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宫廷（三）
安然在宫里，不仅皇上准许连王皇后都是同意的。
见谕旨如见圣上，即便是气焰嚣张的萧淑妃也拿谕旨没有办法，准许安顾二人查她身边的宫女。
凶手左手臂上有伤，他们只需要验宫女们的左手臂。安然和风萧萧都见过凶手，知道凶手大致身形，两人觉得其中有几个宫女有点儿像，可是看了她们的左手臂竟然都没有伤。
顾烨道：“多谢萧淑妃配合，打扰了。”
一群人只能无奈离开，正当他们都觉得毫无所获时，安然突然看见其中一位宫女穿回衣服时皱了皱眉头，那样子像是……
她连忙道：“且慢。这位宫女，我怎么觉得好眼熟呢！”面前宫女的身形都和凶手很像，但凡武功高强的人都可以掩藏自己的武功，但是受伤后却不能完全掩饰疼痛。
安然刚才看见她露出一刹那的痛苦神色。
叫做“回春”的宫女不卑不亢，不紧不慢道：“姑娘，我听说凶手左手臂有伤，可是我这手臂并没有伤，你怎么能够怀疑我是凶手？”
“欸，我什么时候说过怀疑你是凶手？”
“明明不是你说……”
“我只是说你长得眼熟，你急什么呢？”安然走过去，道，“我听说过西域人很喜欢将人皮扒下来制作东西，也听说过中原有种叫做□□的东西，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这样的东西？”手指放在回春的左手臂上，轻轻一摸便发现了手臂上的皮肤有一块是不一样的，死人的皮和活人的皮做的再像都不一样。
掀开那块掩饰的假皮，回春手臂上的伤口暴露在他们面前。回春见已经暴露，干脆对着身边的安然发动攻击，要取安然的性命。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顾烨说话的当口人已经飞过来，拉开了安然，与回春打斗在一起。
萧淑妃像什么都不知道，惊恐道：“与本宫没关系，这宫女是凶手，你们快抓住她。”
回春想逃，但这回已经不光只有风萧萧和羽林卫们，顾烨早就布置了天罗地网，打斗了不下数回，终于将回春缉拿。
回春被羽林卫扣押，最后看了萧淑妃一眼。
安然觉得那一眼似乎不简单，很像对待主子的眼神，但萧淑妃却仍旧在喊凶手与她没有关系。
顾烨问：“说，为什么要杀害之前的两名宫女？”
回春不屑道：“她们生前诋毁过我，我心里愤恨便杀了她们，再说其中一个是管冷宫的，刚好可以把嫌疑引到冷宫那边，假装冷宫女鬼杀人，引起宫人的恐慌，他们便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安然问：“你想的会这么简单？你武功这么高，如果在宫外明明可以大有作为，为何非得在宫里，还要掩藏自己的武功？”
若提前知道回春会有这么高超的武功，她也就很难入宫，毕竟她随时都可以用内力要人性命，若想杀皇帝便太简单了。
对皇上有危险的人是不能进宫的。
回春一口咬定，“我就是恨这两个人而已，和我掩饰不掩饰武功有什么关系？”
顾烨心想，等下去了大理寺监牢用刑，不怕她不说，她也并非完全不怕疼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一个表情而让安然起疑。
安然问：“那你今夜为何想杀我？”
回春冷哼，“你不是负责联合大理寺破案的吗？杀了你，大理寺便难以破案了。”
安然想，她想得太简单了，纵然没有她，大理寺有顾烨等人，不见得无法破案，只是她身为女人，在后宫出入方便罢了。
回春被点穴带走，顾烨需要审讯必须离开，正跟萧淑妃告辞，萧淑妃突然急了，道：“顾大人，你可要好好查，虽然凶手是本宫身边的宫女，但是本宫对此毫不知情，你必须给本宫如实地查。”
顾烨淡淡道：“有没有关系，需要审问完了才能够答复淑妃娘娘。”
安然没说什么，跟着顾烨从萧淑妃的寝宫走出来，听见萧淑妃身边的一名宫女对萧淑妃道：“淑妃娘娘，听人家说这大理寺的顾少卿最是秉公执法，没有的罪名是绝对不会往其他人头上扣的。娘娘，您便放心好了。”
萧淑妃舒了一口气。
安然觉得作为淑妃娘娘，差点能成为贵妃的人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或许这个回春真与萧淑妃有什么关系，当然这仅是她一人的判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够平白冤枉人。
顾烨要离宫，安然正转身要走。
“安然。”顾烨叫住了她，“凶手已经抓住，你……什么时候回家？”
安然扑哧一笑，“瞧你急的，我这不就是准备去武昭仪寝宫，去告诉皇上和娘娘这事吗？”
“哦。”顾烨笑了笑。
见他仍旧跟着，她说，“你快去忙，不用送了。你这个当官的，可不能随意出入内廷。”
回到武媚寝宫，风萧萧和安然站在皇上和武媚面前交代刚才在萧淑妃那发生的事情。
