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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十)

    第70章算账(十)

    老太爷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还不如老太太,如今老太太一走,他受不了打击,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大多都伤心,这段时间忙着老太太的丧事,却都缺少顾及老太爷的心情。

    如今便真如老太爷所想,他们可以双双一同下葬了。

    安弘致一直知道父母亲两人感情好,父亲这一辈子也没有纳过妾,倒也不是完全害怕老太太是王氏嫡女,怕老太太娘家的地位,是真心不愿老太太伤心,用行动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在寿星堂打扫做事的老人都是尽心尽力服侍两位老人的,责怪他们于事无补,但不责怪他们,这两周父母双双去世,不怪他们怪谁!老太太去世,安弘致已经很尽心地在旁边守着了,可最终还是没能斗过疾病,难道怪他自己吗?

    都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祖父祖母都是最讲理的人,估计是不想拖累他们,干脆这么快地病逝。

    夜里,安然好像闻到了栀子花香,起身推开房门,看见门外的栀子树竟然开了。

    门外竟然是大白天,两位老人精神矍铄地坐在为她打造的秋千儿上,冲她微笑,喊着:“安然,过来。”

    她看见五岁的自己梳着双丫髻,穿得粉嫩,跌跌撞撞地跑向两位老人,嘴里喊着:“祖母,阿翁。”声音像铃音,扑进两位老人怀里。

    她被祖父抱在怀里,坐在祖父母中间,扬起灿烂笑容,三人一起荡秋千。

    祖母和祖父一直是她的领路人。

    她再定睛一看,整个寿星堂都黑魆魆的,天上连星月也无,秋千上哪里有什么人影,那栀子树上粘着一团团的白雪,倒真像开了花。

    衣衫早已莫名湿了。

    门外风大雪厚,不是她感觉不到冷,而是冷久了便觉得麻木了。

    两位老人的丧事一办完,安然便返回了安氏做事。耽搁这么多天,安氏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她去完成。

    账房副总管傅峻学现在与安然关系好,看她这么早办完丧事便回来,敲开单间的门,劝慰:“六姑娘,你若是心里难过,在家里待着也无妨,账房还有我们这些人在。”

    安然平静道:“没关系,这不是还留了好多账本给我检查吗?傅叔,我没有事,我很好,您去忙吧!”

    傅峻学看安然倒不像是失去祖父母的人,平静沉稳得不像话,似乎旁人说安然在两位老人的丧礼上没有流泪并非流言。

    安然知道事情还是要做的,就算天塌下来,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前些天,父亲给她看了祖父母生前立下的遗嘱,遗嘱里写明了给她留的嫁妆。

    安然没想到两位老人把自己身后的遗产都留给了她,原本是一人留一半,但是两人双双去世,所有的遗产都给她了。那天,她拿着遗嘱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两位老人生前的财产不会比老爷、太太和萧姨娘多,老爷安弘致已经跟她说明祖父母给她的就是她的了,至于安雯和安玲珑的嫁妆,未来由他和太太来准备,不会再动老人的遗产。

    这日,来到西市,还没有到国意绸缎铺,彩绢建议:“姑娘,您这些天看起来越发瘦了,还一个劲地忙碌,不如停下来走走散散心。店铺里的生意也不差这一会子。”

    安然感觉车里闷,同意了,与彩绢走在西市,西市附近有一个池塘,她正沿着池塘走。突然,前面有人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跳水了,是樊娘跳水了——”

    人群往池塘边围绕过来。

    安然听罢,一个健步如飞,冲了过去,看见在水里冒泡浮在水面的衣服。

    在长孙府当值的那些年,或许是为报当年她不慎落水将顾烨面具摘落之仇,顾烨没事就将她往水里丢,美其名曰培养她泅水的能力,日后掉水不必他再来救。

    她差点没淹死。

    而长孙府明世轩里有那么多的侍卫,实际她也并淹不死。而每每衣服打湿,顾烨都会送她不同的新衣服穿,当年,顾公子待她还算不错。

    她就是这么学会了游泳。

    安然将樊娘从水里捞了上来,看见她连身上干活的罩衣都未脱,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会在干活的时候还往水里跳。

    看她昏迷了,安然立马对她施救,看她吐出了水,有些意识清醒。人群都爆发出笑声,“醒了,人醒了。”

    樊娘躺在地上,看着大人小孩都围着自己,脑袋还是天旋地转,若失了魂魄,失心疯地说:“救我做什么呢?救我做什么呢……”

