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天蒙蒙亮时,谭辛才苏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很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面她还在南国,只是她不再是公主,而是一户普通农户家的女儿。

    她遇见了一位非常英俊的少年郎,那位少年郎非常钦慕她,她好像也有那么点喜欢那少年郎,只是在梦里她无法看清郎君的面容,但总能听见郎君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她吃药喝水。

    谭辛睁开眼,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她看见宋庭芝斜着身子靠在床尾睡得正香,她抬起脖子,挪动双手想撑着自己起身,可发现四肢僵硬麻木,喉咙沙哑得厉害。

    “别动。你中了麻黄草,四肢感到僵硬,意识不清。”宋庭芝从茶几上端来一碗清水,像是梦中郎君那样温柔地说道,“喝下去会好一些。”

    一碗凉水润湿喉咙,谭辛果然好很多,“你……你一整夜在这?”

    宋庭芝长长叹出一口气,嘴角总算有些笑意,“人没事就好。”

    牧云听见声音也窜了过来趴在床头,昨夜他坐在桌前也是守了一夜,“辛爷你总算醒了,不然我怎么向公子交代啊。”

    谭辛心中懊恼,早知道就留几粒无忧丹在身边了,可转念一想这药容易暴露身份,还是给宋明璋比较保险。

    谭辛睁大眼睛叫道,“牧云,你怎么在这里?陆文静的屋子谁守着?”

    宋庭芝说道,“放心,我派人守着,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听了这话谭辛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再继续询问,宋庭芝却因为她的信任而心情大好。

    “辛爷,”牧云蹲在谭辛的床头,一张娃娃脸虎头虎脑急切地说道,“你除了四肢僵硬之外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谭辛摇摇头,努力想从棉被中伸出自己五指摸摸牧云的脑袋,可是伸到一半就卡住了,僵硬得不能动弹,“让我们牧云小朋友担心啦。”

    “谁担心你了,切。”牧云白皙的脸上飞速升起两抹红晕。

    “牧云,我还想喝点水,你能去给我倒一点热的吗?”

    牧云瞧了一眼坐在床头的宋庭芝,心知谭辛要支开自己,乖巧地点点头。

    “九爷,我昨夜迷迷糊糊可有说什么胡话吗?”谭辛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对上宋庭芝,第一次本能地想要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有。”

    “什么?”谭辛心里一惊,一双杏眼瞪得更大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才一晚上,谭辛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宋庭芝看了她半晌才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将下人端上来的白粥放在嘴边吹凉,“你乖乖把这碗白粥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宋庭芝很熟稔地用勺子舀一勺白粥放在嘴边吹凉再送到谭辛嘴边,谭辛微微张开嘴,白粥软和好下咽,温度也刚刚好。

    谭辛笑道,“没想到堂堂九皇子还会伺候人。”

    “我本来就是穷苦出身,母妃身子又不好,平时伺候习惯了。”

    原本只想调侃一句调节这暧昧的气氛,可宋庭芝却道出自己的生平,让这暧昧的气氛越发压抑,“现在能告诉我昨夜我说了什么胡话吗?”

    宋庭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就是胡话呢?说不定是你心里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谭辛越发心虚,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观察宋庭芝说这话时的脸色,“我到底说了什么?”

    宋庭芝故作神秘地凑近谭辛,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双眼皮上一排密密麻麻的长睫毛对着她闪闪戳人,“你真想知道?”

    “……嗯。”

    宋庭芝无比骄傲地说道,“你说你倾慕于我,恨不得立刻嫁给我。”

    “宋庭芝!”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没见过宋庭芝这般无赖样的谭辛爷跟着噗嗤笑出来,正色道,“九爷,昨晚谢谢你,包括这碗粥。”

    笑颜如花,仿佛在宋庭芝毫无同情心的心湖上投下一粒小小的石子。石子虽小却让心湖泛起微波,阵阵涟漪久久不散。

    “你在我府上出了事,我可是要担责任的。”

    “九爷既是这么负责任的人,怎么还能由着女鬼在自己府上胡闹?”

    宋庭芝将勺子和空碗放在案上,“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只要是你问的我都会回答。”

    “坊间传闻你在床笫之间有些特殊癖好,喜欢……拿鞭子抽人……还有人亲眼看见……我在入王府之前曾去药材铺采访过两个伙计,那两个伙计说亲眼看见你拿鞭子抽人。”

    “你信吗?信我有这种特殊癖好?”宋庭芝不自然地卷曲五指,指关节微微泛白,“现在京城的大家闺秀可都对我闭门不见,就是因为我的……这些特殊癖好。”

    “我不信。”

    “为什么?”

