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楼下的铁板上，声音恼人。
“怎么说，她在哪儿啊？”楚嘉瑞打着游戏，抬头瞄了梁承生一眼。
梁承生把手机翻了个面盖在桌上，“不知道。”
“那你别管了，人家明天还考试呢，别给她找不痛快。”
梁承生被他两句弄愣，抿抿唇没再出声。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他说话了。他打过电话发过微信，都没有回应。
可是换了个号码找她就能接。
梁承生还是没搞懂她现在为什么讨厌他，他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你们到底吵什么了，她老不理你？”楚嘉瑞问。
“我跟你说了，我没和她吵架。”梁承生起身回房间。
第二天他起了早想接闵沅去考场，出门买完两份早餐之后开车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她今天出门早，穿着白衣服灰裤子，像平常一样扎高马尾，只是头发好像没有上次见她那么长了。
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她站在那等车来。
昨晚的雨一直没停下到现在，路面不平的凹口积水，地上沾了不少叶子。
闵沅从包里掏出昨天买的面包，吃两口才注意到保质期，昨晚就过期了。
她只好把面包又塞回去，准备去考场附近买包子吃。
等车的时间很没趣，她低着头玩手机，突然听到梁承生叫她。
“沅沅。”他和她隔了几米远，没再靠近，“我送你过去。”
闵沅看着两人之间不太正常的距离，又看他几眼，主动朝他走过去。
“走吧。”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上了车就闭眼睡觉，梁承生把早餐递给她，然后安静地开车。
她说了声谢谢，拆开盒子慢慢吃起来。
梁承生的嘴角没意识地往下垮住，他想象中应该不是这样，至少闵沅不该和之前一样这么听话。
闵沅就吃了一点，感觉胃里撑得不行了，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休息。
“哥，你之前都这么早回来吗？”她找了个话题。
“嗯。”
“那我上了大学也能这时候放假吗？”
她等着他回答，一会儿才听到一句随口的不知道。
闵沅见他不太想说话的样子，默默闭上嘴。
上午考完文综出来，天气居然放晴了，只是地上还有没晒干的水洼，空气里又热又湿漉漉的。
谢湘在考场外接班里的同学，拉着闵沅问她今天要不要跟老师回酒店休息。
闵沅家离考场远，算上路况大概要半小时，回去再赶来也没什么时间休息，昨天下午考数学前都没精神。
“待会儿和老师走，你一个人吃饭也不方便，万一肚子吃出问题怎么办……”谢湘让她在一边先等着，举着小旗子喊其他人过来。
闵沅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突然有人按住她的肩。
她转过去就愣了一下，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梁承生什么时候说过要来。
他和谢湘说：“谢老师，我接闵沅走。”
谢湘也愣了，上下打量两人几眼，回忆起来才点点头，“行，那你带闵沅快点回去，好好休息。”
梁承生应了声，闵沅摆摆手说老师再见。
他腿长步子大，闵沅小跑跟着他，这时候人又多得不行，一会儿她就跟不上了。隔着人堆她能看见梁承生，可是梁承生一定找不着她。
最后她挤不出去，还急得额头冒汗。因为不认得梁承生的车牌号，又不小心开了别人的车门。
“……”她不好意思地走开，一抬头看见公交车恰好过来，想想就上了公交，一边给梁承生打电话。“哥，我找不着你，我就坐公交了。”
梁承生接下电话后有一阵子没声，闵沅尴尬道：“你回家吧，这儿离你家挺近的……”
她不想等对面回应，匆匆忙忙挂掉，抓着扶手擦汗。
-
天一热就让人没食欲。闵沅到家简单洗漱完就睡午觉了，醒来时脑子发昏，一头栽在床上没力气，被子没盖好又有点着凉，鼻涕流个不停。
一直到下午考试结束，闵沅还在抽鼻子，包里藏了好多卫生纸。
她把用过的纸丢进垃圾桶，然后往考场门外走。
附近有点堵车，上了公交之后车子一直没动过。
这时候袁若水又打了电话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让她到一家餐厅去。
这趟车的终点站就能到那家店，但考场附近堵着不好疏通，一个多小时才赶到。
她到的时候一桌子人已经开始动筷子了，给她留了个位子。
闵沅以为这顿饭应该只有袁若水和梁承生，结果上回见到的那个叔叔和他女儿也在，梁承生还和她坐在一块儿。
“小沅，你路上去干什么了？安娴都和承生逛完街回来了。”袁若水问。
闵沅不自在地放下书包，回道：“堵车了。”
柳东说：“没事，坐下先吃饭，一家人不用这么计较。”
袁若水又提醒一句：“怎么不和叔叔打招呼，看见你哥哥也不喊，太没规矩了啊。”
闵沅顺着意思问好，然后捧着碗到自助区打饭。
她不想吃，只准备盛一小勺。
“怎么吃这么少？”
她转头看见梁承生在旁边装水果。
其实她现在不想理他，但还是回了一句：“我不饿。”
她放下勺子回去，梁承生后脚也跟了上来。
闵沅来得晚，桌上的菜剩得不多，几个人也都吃饱了开始聊天。
柳东问女儿说：“安娴，考完了感觉怎么样？今年的卷子难不难？”
柳安娴摇头，“不难，上个好学校肯定没问题。”
“那小沅呢，有没有把握？”
闵沅说还好，袁若水替她回应一句：“这丫头能有什么把握，照上回模拟考的成绩，能上个本科都不错了。”
闵沅被这几句说得有点尴尬，觉得更没胃口了。
“承生，”袁若水转了个话题，“到时候成绩出了选专业，安娴有不懂的你要教教。”
梁承生说：“行。”
柳安娴点头，“谢谢哥哥，谢谢阿姨。”
几个人陪闵沅吃完，柳东说准备去新开的游乐园玩。
闵沅等着他们都上车了，在外边帮忙把车门关上，找了个借口说：“我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想找一份短期工作。上次去朝京开销不小，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都用完了。
但她太久没走这么长的路，两下就腿酸没力气，找了个石凳坐着休息。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曲彦问她在哪里。她对这块不熟，就给他发了个定位。
曲彦：【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你】
天快黑了，闵沅坐在石凳上看周围的建筑，她现在不喜欢出门，所以附近有很多新楼新路她都不知道。
以前她也不太认路，但是招襄太小了，绕几圈就能看见熟悉的地方。
曲彦他们家就在前边的小区，所以他到得很快。应该是跑着来的，脖子上薄薄的一层汗映在霓虹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