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坐到了盯着电视发呆的猫猫身边认真端详。
今天的小云似乎有点不专心，思绪明显没怎么往电视上放，见闻羽回来便慢慢爬了过去。
闻羽面对小云难得的热情受宠若惊，一脸激动地抱住了猫猫，软软的毛发轻轻蹭过她的脸，那一刻的幸福感简直让闻羽目眩神迷。
“你好痴汉啊，我受不了了。”小五强迫自己看了一会，然后发现自己实在接受不了闻羽的样子，悄悄吐槽了一声。
被美猫计完全吸引住心神的闻羽哪里还听得到小五的话，即使那声音就在她的脑子里响起，对现在的闻羽来说也像隔了好几层布一样。
闻羽热情地对着小云嘘寒问暖，小云居然还一直在配合闻羽，这一幕对闻羽的刺激堪称恐怖。
闻羽幸福地感叹道：“小五啊，刚刚说的什么俗不俗人的还是不值一提，这些的对象都是些人类，区区人类怎么比得上神圣的猫猫教啊！！”
小五思量片刻得出结论：“所以你想在这个世界找一只猫猫当男朋友。”
闻羽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盯着窝在她怀里的小云，郑重开口道：“我们之间，可是纯爱啊。”
小五默默闭嘴。
刚刚明明还在说什么纯爱不值一提，她是个贪恋男性□□的俗人，现在就可以为了一只猫变成纯爱了。
不过它支持这桩跨物种的‘爱情’。
只要闻羽开心就好。
时间过得很快，闻羽洗漱后和猫猫一起躺在床上翻看手机。
问世讨论区关于她的帖子热度就没有低过，不管哪一方面都能被观众们找到讨论的地方，闻羽也没有多久关注。
成名什么的对于她来说不算重要，利用这个噱头赚到自己的寿命才是最要紧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是能让她不至于饿死。
闻羽看着自己的打赏榜单排名，根据排位一个个发着感谢。
只不过是从第二个开始的。
纪云驰一直看着闻羽的动作，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时不时甩甩尾巴。
只是闻羽没有注意到，在她跳过榜一感谢的时候，小云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
半小时后，闻羽才点进来那个ID名称为‘。’的主页。
这个ID她十分熟悉，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在直播间引起了小规模的骚动。
他就是弹幕说的那个今天刚刚注册账号，然后直接一大堆礼物砸下来的人。
还说了什么她的话很狂，不过他喜欢这种话。
闻羽打字道：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的，因为我这边看到你今天刚注册账号，并且只关注了我一个人（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
那边很快回复道：【感觉好玩，不用管我，我人傻钱多。】
闻羽看着那句话忽然瞪大了眼睛，手机都差点砸在猫猫脑袋上。
“人傻钱多？这是可以形容自己的吗？”
在闻羽打字的时候就微微炸毛，眼睛一刻也不眨的盯着闻羽的表情的纪云驰：“……”
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事交给左木，图一时的方便的后果就是眼前的场景。
和‘。’简单聊了两句，闻羽很快接受了自己有这样一个土豪粉丝的事实。
摸着小云尾巴感叹道：“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形容词倒是蛮精准。”
人傻钱多的纪云驰：“……”
他的思绪忽然飘到了早上，他在发现闻羽中午打算直播后，便溜到了自己藏手机的二楼杂物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放入时候，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还记得左木的回复：懂了，支付报酬是吧，其实你也可以在离开的时候给她，不用这么麻烦，还要看个什么直播，这种平台都是有抽成的。
后面的抽成什么的他没有在意，注意力大多放在了第一句支付报酬上。
他是在支付报酬。
应该……是吧。
早上可以说是因为怕被闻羽发现所以来不及多想，可现在却不能给自己找理由了。
现在空气安静，闻羽也睡着了。
纪云驰看着窗外，心中难得划过了一点茫然，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但这几天经历的一切事情追根究底，其实都是他不该有的。
这一段经历对他而言太过于特殊了。
特殊到他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回忆了。
绕着弯子给人家直播打赏的事情对以前的他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低效又愚蠢。
可……
纪云驰想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他本能感觉到了异常的危险。
闻羽的秘密他还没有调查清楚，关于动物形象……
这一幕似乎和他坐着婴儿车给父亲发邮件那天相似。
一人一猫躺在床上，空气中蒸腾着来自他的些许微妙情绪。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现在都很健康，闻羽没有出现头痛的情况，他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恢复。
微风带着树叶摩挲出响声，月光照亮了床上的一人一猫。
纪云驰不由又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一幕，骤然从动物形象恢复人形，他……
其实自从那天过后，他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在梦里总是反反复复看到同一个场景。
一条漆黑且布满血腥的道路，和一间小小的温馨的房子。
如果小五知道他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解释，那是使用过主系统留下来的能量的后遗症，但并不是什么坏事。
凡是接触过主系统的能量的人都能与自己的精神世界建立联系，真正接触到动物形象的内核中。
但小五不知道，他不仅不知道闻羽怀里猫猫的想法，也不知道主系统留下的小部分能量消失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脑袋上一直没有光幕弹出来的缅因猫其实是个人。
也许是纪云驰今晚的思绪难以理清，也许是闻羽今晚被小云的热情刺激到。