听说凶手是萧淑妃身边的宫女后，武媚明显变了神色，忧愁道：“皇上，凶手是萧淑妃的人，会不会是萧淑妃她想要杀死臣妾和弘儿？臣妾好害怕！”
李治轻抚武媚的双手，安抚道：“朕与萧氏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萧氏的为人如何，朕还是清楚的，应该做不出伤害你和弘儿的事情。”
武媚道：“臣妾这也是怕急了才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淑妃娘娘一直很反感臣妾进宫。”
李治道：“媚娘，你不用怕，这宫里有朕。至于是不是萧淑妃派人做的，有顾卿在查，他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
早在感业寺，两人就当着众人的面相顾落泪，如今更是当着她们的面柔情蜜意，安然只能够等他们将话说完，方才开口，“皇上，如今命案将破，我可否回家了呢？”
李治道：“可以。之后顾卿将事情完全查清，朕还有赏。”
安然道：“多谢皇上。”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赏什么的虽然可贵，但命才是最重要的，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话总是要小心谨慎的。
武媚道：“臣妾看今夜已晚，安然还是明日白天再出宫更妥。”
安然只能明日再走，从寝宫里退出去，注意到武媚看了风萧萧一眼。虽然她仅是一名商女，看起来跟皇家离得远，但顾烨为官，她或许也会被卷进权势之争。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夫家，身为出嫁的女子，她与夫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次日，顾府的一群人听说她回来了，都兴奋得不得了，特别是彩珠，彩珠道：“姑娘，皇宫那地方宏伟壮观，但也太恐怖了一些，日后您要去皇宫，我还是不跟着去了。”
彩珠第一次进皇宫便看见了惨死的尸体，吐了大半夜，便没有陪她留在宫里。
安然被她夸张的举止都笑颠了。
当天夜里，顾烨回府，安然特意端着养生汤去书房看他，敲响书房的门，顾烨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迎上来道：“安然，你过来是想知道案子的后续情况？”
“正是。”她放下了养生汤，听他徐徐道来。
“我已经查清，这宫女‘回春’乃凉州人氏，曾住在河西一带的小村庄里，平日住在凉山，可有一天凉山的村民都被官兵给剿了，官兵说他们是土匪，可回春并不这么看，曾目睹亲人被杀，所以从小痛恨唐兵。凉山的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回春一人活了下来，当时她年纪还很小，便从小刻苦练武。”
“这么说她应该找唐军报仇才是。”
“不过她并不承认，她说当时带兵剿杀她亲人的是当时的河西节度使，但因当时的河西节度使意外身亡，她已经没有人可以报仇。机缘巧合入宫，但因那两个宫女说话得罪了她，她才将她们给杀了。”
“二郎是觉得她的话有问题才愁眉不展的吗？”
“你不觉得事情太简单了吗？”
安然想了想道，“她武功那么高，有人说话得罪她，她一不乐意很可能杀人，特别是看见过父母兄弟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她心理可能都不正常了。我怀疑的是当时的河西节度使真是意外身亡？她真是机缘巧合入宫，还是背后有人帮她？她的武功师出何人？她究竟是几岁看见自己兄弟姐妹死去，太小的孩子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会知道凶手究竟是谁？还有她杀人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两个宫女说话得罪她？她和萧淑妃是否有什么关联？萧淑妃究竟知不知情？”
“你倒是说出了我的所有疑惑，想得比我还更细致一些。”
“当时她被你抓走时，我看见她看了萧淑妃一眼，那眼神很恭敬啊！”安然深思熟虑后，道，“不过这仅是我的判断，二郎你还是要相信你自己。就算是有人故意往萧淑妃身上泼脏水，你也要拿出证据才能够说人家，别诬陷了任何人。”
顾烨愁眉不展的事就是宫里今日有人来了大理寺，特意私下找他，希望他将回春杀宫女的事引到萧淑妃身上，很可能宫里背后的人是王皇后，也可能是武媚……宫里的妃嫔争宠到希望将所有得宠的女人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