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祭祀在奥利镇？”莉奥和亚瑟异口同声道。
“对，”艾莉森点头，“当年灰雾森林的世界神力量，被我封印在了奥利镇的下面。”
“不出意料的话，聆听者们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莉奥和亚瑟隐秘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刚刚才从爱尔莎那里得知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亚瑟，”艾莉森没在意他俩的小动作，径直看向亚瑟道，“我需要你去钟楼。”
亚瑟疑惑：“钟楼？”
钟楼，在奥利镇的最北之处。
“钟楼是奥利镇中，最能强化我们多伦萨尼血脉能力的地方。”艾莉森解释道。
“你到钟楼最高的阁楼里使用能力，能够将你的保护之力强化到最大。”
莉奥闻言看了眼亚瑟。
亚瑟回看了一眼，随后应道：“好。”
艾莉森：“你现在就去吧。”
送走亚瑟后，艾莉森看向莉奥。
艾莉森：“莉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封印之地。”
黑夜刚刚过去，日光从天空的边缘照射而来。
艾莉森带着莉奥来到吉姆一家的住所。
奥利镇的镇民和动物，都被艾伦和爱尔莎带领着，集体躲在大屋下的防护洞了——如果不是艾莉森说出来，根本没人知道这个防护洞的存在。
海韦尔用自己改变土质结构的能力，修复并加强了这个防护洞。
进入防护洞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躲避聆听者的攻击。
而如果真的神的力量降临，躲在哪里都是没用的。
吉姆一家的后院，有一个无水的井口。
井口通往咕噜兽的洞穴。
艾莉森一马当先跳进井里，莉奥紧随而下。
话说起来，在进入迷惘之海前，莉奥的铁锤被留在了贝莎小镇中。也不知道布莱克他们有没有帮忙一路带回来。
也不知道布莱克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落地之前，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酸臭味。
虽然咕噜兽们现在已经不在这个洞穴里生活排泄了，但残余的味道依旧经年不散。
艾莉森落下之后，显然顿了一下，才开口：“我当年只是在这里挖了一个通道。”
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洞套大洞的大洞穴了。
这洞穴之中曾经还生存着无数的两爪生物。
莉奥：“这是你挖的？”
艾莉森：“嗯，我挖的。”
两人发生了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往前走。
在洞穴尽头的湖泊前，莉奥跟着艾莉森停下脚步。
湖泊的中央是冲天的水柱。
水柱冲破了洞穴的顶端，在地面之上成为了奥利镇中心广场的喷泉。
呃，这水柱有莉奥的一份功劳。
莉奥记得，大概在四年前左右，自己被咕噜兽逼得掉进了湖中，自己一路向下沉，沉到水底，看到了湖的底部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然后，当时的莉奥直接伸手按了上去。
莉奥问：“这就是封印之地？”
艾莉森答：“封印之地在湖底。”
莉奥摸了摸鼻子，怀疑当年自己可能干了点坏事。
“不用怀疑，”艾莉森道，“就是你把我唤醒的。”
莉奥：“……”
艾莉森：“但也不用愧疚。”
“无论是你下到湖底，还是你伸手唤醒封印，都是世界神的安排。”
“并不是你自己能左右的。”
莉奥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艾莉森：“我没什么意思。”随后：“我先跳了。”
话音一落，艾莉森纵身跳进了湖中。
莉奥站在原地顿了顿，接着跟着跳下。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下一秒，莉奥落于地面。
鼻尖是熟悉的酸臭味。
艾莉森：“……在这里挖了一个通道。”
莉奥：“这是你挖的？”
艾莉森：“嗯，我挖的。”
对话停止，两人顿住。
莉奥看着艾莉森，艾莉森看着莉奥。
不约而同，两人开了口。
莉奥：“这是幻境？”
艾莉森：“他们已经来了。”
莉奥深吸一口气，然后被洞穴中的酸臭味呛了个半死。
“咳咳咳。”
莉奥一边咳嗽一边问向艾莉森：“你是说聆听者？”
