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地僵持着，闻羽最终败下阵来。
这种事情，告诉纪云驰好像也无所谓吧，这个小世界知道的也不少，光是纪鹏逸那边就不下十个了。
但是如果说了，纪云驰和这一系列的事情就脱不开关系了，不得不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斗争’当中。
“小五不是人格分裂的结果，它是真实存在的。我其实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闻羽徐徐讲述，纪云驰神色莫辨，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闻羽也因此有些忐忑。
“我其实有一点猜测，小五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你确实不太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纪云驰点点头，“当然，这还要基于你没有人格分裂的基础上，不然这只是一个具有精神类疾病的人的胡言乱语，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闻羽：“……”
纪云驰的猜测好像不无道理，她本来也没指望有人真的能信。
类比一下，就是她在原来的世界，好朋友忽然告诉自己，她其实不是地球人，而是从比地球更高维的世界来的，要做的事情就是拯救即将毁灭的地球。
闻羽自己都不会信。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如果可以加深对于纪鹏逸的那个实验室的调查的话，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闻羽在心底叹了口气，拿起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指尖不受控制地捏了捏下面坠着的毛绒挂件。
注意到这一动作的纪云驰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开口道：
“所以你没有人格分裂吗？”
“当然没有！”闻羽斩钉截铁地道，“具体情况我刚刚说的差不多，一切的谜底都在纪鹏逸那里。”
闻羽还想继续讲述，但在纪云驰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闭上了嘴巴。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不太对劲。
“没有啊……”
果不其然，纪云驰开口道。
闻羽：“……”算了，毁灭吧。
“其实还是有的，毛绒动物那个确实是……小五这个确实不是……”闻羽尝试再垂死挣扎一下。
纪云驰没有说话。
好的，挣扎失败。
闻羽呆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这种社死小剧场，真是……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算了。
闻羽捏着手里毛绒绒挂件的触感，心情复杂。
其实只要小云还在就好，便成人就便成人吧。
“你当时……为什么离开的那么突然？”
闻羽问出了她憋了好久的问题。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一点，小云如果是只猫的话，在伤好之后离开自己寻找原来的主人这一点闻羽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当时小五给自己看的影像也说明了这一点，小云离开后自己走到了南望居，寻找自己原来的主人。
纪云驰低头，思绪回转到了那个晚上。
他在闻羽那里一共恢复过两次人形，每次都是在晚上的时候。
那天他本以为和上一次一样，会在几个小时后回到动物形象，可是谁知道……
“你和纪竹雨熟识，那应该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不论是恢复动物形象还是恢复人形都十分艰难。”纪云驰缓缓开口，“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恢复了人形，然后变不回去了。”
闻羽愣住了，那天晚上……恢复人形……
“小五，你的能量？”
小五很快回复道：“对的，就是那天，我再次丢失了能量，正好是进入一次精神世界的分量。”
闻羽明白了这一切。
她无意间调用了小五的能量，因为那天小云正好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所以直接把能量用在了他的身上。
进入了纪云驰的精神世界。
“居然是因为我……”闻羽低声呢喃道。
纪云驰不能恢复动物形象，自然不能再待在那里当她的‘小宠物’，只能离开。
“其实我留下了一点不属于那里的东西，那个银江园的袋子。我觉得你一定会发现，或许会去银江园看看……”
闻羽感觉纪云驰的语气微微有些失落。
闻羽总觉得这句话的潜藏含义是“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她抛开脑子里的奇怪念头，看着纪云驰面无表情甚至有点严肃的脸，心想这怎么可能呢？
“小五帮我调出了监控，我看到你安全离开，直到进入南望居才放心下来的……”闻羽解释到一半忽然顿住。
按照纪云驰的说法，他应该是在她家的时候就因为不能恢复动物形象的问题只能离开，那她看到的监控里独自离开的小云又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纪云驰应该已经是人形了才是，在她的家里等着人来接他，又是怎么以动物形象走到南望居的？
纪云驰怔住了，看着闻羽不可思议道：“看到我安全离开？”
他应该吩咐过左木处理好监控片段，避免闻羽在物业处调监控发现异常。
闻羽拿起手机，同步之前存在电脑上的视频，点击播放。
她有一次闲的没事干，又因为看着家里的摆件睹物思猫，就把和小云有关的一切视频整理了下来，包括这个它‘离开’的视频。
纪云驰看着画面里慢悠悠离开的银虎缅因，指尖在桌面敲击了两下又控制自己停了下来。
他记得以前和闻羽看电视的时候，闻羽吐槽过电视里的霸总一直敲桌子很烦人。
左木……
纪云驰闭了闭眼，他以为左木虽然是父亲带回来的人，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情谊终究是不一样的。
但是左木为什么要做这个？仅仅是不想闻羽死心不再找他？还是说这是父亲的命令。
“我回去会调查清楚的。”
纪云驰将视频暂停，视线落在了在他手腕处扫来扫去的毛绒挂件上。
真的和自己的动物形象一模一样……
闻羽刚准备接过手机，就看到了让她无比震撼的一幕——
纪云驰！把她的！挂件！拆下来！了！
闻羽：“？？？？！！”
“你……你干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纪云驰将手机递给闻羽，挂件却留在了自己的手中。
“挺像的。”纪云驰开口评价道。
闻羽张了张嘴，纠结片刻开口道：“……我的。”
纪云驰将挂件装进了西装口袋，“我的。”
闻羽：“……”他掉的毛好像确实是他的。
“没事，你掉毛能掉一筐，我去沙发上刮一刮都能再做一个。”闻羽愤愤地把空荡荡的手机装进包里，看着纪云驰含着笑的眼睛开口道。
纪云驰：“……好。”
虽然结果合他的心意，但闻羽说的话他怎么就是有点不想听呢？
闻羽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这件事情虽说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但是最起码目前的发展还是符合闻羽的期望的。
小云还在，也还认识自己……
闻羽回家后，独自一人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屋子里能清理的猫毛她其实都已经清理过了，当时以为小云离开，她为了从自我的方向率先杜绝问题产生，将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和小云相关的一切包括清理下来的猫毛也都封存在了二楼角落那个房间里面。
但是这一系列行为只能说毫无用处，闻羽依旧在想着自己的猫。
