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象

    陆允洲回京,立储之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皇五子,皇六子,皇太孙,宗室子侄,皇帝似乎都印象不错,对每一个都和颜悦色关爱有加。可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从中脱颖而出,为了打压对手提高自己,一时间各种匪夷所思之事层出不穷!

    五皇子这边才参了太子妃娘家舅舅贪腐受贿卖官鬻爵,那一边他外家舅舅就因为在青楼狎妓斗殴闹出了人命。

    鲁王幼子才以赈济灾民的名义在城外弄了个粥棚,没过几天竟然起了一场大火,偏巧那一夜的风又大,非但粥棚被烧毁,混乱之中更是死了几十口子的村民,一时间朝野内外物议沸腾。

    这一日大朝会,鲁王幼子跪地请罪:“臣原本想着开个粥棚能为陛下分忧,没想到反生出一场事端,还请陛下恕罪,侄儿以后必当谨慎小心。”

    这时自然会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帮其说话,什么无心之失啦!什么事后积极补救啦,总之就是这事虽然结果很糟,但是办事人的初衷绝对是好的,绝不应该重罚,当然了皇帝为平民怨小惩大诫也是可以的。

    话才说完便有人冷笑:“孙大人若不知详情就不要随便开口,在大殿之上颠倒黑白,冒领他人之功,难道就不怕降罪吗?”

    孙郎中顺着话音转头,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御史,他挑挑眉:“本官哪里说的不对?你不妨指出来,否则别怪本官告你个当朝诬告之罪!”

    那青衣御史也不理他,不慌不忙的出列奏报道:“陛下,鲁王幼子粥棚失火一事其是何居心尚且不论,但是孙郎中刚才奏报的,事出之后他积极善后,妥善处理灾民之事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那时失火第二日清晨臣恰巧从此处经过,明明看到六殿下带着一众家仆在安抚百姓,救治伤患,至于引发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却是完全不曾瞧见。

    没等孙郎中说什么,鲁王幼子先沉不住气了,他也忘了自己正在装可怜博同情,扭过去气势汹汹的对着青衣御史:“你放屁,小爷怎么没善后,小爷给他们银子了!”

    青衣御史一脸不屑:“对,一条人命五两银子,还要让他们不要上告才行,稍有不从你家恶奴还要对死伤者家眷拳打脚踢,这就是鲁王府的善后。

    陛下,鲁王府如此跋扈视人命如草芥,臣建议该好好查一查鲁王在封地的所作所为,看这是不是家学渊源,而且即便鲁王没有在封地为恶,也该当失察之罪。

    郎中孙兴勾连藩王欺瞒陛下,实在枉为人臣......”

    “你放屁!”青衣御史的话还没有说完,鲁王幼子已然扑了上去。

    他在封地骄横惯了,如今在朝上被个微末小官指着鼻子骂,哪里能忍得住。早将幕僚说的要隐忍要恭顺的话扔到了一边,扑倒青衣御史骑在他身上挥拳就揍。

    “我叫你污蔑小爷,我叫你多管闲事!”百官先是集体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要劝架。

    可是没想到这架却是越劝越乱,因立储之争朝臣之间早已积怨深重,平时见了面言语讽刺打机锋是少不了的,不过大家都是文明人嘛,自然不屑动手。可今天一看,这动手看起来是真的痛快呀!

    开始还都装着些,不过是张大人不小心撞了李大人,孙大人无意间踩了赵大人,后边就是你一拳打到了他的肩膀,他一脚踹到了我的小腿,越来越乱。

    这些平时里看上去一派端方、道貌岸然的大人们,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直接下场的当然都是些马前卒,老大人们自然都是在幕后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最终被误伤。

    到最后大殿只剩一片混乱,哎呦之声不绝于耳。

    陆允洲在战事初期就快人一步发现了端倪,他飞快的冲到皇帝近前拱卫,以防哪里忽然飞来一定官帽或者一块护板,将这无辜的老皇帝砸晕过去。

    不过别的事他可不管,这个朝廷啊就快烂透了,只有他的好父皇还天天做着天朝上国四夷来朝的美梦,他就是要让他清醒清醒。

    老皇帝果然气坏了,他看着大殿内与街上泼皮斗殴偶一般无二的臣子,气的狠狠的拍打御座扶手:“住手,都给朕住手!”

