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叩叩——”

    敲门声重复了几次，闵沅怔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想下床。

    “小沅，谢老师的电话，开门接一下。”袁若水说。

    闵沅擦擦脸去开门，接过手机。

    “老师好。”

    谢湘也和她说了声晚上好，问：“闵沅，最近学习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呢，都还好。”

    “那这次考试呢，是不是压力大了？”

    闵沅边揉眼睛边说：“也还好。”

    “是这样，前段时间学校让你们填的心理普查，你的答题卡有点问题，真的没事吗闵沅？”

    闵沅问怎么了，谢湘让她问问妈妈。

    “心理老师建议说给你放几天假，你就先在家休息两天，有时间让家长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了再回来上课。”

    闵沅靠在门上食指不自觉地乱点，“好，谢谢老师。”

    电话挂了之后袁若水把手机收回去，提醒说：“这个心理普查每年都有学生乱填，你赶时间随便填了，浪费的是老师的时间，以后别这样了。”

    闵沅点点头，转头躺回床上。

    她侧躺着蜷起身子，掏出手机毫无意义地上下乱翻，最后停在和梁承生的聊天界面里。

    她想和他聊天，打了两句又全部删掉，这段时间没发生让人开心的事，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第二天起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了，她收拾收拾准备回学校，出门前才想起来谢湘给她放了假，还让她有时间去趟医院。

    今天是周日，医院里人很少，闵沅挂完号很快就排上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手上提着几盒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

    四月没下雨的时候天气都很好，不冷不热的还有太阳，不知道梁承生那里有没有这么暖和。

    闵沅订了机票想去找他一回，背着书包就去客运站坐车，大巴颠颠簸簸地几个小时到了机场。

    她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也没自己坐过飞机，磕磕巴巴一路，到了机场才发现自己恍惚买的票是凌晨的，只好在候机厅等着，又怕错过登机，一直没睡过去。

    飞机落地时地铁刚开，她跟着人群摸索着坐地铁到市区，换乘时碰上早高峰，压根挤不上车。

    最后到朝大校门口已经快中午了，正好是放学时间，车和人像鱼一样往外涌。

    她看过梁承生的课表，虽然没怎么看懂，但记得周一他应该是有课的。

    她给梁承生打电话，想问他在哪里。

    特别巧的是她看见他了，正在和旁边的同学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心情很好的样子。

    “沅沅，怎么了？”

    闵沅隔着条马路看他，他特别显眼，还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但她一晚上没睡，现在听着电话里和周围的嘈杂，头疼得说不出话，也挪不动步子。

    学校里忽然开始放广播，梁承生也不说话了，两边都沉默。

    她看见他停住脚步，然后问她：“你现在在哪？”

    半天了闵沅才吐出几个字，“在你对面。”

    他很快就找到她，往前边穿过斑马线走到她身边。

    手机震起来，闵沅看了眼，想了一会儿接不接，但电话很快被挂掉。

    梁承生揉着她的后脑袋问：“快市质检了，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闵沅没应他，不想聊这个话题，“哥，我肚子饿。”

    “行。想吃什么？”

    梁承生伸手想牵她，她把手缩进口袋里，离远了点，“都可以。”

    两个人打车去了一家餐厅，车上梁承生接到袁若水的电话，问他能不能联系到闵沅。

    “我中午回家，发现她的书都没带走，班主任也说她没去学校，我刚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承生，你知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梁承生侧脸看看身旁的人，“我联系她试试。”

    “行，你要能联系上，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闵沅和他靠得近，他手机里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挂掉后她等着梁承生来劝她回家，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餐厅里人多，梁承生订的是角落位置，显得没那么吵闹。

    “看看吃什么。”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闵沅没多大食欲，就随手勾了两个梁承生平时喜欢吃的菜。

    “你来这儿没和别人说么。”梁承生坐在她对面，才能认真看她。

    她今天黑眼圈有点重，整个人都没精神。

    “没说。我有假条，就没和我妈说。”闵沅瞧着他在看自己，把脸抬起来，精神了点，“哥，我来找你的。”

    他眼里一直有笑意，询问地看着她，让她特别特别愧疚。

    闵沅从来没像昨天那么冲动过，但她还是记得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梁承生和她说过上学了要少生点病，可她还是生病了，她像累赘一样总在重要的时候出错。中考那几天是，现在快要高考了也是。

    以前她不在意有人说她不如这人那人，但昨天她看着天上觉得，太远了，比招襄到朝京的一千多公里还要远。她和梁承生越亲近，就越在意这条鸿沟。

    梁承生抬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考差了，心情不好了？”

    闵沅摇头躲开他，刚别到耳后的碎发又乱了。

    “我没有心情不好。”她眼见梁承生要说话，继续开口堵他，“哥，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她后一句说得小声，他应该听不清，问说：“什么？”

    “……”她对上他的眼神，一下子说不出话，心虚地委婉了点，“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了。”

    他像没听懂，眉头轻轻拧了一下，“你饿昏了，先吃饭。”

    闵沅拿起筷子咽下去几口，胃里不舒服，但还是吃了一碗饭。

    结果梁承生又推了半碗给她。

    “我吃不下了。”她抿着唇拒绝。

    他往后靠了靠，面前的菜一点没动，垂眼盯着她，“你先吃，我再想想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闵沅放下筷子，不敢看他的脸，只能沉默地看他的衣服。

    明明不是安静的环境，她却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都听不见。

    “沅沅，因为我一直没回去看你吗？”梁承生问她，“还是和你说的话变少了？”

    这段时间闵沅不太回他消息，没有电话，他知道她没时间也没去打扰她。

    可她摇头，“你一点都没错。就是我突然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梁承生的表情有点微妙。

    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的，说话也直接，谁知道她这会儿是不是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