“聆听者已经到了？这是聆听者制造的幻境。”
艾莉森仰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显而易见，不是吗？”
显而易见，莉奥和艾莉森已经陷入了某种循环，而环境当中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艾莉森：“可能在我们刚刚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踏进了幻境之中。”
“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
莉奥吐槽：“那这幻境可太真实了，连臭味都这么真实。”
艾莉森认真观察着周围，一时没有答话。
莉奥站直身子：“循环的节点是什么？是跳进湖里面吗？”
艾莉森从怀中拿出照明的东西，朝着周围的查看而去。
“循环？”艾莉森道，“你认为这是一种循环吗？”
莉奥像个跟屁虫一样跟上：“难道不是吗？我之前遇到过两次幻境，都差不多是这样的。”
艾莉森：“这样？怎样？”艾莉森今天的语言，格外地言简意赅。
“都是不断的循环。”莉奥回答艾莉森的问题。
“一次像是不断重复的故事情境，而我是观看者。”这个莉奥说的是在奥利镇的黑屋的那次。
“一次像是角色扮演，我扮演着一个角色，不断死亡和重生。”这是迷惘之海的那次。
“而这一次，”莉奥看向洞壁上残留的紫色结晶，“故事的主角似乎就是我们自己。”
唔，这紫色的好像就是咕噜兽的便便？也是亚瑟最开始用来搞研究的东西。
莉奥突然思维发散开了。
当年玛利亚和比利将它们收集起来，随后又转手卖给了亚瑟。
玛利亚的生意好像就是从这个开始的？
“那你之前是怎么离开那些幻境的？”艾莉森的问话唤回了莉奥的神游。
莉奥回过神来：“啊，大概是因为我找到了幻境之眼吧。”
第一次的幻境之眼是拥有画框的简笔画，第二次应该是湖底的怪物？
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
当时在迷惘之海的幻境中，莉奥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记忆，根本不知道什么幻境之眼。
她纯粹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蛮干，强行把那湖底的怪物杀了，才离开幻境的。
艾莉森重复：“幻境之眼？”
莉奥解释：“大概就是构成这个幻境最核心的东西吧。”
构成幻境最核心的东西？
艾莉森思索起来，她直起身，朝着那个更大的洞穴走了进去。
莉奥跟随。
莉奥：“艾莉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艾莉森仔细查看着洞穴里的东西，随口应道：“你说。”
莉奥：“希望之神的祭祀，究竟是每隔多少年发生一次？”
艾莉森动作顿了一瞬，随后继续：“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祭祀是在四十年前，”莉奥，“但他们失败了，严格来说那应该算不上第一次。”
莉奥：“他们成功的第一次祭祀是在三十六年前？相隔四年之后？”
艾莉森了然：“你问过爱尔莎了是吧？”
“对。”莉奥点头。
莉奥：“然后后面每隔四年，发生一次黑鸟降临。”
“黑鸟似乎是祭祀成功的象征，是吧？”
艾莉森：“你猜的没错。”
莉奥：“然后在二十四年前，聆听者又来到了灰雾森林，这一次他们再次失败了，而你将世界神力量封印在了奥利镇的下面。”
艾莉森停下动作，无奈地笑笑：“爱尔莎真是什么都跟你们讲了啊。”
莉奥：“并且还对你表达了相当的不满。”
艾莉森：“啧，意料之中。”
莉奥：“到这里，就已经发生了五次祭祀，三次成功，两次失败。”
“然后你说，一共应该有六次，这应该是指成功六次吧。”
“那么，接下来聆听者们就应该还要成功三次，除开这最后在奥利镇的一次，他们应该已经成功了两次了。”
“没错。”艾莉森点头。
之前布兰登来奥利镇的时候，告诉了艾莉森这二十年来发生了什么。
艾莉森：“南部失败一次，成功一次。”
失败的那次在陆地上，虽然神圣军团阻止了祭祀的最终发生，但依旧对当地的居民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
成功的那次，在迷惘之海中。
“西北部的迷惘之海中，成功一次。”
“东北部，”艾莉森顿了下道，“失败一次。”
“东北部？”莉奥疑惑，“不就是我们这儿吗？”
艾莉森：“不，那一次是布洛镇，祭祀之地似乎并不需要完全精确。”
