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沈曦一边一个搂着青离和映儿就往院子里走,“看看,弄得脏兮兮的,快脱下来,我帮你们泡上,一会洗了。”
“不用,我们把脏掉的撩水洗干净就行了,明天一早要上山,全洗了来不及干的。再说我们也没几件衣服可以换洗的,先穿着,等挣了钱再给咱们每个人多置办几套衣服!”映儿满眼希望,好像刚去一趟山里就挖了不少金矿似的。
“啊,是啊,映儿都是浅色的衣服,我也刚来,就那么两三件,不急着换的。”青离接着解释道:“我们满心都是药材,这个不能挖了根怕来年长不上来,那个根茎有毒需要小心采摘,找来找去还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觉就在山上待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怕你们担心,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映儿跑到后面撅着屁股用自己的背上的筐筐“吭吭”撞唤儿:“看!我们的成果!”
唤儿撇嘴,拍拍被映儿弄脏的袖子:“这有什么,这不就是草嘛。”
“又来了,你懂什么!”映儿狠狠将唤儿撞了个踉跄,多亏素西扶住才没有摔倒。
唤儿小声叨叨:“真烦,这么晚也不知道回来,就该让山里的狼把你给吃了,把你们全给吃了。”说完就丢下素西就自己往屋里去了。
素西和元儿面面相觑,互相摆摆手,也各自回了屋。
映儿追上青离,把她身上装满药材的竹筐抱走,高高兴兴准备等到第二天早上该晒的晒,该栽的栽。
看她欢快的背影,再看背后几人互相关心和责备的样子,青离感觉好像自己有了姐姐和妹妹一般。许久没有人像长辈一样因为她将自己搞得太累了而责怪自己,也没有人像这样为组成一个温暖的家而努力。她很喜欢现在其乐融融的氛围,姐妹们亲如一家,她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将亡命天涯的日子过得如此安宁祥和,这也许就是知足常乐吧。
她走到大厅屋檐下,看着那已经洗干净挂上去的布,上面不光绣已经好了当时决定展示的内容,更是包了一圈金色的边,与之前相比,显得精致了许多。青离注意到,下方还多了一句词,写作:“牵柳向明月,明月寄兰香,我与友人携故土,怎堪度春宵。”,应是谁题上去的,似有深意。青离看这又是“柳”,又是“兰”的,想必是在说姐妹们的友情吧。
想到这里,青离更加思念悠然了,她找到唤儿,借了纸笔,准备写信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告知悠然和秋姨,避免她们担心。
不知道下一次小少爷什么时候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个月,她觉得越早越好,不管他什么时候来,自己得随时拿得出来好让他能够带回去。
这一写,就写到了深夜,青离将自己的位置、这里的环境、以及自己怎么来的、这里每个人的性格喜好、还有这两天大家对自己如何,最重要的是,她要向悠然和秋姨揭露郑言毅的真面目,以防再有人受到伤害。可不知道郑言欢那边怎么想,青离不敢明目张胆将关于郑言毅的内容写在信件里,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她从厨房偷出来一根葱,将葱白压成汁子,再用毛笔蘸汁写到信件下方的空白处,晾干后收在阴凉干燥处,期待着郑言欢下次来,可以将它带去悠然和秋姨手里。
“没问题了,这样悠然想看余下的内容,烤火就是了……只不过不知道梨儿能不能想得到这一点……难道还是得看机缘。”
一些料理妥当后,青离来到院中赏月。
“今天的月亮是比前两天大些,亮些。”青离望着月色,皎洁如雪,她深吸一口气,再将今日的劳累全部呼出。
忽然一阵风吹过,青离闻到一阵浓浓的香气,如此馥郁芬芳,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浓郁的桂花香。
青离想,今天早点睡,明日起个大早,准备酿桂花酒吧。
……
夜晚梦里的月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青离刚一来就上前抱住了她。
“我喝醉了,青离……我好想你啊。”月整个人瘫在青离身上,“你想不想我啊?我那边好无聊啊,每天就只有修习功法这一件事要做,没劲透了。”
“梦里怎么会喝醉啊,骗人的吧?不过这几天确实没时间想你。”青离不敢看他,怕他不高兴,又加了一句:“真想你的话我会用‘灵犀’找你的。”
“嘁,真无情。”他慵懒的声音极致魅惑,像是能击穿人的心脏,听的人酥酥麻麻的,“既然这样,我在你梦里出现,你也觉得麻烦吗?”
青离叹气。
“果然啊,十几年都是我,你厌倦了吗?还是你有新人了!”月趴在青离身上,懒散地撒娇道:“我不管啊,我是你一个人的,你也得是我一个人的。”
“行了月,你,你放开我。”
月不听,扒在她|身上不下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啊。”
“我挺喜欢你的啊。”
“?”
“怎么了?”
