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后面的几天还是是不是处于有些焦虑的情绪当中。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想都十分离奇，离奇到闻羽每天早上起来都会以为戎修说的东西只是一场梦。
但是就算闻羽心里想的再怎么复杂，周六还是很快到来了。
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已经结束，今天的直播也已经搞定，闻羽视死如归地踏上了前往南望居的路。
是的，南望居。
闻羽还依稀记得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的场景，卫芝说过这里是纪家的产业。
纪云驰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进南望居的路闻羽已经非常熟练，好几次那群电动车联盟的人聚会都是在这里，她们似乎把这个地方当做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闻羽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内室走去，小五突然开口道：
“都已经到了，你就别紧张了。这么多天我都搞不懂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闻羽：“……”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闻羽默默把自己的情绪归纳到了网恋奔现的类似心情中。
和自己养的猫面基这种事……还是该紧张一下的吧。
木门吱呀呀响起，淡淡的茶香先一步涌进了闻羽的鼻腔当中。
纪云驰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同样在里面的还有一个闻羽没见过的男人。
这大大缓解了闻羽的紧张感。
最起码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
“这是……”闻羽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旁边的那个男人。
“左木。”那个男人站起身开口道，“你可以把我当做纪总的助理。”
当做？
闻羽暗暗沉思，所以这个人就不是纪云驰的助理喽，只不过承担着一些类似的职务。
闻羽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后拉开椅子坐下，正好坐在了纪云驰的对面。
“你先回去吧。”纪云驰看着左木开口。
“可是……”
闻羽看着左木皱了皱眉，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暗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同时停下。
沉默片刻后，闻羽开口道：“你先说吧。”
纪云驰转着手里的茶杯，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抿了一口茶后开口道：
“我想要询问一下，我妹妹的状况，那个……傅彦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羽：“？？？”就这？
闻羽愣了片刻，完全没想到纪云驰来找自己的呃原因居然真的是因为纪竹雨，做了这么多天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地。
“这个我觉得你亲自去问纪竹雨可能更合适。”闻羽摇摇头，看着纪云驰捏着茶杯的指尖开口道。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闻羽不确定地想。
“我们尝试过，可是纪竹雨不愿意告诉我们，之前的病例还是近期才拿到手的。”
闻羽眉头微蹙，她没想到的事是纪家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纪竹雨和傅彦的事情。
可是当时不是纪竹雨的母亲把纪竹雨接回去的吗？
那家医院也是游霁的，以两家的交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闻羽，其实我怀疑这件事只有纪云驰不知道。”
小五忽然开口了。
“怎么说？”闻羽疑惑道。
“当时纪竹雨出事的时候，纪云驰还在你家里，得到消息的唯一途径就是你。”小五开口分析，“最重要的是游霁以及纪鹏逸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意思，只有纪家的家主能知道这些事情，傅彦还正好是纪鹏逸的学生，有可能纪鹏逸下命令瞒住了其他人。”
“我懂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纪竹雨的父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纪云驰可能是自己在查……”
“这件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闻羽摇头拒绝了纪云驰关于纪竹雨事情的询问。
闻羽脑内和现实的声音几乎是同时的，因此纪云驰也没有注意到闻羽在回答他的期间和小五说了话。
纪云驰抿了抿嘴，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妹妹恋爱的情况，更何况，这些东西在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切入到自己的动物形象上来。
直接说得话……
“刚刚的左木，你之前见过吗？”
纪云驰忽然转移了话题，闻羽有些微愣地回想起了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诚实地摇摇头道：“没有诶。”
“其实应该是见过的，或者说差一点见过。”纪云驰试探道。
闻羽：“？？？”
看着纪云驰的脸，闻羽忽然福至心灵，“他来过我家？”
“哒。”
纪云驰手中的茶杯嗑在了桌面上。
闻羽：“……”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闻羽因为这几天的思绪过于复杂，早就把纪云驰=小云这件事放在了明面上，也在不经意间作为了刚刚开口的大前提。
但是！
在双方没有摊牌的情况下，左木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去她家啊？！
纪云驰终于抬眸看向了闻羽的眼睛，也因此清晰地捕捉到了闻羽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闻羽的茶蒸腾出了阵阵雾气，隔着一层白雾，闻羽对上了纪云驰的眼睛，这似乎还是她今天第一次直直看到纪云驰的眼睛，刚刚那一段时间他都垂着眼。
空气有些静默，过了一会纪云驰忽然叹了口气，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你都……知道了？”
闻羽本想否认，但一想到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还是算了吧……
“嗯，知道了。”
得到了闻羽的答案，直到现在还在纠结于措辞的纪云驰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猫的事情的？”纪云驰冷静下来后疑惑道。
闻羽沉默了片刻，这个说法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你的猫什么的……
“咳……”闻羽轻咳一声，开口道，“戎修告诉我的，他认出了我的手机挂件。”
闻羽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桌上，指着上面的毛绒挂件开口道。
纪云驰看着那一团白白的东西，想不明白戎修是怎么通过这个东西认出来的。
闻羽看出了他的疑惑，摸了摸鼻子有些艰难地解释道：“这个……呃……是用小云之前掉的毛做的。”
直接说你掉的毛什么的也太奇怪了，闻羽默默把‘你’替换成了‘小云’。
纪云驰：“……”
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移到闻羽的身上。
那天在纪竹雨的病房外，他看到了闻羽手机锁屏是和他的合照，那个时候闻羽的手机上还没有这个东西。
挂件只能是在最近的半个月做出来的。
好像也不是闻羽口中的‘不适合养宠物’‘和宠物没缘分’嘛。
