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羽宗

    “万鬼窟?”锦央皱起眉,表情古怪。

    阡辞帘道:“你可别和我说你不知道啊,钥匙不在你的手上,就在锦染的手上,他不知道,那不就只有你了?”

    锦央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此处,她若有所思,“也就是,你们问过那个瘸子了?”

    瘸子。

    继锦宗主之后,又是一个新的称呼。

    鸾羽宗这几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生疏。

    阡辞帘嗯哼一声,锦央屈起手指,嘴中发出哨声。

    房梁上的黑影立刻翻身而下,周身的灵力如化不开的泼墨。

    阡辞帘唾骂一声,完全想不到这人背地里还有招数,只能认命的去接招。

    陆拾砚和沈浮玉见状,对视一眼后,立刻就对着空闲的锦央去了。

    倘若只对付一人,锦央游刃有余。

    但加上陆拾砚,不过几回合,她就败下阵来。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说不说?”

    阡辞帘笑眯眯的,一把剑就横在锦央的脖颈。

    后者呼吸不虞,目露凶光。

    要说阡辞帘这人的行事,那也是怪。

    看起来凶巴巴不好惹,似乎下一秒就要索人性命,但,那把剑锋利,却从未割破人的喉咙。

    哪怕是皮外伤也没有。

    沈浮玉倒不觉得,暮春渺会和穷凶极恶之人搅和在一块,终亦秋更不会不分黑白。

    换一种方式来说,就是阡辞帘的罪名,另有隐情。

    锦央深呼吸许久,最后她道:“你想知道?也不是不成。”

    阡辞帘看她这副作态,就猜到这人要谈条件了,于是点头,“你说。”

    “只要你寻到锦浣,别说万鬼窟,鸾羽宗我都能从那老头手里拿下来给你。”

    锦浣,也就是那位据说被推下悬崖的天之骄女。

    阡辞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锁眉,“锦浣?锦浣都死了多少年了,年不成,要我去阴曹地府找给你吗?”

    锦染自幼炼体,哪怕隔了百里,只要想听,自己也是能听到声音的。

    那一刻,他几乎失态,推着轮椅,骤然打开门,“你说谁?”

    冷风顺着门缝呼啦啦的灌入,轮椅上的少年面如冠玉,低着头,因匆忙赶来而有些气息不虞。

    “瘸子?”锦央眯起眼,“你偷听我说话?”

    “你说寻谁?我亲眼看见我的妹妹摔下去,我还不知道她倒地是生是死吗?”

    一涉及自己的妹妹,锦染周身气压低沉,隐隐有些崩溃。

    看着自己的血亲跌落在悬崖,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轻易接受的。

    沈浮玉开口:“难不成,你觉得锦浣没死?”

    话语落下,房间中落针可闻,在锦染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锦央缓缓点头。

    “你为何会这般觉得?”锦染哑声开口。

    “你看。”锦央不太喜欢这个瘸子,但涉及锦浣,她还是耐着性子愿意解释的。

    阡辞帘松开手,锦浣就展示出了她手腕上的红绳。

    不知为何,锦染看见后,眉头皱成乱一个川字。

    “……原来是你。”

    沈浮玉听见他低声说。

    这般一说,整个事件都变得云里雾里起来。

    “平安玉佩是浣儿在我生日时送我的,我与浣儿一人一条,但,在山崖下那人的尸体上,我没找到这条手链——我怀疑,死的根本不是锦浣。”

    她的浣儿,不该死在崖底,应该在风云大比下,拿下主办方为她内定的彩头。

    锦浣于她来说,是黑夜中的一束光,指引她向前。

    这是锦央的说辞,沈浮玉坐在椅子上,横在两人中间,“那你呢?”

    锦染方才好像说了句,原来是你,对于这条链子,也许两人会有着不同的解释。

    息影无声站在锦央背后,感受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发抖,想了想,还是把狐裘披上去了。

    锦央哭笑不得,“我只是太激动了,不冷。”

    这几十年来,两人从未坐下来好好谈过。

    在锦央眼里,锦染就是个谋害她友人的破烂不要脸且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的废物瘸子。

    锦染眼里,锦央就是个不要脸,为了宗主之位,不惜死皮赖脸留在鸾羽宗,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人。

    别说握手言和了,两个人光是对视一眼,就要吵上来。

    锦染长舒一口浊气,“玉佩妹妹一共凿了三枚,分别是给我与自己,除了剩下一枚,我只知她送了人,却不知在何处,若是知晓,我定然让她在第一时间,断了这关系。”

    锦央冷笑,“若是我知晓她兄长是你,我第一个离间你们。”

    “狼子野心。”锦染淡淡撇了锦央一眼。

    “别吵别吵,锦染,你们当时,为何要去悬崖边?”