等小五发现自己那里的能量又少了一部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闻羽？闻羽！！你醒醒啊！我能量呢？我那么大一坨能量说没就没啊？？合理吗！！！”小五惊惶失措地开口。
但是闻羽完全没有给它任何的答复，意识好像陷入了泥沼中，难以脱身。
小五摸不着头脑，只能暂时断开和外界的连接，以免主系统的能量再次莫名其妙消失，这个后果可不是它能承担得起的。
“你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得去自查一下是不是那些人给我装了什么东西，等明早你醒来我也就回来了。”
虽然知道闻羽听不到，但小五还是开口叮嘱道。
叮嘱完毕后，小五默默感叹了一句自己真是为了这个任务操碎了心，然后便飞速遁走了。
就在小五离开后，纪云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并没有陷入睡眠，因此极其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
一切的一切都和那天晚上相重合。
他推开了那个黑暗中唯一一个亮着灯的房间的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桌子前面，正无所事事地欣赏着桌子上的摆件。
闻羽在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后有些惊讶，将这间小屋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
她越看越心惊，这个地方总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只有一帧自己因为头痛而倒在一只猫猫身上的画面不停划过。
说起头痛，她那天醒来后确实失去了记忆，莫非是那天晚上梦到的？
门外传来了轻轻地响动，似乎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就要回来了。
闻羽连忙站直身体，看着门口。
就在门被打开，一阵血腥气飘过来的瞬间，闻羽脑中划过了一幅同样的画面。
之所以说同样，指的是门被打开的角度以及风将帘子吹起来的弧度。
但最大的不同是，闻羽脑海中看到的是一只和小云长得一模一样的缅因，而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闻羽努力回想着眼熟的地方究竟在哪，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
和他的眼睛对视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
一团跳动的火焰出现在闻羽的脑海中，映着火光的面孔美如谪仙。
这是……她在谈瑶精神世界看到的男人？？？
闻羽回想起来后，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人？？
这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当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带劲，尤其是湿漉的眼神配上冷漠的神情，脸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血。
闻羽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浅浅心动了一下，但不至于在十几天后梦到吧。
或许是眼前的一幕对闻羽的冲击太大，她再次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纪云驰看着熟悉的场景，疑惑的上下打量着闻羽。
她怎么又晕了？
上次似乎是头痛，这次也不舒服吗？
将闻羽抱到了床上，纪云驰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睡着，现在的画面也绝对不是梦，根据他的所见所闻，似乎和闻羽帮助别人恢复动物形象时的场景有些相似。
他听到闻羽和那个叫做小五的人谈论过许多次这个话题，十分详细地在分析每一帧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个小房子里的摆设。
只不过，纪云驰的无所事事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帮闻羽盖好了被子的一瞬间，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
纪云驰呆呆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着自己与闻羽熟悉的姿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为什么这么尴尬的事情还能发生两次啊。
他默默松开手，努力远离闻羽，然后给自己也盖上了一点被子。
只不过床就这么大，他……
纪云驰开始漫长的等待，希望自己尽快变回动物形态。
根据上次的经验，这次人形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
只不过。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四……
纪云驰看着已经有些微亮的天空，冷静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他默默从床底下取出了之前藏起来的衣物，迅速换上之后坐在床边捏了捏眉心。
纪家的人，恢复动物形象与人形从来由不得自己。
他努力尝试了几遍，都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
纪云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的情绪复杂到让他一点也分辨不出来。
视线落在了身上完好的衣物上，这是他让左木前几天送来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而这个万一似乎已经到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时间点。
当了十几天的小宠物也该满足了。
纪云驰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二楼杂物间取出手机打字道：
【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