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皇城内——

    皇帝扶额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莲花样式的青瓷茶杯。

    泽相眯起眼睛瞥了皇帝的反应,见半天没有言语,便又接着说道:“陛下,臣斗胆上奏,这三万军马到达凉州后,可有人节制监督?”

    皇帝抬眼,斜看着泽相,淡淡地说:“你什么意思?”

    泽相轻哼两声,不知道是笑还是嘲讽,嘴角一边撇着,一边向下扯动,难看得很:“边关要塞之地,臣不敢不担忧。”

    他声音倒是浑厚有力。

    皇帝换了个姿势,将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你不敢?你要是当真不敢,也不会现在站在寡人面前。”

    泽相拱手弯腰,摆出一副惊恐的低微和顺服的姿态,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微臣惶恐,臣,并无冒犯之意。”

    皇帝起身,走到窗前,宽大的衣袖甩动,泽相在身后紧着将话说完:“臣只是得知皇上没有经过议政就将三万军马运往了凉州心中惶恐忐忑!”

    “泽连机!”皇帝猛然回头大喝一声。

    泽相跪下,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皇帝脸色难看,指着泽相的脸:“朕这个皇帝换你来当好不好哇?”

    “皇帝慎言,臣惶恐!”泽相将头深深地磕在地上。

    皇帝看着地上的这个宽头大耳的男人,无奈的摆摆手:

    “爱卿先回去吧。”

    泽相没有动身:

    “臣,还有一言,不得不讲。”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泽相,一时间有些昏晕,觉得心口的一口血都能卡上来了。叉着腰来回的走了两步,伸出手指着泽相,声音颤抖又愤怒:

    “讲!”

    泽相心满意足的抬头,身子端直的跪着:“陛下可还记得当年的霖王之乱。正是先皇信任将军马调度全权授予给了您的兄长,才有了后来的动乱。”说到这里,泽相看了看皇帝脸色,然后接着说:“不过幸好当初陛下身边有顾侯的支持,虽然为了避免世人的诟病保护顾侯的声誉,皇上仁慈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奖赏顾家,但是这么多年的信任与提拔,也做到了绝无仅有。”

    皇帝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讲话。

    泽相知道话都已经说尽,剩下的也不必多言,自此也不再言语,静静的趴在地上,等着皇帝的下一步指令。

    皇帝睁开了眼,转身看向窗外的风景:

    “爱卿有些时日没有见过皇后了吧,朕准你父女二人今日一聚,先下去吧。”

    泽相微笑:“臣多谢皇上恩典。臣告退。”

    ——顾家——

    顾程思探望完二哥哥,便急匆匆的回了屋。先是看书习字,接着又是背书诵读,全然没有出门的意思。

    就这么持续了半日,顾夫人过来,想看看儿子,一进门就看到顾程思愣愣的坐在桌子旁,支着脑袋看着窗外。

    顾夫人走过去,坐下,同他一起看着外面。

    顾程思保持着这姿势,说:“娘,您说,二哥哥的手还能恢复到像以前一样吗?”

    顾夫人知道这一次的战事让顾程思多多少少有了心事与忧愁,听他身边伺候的婢女说,顾程思每晚都会梦魇着惊醒两三次;这次的战事让他有些吃不消,好看的眉眼上添了一丝忧愁。

    顾夫人伸手,将顾程思的发带捋整齐:

    “听天由命吧,事已至此,再多忧愁只是平添烦恼罢了。

    顾程思沉默不语,低下头:

    “二哥哥最善排兵布阵、绘图描青,如今若是恢复不好,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

    顾夫人摸着儿子的头:

    “你二哥哥吉人天相,又心胸豁达,一定能化险为夷,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听说朝廷的军马已经达到了,应该顺利了些吧!”

    顾夫人叹了一口气。

    母子二人坐了一会儿,顾夫人想起来什么,又掏出一块玉佩。这玉佩没有精美的花纹,更没有打磨过的痕迹,只是稍微圆润。顾程思接过来,只觉得这玉石在手里竟然温热不散,惊喜的抬头:

    “这是炎城矿玉!”

    顾夫人:“上次你说答谢友人,托我找一块好看的布料做暖炉套子,我想着你舅舅上次从炎城回来带来了一块冬热夏凉的矿玉,神奇之极,觉得拿这个出去送你的朋友最稀奇了,也不至于丢了你的面子。”

    “多谢母亲!只不过…”顾程思将这块石头握在手里:“只不过,这石头如此珍稀,就这么敲了一块送出去,会不会有些过于贵重了。”

    顾夫人:

    “你说的友人,不是礼部尚书萧炎耀的长子萧潇吗?”