    此时的大殿一片喧哗,老皇帝体弱声低,说出来的话竟然没有人听,这下他可真是气坏了,用手点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陆允洲:“老六,叫御前侍卫,上殿、护驾。”

    最终这场闹剧在御前侍卫的武力镇压下总算是停止了,老皇帝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啊,好啊!朕还没死呢,你们这就要造反吗?”

    此言一出殿中立刻乌压压跪倒了一片:“陛下息怒,臣万死!”

    老皇帝看了一眼不知被何人误伤的两位丞相,他们一个整理衣袍,一人扶正帽子,形容虽然狼狈倒也没怎么伤着,毕竟没人敢明晃晃的对宰相动手。

    “今日诸臣,凡参与斗殴者杖二十,官降三级,具体怎么办你们二人拿个章程出来!”皇帝说完低下响起一片求饶之声,皇帝不理他们一甩袖子走了。

    两位丞相就着皇帝的意思仔细定了个方针,将一帮大臣罚的呲牙咧嘴,臣子们好办,关键是鲁王幼子该如何惩治?论理他是最先动手的自该严惩,可是他一无官爵,二无薪俸当真无从罚起,难不成打一顿了事?

    两个丞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这事难办,以后只怕更难办的事还多着呢!太子薨逝,国本动摇,储君一日未定,人心一日不稳啊!

    他们二人将拟好的奏本揣进怀里,携手到太极殿想要奏报,没想却被门口的一排太医挡住了,他二人心中俱是一惊:难道皇帝又不好了?

    皇帝这次病的不重,主要就是气的。他继位二十多年除去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掣肘,近二十年了大权独揽说一不二,早已经习惯了一言九鼎一呼百应的生活,今天百官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又气又慌只觉心口发闷,下朝后直接请了太医!

    太医开了药,皇帝慢吞吞的服下,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李德才这才说:“陛下,两位丞相还在外头候着呢,陛下可要见见!”

    皇帝闭着眼:“喧进来吧!”

    丞相们进屋先关心了几句皇帝的病情,然后才开始说正事:“臣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拟出了惩罚的条款,只是未知鲁王幼子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想起这个侄子就觉得头痛,又不能真的罚他太重,那样就该让藩王多心了,最后只好道:“罚他在府里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门也就是了!”说完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想要休息。

    两位丞相出得门来小声商量着:“陛下这是要将鲁王幼子禁足啊!这惩罚倒也不算重,只是陛下却未说明期限,不知何日事了呢?”

    “既然陛下无有明示期限,那就是让鲁王幼子好好在府中自省,静思已过吧!”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鲁王幼子这下有的受了,只要陛下想不起这茬,他就乖乖在王府里待着吧,休想在出来闹事了。

    这一边鲁王幼子穆允漳正再坐庭院中,一边怡然的喝着茶一边看着禁军封门,禁足当然不是空口一句话,自此以后便有禁军守在这儿,除非有皇帝命令这府里的人再难出入了。

    老管家急得不行,心知这位小爷是个有主意的,否则王爷也不会放心小主子独自上京,可是眼看着他这祸越闯越大,管家真是有些慌了。他们这次来哪怕不为了争皇位,可也想蹭个从龙之功啊,这一旦被关住了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了。

    他忍不住问道:“七爷,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闭门静思已过!”老管家听了一噎,这话倒也没错!

    接下来之前的藩王仿佛约好一般,各个犯错不断,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惩罚,不过几月就从进京时候的野心勃勃变成现在的状若鹌鹑,再也不敢上蹿下跳了 。

    陆允洲这日从宫里出来,对随身的侍从说道:“先不回府,今日天好咱们去郊外跑跑马。”说完陆允洲打发了众人,只带着一个贴身的长随直奔郊外。

    城南十里地,林四早已在此地等着他了:“六殿下,鲁王府穿来消息,郑贵妃派人去了周家村!”

    “嗯?”陆允洲顿时气场全开,警戒心提到最高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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