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绒看着她，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那时候，秦绒作为府里的庶子，日子过得并没有比现在好一些，但起码母亲还在府中庇护着自己。有一天，父亲与正室大娘子因为一个买来的异域女子吵了起来，母亲好意去劝架，自己穿着一身素衣跟在后面。他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妖艳的女人，穿着一身水红的纱裙，躲在父亲的背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他正看得出神，突然一阵众人的嘈杂，正室大娘子居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秦绒被惊得愣在原地，被母亲抱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那异域女子正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回去便发了三天的高烧。再醒来，便是那女子顶替了大娘子的位置，做了秦家大夫人的消息。
自此，秦绒便被要求每天去大夫人那里请安。
后来秦绒的母亲便不愿意了，因为每次秦绒回来，都会衣衫不整的一副痴傻模样，他的母亲为了不让秦绒受到什么不好的伤害，便去主动和秦老爷说了此事，正巧被新的秦夫人听到，过了三日便一病不起，说是得了瘟病，被送到了寺庙里养病。
秦绒反抗无果，每次的解释都会被父亲的一顿暴打结束。他不懂为什么平日里只是严厉的父亲会变得越来越暴戾，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被送出家门不得回府，更不懂得为什么自己明明讨厌这位新的大夫人，却还是在靠近她时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控制不住。
直到自己十六岁的那个雨夜，像条狗一样控制不住的爬上了新夫人的床。
秦绒明白了，不管自己怎样厌恶，身体依旧无法抗拒那位的召唤，因为她擅长用蛊。
“你何时才能解开。”思绪回来，秦绒已经穿好衣衫，问着女人。
女人媚眼如丝：
“都说了，等我对你失去兴趣吧。要怪就怪你的这一双桃花眼，我竟然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本以为当初被你父亲买回来做个将死之人的妻子，得些家产远走高飞就算了，谁让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秦绒冷笑两声：
“那什么时候，我挖出来，送你。”
女子掩面：“要是把我吓到，那你母亲体内的蛊，我可就解不开了。”
——醉花楼——
萧潇有时候想，自己每天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跟秦绒这样无聊又难缠的人交往。大概是因为父亲统管今年的商业募捐，而秦家又是大头，所以有时候，很难推脱。
秦绒为萧潇倒了一杯酒：
“萧公子两日拒绝了我三次请帖，我还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
萧潇：“夫子功课查的紧，每天都在温书。”
秦绒：“不是躲着不见我就好。”
萧潇:“哪里躲着秦公子了，秦家义捐帮了朝廷的大忙，全朝都很多人都想和秦家交往，我如果有意躲着秦公子你，实在是找不到理由。”
秦绒笑了笑，摇着手里的羽扇。
秦绒：“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萧公子是个姑娘的话，一定很让人痴迷。”
萧潇手拿着酒杯一怔，但只是短暂的一下：“秦公子府上那么多莺莺燕燕，是又不满足了，竟然来打趣我一个小孩子。”
秦绒：“你小吗？”
他的将视线笑眯眯的从萧潇的脸上移到萧潇的胸部。
萧潇：“秦公子今日就这些闲话可说吗？”
秦绒微笑不语。
萧潇起身想走，秦绒突然说：
“萧公子腰间挂着的，是炎城矿玉吧。”
萧潇没理，继续往外走。
秦绒：“炎城是顾家妻弟驻守，他们那里的矿玉极为奇特，有着冬暖夏凉的效果，制作成玉牌挂在腰间，用这珍贵的东西呵护身体，看来你和顾家小侯爷的关系真是好啊。”
萧潇：“秦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秦绒：“你是不是女子，我如果把你是女子的事情告诉世人，萧家和顾家又会怎么样。”
萧潇：“秦公子喝酒上头了吧，我是男是女，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开这种笑话来打趣我，实在是无聊。”
萧潇说完，转身推开了包间的门，却被秦绒一把按住门缝，又关上。萧潇的力气毕竟没有秦绒一位成年男子的大，只能愤愤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我是礼部尚书的长子，你今日步步紧逼出言诋毁是何居心？”
秦绒看着萧潇的眼睛：“我都说了，是你非要走，不肯听完我说的话。”
