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下药

    萧怀镇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所在,身体泡在雾气缭绕的温泉中。

    内心有一股逐渐汹涌燃烧的烈火,烧的他难受。

    迷迷糊糊间他往四周探索,想要寻找些缓解,手指四处探寻,终于触到了一丝冰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忍不住把身体贴上去,想要汲取更多的舒适。

    清醒与迷幻反复交织,灼热想要靠近冰冷。

    梦境中的幻想逐渐显现出曲线轮廓,像是他一直放在心上不敢触碰的人。

    龙床之上,叶岚静静地闭眼躺在那里,无知无觉。

    萧怀镇沉浸在梦境中,眼眸迷离,呼吸急促,双手无措地摸索。

    他埋首,嘴唇贴在她的脸颊,顺着感觉仔细轻吻,小心翼翼又流连忘返……

    叶岚也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了,只不过那蛇和她想象的冷血动物不一样,好像是温血的,鳞片滚烫。

    她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那蛇吐着信子舔舐着她,身体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救我……”

    叶岚喘着气,双手抵抗着身上的重量,慌张又恐惧。

    “小橘子……岚儿……”

    萧怀镇无意识地出声,把自己对心上人隐秘的爱称宣之于口。

    叶岚在梦境中疯狂挣扎着,正当绝望之际,突然见黑暗中闪过一道亮光。

    有个熟悉的人影慢慢浮现,手中挥舞着长剑,向她身上的巨蟒劈来。

    “萧鸿越……救我!”

    一声急促地哭喊声冲击了萧怀镇的耳朵,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救我……”

    又是一声微弱的哭腔,萧怀镇这才发现不是幻觉。

    他低头,就见叶岚衣衫凌乱,躺在自己的身下。

    她似乎深陷恐怖梦境,嘴唇张张合合,只是重复一句话。

    “救救我……”

    萧怀镇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想要起身,却一不小心失足跌下了床。

    他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床上的人。

    叶岚岚怎么会在这里?

    她为何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萧怀镇迷惑不解地低头,看着自己半敞开的上衣,再看看叶岚扯开的衣襟,几乎露出了半边肚兜。

    女子雪白脖颈上的一处红色印记,昭示着刚刚萧怀镇对她做了什么。

    一滴生理性的泪水从叶岚的脸颊滑落,她依然陷在恐怖的梦中,但是萧怀镇这边确是完全清醒了。

    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他差点轻薄了他心爱的人!

    身体的不适让他汗水淋漓,心中难以压制的邪火与巨大的愧疚交织燃烧。

    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再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萧怀镇意识到这一点后,强忍着浑身的燥热爬起身,拼命压抑着冲动,颤抖地伸出手,小心地把叶岚的衣服拉好。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床柱,脸色惨白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狼狈地逃出了寝殿。

    ————————————

    “忠王,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萧鸿越听完忠王所谓的“秘事”,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动摇我?这种秘事我压根不关心也不相信,别费功夫了。”

    忠王的表情未变,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只是换了对他的称呼,不再称将军,而称呼其最重要的身份。

    忠王道:“六皇子,信与不信皆在您,我只是相告当年的一些细节。本王其实并无所求,和叶将军一样,只是一个为女儿终身幸福考虑的父亲,而已。”

    萧鸿越微眯双眼,心想这忠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忠王,你在凉州是没长眼睛吗?我和叶家千金已定情,你的女儿就算嫁给我,我也不会看她一眼,何苦呢?”

    他这话里嘲讽之意明显,但忠王却置若罔闻,只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六皇子情深确实可敬,但您是成大事者,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帮您多少?”

    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派系林立,李太后一支独大,长袖善舞的忠王游走于各系之间,站在他身后的也不少,将军府虽然执掌兵权,但到底不如根基深厚的李氏和白氏家族。

    萧鸿越若想登基为帝,除了拿到将军一派的力量外,还需要文武百官的支持,不然口诛笔伐,位置难稳。

    “六皇子,大丈夫不拘小节,这条路上您还需要更多的助力,可莫要为了儿女情长耽误大事啊……”

    忠王自以为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诫能动摇对方,但落到萧鸿越的耳朵里却更像是威胁。

    “王爷,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六皇子,可知道刚刚的话,可算是僭越了。”

    “本王只是说了实话。”

    萧鸿越见他冥顽不灵,便知道再商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今日议到这里吧,我还有军务在身,告辞。”

    待萧鸿越离开了得意楼,忠王叹了口气,对着那道开了门缝的厢房道:“月儿,你怎么看?”