“看不出来。”月从青离身上下来,搂着她的脖子:“你最好再明显一点。”
“……嗯,比较难。我不太会,我尽量。”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要是不想,也没事的,我一个人的五年,也不难熬……”他的一双狐狸眼一闪一闪地眨巴,嘴巴委屈地撅起,似乎在期盼青离能告诉自己她愿意。
青离看着他的眼神正自责,月又出了招:“把手给我。”
“要做什么?”青离边说边将手伸了出去。
月把手同青离的手掌心相对,握在一起。
“痛!”,青离感觉手心烫烫的,便快速将手抽走:“这次怎么这么痛啊!”她张开手一看,上面的“月”字消失了,换成了一个“逸”字。
“这是什么意思?”青离用另一只手摸摸还在发烫的手心。
“我为自己取名‘朝云逸’。我想过了,你是骏马,我就要做追风逐电的云。我们一个在草原,一个在天空。虽相隔遥远,却两心相牵,不管身在何处,我都可以陪你自由奔驰,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为目标齐心共进!”
“可以是可以,但你……你随我的姓做什么?”
“你是我在人类世界唯一认识的人啊,你不想要我吗?我迟早要来的。”月的眼里泛着光,充满向往和爱慕的光。
“你咒我死。”
“啊?”他气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你这女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说罢就离开了。
梦境又陷入黑暗,青离叹了口气,用“灵犀”对他说了一句:“明天见,云逸。”
……
次日清晨,青离起了个大早,往厨房方向去了。
“元儿姐早啊,咱们厨房有没有酒引子能用啊?”
秦元儿正在厨房准备早饭,看见青离便手忙脚乱地打招呼:“哟,起这么早啊,这就要上山去啦?我这饭还没做好呢。”元儿在手边的小柜子里翻翻找找;“你说这酒引子嘛,上次剩了一点,可能叫唤儿拿走了,要不你去问问?”
“嗯,好,等她起来了我就去问吧,现在肯定正睡呢。”青离跑到唤儿门口扒着门听,那唤儿在里面睡得哼哼唧唧,便没打扰她。
“干嘛呢?刚刚听你跟元儿说要酒?”映儿从忽然背后一拍,调皮地问。
“是啊,要酒曲。可唤儿还没醒。”
“我这儿有酒,姐姐你要不要,不过是成品酒,没开过,还是甜的。”
青离一听兴奋了:“我要的就是甜的、没开过的!”
“不知道你搞什么鬼。”映儿说着便带青离去取酒。
青离跟着映儿进了屋,等着映儿翻出那坛酒。
她坐在凳子上四处乱看,不知道这映儿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粉粉嫩嫩的布条,跟纱幔一样挂在床边当床帘。
“咚——”映儿把酒往桌上一放:“我说我的好姐姐,你乱看什么呢?”
“没有没有。”青离摸摸酒坛子:“你这酒……”
“放心,能喝。这酒就是唤儿酿的,我和唤儿在这住了几年,这酒就酿成了几年。”映儿大手一插:“放心,你喝吧,唤儿的手艺,那可是我爹亲传的,包你满意!”
“唤儿酿的……”青离迷迷糊糊将酒带回了房。然后跑去院里搬了木梯子搭在后门边上,用衣服兜着,摘桂花。
“你就这么摘呀?”映儿跟到了梯子前,叉着腰抬头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啊姐姐?桂花这么小,你这样要摘到什么时候去?还上不上山了啊?你当然得先折了枝,再取花儿啊。”
“我,我就要一点点。”
“你干什么用?”
“泡桂花酒……”
青离从梯子上下来,拿了盆,将挑下来的桂花洗干净,又铺了一张干净的布在窗沿,把那些桂花整齐地码在布上。
看映儿在一边前后跟着,一脸疑惑,青离跟她解释,要洗干净晒干了,才能拿来泡酒,如果有一点的水渍,泡的酒是会变酸坏掉的。
“那这么多花可以泡多少酒?”
“也就你拿给我的那一坛吧。”
“那多久可以喝到啊?”
“一月以上,随时可以。”
“其实之唤儿给我我是想喝的,她说是甜的,我会喜欢。但我长大以后就没喝过酒,小时候喝了一回走路就掉坑里了,我有点害怕。但如果里面有花,我想喝的。等你泡好了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不用支支吾吾的,你自己说最后一句就行。这整坛酒都是你给我的,我泡好了还能自己藏着不给人喝?我就那么小气?”
“那谁知道,你刚来,谁知道你会不会比唤儿还小气。”
青离小声叨叨:“小气她还给你酒喝……”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出门吧,我们该出门了!”青离赶紧逃离了现场。
两人各自背了个布包跑去厨房,想要用手帕包些吃食。元儿将包子和夹了菜馅的馒头给她们一人放了两个,又带了几个水囊分给她们。
“元儿姐姐,有没有糖啊?”
“糖啊,都给你吃完了,下次小少爷来再给你买好不好?”
映儿撅撅嘴,把头撇到一边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