    顾程思:“是他没错,只不过孩儿觉得,我与他的关系一向是君子之交,若是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会不会过于显得我的身份了。”

    顾夫人思索了一会:“这是你的东西,你要是觉得不妥,那就先不送。毕竟让对方感到太大的压力,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顾程思又想了想,拿着石头掂了掂:

    “不过是一块石头,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又难以寻找显得珍稀罢了。子卿与我投缘,这次又拖着病体为我分忧,这一块石头又怎么不能送啦!谢谢娘!我这就去萧家,晚饭不回来吃啦!”

    ——秦家家祠——

    即便是春天,天气也还是寒冷。秦绒今日没有穿那些鲜艳的衣袍,只是身着一身米白,安静的跪在祠堂外。

    一头黑的滴出墨水的长发披散在他单薄的背上,英挺细锐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温柔的桃花眼。整个人映着夕阳的光滑,连同温润又轮廓分明的脸上,彷佛笼罩着淡淡的光。

    秦家的下人端着杂洒的家伙来回路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或者是觉得意外,因为这些场景,每年都会上演一遍,秦家总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一只狸花猫蹭到秦绒的身边,他眯起眼睛,厌恶的情绪从他的嘴角流露出来。那只猫依旧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蹭着秦绒的身子,他抬眼看见祠堂里走出的一男一女,便没有动了,只是将眼睛和顺的睁开,抬头:

    “父亲……”

    啪的一声,一个红掌印,烙印在了秦绒的脸上。

    下人们自觉的退下去。

    秦绒愣了愣,又是这个时候,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跪着。

    打人的那位没有给秦绒过多的眼色:

    “今年又晚了一个时辰,你是想气死我吗?”

    “老爷别喊,让下人们听到就不好了。”

    秦绒低着头,鲜血从鼻子里流出来,滴在地上。

    被称作老爷的是秦绒的父亲,秦蔡;他身边站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夫人,是秦绒的继母,现在的秦府夫人。

    “怎么不向你母亲问好?”说着,秦蔡便又是一脚,踹的秦绒瘫在地上。

    秦绒顺势不起来,迷离的看着秦夫人回应:

    “母亲近日可好?孩儿给您请安了。”

    秦夫人看愣了秦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捏着扇子挡住半张脸缩在秦老爷的身旁:

    “还不来人快快扶绒哥儿起来!”

    被扶起来的秦绒一副软骨头的样子,秦老爷看了生气,甩着袖子扬长而去。秦夫人的眼睛在秦绒身上快速的扫了一圈,然后快步去追秦老爷。

    晚上秦绒坐在屋里喝酒,一杯一杯的酒顺着他的喉咙下去,脑子里是萧潇那日被他抱起来的场景。想着想着,门口有人轻声的叫门声。

    开了门,一阵兰花香气扑进了秦绒的脸上。

    秦绒心里快速的跳动起来,可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吐了的表情。

    两人缠绵着关上了房门,撞在了桌子旁。在烛火的映衬下,女人的脸逐渐清晰——是白天里那位秦家夫人。

    秦绒长的温柔如水,手上的力道却是蛮横。他将女人按在桌子上,麻利的剥去外衣,露出清晰的锁骨,再一口咬上。

    女人发出久违的叹息,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享受,她伸手勾住秦绒的脖子,张着嘴索求温软。

    秦绒皱了皱眉,他腾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只是清醒片刻,看着眼前的女人不住的颤抖,便又瞬间瓦解,抱起便是往床榻间扔去,放下床围,映之烛火,床上的两个身影便如水蛇般纠缠到了一起。

    风雨过后,秦绒靠在床边,系着衣带。

    一只玉手搭了过来:

    “我这阵子心口日日疼痛,你可真能气我。

    你怎么不吻我,也不看我了?”

    “你嘴巴里很香吗?”秦绒歪着头笑道,“我不是什么粗茶淡饭都想尝一尝的人。”

    女人看着他的笑容发呆,一副痴迷的表情:“你不想见见你的母亲吗?”

    秦绒撑着头,勾起女人的下巴:“别说笑了,母亲不正在我的床上吗?”

    女人靠了上去,秦绒躲开。

    秦绒站到地上:“什么时候把蛊虫解开。”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女人咯咯地笑了两声:

    “这要看我什么时候对你没兴趣了。”

    秦绒笑笑,摇头:“你真是一个疯子。”

    那女人也不生气:“你待我好一点,我就待你生母好一点,这是个划算又公平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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