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宋庭芝如愿见到了宋磊,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宋明璋一无所知,他为了能让谭辛早日赶回京城过年,一连几日忙于处理妥当平江的一切事务,之后便带着谭辛回京城。

    大队人马一连走了十几天,总算是在天黑前到达徐州,宋明璋下令在徐州驿站住一晚,暂做修整。

    马车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前往客栈,如今临近过年,就连街两旁的商户打烊都晚了些时候。

    过年难,难过年。

    以前父王每次说起这句话,都会忧心忡忡地说皇室过年想着置办新衣添置红绸,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烧煤添火,可老百姓的日子就难了,富人家有煤有碳,张灯结彩有鱼有肉,还有下人伺候,那些穷苦人家别说得些碎碳,有时候就连锅都揭不开。

    天气那么寒冷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地向地主家讨些吃食,好不容易把这个年给过了,又要挨开春。

    冬日是百姓最难熬的日子。

    谭辛望着这街两旁还在叫卖的小贩,马车里的炭火烧得旺,她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见他们佝偻的背和发颤的吆喝声就知道外面一定很冷。

    宋明璋问,“你在想什么?”

    谭辛定定地望着他出神,想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你身侧。

    “嗯?”宋明璋放下书,歪着脑袋看她,“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吱声,又在走神?”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徐州了,”谭辛伸了个懒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一手驾轻熟路地朝着案上的果盘里伸过去,“这应该是我们到达京城之前的最后一站吧?”

    宋明璋又随意挑起另一本书,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偷偷观察谭辛。这一下午谭辛躺在他腿上睡得不安稳,总是在说梦话,都是些家乡语,又恍惚说自己对不起他。

    “嗯,明日一早启程差不多天黑你就能回到昀香斋。”

    “太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宋明璋想开口问她对不起自己什么,刚想开口,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的牧青说道,“公子,客栈已经安排妥当,是官栈。”

    “好。”

    谭辛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对牧青说道,“牧青,今晚我要一个单间客房。”

    牧青停顿下来不敢回答也不敢离开,心里却想这两位主子又吵架了?不会啊,今日两位都在马车里你侬我侬的,也没听见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宋明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笑了笑,佯装吃醋地说道,“怎么?在平江的时候和我都是一间房,这一路上也都是和我同睡同吃,快到京城倒矜持起来了?是不是见到某位皇子脸色不好,所以才要和我避嫌?”

    谭辛两指刚吃过蜜饯油腻腻的手指伸过去拧在他耳朵上,“是!我就是这么个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的女人。”

    让你吃醋,让你就一次吃个够。宋明璋鼻间哼出一声不服气,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顺势将那只小手牵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粘人?

    谭辛推拒几次,小手还留在人家掌心中,嗔怪道,“宋明璋,这里离京城这么近,若是风言风语传到那些朝臣耳朵里,说你贪恋军功恃才傲物沉迷女色,这样对你不好。”

    “哦?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看。”

    “在陛下眼里你刚刚建下军功,此时盯着你的眼睛尤为多,羡慕的嫉妒的谄媚的怨毒的,这些人巴不得在你身上得到点什么,掠夺点什么,若是你现在就沉迷女色就犯了你父王的大忌。虽然回京还是会得到他的嘉奖,但也会遭到他的不满猜忌,认为你稍有军功就自满,是个付不起的阿斗,我不愿他轻视你。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透这点吧?”

    宋明璋长臂圈住她的细腰,谭辛跌坐在他身上,耳边却被呼着热气,“原来辛儿是为我着想。”

    “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宋明璋说道,“我想辛儿应该也有另一层意思,要在陛下面前争取好印象,不要让他觉得你是个魅惑我的女人,对吗?”

    “看破不说破,四爷,我脸皮再厚也得要点脸,你这么不给我脸,我可要生气了。”

    宋明璋在她侧脸上轻轻一啄,薄唇凑近耳朵,只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那个日夜魅惑我的女人,这点骗不了人的。”

    谭辛脸色一红,骂了一句,“流氓。”

    宋明璋笑着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接下去就是密密麻麻的笑意,待他俩说完,宋明璋对着牧青说道,“就依辛儿,今夜和本王邻屋而卧。”

    宋明璋食髓知味,不肯放人下马车,只说道,“牧青,先……让人安顿马匹和客房。”

    牧青也不愿意听马车里的说话声,羞红了脸赶紧去办其他事情。

    宋明璋抱着她正色问道,“谭辛,你是不是不开心?”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没有以前快乐了。”

    谭辛不语。

    “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自在,我也知道你若是与我成亲肯定无趣,我不像九弟那般有情趣,我的宅子你去过,清幽冷僻,更没有那些个宅斗给你瞧热闹,我平日忙于政事也时常会忽略你,我能做的不多,但我保证我不会限制你,我可以给你更自由的天。我就是昀香斋最牢靠的靠山。所以你不要不开心好吗?”

