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间一晃到了成亲这日,素问照计划,趁府中忙乱之际偷溜了出去,而灵枢,则穿上了嫁衣,假扮新娘坐在房内,众人都以为素问在化妆准备,没有人发现真正的新娘已经逃跑了。

    此时另一边的沈府,迎亲队伍也早已准备就绪,在门口等候了多时,却迟迟不见新郎的踪影,沈府上下火急火燎地四处寻找沈灼华,殊不知这位大少爷,正悠闲地在“雅悦坊”里喝茶听曲。。。。。。

    雅悦坊

    二楼雅间,四五个富家少爷正围着一张八仙桌欢快地斗蛐蛐,沈灼华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翘起一只二郞腿,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悠哉地打着拍,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个油头粉面,梳着中分头,身穿紫色马褂的年轻少爷,忽然冲他说道:“沈兄,你还不去接新娘子么,担心误了吉时哟”,这句话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沈灼华,笑道:“是啊,差点忘了今天是沈大少爷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还和我等厮混在一起呢?”

    “听说严大小姐是个顶标致的美人,难道你不着急见到新娘子么?”

    沈灼华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早就说过,要不是奶奶以死相逼,我才不会娶她,就让他们多等等好了。”

    大家一听来劲了,继续调侃道:“莫非你是舍不得巧音姑娘,怕娶了正妻惹她伤心。”

    “难怪你这时还赖着不走。”

    “哈哈。。。。。。”

    一旁弹奏琵琶的巧音听到众人的调笑,俏脸泛红,手指一颤滑了弦,沈灼华瞥见她的窘态,抓起一把茶几上的蜜饯朝他们扔去,喝道:“胡说什么,白请你们吃茶还堵不上你们的狗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们瞧着吧,管家马上就送衣服来。”

    话音刚落,沈府的管家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当看到窗下坐着的沈灼华时,顿时松了一口气,抺了把头上的汗,忙不失迭地叫道:“哎哟,我的少爷呀,你怎么还在这混玩啊,迎亲的队伍就等你了,快去严府接新娘子吧。”

    管家急促说完,小跑到沈灼华的身边,像哄祖宗似的,拱手作揖求他动身,又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捧着新郞礼服递过去,沈灼华叹口气,放下茶杯懒洋洋地站起来,对那几个少爷拱手说道:“兄弟们自便,我办正事去了。”

    “哎呀,我们也散了吧,今天是沈少爷的大好日子,咱们也该去沾沾喜气,讨杯喜酒喝才是啊!”

    “正是。。。。。。”

    几位少爷都兴冲冲地随着沈灼华走了,巧音抱着琵琶,目送他们离去,眼中难掩失落,忽然那个紫褂少爷回了头,正好撞见她的目光,巧音立马低下头。周世坤狡黠地笑了笑,折回两步对她说道:“巧音姑娘,沈少爷如今娶妻,今后怕是不太方便照顾你了,不如你跟着我算了”,说完朝她靠近。

    巧音连忙后退两步,朝他略施一礼,回道:“周少爷说笑了,巧音只是一个卖唱女倌,担不起少爷们的照顾。”

    周世坤看她弱风抚柳般的身子,不卑不亢地朝自己拂了一拂,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言语,转身随着众人去了。

    。。。。。。

    严府后院,秀禾在帮灵枢上妆,锦心在一边哭丧着脸,一边还在争取劝服灵枢不要去沈家,无奈灵枢铁了心,非要叫沈家难堪,她只是个小丫环,帮主子不是,不帮主子也不是,唉呀,做丫环怎么这么难。

    秀禾见状提醒道:“二小姐,媒婆就要上来了,还是让锦心先躲一阵吧,如今府上都忙大小姐的事顾不上您,万一看到锦心问起您来,这事恐怕就暴露了”。

    “对对对,还是秀禾心细”。灵枢立马吩咐道:“锦心,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人看见,以免被人问话。”

    锦心不情愿地噘起嘴,埋怨地看了一眼秀禾,心想: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一心只想着维护大小姐,却不为我的小姐着想。可怜我的小姐,也不知被大小姐灌了什么迷药,竟为了她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灵枢看锦心不动,又催了她几句,锦心这才“哼”一声,跺着脚走了。

    很快,秀禾帮灵枢上好了妆,灵枢看着镜中的自己,还嫌不够,又拿起炭笔在脸上点了几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门开了,媒婆打扮得像个年画似的,头上戴着一朵象征身份的大红花,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秀禾立马把喜帕盖在灵枢的头上。

    媒婆笑呵呵地走到灵枢身旁,说道:“大小姐,花轿已到门口,咱们动身吧。”说完朝秀禾使了个眼色,秀禾搀扶灵枢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媒婆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走过长长的游廊,越过中厅,过了穿堂来到前院,严康年和梁月瑛已坐在堂屋正中间的两张明代官帽椅上,小厮与丫环们都井然有序地站在两侧,当“素问”现身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期待已久的笑容。

    灵枢盖着头巾缓缓走了过来,身上的嫁衣明显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裙底,所以走路的样子就有点滑稽。严康年的笑容隐去,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向身旁的梁月瑛小声埋怨道:“不是叫你请最好的师傅来做嫁衣吗?怎么这么不合身?你就算再不待见素问,也要顾及一下严府的脸面吧,她这个样子走出来,就不怕被人笑话么?难道我们严府连套好的嫁衣也做不出来?”

