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萧潇走的急,一手捂着头上的抹额,一手扶着腰上的玉佩,尽量不让它在宴席上发出太响的声音。

    走到席间,她发现男女并没有分席而坐,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年纪分类,看样子像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坐的。

    她有些忐忑,这可如何是好,绕过了秦绒那个登徒子,怎么又有了新的难题。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摆。

    萧潇低头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和善的看着她开口道:

    “怎么了孩子,坐呀。”

    萧潇愣了愣,然后抬头快速环视了一圈,坐这里应该也是可以的,长辈身边坐着,总比坐在年轻小姐身边强的多吧。

    “你是谁家孩子?”

    老夫人侧头和美的看着她,要不是萧潇表现得有些局促,她甚至想伸手摸摸这粉面娃娃的小手。

    萧潇放下茶盏,恭恭敬敬的回:

    “晚辈城西萧家府上,还没问过老夫人怎么称呼,请恕晚辈眼拙,实在是没有认出来。”

    “嗯。”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酸枣糕尝了尝,然后才慢悠悠的说:

    “原来是礼部尚书的长子…你叫我太夫人就好,我家祖上本也是做官的。”

    萧潇脑子飞快地想着父亲介绍过的世家大族,朝都这几代没落的世家贵胄不少,祖上做过官,自己又称太夫人的……活到这么大岁数的太夫人,城北有一家姓曲的,城东有一家姓张的;城北那家距离尚远,这么大岁数不可能颠簸两三个时辰来到只是商贾的秦家做客吧。那么只有府邸同样在城东的张家还有这么一位老夫人了,距离也尚可,听闻两家还有意思结亲,那来赴宴的几率也是大一些的。

    在脑子里捋顺了清楚,萧潇又暗暗的快速打量了身旁这位一遍:不同于寻常的夫人,身上的衣料虽然华贵,但是妆饰却没几件,简单的一块古铜吊坠系在腰间,头上也只是插着一根玉钗,别的再无,甚至连耳坠也没有。

    张家的太夫人年轻时候随家族上过战场,听闻是女中豪杰,战功也是有那么几件的;习武之人没几个喜爱繁杂装饰的,大多嫌弃叮叮当作乱,那她必然是张家的那位无疑了。

    “张老太君,吃一盏晚辈的茶吧。”

    萧潇点好一碗茶,咬盏漂亮,看得出是下过功夫来练了些时日的。

    张老太君磕着瓜子,回头接过萧潇的茶,随即饮了一口:

    “回头让你那宝贝闺女也好好学学,看看人家点的茶,再看看她自己都做的些什么玩意。”

    老太君身边的那位温软的夫人回了声“是”

    宴席来往的人虽多,但大抵也都是些旧相识,只是都没怎么见过萧潇,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萧潇倒也没注意,自顾自的吃着茶和点心,只是觉得好像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多,迎上去便是点头回应。

    有几声小娘子的窃窃私语声,顺着她们的声音抬头,一只蓝孔雀在宴席的那边“飞”了过来。

    “……”

    萧潇无奈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手打下去,身旁的老夫人倒是又露出那一脸的慈祥:

    “阿绒和萧公子关系这么好呀?”

    “我……”

    萧潇刚要开口,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是呀,那日我去萧府做客,萧家弟弟可是陪我在园子里逛了许久,我俩谈天说地,好不畅意。”

    艰难的把这只蓝孔雀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萧潇尴尬的说:

    “认识些时日…秦公子待人着实热情。”

    “是吗”张老太君的脸仍旧是慈眉善目的堆满了笑容,看着这两个“好兄弟”,

    “秦家贤侄待人倒是一向真诚热情,菩萨心肠,但是像这么亲密的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可不!”

    秦绒儒雅的摇着扇子,正好将萧潇刚抬起来的手呼扇着压了下去,然后不理萧潇瞪着的眼神,朝着张老太君接着说:

    “今日晚辈专门在门口等了萧家弟弟许久,左等右等的这小子就是不来,害我冻了好半天。”

    “哦?”张老太君看向萧潇。

    此刻她满脸通红,心想这么不要脸皮的话他究竟是怎么这么文绉绉一副君子模样说出来的。

    秦绒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

    “下次你看可要来早点。”

    “是、是。”

    萧潇无奈的当着张老太君应承。

    趁着气氛不错,张老太君吃了口茶又说:

    “过些日子就是踏青的时节了,到时候不妨去我们张家的云杉园去游玩,那是个专门为文人墨客建的观园,到时候叫姜儿带着你们两个去,你们两个这个年纪多结交一些朋友也是好的。”

    萧潇礼貌的揖手回礼:“多谢老太君美意……”

    “我们定会前去!”

