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宴

    “好久不见,师弟。”方恨之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同我说说,你查到了些什么?”

    “你管我查到什么,你玩忽职守,身为寻墨峰的峰主,利用职务之便,在禁地私藏魔族,包藏祸心。”

    嵇承恩的面上满是嘲讽,他每说一字,脸上的刀痕就蠕动起来,看起来有些狰狞。

    “师叔……?”沈浮玉抬起头,抿唇道:“此事可是有误,方师叔不像是那种人。”

    见沈浮玉说话,嵇承恩的目光落过来。

    他见到沈浮玉脸上的镜片时,咧嘴一笑,“是师峰主的小弟子?人心隔肚皮,方恨之这家伙表面功夫做得比谁都好,你被蒙骗也是正常。”

    沈浮玉本想再说些什么,方恨之却在她的前头开了口。

    “业务能力不错,我本以为,寻墨峰的情报是我在管理,你再如何,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方恨之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灰尘抖落,“寻墨峰的事情皆是我一人所为之,与旁人无关。”

    “那可不成,你那剑侍明知你犯错,还纵容你,知情不报,同为帮凶,自然是要一起压入执法堂的。”嵇承恩挥手,几位弟子立刻压着云亭走了上来。

    云亭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她身上挂了彩,显然是挣扎了一瞬的。

    接触到方恨之的目光时,云亭羞愧地低下了头。

    方恨之叹气,“我威胁她的,你找她能有什么用。”

    嵇承恩,“她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孤女一个,有什么能被威胁的。”

    方恨之无语,“师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的。”

    “说那么多作甚,反正一起押走就是了。”嵇承恩压根不想听。

    “宗主,你要任他胡闹吗?”方恨之将目光转向花司绮,后者大概也明白了她的诉求。

    花司绮头疼,她道:“嵇承恩,放了她的剑侍。”

    嵇承恩,“宗主你真信她们的胡言乱语啊,要我看就是方恨之这货为了开脱瞎编的,她和她剑侍不是相处百年了吗,肯定是一起作案的啊。”

    “放人。”花司绮言简意赅。

    见方恨之的手也握在了伞上,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放开。

    云亭低着头,发丝凌乱,遮挡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她的心情。

    方恨之见云亭安全了,她随意地捆好自己的双手,无奈耸肩,“我原以为,他在拜师宴后才能查到的,不过倒也可惜,那份符箓,就权当你的拜师礼了。”

    直到几人彻底离开,沈浮玉甚至都未曾回神,

    所以,师叔方才是承认了,后山中的魔族是她放进来的吗。

    可为何呢。

    哪怕是她,也知道正邪两方水火不容,身为大宗门的峰主,方恨之为什么会和那些东西牵连上。

    “师姐,你还好吗。”沈浮玉低下身子,担忧地看向云亭。

    后者麻木地抬起脸,望向了沈浮玉,“嵇承恩……”

    她话语阴森,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云亭似乎是气到了极点,她的唇角颤抖地挤出一抹笑。

    骤然间,她抓住沈浮玉的手,“你在宗门外办了情报阁是不是,只要你救峰主出来,我帮你壮大它。”

    脑海中的惊雷轰然炸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亭,耳中自己的声音几乎失真,“什么?”

    直到走回居住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她才反应过来,方恨之被带走了。

    落溟见她回来,将一张信条递到她的手心,上面写的是,弟子居已好,可回来居住。

    再待在这似乎也没了理由,她收拾好行李,和云亭说自己需要一段时间的考虑,先回去居住。

    云亭紧紧关着门,并未回答。

    她还是想不通,为何云亭会知晓情报阁的事情,难道说,寻墨峰的情报阁,其实真的很强?

    想到她那日里看见的卷轴,以及其他几峰的爱恨情仇,沈浮玉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师雪松似乎也没料到沈浮玉会来找他,后者也不知道自己随意乱逛,怎么就逛到这来了。

    见沈浮玉面露茫然,劝慰了几句,又随口说了几句关于明日的拜师宴的事情。

    “明日就是,拜师宴了吗?”沈浮玉迷茫开口。

    师雪松见她似乎是有些恍惚了,便叫她快些回去睡觉。

    “哦。”她迟钝地点头,师雪松扶额,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落溟见她似乎整个人都很恍惚,便开始尝试啾啾叫,唤回沈浮玉的神智。

    弟子居和以往无异,在沈浮玉的印象里,修建房屋是个大工程,可它落在这里,竟然真的和之前无异。

    若不是亲眼看着弟子居被烧毁,她恐怕会怀疑这是一场梦。

    回到屋子内时,出乎意料的,花伶竟然上山了。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情报阁人数翻了个倍,然后这是你家姑娘们给你写的信,那些男孩没让他们写,写几个字就落泪,泪水一沾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浮玉粗略地看了几眼,大多是说明日拜师宴让她不要紧张,以及自己去不了的难过。

    再往下翻,就看见了一些湿得差不多的纸张。

    这哪里是被泪水浸湿,这是从水里拿起来的吧??

    上面的字基本都看不清,她往后翻,长歌的被压在最底下,她的字很娟秀,似乎是练过的。

    长歌写的大概是,昨日情报阁开门后,她听见有人要查沈浮玉的平生,她并未同意,只是那人似乎往另一个情报阁去了。

    似乎又觉得不妥,她改改画画,最后说只是随意听听就行。

    她的平生?