    安然看她又要闭上眼睛,忙道:“求大家伙们快点找大夫过来,将大夫叫到国意绸缎铺里,安然不胜感激。”

    围着的人群几乎都是跟樊娘关系好的,一部分帮忙去找大夫,一部分人帮忙将樊娘送到国意绸缎铺。安然看得出来她并非溺水呛的,她这是自己不想活了。

    阿翁不想活了,没过一周人便没了。

    这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安然将樊娘安放在国意绸缎铺的后院房间里,等待大夫过来看病。大夫不久后过来把过脉说这是心病,身子其实并无大碍,所有心病需要说开了才行,仍是配了药方。

    彩绢拿着药方出去抓药。

    忙前忙后忙了快差不多一个下午,快傍晚时分,樊娘才算完全醒来,安然给她喂了药。

    还记得之前樊娘在西市里头帮她说话,帮她指责付婆子,安然觉得自己也该帮她什么,道:“樊娘,我叫安然,是安氏的六姑娘,几个月前你还在市集里替我说好话帮我解围来着,你若是有什么心事,方便的话可以与我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樊娘今日完全没有那日的爽利气质,眼神都是呆呆的,喝完了药,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丫头像是靠得住的人,房间里再无旁人了,突然眼泪落下来,哽咽道:“你说我这过的是叫作什么日子呢?我十五岁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薛还,这几年,我去找算命先生给我看,算命先生说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这辈子是要我来还债的,所以我忍,一再地忍,我觉得自己就应该偿还他……”

    “我自嫁给他后,什么都干,又要做家务,又要做生意卖猪肉多挣几个钱养家,他是读书人,是不是,所以我就希望他能够考一个功名出来,未来我们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我把挣的钱给他,是希望他能够有出息,考个明经科出来也行,他总说明经科简单,他一定能够考上,是个读书人都能够考上,他说这个话时骄傲自满的样子,我看着当时就觉得特别的可笑,果然他考了一次又一次都不过,后来他去做教书先生,也去做过生意,却做什么都不成功,他安不下心来眼界也不够宽,我给他提出建议,他却骂我乌鸦嘴……”

    “我嫁给他十三年了,可是我在前段时间才知道他竟然拿着我辛苦挣的银子找了别的女人,他外头有女人了,夜里回家不让我发现,白天就出去找那女人,甚至还在我们的房间做那事儿。可为什么呢?我从早忙到晚,晚上回家还要给他们爷俩婆婆烧菜煮衣服打扫卫生,连婆婆都一个劲地说这就是女人应该干的,不干就骂我懒。我不停地干,什么都干了,他还是要找其他女人,要抛下我和儿子。”

    “说实话,这些年我挺对不起孩子,我陪伴他的时间很少,但只要一有时间我就督促他学习,我希望他能够比他阿爷有出息,但是你知道吗?我一凶他,他就骂我,说我不关心他,不爱他,他说他不爱我了。他阿爷平时在家也不管他,他就在外面野混,今年十二岁了,总也没有在学堂里,听说最近还染上了赌博,他才多大的孩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啊!”

    樊娘一边说,一边哭,似乎是把这些年的悲伤都吐露出来,“街坊邻居都知道薛还在外头有女人了,他们都故意瞒着我,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安然问:“孩子呢?”

    樊娘道:“知道干错事情,离家出走,不敢回来了。我提出把房子卖了给孩子还债,他阿爷不同意,就说让他死外头了,然后我也不想活了。”

    安然看彩绢想说什么,眼神示意她想说就说。

    彩绢道:“樊娘,你现在都有寻死的勇气,不怕死,那么我要是你,准得先把那对奸夫淫.妇给咔嚓喽。”

    安然知道樊娘还是太善良了一些,不敢伤害别人,只能苛求自己,可这不是她的错啊!

    樊娘道:“我觉得以我的死,能够让薛还反省一下,他会后悔。至少他不会不要自己儿子……”

    彩绢道:“你要是死了,他正好将那女人娶回家,那你多亏啊!”

    安然道:“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什么寻死,樊娘,你很好,不好的人是薛还,他不懂得珍惜,怎么能把生命浪费在这种烂人身上,你说你儿子离家出走,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孩子找回来,孩子他不会不要你这个亲娘。”

    “可是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说恨我们,不光恨他阿爷,连我也一并恨了。儿子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啊!”

    樊娘是当事人,无法冷静,安然冷静地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孩子找回来,你看孩子这次赌博共欠了多少。我这里还有些银子,总得把孩子先接回来。”

    樊娘道:“现在并不多,就是他阿爷不肯要他,不肯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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