但是现在，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猫其实是人，人也是那只猫。
“你现在不打算冲了？”小五忽然开口。
闻羽打开电视机，疑惑地开口道：“冲什么？”
“那只猫啊，我之前说你们之间是畸形的恋爱，但是现在不畸形了啊，他不是变成人了吗？”小五理所当然道。
闻羽：“……”
“今日，帝都老牌家族于家在长达数月的销声匿迹后再次出现，于玲正式……”
闻羽的注意力被电视上面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闻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没事看看财经频道的习惯，大概是在小云离开后吧。
“她不是叫丁玲吗？改姓了？”闻羽回忆起来自己帮助于若凌恢复动物形象的那一次。
那场豪门恩怨。
“应该是，她想要继承那么大的产业不改姓应该说不过去。”小五开口。
闻羽感叹道：“这样看起来，于玲和于若凌的名字还挺像的，姓一样之后居然只少了一个字。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确实。”小五默默赞同，随后开口道，“你觉不觉得小云和纪云驰的名字也挺像的。”
刚把想办法把话题转开的闻羽：“……”像像像，你觉不觉得小五和二百五也挺像的，毕竟都有五。
小五：“……我听得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闻羽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道：“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能听到我的心声呢？这么厉害啊!”
小五：“……”
“真的不冲了吗？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么死掉，要么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闻羽没有应答，只是盯着不断播报着新闻的电视机发呆。
“我知道小云为什么要看财经频道了。”闻羽将页面暂停到了展示着徽章的一个页面上，赫然是纪家的一个子企业。
“哇，好稀奇，猫猫居然都会看财经频道了呢。”
“……你不要阴阳怪气。”
“只能你阴阳？你去找猫我就不阴阳了。”
闻羽：“……”
她决定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后面的两天似乎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但是熟悉闻羽的人都能看出来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其中最显著的一点就是——
“喂，闻羽？又怎么啦？”
是纪竹雨的声音。
“啊……没事，我就是关心关心你最近的情况。”
闻羽躺在卧室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帝都虽然已经慢慢进入了冬天，但是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嗯？又关心？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上次的事情过后我也谨慎了很多，不会再做出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傅彦也没有继续联系……”
听着纪竹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闻羽却始终不能安下心来。
她目前首要的任务还是要稳住纪竹雨，最起码在23号的计划实施直至结束的这一段时间里，纪竹雨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23号告诉闻羽的消息闻羽也已经原封不动地给纪竹雨说了，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任何隐瞒的必要。
纪竹雨早晚会在以前的自己布下的提示之下想起一切，与其那个时候事情脱离掌控的范围，还不如将一切发展的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这仅仅是闻羽一个人的想法，23号并不赞成她的观点，只不过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闻羽已经先斩后奏了，23号对此也无可奈何。
总之现在纪竹雨是已经稳住了，但是即使纪竹雨再三保证，闻羽还是会时不时打一个电话过去。
具体的原因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你没事的话我就要挂了哦，我妈妈喊我出去逛街。”
纪竹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闻羽刚回过神来，一句话没有经过脑子就冒了出来：
“和你妈妈？你现在在家吗？”
“对啊。我、我爸我妈、我哥都在，也挺稀奇的，我哥这个大忙人今天居然有时间回家。”
纪竹雨有些疑惑于闻羽忽然询问了这个问题，毕竟闻羽之前都是只问她而从不关心她家里人的情况的。
电话一旁的闻羽沉默半晌，手握成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是都想好不关心了吗，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哥经常不在家？”
已经‘不小心’出口的闻羽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只是关心一下好朋友的家里人……而已……而已……
“他都要忙疯了，我爸最近已经在筹划让他接手所有产业，他自己手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个烂摊子，现在还要参与争权什么的……”纪竹雨没想太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同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我听说他现在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好怕我过几天见到一具尸体……纪竹雨？别在我房间门口讲电话……”
纪竹雨说着说着，听筒那边忽然传出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闻羽不受控制地攥紧了手机，张了张嘴，过了好久再开口道：“怎么了？刚刚听到你在走路？”
另一边本来想偷偷看一下纪云驰现在在干什么的纪竹雨迅速移动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走路走得比较急，也没有发现闻羽那边异常的安静。
“哎呀没事，就是刚刚想去刺探敌情被发现了。”纪竹雨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左看右看发现没人后才将房门关上，开口道，“闻羽，你知道我刚刚发现了什么吗？”
闻羽隐隐有预感纪竹雨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和纪云驰有关这一点又不受控制地在她心里挠着痒。
纪云驰没有在工作？
都这么忙了前几天还有时间在南望居喝一下午茶？
现在在房间里还能干嘛啊？
……
思绪越飘越远，闻羽默默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认真地盯着开了免提的手机屏幕：“干什么啊？”
很快传来了纪竹雨神神秘秘的声音：
“他在玩一个毛绒玩具！！这么大人了！居然！玩！毛绒玩具！看起来有点像手机挂件，小小一个……”
闻羽：“……”
闻羽：“……”
闻羽：“……”
或许，可能，大概。
你觉不觉得那个毛绒挂件你也有一个呢。
闻羽捧着手机陷入了漫长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