能听见树间有虫子在叫，走了几步就浑身出汗。
和南方还湿热的天不同，北方的夏天已经过去了。
“瑞啊，今天不去约会？”裴煦刚见完女朋友回来，打开阳台门就看见楚嘉瑞一个人靠着栏杆抽烟。
楚嘉瑞穿着条背心，一阵风从领口钻进裤衩子，他打了个哆嗦。
“约毛，掰了。”
裴煦早有预料，哈哈笑起来，“你用的什么理由？”
“她提的，说什么，我心思不在她身上。”
“她眼力不错。”裴煦状似赞赏地点点头，又看他有些忧郁的样子，问说，“你不会还在自我感动吧？”
他和楚嘉瑞认识这么多年，很早就摸清这人的渣男本质了。
平心而论，楚嘉瑞在他们面前吊儿郎当的，但对女孩子可端着，班里女生都说他人好，又是个大帅哥，所以从没失手过。
可是他处过那么多个，裴煦也说不出一两个有印象的。说明白点，是楚嘉瑞对她们，谈不上有什么喜欢。他心里头装着个不太可能的，另一边和别的姑娘谈，分手了还觉得是为真爱放弃幸福。
神经。
裴煦戳戳他结实的手臂，“说话啊。”
楚嘉瑞白了一眼过去，掏出手机，点到一个聊天框，“看看，闵沅说没那回事。”
界面上是前几天周末的聊天记录。
楚嘉瑞：【你有男朋友了吗？高三要注意点】
闵沅：【……没有啊，不可能】
然后就是他的鸡汤话，闵沅很明显在敷衍地应着。
“小孩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裴煦撇撇嘴。
“闵沅多乖啊，承哥说从来没听过她撒谎。”楚嘉瑞收起手机。
浴室门忽然开了，梁承生脖子上挂着条毛巾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他盯着楚嘉瑞还没完全揣进口袋里的手机，问了句：“她回你了？”
楚嘉瑞点头嗯一声，说：“我可是为了闵沅的前途着想。”
梁承生打开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没再说什么。
不回电话，但是给楚嘉瑞回消息。
行，小家伙在勤快地读书，不该打扰她。
第二天打完辩论选拔赛，辩队说要带上选拔通过的去聚餐。
梁承生通常不去聚餐，偶尔有也回去得早。
队里的人在后台收拾完资料，他准备要走，袖子却被人拉住了。
“不去么？”叶姝夏坐着问。
“没时间。”
他得去活动室讨论创赛的论文，就要迟到了。
“好吧。”叶姝夏站到他身边，了然地注视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唇角扬了扬，“你其实，不愿意过这个选拔吧？”
梁承生没否认。这场淘汰赛过于潦草，他没想过自己能进下一轮，因为一开始就准备得敷衍。
“但是不管是替补还是正式上场，你都要好好准备了，我们院的辩论从来没输过。”叶姝夏双手抱臂，食指轻轻在手肘上点着，“我会帮你的，你也认真点，梁承生。”
她心里当然清楚，梁承生是轮号被迫来的，不情愿得很，也知道大创赛比辩论重要得多。
但没办法，谁让他过了。
哦，是她让的。其实一众人里她一个也不想选，只是梁承生，稍好了一些。
“谢谢。”
梁承生说完拎上书包走了，叶姝夏看他面上礼貌，却更像是心里憋着脏话骂不出口。
她乐着笑了一下。他运气不好。
梁承生这阵子运气确实不好，楚嘉瑞说他进了辩论以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裴煦又说你不懂心面不一，说不定他心里乐着呢。楚嘉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两头忙了半个多月，很快就要放国庆假期了。
楚嘉瑞收拾好了行李，转头看见梁承生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还忙着。
他想过去问问怎么还不收拾东西，裴煦腿一伸把他拦住了。
他踉跄一下，“干嘛？”
“承哥明天回不了家，辩论在二号。”
“哦……”楚嘉瑞点点头，回到椅子上，“那他和姝夏肯定得是一班车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