    秦绒大声的压过萧潇的话。

    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

    萧潇灵魂出窍般的愣在原地,满头黑线。

    憋屈,实在是憋屈,从进了他们秦府的大门,自己就连一句完整的话意都没表达出来过;好像被绑住了手脚不止,就连自己的嘴也被秦绒缝上了线。此时此刻她真想做回乡下萧家的那个野丫头,憋得难受了就去河里打个滚儿,,和姐妹们踩着泥巴同烦人的哥哥们对骂几句……

    正在出神,自己闻到一阵花香。

    原来挡在宴席前面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与其说是摆在宴席前,不如说是秦绒将今日的宴席特意摆在的这扇石门后。

    如果不是现在有下人去推开,萧潇未曾想过这是一扇门,只会以为,这本就是一堵墙罢了。

    看来众人与她的想法一致,此刻都发出了惊讶和疑惑的声音。

    “啊!”

    好艳的月季,惊讶的萧潇只会瞪大了眼睛。

    身边的张老太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朝都经历整个冬季,竟然还开着这么鲜亮欲滴娇嫩的花朵!

    众人随着石门的完全推开也都惊了,不是一朵,不是一片,更不是一整园,是整整一个小平原!

    “天呐,秦府后院是一座山!”

    “不,是平原啊,不大的平原,却也是数十座花园大的平原了啊!”

    “天呐,竟然都是红月季!”

    “这是什么奇景,这是什么大手笔啊!”

    “快看那头!还有蝴蝶!”

    众人此时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矜持,完全惊叹于如此震撼的寒日美景!和旁人纷纷交谈惊讶着,还有几人想上前走进园内,却被守在石门口的武夫拦住,只得尴尬的又赞叹起来。

    萧潇也惊讶,只不过惊得忘记站起来了。

    她被眼前的红震住了。

    那是一种心里会颤抖的震撼,会有人想过在初春时节,寒冷的空气里,还有花朵生长的这么疯狂么?一朵朵相互拥挤着的红火,一瓣瓣红的让人发热。像是极美的事物无需理由的便会让人驻足,让人议论,这花的美不合时宜,更显得尤为耀眼。

    秦绒笑着,凑到萧潇身边蹲下,趁着人不注意,靠近萧潇的耳边:

    “他们不过是沾了你的光罢了。”

    秦绒的一番话说得轻佻浪漫,语气流转在萧潇的脖颈之间久久不散,她心里被吓的发毛,头上的几根碎发都跟着炸了起来。

    秦绒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加得意,像是一种大计得逞的欢愉,本想拍着手前仰后合一番,最后扫了一眼旁边赏花的张老太君,还是咳了两声,又凑到了萧潇的身边:

    “怎么样…”

    “公子!”

    有下人跑过来打断了秦绒的话,萧潇也一同扭过头去,她想看看这是哪位救命恩人啊。

    那人附在秦绒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秦绒站了起来,此怀里掏出一块绣着双飞翼的手帕擦了擦耳朵:

    “叫他去后院候着,叫翠子拿了我床头檀木箱子里的东西去给他,记着,包裹好了再给,她知道怎么说。”

    “是,小的这就去。”

    下人转身离去。

    萧潇的视线还没从秦绒那收回,她瞧着秦绒的脖子,深藏在大氅的毛领之中,若隐若现的曲线显得十分让人好奇。

    他转身,见着这小孩儿在发愣,笑了笑,然后走过小孩儿,拿着扇子去扶老太君了。

    回过神,那只蓝孔雀不见了!

    是的没错,他在那边花枝招展的挥动着袖子,敬完张老太君一杯酒后,开始穿梭在人群里“翩翩起舞”去了。

    萧潇晃了晃头,想着自己可能被冻傻了。

    有阵风吹来,空中零零散散的开始飘起了湿乎乎的雪花。(想象一下雨夹雪)

    众人开始一位位拜别,许许多多的马车与轿子穿梭在秦府的大门前。

    守城一直侯在秦府外的马车里,每隔半个时辰他就出去看一下公子有没有出来。

    有来往宾客的声音了,他急忙地来到门口张望着,只见萧潇背着手迎着湿雪出来;他赶忙打了伞,迎到主子的面前。

    “你在呢。”萧潇欣慰的笑了一下。

    守城退到萧潇的身后撑着伞,拿出一张干帕子边走边擦着她肩膀上的水渍。

    萧潇自然的接过帕子,将自己的额头好好的擦了擦。

    秦绒一边拜别客人,一边瞥着萧潇主仆二人离去的身影,不经意的笑在他脸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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