莉奥皱皱眉，有个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来得及抓住。
此时，她关注到了另一个问题。
莉奥：“可还是少了一次。”
艾莉森：“什么？”
莉奥：“如果按照之前规律，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似乎都是四年一次。”
“二十四年前，是灰雾森林那次，失败。”
“二十年前，我们就算南部失败那次吧。”
“十六年前，南部成功？”
“十二年前，或许是西北部成功？”
“八年前，布洛镇？”
“那四年前，又发生了什么呢？”
由于信息的缺乏，莉奥的时间计算并不完全准确。
至少布洛镇那一次，事实上就是布莱克被封印的那一次，时间发生在四年前。
艾莉森皱眉：“你什么意思？”
莉奥耸耸肩：“我的意思是，按时间来算的话，这里面好像少了一次。”
艾莉森：“大概是中间聆听者他们又失败了一次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阻止他们最后一次祭祀的完成。”
艾莉森的语气有点严肃起来，似乎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莉奥此时还在着眼于这些小事。
莉奥：“可在四年前，奥利镇发生了一次灰鸟降临。”
艾莉森：“我听爱尔莎说了，但那一次的诡异突袭，只发生在了奥利镇以及奥利镇周边的几个镇子里。”
“神圣军团对诡异因子的检测，也没有明显的改变。”
“那只是巧合。”艾莉森下了定论。
莉奥撇撇嘴：“行吧，你说了算。”
反正那也只是灰鸟，不是黑鸟。
艾莉森立在原地，皱了皱眉。
莉奥怂了一瞬：怎么？艾莉森想要打我？
还没等莉奥捂住脑袋，艾莉森开口：“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却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莉奥，你之前遇到的幻境也是这样的？”
死了二十多年回来，连幻境的风格都变了？
莉奥眨眨眼：“那倒不是……”
以前遇到的那两次幻境，简直是让莉奥死了又死。
艾莉森：“那聆听者为什么要制造这个幻境？”
莉奥：“为了困住我们？”
艾莉森：“为了拖延时间。”
艾莉森转身，朝洞穴更深处，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莉奥，你刚刚跳进湖中有看到什么吗？”艾莉森问道。
莉奥：“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直接黑了。”
艾莉森：“但我是看到了几秒湖水的。”
莉奥眼睛一亮：“这说明……”
艾莉森：“这说明只要我们不同时跳入湖中，循环就不会开始。”
艾莉森：“幻境之眼，应该就在湖底。”
“莉奥，你站在岸上别动，我进湖里。”
莉奥：“好。”
艾莉森纵身一跃，再次跳入了湖中。
湖水之中，一开始是黑色的。
随着慢慢地往下沉，蓝色的光开始泛了出来。
和莉奥曾经见过的一点蓝光不同，此时的蓝光是一片。
湖底是一片的蓝光，是封印被唤醒的状态。
艾莉森如同被一条绳子牵着一般，准确地落在了蓝光中某处。
蓝光下，有一道白色的东西紧紧嵌在了湖底底部。
那是一具骸骨。
是艾莉森的骸骨。
艾莉森的灵魂，通过员工一号的眼眶，静静看着这原本属于自己的躯壳。
幻境之眼吗？
艾莉森伸手，捏碎了骸骨的头颅。
——
如同卸掉了一层幕布，虚假的视野消失，真实的视野出现。
莉奥眼前本来空旷的东西，兀然出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
双层的石圈，燃烧的篝火，以及篝火之中高高竖起的直杆。
一切都非常简陋，但显然……
莉奥震惊：“我——”
莉奥想骂脏话。
是什么时候？是谁？在奥利镇搭建起了祭坛？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两个身影，从一旁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篝火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莉奥：“欧比？”
来自佩格镇，但一开始其实是布洛镇的欧比。
以及……
莉奥：“你不是那个希格瑞的女孩吗？”
女孩提着一段紫黑色的肉块。
她将肉块丢进了篝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