    “即便发现唐晚凝给你戴绿帽也不动怒,你不是这种性格暴虐之徒。”

    “说不定我是在你面前隐忍不发,身为皇家子嗣哪有不戴一副面具出门呢?你看错我了,谭辛。”

    谭辛摇头否认,很肯定地回答道,“有这种癖好的男人大都喜欢控制女人,用这样或那样的手段在女人身上得到的满足,只是用来安抚自己的虚荣心,九爷你思念母亲,就连母亲身旁伺候的婢女都能得你照拂,你不会伤害女人的。”

    宋庭芝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

    庭芝,母妃相信你,你是不会拿大皇子的玉佩的。

    母妃的庭芝是最善良最乖巧的。

    宋庭芝嘴角哼出一丝笑意,脸上又很快恢复平常之色,他站起身来背对谭辛,似不敢再继续看她,“我可以告诉你那晚的事,但是你得保守秘密。”

    谭辛说道,“既然九爷为我破例,那我也破一次例。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出现在任何昀香斋的话本里。”

    “好。”

    谭辛说道,“我猜那晚那名红衣女子是陆文静,而不是什么女鬼。”

    宋庭芝点点头,“文静人如其名,是个好女子,温婉幽静知书达理,我以为这一次我能和她共度一生。”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夜里我在暖香阁应酬,忽然家中小厮跑来告诉我文静不知怎地在院中昏了过去,我赶到家中王福已经请了大夫替她诊治,她也悠悠转醒,可是她却如同看见鬼魅一般受了惊吓萎缩在床头,什么人也不让靠近。”

    “你也不能靠近她吗?她有说过什么?”

    “她一直喃喃自语说什么我没有害过人……这些都不是我的错……”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庭芝说道,“我后来问过王福,王福也不清楚。我府上很少有丫鬟,为了避嫌,男仆大都不太去后院,文静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那日她出事时丫鬟正在给她准备沐浴热水,在浴房听见好好的人尖叫了一声,等丫鬟冲出去看时文静已经昏倒在院中。”

    “也就是说那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呢?陆文静没有从惊吓中恢复吗?”

    “大夫说她是惊吓过度,吃几天药就好了。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文静的状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她时常半夜不睡觉站在窗边自言自语,时不时地又像变了个人似地说话,口气和态度完全就像另

    一个人。”

    “这事陆斌知道吗?”

    “文静患病第二天他就跑来我府上,他试过许多方法,请了许多名医都不奏效,后来他和我商量请一个道士驱邪。”

    谭辛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陆斌以为他女儿中邪了?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竟也能相信这些?”

    宋庭芝苦笑,“病急乱投医。我也不相信这些东西,起先也不同意,你也知道皇室子嗣最忌惮这些玩意,可陆斌跪在地上求我,我只能点头同意。”

    “所以那天晚上并不是你纵情□□而是道士在做法,对吗?那两个伙计看到的腾云驾雾是道士的手段,而皮鞭则是他在做法,可是由于雾气的关系他们趴在墙头只看见置身事外的你,没有看见道士。”

    “对,但这件事情我无法辩白。”

    “我有些纳闷,为什么陆文静要身穿红色嫁衣?”

    “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都是陆斌联系的,这些应该是道士吩咐的吧。”

    “那天当陆文静五花大绑地站在院中时我就应该叫停这场法事,可惜我没有,可能我也是害死她的帮凶吧。”

    “法事过后陆文静没有好转吗?”

    “这要怎么看了。法事过后陆文静的确比之前不再闹腾,可她安静得可怕,经常坐在那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直到那天早上,她忽然像是恢复正常了似地和我吃了一顿早膳,送我出门上朝,我也很高兴,以为她终于好了。可我散朝回来时她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你说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柜子上面拿被褥。”

    刑部的卷宗上也写的清楚,经过现场判定和仵作验尸,陆文静的确是因为站在椅子上拿柜子顶端的被褥所以摔下来磕着后脑勺的。

    可这些事情丫鬟不能做吗?实在不行也可以差遣秋白,若是为了避嫌也可以等宋庭芝回府再拿。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谭辛继续问道,“陆文静昏迷在床之后陆斌来过吗?”

    “来过,但只来过一次,口中总是说这是命终究逃不过。”

    谭辛说道,“九爷,我想陆文静的死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需要你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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