    悬崖这地方本就危险,若是锦浣自己提出的,那倒是只能唏嘘;但若是锦染,那他的心思,就很值得推敲一二。

    “断思崖高耸,不在鸾羽宗内,一时半会医师也到不了,等你回去,身体都凉了半截——你打了个好主意。”

    锦染觉得,自己和这人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你和她认真分析,她认为你包藏祸心,所有的话语都把嫌疑往你身上带。

    “彼此彼此,哪有您心狠啊,问一个女孩要天吟草,人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问,是不是身体不适,为了拿到天吟草,只能去断思崖亲自给你采。”

    青年气的不轻,他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锦央,“继续啊,小捕快。”

    天吟草。

    竟然是天吟草。

    锦央大脑轰的一声,只觉头脑空白。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四周的声音飘离,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间。

    天吟草是洗髓丹重要的原料,若是没有它,丹药的效果大打折扣。

    但天吟草非灵气充沛地方不生,非悬崖峭壁、难以存活之地不生,这也是为何,天吟草难求。

    几人关切的眼神看过来,锦染也没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有这么大。

    息影摇着她的肩膀,呜呜的似乎想说些什么。

    “当真?”

    锦央方才的气势骤然消隐下去,她又哭又笑的,“天吟草,为什么会是天吟草……”

    锦染看她跟疯了一样,一只手悬在半空中,表情惊魂未定,甚至不敢出口逼她。

    “我知道了。”锦央终于缓过神来,她站起身,“话语依旧作数。”

    她脚步虚浮,几乎是扶着息影,这才走进了卧室,“夜里不便见客,让瘸子带你们去客房吧。”

    锦染想反驳什么,看着这人的样子,最后还是给自己积了点嘴德。

    “息影。”

    锦央坐在床上,目光迷茫,“为什么会是我,会是我害死了她。”

    那自己这些年的怨怼,像什么话?

    息影呜咽出声,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这样。

    “你恨我吗,你的嗓子……”她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低着头,捂住自己的耳朵,“算了,你先下去吧。”

    息影拼命地摇头,可锦央如今不想知晓,只能先推下。

    锦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摩挲着自己手腕处的玉,直到外面太阳升起,她才终于有了睡意。

    久违的,她梦见了锦浣。

    那时,她才刚来鸾羽宗,人不生地不熟的,那些人多少也听过她的传闻,基本没几个弟子会靠近她。

    当时锦浣又是远近闻名的翘楚,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机会,有时也会刻意羞辱她,借此让锦浣开心。

    但和那些粗鄙之人不同,锦浣当时就甩了杯子。

    那少年还张开腿,叫嚣着要让锦浣从他的□□爬过去。

    见锦浣生气,他有些慌乱,想要将人追回来,却被锦浣冻住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冰里面出来。

    听人说,那还算是收了灵力的,若是再大些,只怕冻伤根骨,那都是轻的。

    锦央从鸾羽宗,受惯了欺辱,还是头一次,有人愿意救她于水火。

    可,那人的身份,在她之上。

    锦浣多少听过这些传闻,当时她的年纪也不大,难免信了些谣言,“我救你,只是因为我看不下去这些东西,但是,不代表你能借机攀附我。”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锦浣每次看见她,这人都在被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

    也难怪那些人喜欢欺负她。

    在自小娇生惯养的锦浣眼里,事情只有两种属性,其一是黑,其一是白。

    既然锦央不归属于黑,那就是白。

    到了后来,锦浣看她也没有觊觎鸾羽宗的意思,索性说,让锦央跟着她算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被打扮的干干净净,从锦央身侧走过时,那些本来冷脸对着她的师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个转弯。

    她想,这也许是一个好的转变。

    就算她亲爹不喜欢她,但至少,在这冷清的鸾羽宗里,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依仗,能够活下去的资本。

    锦央是个很会察言观色之人,自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小跟班。

    但锦浣的眼里,从没那种分类,她认为的是,人人生来平等。

    听说受气包的生日要到了,锦浣想了许久,最后请人凿了三个大差不差的平安锁玉佩。

    嗯,这样,兄长就不会说她厚此薄彼了。

    她将玉佩送到锦央手中时,只见少女的眼里满是惊讶。

    锦浣说,“平平安安。”

    若无人期待你平安,我愿你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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