    沈浮玉眸色微深。

    ——

    “你到底要追我到几时?”魔族停下身子,不耐烦地看着陆拾砚。

    正是当时想要抢夺玄阳火之人。

    夜色已经黑了,少年衣袍翻飞,目光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

    魔族似乎是也烦了,她咬牙切齿开口:“你这般热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仙师要以身相许呢。”

    陆拾砚道:“我看见你进了宣柏的屋子。”

    “所以呢,我想要他的命碍着你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陆拾砚垂下眼眸,“当时后山的人还有何人?”

    女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眯起眼,“你小师妹告诉你几人,那就是几人,怎么,你怀疑什么?”、

    陆拾砚的手赫然攥紧。

    她眉目轻佻,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发丝,勾唇一笑,“哦,你真把她当成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师妹了,她顶替旁人身份时,对我可不是这副嘴脸。”

    “我知道了。”他没再多说,立刻动起了手。

    女人在心底啐骂了他好几句,还得出手打人。

    早知如此,她就不来找宣柏了。

    外界是如何发展的,沈浮玉并不知道,拜师宴如期举行。

    毕竟是平迁峰峰主的弟子,基本上所有六峰的人都来了,无论如何,面子上也是要过得去的,

    “师妹,你的眼睛?”其中一人发现她脸上的镜片,神色惊讶。

    随之知道师尊不可能一直让巫夏瞎着,但这似乎是一样灵物。

    “已经能看见了。”沈浮玉笑了笑,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四周,却未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几位师兄对着她道喜,直到宴会开始了一半,师雪松才姗姗来迟。

    沈浮玉喝着茶,看向门口时,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师尊?”

    那身高九尺独领风骚的男子转过头来,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当真是他啊。

    沈浮玉嘴角抽搐,面容犹豫地看着师雪松。

    今日的师雪松不知在自己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一个人鹤立鸡群,几乎比所有人都高了半截。

    “高高在上”的师雪松坐到主位上,他象征性地咳了两声,“今日是我小弟子的拜师宴,多谢大家赏脸寒舍。”

    “来,巫夏,我来带你认认人,若是以后你大道修成,以后,就待在平迁峰吧。”师雪松走下来,“如果不想当峰主,就把责任丢给他们也行。”

    “峰主?”沈浮玉一脸蒙逼。

    等会儿,她不是来平迁峰躲歧鹤国的吗,怎么突然就上升到当峰主了。

    “嗯。”师雪松走到她前面,看着这般高大的师雪松,沈浮玉还是很不习惯。

    “这是花司绮,代理宗主。”

    花司绮微微颔首,她道:“我没有带礼物的习惯,你需要什么,到时候你同我说便是,我满足你一个要求。”

    师雪松的眼神立刻就亮了,“她屋子里一堆刀剑,藏书阁,草药,你要的东西她基本都有。”

    “多谢宗主。”

    “这位是刀藏峰峰主,你见过,不必多介绍。”

    嵇承恩露出一个挑事地微笑,“师侄好啊,尽心叵测之人已经被我压入执法堂,你可以安心地待在这了。”

    沈浮玉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一侧的人开口:“你胡说什么呢,巫夏是吧,是巫族人吗?听说你们喜欢搞祭祀,平日祭拜的都是何人啊。”

    沈浮玉摇头,“是一个小洲的家族,与巫族无关。”

    “哦哦,这样啊,那师侄平日里喜欢什么,师侄不妨猜猜,我是何峰峰主?”

    除去医药谷,也只余下流明峰与问心峰,但问心峰多为无情道修者。

    再抬头一看,看着他身侧默不作声眉目冷硬的男子,她迟疑开口;“你是流明峰峰主?”

    “哇哦——猜错啦,我是问心峰的。”那位无情道修者大大咧咧的,从储物戒塞了一堆东西给她。

    不是,他这般热情,可不像是修无情道的啊。

    沈浮玉在心底腹诽,被拉着给流明峰峰主问好,不知为何,后者顿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然后就继续喝茶了。

    沈浮玉在风中凌乱了。

    流明峰的峰主,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修无情道地把。

    宋随阳最为离谱,分明是参加拜师宴,他却把自己的贵妃椅搬了过来,不分场合地躺。

    他挥手,“小春,把药材给她。”

    一侧存在感很低的女子,将面色恐怖的木偶推到她面前,言简意赅,“清理。”

    她在木偶的心脏处输送灵力,小木偶摇动脑袋,立刻大声道:“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吗。”

    “多谢。”沈浮玉盛情难却,仅仅是逛了一圈,就被塞了一堆的东西。

    “这位是定天宗的客卿长老,喜欢制造傀儡,你在其他峰所见打扫卫生的,多为她的傀儡。”

    “那为何平迁峰没有?”她真诚发问。

    师雪松道:“我们灵力少,驱动傀儡需要好几位弟子,很划不来。”

    师雪松带着她逛了一圈,而后就大发慈悲地让她走了。

    沈浮玉把东西堆在桌案上,身侧的几位师兄立刻围了上来。

    流明峰的弟子出了名地喜欢八卦,她们刷的一下凑到沈浮玉的面前,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师妹,听说你陆拾砚陆师兄,有个定了私情的女子,你知晓是何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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