纪云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闻羽说出那个挂件是自己之前掉的毛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瞬。
“戎修……应该是闻出来的。”纪云驰开口道。
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是戎修的话，对于他动物形象的味道应该不至于认不出来。
就像他当时轻易识别出了闻羽身上来自游霁的白狼的味道一样。
他们几个的嗅觉灵敏度都是很高的。
闻羽点点头，对纪云驰的话表示肯定。
戎修确实是闻出来的，但是闻羽还是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是个纯粹的人类，所以对于这个小世界的人辨别人的方式还有些接受不过来。
有点像她看动物世界里动物用气味标注领地的感觉。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闻羽安静了片刻，说出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最想说的话：
“其实，我如果说我之前都是被人附身了，你……会信吗？”
说完，闻羽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表情看着纪云驰，眼神向他传达着肯定。
纪云驰：“……之前，指的是？”
他没有对闻羽的附身论发表评价，而是换了个方向询问。
闻羽：“！！！”
以前指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需要把我怎么亲亲抱抱给你洗澡抱着睡觉都复述一遍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五默默捂住耳朵，它有点不想听闻羽在心里发出的尖叫了。
闻羽表面看起来十分正常，只是笑容有些微不可察的的僵硬。
“当然指的是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我的身上有一些奇怪的魔咒。”
“比如？”
闻羽看到纪云驰好像在笑，但她决定假装没看到，硬着头皮继续道：
“比如一见到毛绒绒的小动物就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格，然后发生一些我控制不了的事情。”
纪云驰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看又能发现他眼底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这个毛绒绒的小动物是特指吗？还是所有毛绒绒都可以。”
“当然是所有毛绒绒都可以了！我这个人格会被一切的毛绒绒吸引，不管什么动物都不例外。”闻羽脱口而出。
“这样……”纪云驰再次抿了口茶，借茶杯掩盖住了失去笑意的嘴角，“我信。”
“啊？”还在酝酿下一个说辞的闻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纪云驰的声音打断了，“信……信了……”
“我相信你说的附身还有另一个人格了，不好吗？”纪云驰认真的看着闻羽的眼睛。
闻羽僵硬地点头道：“……好，好，好。”
不过好歹相处过一个月的时间，闻羽觉得小云对于自己的德行还是有点了解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一个了解自己真实的样子的人，那肯定就是纪云驰了。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对自己养的宠物有什么防备心，因此她也没有特意掩饰过什么，所以纪云驰肯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等等……
闻羽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忽然哽住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
“小五，你说……纪云驰知道你的存在吗？”
小五：“……”
小小的系统忽然遭受了大大的冲击。
“你好像只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在心里说话诶，在家一直都是直接说的……”
闻羽：“完了。”
纪云驰疑惑抬头，“嗯？”
“没什么没什么。”闻羽疯狂摇头，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茶还挺好喝……就是有点烫。”
纪云驰挑挑眉，“那你晾一会。”
闻羽：“……好的。”
“希望以后你的那个人格还有出现的机会。”
纪云驰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闻羽没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纪云驰好像不打算解释，直接转开话题道：“我找你主要是有几个问题，第一是关于那个实验室。”
这是正事。
闻羽坐直了身体，本来她就觉得纪云驰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相认，现在终于谈论到了正题，闻羽认真开口道：“你问。”
“当时是游霁将我带过去的，这一点你知道，我最近在调查他们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但我想知道我查出来的事情和你知道的是不是相同的。”纪云驰从旁边的座位拿起一个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闻羽。
闻羽接过后翻看起了厚厚的一叠纸张。
大概十几分钟后，闻羽看向纪云驰，眉毛却不受控制地微蹙。
“大概总结下来就是，这间实验室是动物形象研究所的前身，同时也是动物形象研究所的幕后支持者。我们当时取得只是他们在帝都的分支，真正的总部在一座小岛上，而那个小岛是纪家的。”纪云驰冷静地开口。
“说是纪家的好像不是很准确，准确一点说，那个地方是来自纪家的亡灵的，一个已经去世了一百多年的祖先。”
亡灵……
闻羽的指尖在手中纸张上的‘纪鹏逸’的名字上轻扫而过，活了203岁的‘人’，可不就是亡灵吗？
所以纪云驰目前还是不知道纪鹏逸的存在的，纪家现在的家主还没有告诉他。
“我查到的明面上他们的实验项目是恢复动物形象，确定人类不能恢复动物形象的原因已经解决方法，但是实际上他们做的却是和这个完全相反的。他们似乎……在掠夺动物形象。之后就查不下去，我遇到了来自自己家势力的阻挠，不属于几个旁支，也不属于我的父亲。”
纪云驰用了掠夺这个字样，也注意到闻羽在听到自己说出这两个字时震惊又带着了然的眼神。
闻羽翻看着报告，视线落在了那个位于小岛上的地下实验室中。
闻羽闭了闭眼睛，将那天在实验室看到的提取能量以及抹杀任务者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抹去，开口道：“你调查到的结果是对的，我不知道他们和动物形象研究所的联系，但是我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和恢复动物形象完全不相干。”
闻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后面的事情就事关小世界的运行，以及自己的身份了。
“好，我觉得自己应该先问下一个问题。”
纪云驰看出了闻羽的迟疑，没有执着于刚刚闻羽的答案，开口道：
“小五是谁？你分裂出来的第三个人格？”
闻羽：“…………”
闻羽：“！！！！！！！”
闻羽：“我觉得要不还是回答上一个问题吧，你不想知道亡灵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世间，还拥有这么大的产业的吗？”
纪云驰诚实地摇摇头。
闻羽：“………………”
她知道纪云驰为什么对自己刚刚人格分裂的说辞接受得那么快了。
原来他很早以前就种下了自己人格分裂的疑影啊！
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还说一些日常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的话题……
确实……有点……
闻羽：“…………”好想死，但觉得该死的好像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