    谭辛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着,脸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他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全都吸进鼻腔。

    “好。”

    两人亲昵了好一会,宋明璋才恋恋不舍地放她下马车。

    临近年关,其实官栈里没有多少官员落脚,大都是宋明璋带回京城的部队。他下马车时,大队人马早就安排在驿站住下,夜里静悄悄的四周空无一人。

    宋明璋走进驿站院子时看见一人伫立在院中,对月而站,背影落寞萧瑟,但毕竟是官方驿站,来往的人大都穿的是官服或是便装官靴,可这人似乎特别低调,身着便装还带着一顶斗笠。

    “四弟,别来无恙。”

    听这声音非常耳熟,宋明璋停住脚步借着月光才看清来人,立刻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宋时微一身微服,摘下自己的斗笠对着宋明璋吟吟地笑起来。

    宋明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宋时微,一瞬间有千头万绪掠过心头。

    依着他与宋时微的关系,宋时微若是有事完全可以明日在他的府邸等候,或者差人请他过府一叙,但宋时微却在明知宋庭芝也一同回来的情况下深夜出京城来到徐州与他会面。

    宋明璋心中预感宋时微今夜要谈之事绝不寻常。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宋时微没有回答,反而客套起来,“四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我听说你还病了,可痊愈了?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宋明璋上前想说自己没事,借着月色打量宋时微时才发现他脸色惨白,担忧地问道,“殿下怎么……清瘦这么多?”

    宋时微不知该如何回答,宋明璋敏锐地感觉这和太子今夜来找自己肯定有莫大的联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宋时微一怔,孩童时俩人亲密无间时常一起玩耍逃先生的课业,那时候他乐颠颠地跟在自己身后总叫自己哥,被管事的嬷嬷教了好几次还是改不了口,还是母妃说随孩子去吧才作罢。

    可自打自己成了太子之后,他总是恭敬地唤一句太子殿下,已经许久不叫自己哥哥了。

    月色之下往事涌上心头,宋时微喉头哽咽几乎有些失声,为了这一声哥,不枉他深夜出京城。

    “我见四弟倒是面色红润器宇轩昂,怕是身子已经大好了。”

    此刻在二楼一间偏僻的客房内,一只手食指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一双犹如鹰隼似地眼睛顺着窗户沿正观察站在院中的俩人。

    宋庭芝早在下马时就瞧见宋时微的贴身侍卫站在马厩隐蔽的角落处,聪明如他便猜测太子肯定得知宋明璋回京的消息,提前在此等候。

    宋时微警惕地看向四周,见院子内空空无人打扰才说道,“四弟,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我有事需和你详谈。”

    宋明璋点点头,引着宋时微进了自己的厢房。二楼窗户缝慢慢合上,宋庭芝伫立在窗前良久,“今夜的月色真是明朗,适合商量大事。”

    司青问道,“大雍律法太子如无圣旨不得私自出城,此番宋时微如此打扮一定是偷偷出来的,九爷,你要去拆穿他吗?”

    宋庭芝反问道,“为何要拆穿他?他在京城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不如让他和我的好四哥好好吐吐苦水,兄弟抱头痛哭一场,反正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出京城了。”

    司青眉眼微转,疑惑地看向宋庭芝,可自家主子好似胸有成竹一切都已料定。

    司青说道,“爷,我这就去打探他们说话的内容。”

    宋庭芝又笑了笑,满是赞赏地责怪道,“你仗着自己好本事就不把人家牧青牧云兄弟两放在眼里吗?”

    “卑职会小心应对的。”

    “不必打草惊蛇,宋时微已是瓮中之鳖,随他去吧。等回了京城,饶是他宋明璋再有能耐也救不了他的太子哥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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