    只见那厢房的门被缓缓拉开,一个气质高洁如霜雪般的美貌女子坐于房内,纵然白纱覆面,也依然能看出其姿容清丽脱俗,一举一动娴静优雅。

    她正是忠王府的小女儿,太后册封的郡主,与叶岚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江月。

    只见她缓缓起身,如弱柳扶风般落座萧鸿越刚刚所坐的位置,手抚过萧鸿越喝过的酒杯沿口,语气笃定。

    “爹爹,女儿确定是他,他就是老道所言,我的命定之人。”

    “月儿,你真信那神棍说的天定姻缘?我看他不过是江湖骗子!”

    忠王想起这事就恼火,当年白江月出生,就有个自称灵矶子的神棍道士跑到白家来打秋风,打完秋风就留下对蝴蝶玉佩。

    本来给块玉佩他还挺高兴的,觉得出家人知恩图报,结果这死道士说的话能气死人。

    “贫道掐指一算,贵女有天定姻缘,凤命在身,将来这蝴蝶玉佩能引她遇见那命定之人。”

    灵矶子这么说,当时的忠王和夫人顿时欣喜不已,然而接下来他又说了句话,气得他差点把他打出去。

    “但是,这玉佩必须随身佩带,细心保存,绝不能损坏遗失,不然就会大祸临头,红颜薄命,命不久矣。”

    灵矶子这话说得就讨打,所以立刻就被暴跳如雷的忠王吹胡子瞪眼地撵走了。

    本来忠王是想把玉佩丢掉,但被当时襁褓里的女儿抓在手里不放,又想到老道说玉佩损坏遗失会大祸临头,所以最后只好留了下来。

    他本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应验了天定姻缘,凤命在身呢?万一女儿真能入主中宫,成为皇后呢?

    然而,白江月还未成人,先帝便早早去世,唯一的二皇子继了位,却又是个病秧子。这种凤命谁愿意要?

    白忠也不是蠢货,怎么可能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短命鬼皇帝?所以,这玉佩的事就随着时间遗忘了。

    后来,白江月一次出门回来,说遭遇小偷摔裂了玉佩,幸好被人所救,便把玉佩作谢礼送给了对方。

    忠王得知这事后,虽然提心吊胆了几天,但见没发生什么大祸临头的事,便当是江湖骗子糊弄人的把戏,骂骂咧咧几句后就搁置一旁不提了。

    谁曾想居然冒出来一个六皇子,这就让白忠又想起这茬。

    白江月从小按照宫廷后妃的标准培养,一心想着能够入宫,本以为没可能了,现在听父亲提到萧鸿越此人,便又萌生了希望。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兜,解开抽绳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桌子的玉石残渣。

    “这,这难道是那蝴蝶玉佩?”

    忠王惊讶,怎么又回到了女儿的手上?又怎么会碎成这个样子?

    “我费尽心思找那老道要回这玉佩,结果他说此物已经无用,说我的凤命已不在。”

    白江月捏起一块蝴蝶翅膀的边角碎块,攥在手心道:“您说,这凤命天定,又岂是一块玉佩能左右的?我不信,便把这无用之物砸了。”

    “这玉佩砸便砸了,为父也不信那老道,说什么玉碎祸来,不也平安无事?不过……”

    忠王一边心中思虑他的谋划,一边瞧着女儿的脸色,试探道:“不过,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萧鸿越绝不是善茬。帝京遍地王孙贵胄,倒也不比他差,真的不再看看?”

    白江月摇摇头:“女儿要嫁,便要嫁给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还有什么男儿能比得上一朝帝王?那凤命本就应该属于我,缘何要拱手他人?”

    忠王听白江月如此说,便放心了,“不愧是我的女儿,与为父想的一样。你放心,我已经替你铺好了路,只等那生米煮成熟饭……”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白江月不明白。

    白忠屏退闲杂人等,将自己和太后在慈宁殿密谋的计划,向女儿和盘托出。

    “太后假借皇上的名义,将那叶家女骗去蓬莱阁,迷晕送到龙床上去,再找机会给皇上喝下那张太医研制的药……到时,叶隆为了遮掩家丑,只能将女儿送进后宫,萧鸿越蒙受此等绿帽之辱,必然与叶家决裂……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白江月皱眉听完父亲的一番策划,心中略有不忍:“这对那位叶家姑娘……会不会太过分了。”

    忠王听了,嗤笑一声:“女儿,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再说了,你有所不知,皇上与那叶家女关系不清不楚的,我把她送进了后宫,皇上说不定还会给她个皇后当当呢!哈哈哈!”

    看着父亲哈哈大笑的模样,白江月虽然不太赞同这种办法,但是想到那人挡了自己的凤命,便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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