    “我。。。。。。”

    梁月瑛只觉委屈,她可是费了多少心思,专门从省城请来的师傅,之前还亲眼见素问试穿过的,今天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她刚想为自己辩驳,只见“素问”已走到跟前来行礼,便只好忍住,一面心里纳闷。

    这时门外的迎亲队伍知道新娘子正在拜别父母,唢呐锣鼓吹打得更起劲了。灵枢磕完头站了起来,严康年温和地说道:“素问啊!这么多年爹爹忽视了你,希望你不要怪爹爹,如今给你找个好婆家,也算是弥补对你的亏欠吧。沈家人亲善和气,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性情耿直,脾气刚硬,今后在婆家要收敛些,凡事多谦让,知道了吗?”

    另一旁的梁月瑛也就势说道:“素问啊!我知道平时对你的关心不够,还望你不要记怨,今后你就是沈家的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得靠自己了。”

    灵枢默默听着父母的交待不敢出声,只是点头答应,还好素问这段时间表现得非常顺从,让严康年深感欣慰,所以也不疑有它。拜别完父母,灵枢被丫环搀扶起来往大门外走去。

    此时的沈灼华在门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穿着火红的新郎礼服,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上,胸前的大红花热烈而喜庆,与他脸上冷漠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外一圈看热闹的乡亲和严家的丫环小厮们,看到风度翩翩的沈灼华,都私下赞叹,有几个小丫环彼此娇羞地咬着耳朵,窃窃私语道:“沈家少爷真好看。”

    “是啊,也只有沈少爷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们的大小姐。”

    “嗯嗯”,众丫头连连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不一会儿,“新娘子”终于出来了,只见她身上挂着一件不合身的嫁衣,走起路来一阵捌扭,抬脚跨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幸好被丫环扶住才没有出洋相,沈灼华看到这一幕,厌恶地皱了皱眉,不会真是个三寸金莲吧!

    这时,灵枢走到了花轿前,从喜帕下的缝隙处看到了一双修长的腿,蹬着一双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黑的发亮的马靴,她知道这就是那个傲慢无礼的沈灼华了,要说一点都不好奇也是骗人的,灵枢不自觉地扬起脸,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傲慢的资本?无奈隔着一块红布,只看得到一团模糊的影子,秀禾忙扯了扯她的衣裳,提示她收敛些,灵枢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去上轿。

    忽然,一个苹果从她袖子里掉了出来,嘀溜溜地滚到了新郎的马蹄旁。沈灼华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苹果,眉尖微蹙,只听灵枢娇呼一声:“哎呀,我的苹果”,作势就要去捡,她从早上到现在可都一直空着肚子,就指着这个苹果在轿上充饥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一旁的秀禾慌忙制止,小声叮嘱道:“小姐使不得,这么多人看着呢!”边说边拉着灵枢上轿。

    灵枢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无奈秀禾的力气大,把她摁进了轿子里,主仆二人的小动作被沈灼华尽收眼底,他冷眼看完这一切,唇角溢出一抹嘲笑。看来,这位在湘西长大的小姐,还真有几分粗野。

    灵枢上轿后,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往东城去,一路受到了乡亲们的夹道欢迎,喜糖和喜钱像天女散花似的朝两边的人群洒去,沈府大门外早就挤满了人,看到迎亲队伍来了好一阵骚动,大家都想看看传言中的严大小姐究竟有多美?

    终于,轿子停稳,立即有家丁在轿门前摆好火盆与传席,灵枢小心翼翼地把头低下,在秀禾的搀扶下走出轿子踏上了传席。一位女性长辈笑吟吟地将一根红绸递到沈灼华与灵枢的手里,两人牵着红绸跨过了火盆走入院中,在大家的簇拥下穿过天井来到了布置成花堂的前厅。

    此时的前厅,紫檀木的香案上红烛高烧,轻烟缭绕,亲朋戚友、职司拜堂仪式的傧相人员皆已就位,沈老爷和沈夫人一脸欣慰地端坐在香案前的两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心满意足地看着一对新人缓缓而来,沈府老太太坐在旁侧的椅子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新人站定后,司仪高喝“拜堂”,灵枢暗呼一口气,掀掉盖头大声说了句:“不能拜堂。”

    刹时,所有人都看向灵枢,屋子里瞬间没了声响,一阵寂静后,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下,接着一个传染一个,忽然满堂哄笑了起来,只见这个新娘的眉毛像两把刷子,腮红像两个鸡蛋,嘴唇是倒八字型,更可怕的是还有满脸的黑“芝麻”,比戏里的丑角还滑稽。所有人都笑翻了,可怜沈家的下人,想笑不敢笑,只能硬憋着,唯独沈家的主人们紧绷着脸。

    灵枢深吸一口气,对着沈家的三位长辈行了一礼,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我是严家二小姐,我阿姐已经跑了”。

    “什么?她是严府二小姐?”

    灵枢说完,顿时一片哗然。

    “二小姐弄成这副模样跑来这里干嘛?”

    “就是,这不存心给人难堪吗?”

    “唉哟,沈少爷被新娘子甩了哦。”

    “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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