萧潇：“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全都告诉父亲。”
秦绒看着萧潇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那我就把你是女儿身的事情，全都告诉小乞丐，让他们走到哪里，说到哪里！”
“我不是！”萧潇一把推开逐渐靠近自己的秦绒，“秦绒，你到底是失心疯了！”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了，门外候着的守城听到，急忙问：
“公子，你还好吗？”
秦绒：“你家小姐没——”
萧潇跳起来捂住秦绒的嘴巴。
秦绒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冲着萧潇眨巴，此时的两个人一起撞在桌子旁，萧潇整个人扑在秦绒的身上。他恶趣味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萧潇的手掌心，吓得萧潇一下弹开，撞在身后墙上。
萧潇怒目：“真是个疯子。”
秦绒：“为我做事，替我和顾家牵线，我就替你守着这个秘密。”
萧潇：“你就算是满大街去说，别人也只会当你疯了。”
秦绒：“那就试试。”
萧潇：“你……”
秦绒：“放心。我的要求你一定办得到，不会很过分。你可以慢慢的想清楚。”
萧潇：“你休想。”
秦绒：“哦。”
他慢悠悠的掏出一块锦缎，萧潇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束胸，刚刚和他纠缠的时候被抽走的。原来刚刚是故意激怒，故意接近自己，然后趁机……可他是怎么解开又拿出去的，萧潇没有一丝感觉。
秦绒撑着头，甩着这块锦缎：
“我在你的酒里放了一点东西，你的感觉与知觉现在是混乱的，除了理智还在，其他的感官都已经不怎么灵光了呢。”
萧潇愣在原地，的确，身子随着秦绒的话，有点不受控制的僵硬住了，她只好慢慢的坐下来，喘着气。
秦绒：“我现在用不到你，也不用你帮我做什么事情。”
萧潇：“那你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
秦绒：“等你做了官，等顾程思袭爵了侯位，我要你选我做你们两家的商援。”（因为是架空的历史背景，所以“商援”这词是我自己编的，意思是每个官员背后关系紧密的“财团”，他们势力庞大互相依存，是参与党政分享利益的重要伙伴）
萧潇沉默不语。
秦绒：“你做不到吗？”
萧潇：“我不是女子。”
秦绒：“那让我来摸一摸。”
萧潇；“滚。”
秦绒：“好的。”
萧潇整理衣物，秦绒背对着她正在饮酒：
“我日后既然要做你家的商援，所以会帮你收好这个秘密。还有一点，你已经十四五岁了，正常男子到这个岁数已经开始变声了吧，你如果还是这个娇滴滴的声音，很难不让人奇怪。”
萧潇沉默。
秦绒又说：“还有，上次见你，你说身体不适，我上了你的马车，血腥味太重了，估计你是来癸水了，下个月你得想办法遮盖一下，不能让有心人发现啊。”
萧潇抿了一口：
“果然，秦公子的十几位娘子不是白娶的。”
“欸，你可别瞎说，那不是娘子，那是我养的舞妙人！”
萧潇突然很严肃的看着秦绒：“为什么非要选我，既然连你都轻易的看破了，选我不是风险更大吗。”
秦绒：“我能看破是因为我聪明，这么有趣又能得利轻易拿捏住萧家……说不定还有机会威胁你时常与我私会私会呢。”
萧潇：“恶心。”
秦绒：“掌握你这一个秘密，就能搭上礼部与侯府的关系，文武两边以后都是我的势力，我怎么能不选你啊。”
萧潇：“这是听到你说的唯一一句实话。”
秦绒：“以后想听我天天说给你听。”
萧潇：“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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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跪在地上，任凭老神医再怎么说，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还带来一堆奇珍异材。
老神医捋着胡子来回踱步，一会儿背着手，一会儿又坐下。
初春寒冷，朝都又飘上了雪花。
老神医招招手，示意萧潇起来说话。
萧潇：“先生可是答应了？”
老神医：“我不敢答应你，但你这么求我，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两种药的相克治理。”
萧潇点点头：“还请先生告知。”
老神医：“你要求让喉咙变得沙哑粗糙的药，还要求停止你癸水的药，这本都是违背正常的阴阳调和，自然顺序的药物，我不是仙人，是没有的。”
萧潇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心中泄气又焦躁。
老神医随即换了一种语气，低渗着声音：“但是你实在想要，我可以为你配。”
萧潇脸上浮现惊喜之色：“晚辈感激先生的恩情，日后定当衔环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