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神拜佛

    方多病和方砚云得知李莲花拿忘川花去救皇帝的性命,犹如被重锤狠狠一击。

    方多病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只有这一株忘川花才可能救你的命吗?!”

    方砚云喉咙酸涩,“我们这么多人,前仆后继想让你活着,你就这么不想活吗!”

    李莲花眼前景象十分模糊,他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他扯唇,“就是知道你们会生气……”

    方多病恍然大悟,“难怪陛下会愿意放过方家,放过我爹,也不再忌惮你,这是你和他的交易,对吧?”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只是这忘川花对我来说,只有三成功效,倒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方多病却始终控制不住,流着泪,咬牙,“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李莲花无力的扯出一抹笑,“我这徒弟,当真没有白收。”

    他始终低着头,不敢,也害怕去看那道白色身影。

    直到他渐渐脱力,支撑不住晕倒时,隐约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浅淡的清香。

    顾寒清扶着他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她神色晦暗,“小宝,用扬州慢……”

    方多病恍然回神,急忙上去用扬州慢替他压制体内的碧茶之毒。

    顾寒清深吸一口气,带着方砚云来到屋外。

    方砚云低声道:“对不起,师姐……”

    顾寒清看了他一眼,压下眼眶的酸涩,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跟你无关。”

    “可现在没了忘川花,他……”

    “你去把那根千年人参熬成药汤,给李莲花服下,吊着一口气也好,明日等他醒来,情况若是好些,我便带他去昆仑山,看师傅有没有其他办法,你去找师兄,你去过昆仑山,知道师傅在哪,带着师兄来找我们。”

    见顾寒清如此平静,方砚云莫名有些心慌,“师姐,你真的没事吗?”

    顾寒清扯唇,“其实,李莲花倒也是替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我一早便知,解皇帝的毒,最重要的药引便是忘川花,若无忘川花,师兄只能勉强让皇帝支撑一年,当时的情景,也是用忘川花换方家的命,我知道他若是得知真相,定然会舍弃忘川花,所以……我一直瞒着这件事。”

    方砚云愣住。

    “不过现在也好,他做了这个决定,我也知道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了。”

    “师姐……”

    顾寒清看着他,勾唇,“小宝如今功力已然有了超越你的趋势,好在你一心在兵器铸造,志不在此,你能遇见方家,亦是缘分,往后天下之大,山河壮阔,名胜古迹,任你游历,师傅……便只当他和以前一样,云游在外便好。”

    方砚云皱眉,“师姐,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爱听。”

    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顾寒清轻笑,“我的意思是,李莲花如今的身体,我应当是要带他隐居一段时间,想办法治他的碧茶之毒,没办法盯着你练功了,你得自觉点儿。”

    方砚云松了一口气,“我都多大人了,放心吧师姐,再说了,你们隐居也可以在蓬莱岛啊,这样我们也能时常在一起。”

    顾寒清笑而不语。

    李莲花这次整整昏迷了两天,熬出来的药汤也是给他灌进去的,生怕他再也睁不开眼。

    好在,过了两天,李莲花才渐渐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守在身边的顾寒清,方多病和方砚云在桌边打盹,三人这两日寸步不离的守着,若不是顾寒清拦着,方多病差点就耗尽内力替他续命了。

    顾寒清见他醒来,扶他坐着后,“感觉怎么样?”

    李莲花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平静无澜的目光,他下意识垂眸,“挺好的。”

    方多病他们醒来见李莲花脸色红润了些,方多病急忙抓起他的手把脉。

    李莲花也由着他去了。

    方多病松了口气,“脉象倒是平稳了不少。”

    方砚云吐了口气,“看来那千年人参还真吊住你这条命了。”

    千年人参?

    李莲花扭头看向顾寒清,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方多病站起身,“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李莲花不解,“你们要干嘛?”

    方多病抿唇,“我去找关河梦,砚云去找江大哥,我就不信了,他们想不出其他续命的办法,顾姐姐先带你去昆仑山找蓬莱前辈。”

    “……”

    李莲花扯唇,“人无影不去,人去则不留,何必呢……”

    “你少废话!”方多病沉着脸,他看向顾寒清,“顾姐姐,我们先走了,李莲花就交给你了,昆仑山见。”

    顾寒清点头。

    两人离开后,莲花楼就只剩下顾寒清和李莲花两人。

    李莲花忍不住咳了两声,眼前就多了一杯水。

    他顿住,抬头看向顾寒清,抿唇,“阿清,你听我解释……”

    顾寒清扯唇,“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何时知道皇帝的毒需要忘川花来解?”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虽说我这医术比不上江兄,但我多少也了解一些。”

    顾寒清无话可说,她淡声道:“感觉怎么样?能赶路吗?”

    “赶路?”李莲花犹豫,“当真要去昆仑雪山?”

    顾寒清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莲花这身体本就弱,实在有些扛不住顾寒清周身散发的冷气,他叹气道:“我任你打罚,可我不能对彼丘见死不救,我曾经发过誓,会护住四顾门中所有人。”

    顾寒清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事情了结了?”

    李莲花点了点头,“离开前,我也已经将四顾门门主令交给石水了。”他话音一顿,语气中透着释然,“从今往后,我只是李莲花了……”

    顾寒清望着他久久无言,李莲花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第一次见你穿红衣。”顾寒清忽然说了一句,“李莲花,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

    李莲花勾唇,“自然记得。”

    “我们这次去昆仑山,可以看看大雪纷飞了……”

    李莲花神色复杂,“阿清,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身子如今最多再撑月余,便是油尽灯枯了,所以,我们约法三章,还有最后一约。”

    见顾寒清平静的说出他的身体情况,李莲花不由的心头绞痛,他强忍着眼底的湿润,笑着问:“你想起第三约了吗?”

    顾寒清看着他这一身红衣,忽然道:“李莲花,我们成亲吧。”

    “!!”

    李莲花不敢置信的瞳孔放大,凝视着她。

    “你不愿意?”

    “……”良久,李莲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出声,“阿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沉默后,李莲花攥紧了手,抿唇,“我不能答应你。”

    若是真的成亲了,这才是对她的不公……

    顾寒清仿佛早就猜中了,她丝毫不意外这个回答,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去昆仑山前,这儿离普渡寺不远,我们回去看看吧。”

    “……”

    李莲花换了一身蓝衣,和顾寒清一起来到普渡寺,无了和尚仿佛知道他们会来,一早便等在寺外。

    “和尚。”

    无了大师打量着李莲花的脸色,似看出了什么,那双充满智慧看透百态的黑眸中掠过一丝哀戚。

    “李门主这又是何必……”

    李莲花扯唇,“行了,别说教我了,这次我是陪阿清来的,顺便也来跟你告个别,毕竟今后见面的日子恐怕……”

    “阿弥陀佛……”

    得知顾寒清是来拜佛时,李莲花惊讶不已,阿清从来都不信神佛这一套,怎么这次却奇奇怪怪的。

    李莲花和无了和尚没跟着进去,是顾寒清的意思。

    望着面前的佛祖,顾寒清虔诚的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闭着眼,呢喃道:“佛祖在上,信女顾寒清,愿以命换李莲花今生长命百岁,安乐无忧。”

    看着顾寒清虔诚上香拜佛,李莲花心中五味杂陈。

    无了和尚故意挖苦他,“李施主这次怎么不趁机悄悄溜走了?”

    李莲花脸上多了一丝苦意,“我怕我若是这次再骗她,丢下她走了,她会恨我。”

    “……”

    “和尚,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本该一个人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死去,好像这世间从未有过李莲花,可偏偏有一人,我放不下舍不得,我既担心我死以后她该如何,可又怕她真的会忘了我,无论是忘记李相夷还是忘记李莲花,我都怕……”

    李莲花忍不住自嘲,“我也想过,狠心一些,时间长了她或许就会慢慢忘记这生离死别的痛,可若是我再丢下她离开,我怕她会生气,会恨上我,真的把我忘了怎么办。”

    无了和尚感叹,“阿弥陀佛,老衲收回先前的话,李门主心中或有菩提树,只是未遇到有缘人罢了,现如今树开花……”

    李莲花苦笑,接过他未尽之言,“却结不了果。”

    顾寒清和李莲花辞别无了大师后,便离开了普渡寺,离开前,顾寒清怕带着莲花楼拖慢行程,便将莲花楼暂且托付给无了大师。

    李莲花如今视野看不太清,顾寒清自然不会让他独自骑马,两人带着一匹马和一柄少师剑就启程了。

    只是这刚下了山门,还没走多远,便来了一个拦路人。

    李莲花诧异,“紫矜?”

    肖紫矜愤懑道:“李相夷!你到底跟阿娩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离开!”

    李莲花看向顾寒清,“阿清,我和紫矜单独谈谈。”

    “……”

    李莲花安慰的补了一句,“放心,我绝对不会偷跑。”

    顾寒清默默往前面走远了。

    李莲花这才缓缓出声,“我什么都没和阿娩说,她是被你的不信任逼走的。”

    “不可能!”肖紫矜剑指李莲花,咬牙,“你李相夷就是虚伪小人,你亲口答应我绝对不会让李相夷出现,可结果呢?还不是手持少师剑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不就是想用此举向我示威吗!阿娩若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她怎会和我心生嫌隙!”

    李莲花无奈苦笑,“紫矜,我绝无此意,我只是……”他这才注意到肖紫矜手中的剑,有些不解,“这不是你的破军。”

    提起此事,肖紫矜越发愤懑,他冷笑,“还不是拜你的好女人所赐!”

    李莲花怔住,是阿清?

    “李相夷,你身边已经有了顾寒清,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和阿娩中间从中作梗!”肖紫矜语气悲愤,“四顾门不需要两个门主,我和阿娩之间也不能夹着一个死去的李相夷,你拔剑吧,今日你我决一死战。”

    李莲花沉默良久,从马上取了自己的少师剑握在手中,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两个好友曾经说过的话。

    ‘李相夷是死了,但他的剑未死,横扫天下容易,断相夷太剑不易’

    ‘有些人弃剑如遗,有些人终生不复,人的信念终归是有所不同的’

    现如今想来,也有道理,这想安安静静离开,当个死人,也没那么容易……

    肖紫矜运起内力,“出招吧,十年过去了,再见见你的相夷太剑!”

    李莲花扯唇,“我如今内力所剩无几,不是你的对手。”

    他颤抖的指尖拂过剑身,阳光洒下,有些刺眼,他眸中划过不舍,此生他有负许多,最对不起的,就是这把少师剑了……

    就在他运起体内仅剩不多的扬州慢,打算亲手震断少师剑时,面前白影一晃而过,手中少师剑已不见了踪影。

    李莲花和肖紫矜纷纷看向那道白色身影。

    顾寒清神色淡然,“我不信你,怕你跑了。”

    “……”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少师剑,“李莲花,你方才,是想断少师吗?”

    李莲花沉默。

    顾寒清压下心头的怒气,视线看向肖紫矜时,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看来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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