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

    恒世下午六点,办公室此起彼伏伸懒腰,发文件反翻阅合上,询问中午吃什么,同事又点了什么外卖。

    张曼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地整理文件。

    她知道,陈书彦一反寻常,早早下楼,肯定是沈幼卿来了。

    毕业典礼后,张曼都不敢再找陈书彦。

    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喜欢他,反正很久了,但是陈书彦却跟别人在一起。

    她嫉妒、不甘心,所以经常给沈幼卿添堵。

    但也没有真的想过要破坏他们感情。

    她也跟普通女生一样,讨厌第三者插入,给沈幼卿添堵,不过只满足一下心里的空虚。

    更新为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陈书彦有多清冷骄傲,已经有女朋友根本不可能跟她有什么。

    所以那天,陈书彦冷冰冰的告诫,轻易就将她吓退。

    隔壁同事收拾好,正捏着镜子补口红,她用余光瞟一眼张曼,似无意八卦:“今天陈书彦走得早,还不加班,肯定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听见这话,前边站着的男同事转过来,羡慕地说:“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女友,我也没心思加班。”

    听见他人夸沈幼卿漂亮,张曼垂着眼,焉焉的,烦得不行。

    隔壁同事“切”一声,鄙夷那位男同事:“你们男人就知道看脸,我们曼曼还不是漂亮。”

    说完,她转头问张曼:“你跟陈书彦一起长大,他就这么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不觉得可惜啊?”

    “可惜有什么用?”张曼重重合上电脑,脸色郁郁:“他都有女朋友了。”

    女同事盖上口红,一边无所谓嘴地说:“有女朋友怕什么,结婚还能离婚呢。”

    张曼一顿,沉入思绪。

    结婚还能离婚,那陈书彦也能跟沈幼卿分手。

    可是,陈书彦那样的男人,如今对沈幼卿爱正浓。

    她如何能翘得动让他分手。

    女同事将口红塞进包里,余光里,不着痕迹地观察张曼脸色。

    她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同事的话,虽让张曼蠢蠢欲动,但并不觉自己能让陈书彦分手,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仍旧没有去找陈书彦,更不敢轻易打扰他们的约会。

    近期恒世与戴氏跟嘉亿的博弈,逐渐进行到僵持阶段,法务部暂时没那么忙。

    所以给了员工额外两天假,让他们轮流放松休息。

    陈书彦将这个消息告诉沈幼卿,问她想怎样安排。

    他排的休息日,在工作日,沈幼卿要上课,没办法两天都跟他一起。

    想了想,她挑一天课少的时间,向陈书彦提议,可以去南山民宿住一晚。

    正好如今月中,可以去看月亮。

    陈书彦欣然答应。

    这天,下午上完课回宿舍,沈幼卿特意化了个妆。

    阮珍珍收拾书本,正要去图书馆,瞧她化得认真:“又跟学长约会呀?”

    难得见这位仙女,久坐在书桌前,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化妆。

    平日为节省时间,沈幼卿都只涂口红。

    不过毕竟是仙女,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姝色丽人,走在路上,自成一道美丽风景。

    沈幼卿“嗯”一声回答室友,对着镜子,用眉笔轻轻描。

    手机响了下,陈书彦发来消息,让她在校外一家咖啡店等他,待会儿他租车来接。

    回复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沈幼卿嘴角上扬,化妆的速度快了些。

    瞧她心情不错,阮珍珍忍不住八卦:“学长那青梅没打扰你们了?”

    沈幼卿一顿,软语轻轻:“阿彦已经处理好。”

    是否真的处理好,其实她并非全然相信。

    只是愿意给这段初恋,最后一次机会。

    阮珍珍为她感到欣慰:“学长早该这样了。”

    沈幼卿笑了笑,不语。

    化完妆,拎着小巧的装饰包包,到咖啡店点一杯卡布奇诺,等待男友来接。

    等了许久,中途有学生来要联系方式,被她委婉拒绝。

    一杯咖啡喝完,下午的阳光,渐渐从桌角退到马路,一路翻回街对面的建筑后,咖啡店每个桌上的灯,陆续点亮。

    陈书彦仍旧没有来。

    沈幼卿皱眉,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候,已至傍晚。

    发过去的询问消息,也石沉大海。

    打电话,无人接听。

    陈书彦很有这种情况,沈幼卿担心他驾驶出事,从座椅起身,准备先去他家里看看。

    刚走出咖啡店,陈书彦的电话打来,她快速接通:“阿彦?”

    “卿卿对不起,我妈住院了。”陈书彦清越的嗓音透着沙哑的颓。

    沈幼卿一愣,当即问:“阿姨怎样了?”

    “……是胃癌。”

    “啊,”沈幼卿惊了下,忙宽慰:“阿彦,别担心,胃癌是很好治愈的癌症,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直接打车去医院,在医院的过道看上发现陈书彦,他坐在靠墙的蓝色塑料椅上,张曼陪在他身旁。

    旁边还有位中年阿姨,与张曼有几分相似,以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张曼的妈妈。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阿彦。”沈幼卿叫他,小跑过去,急切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有得到陈书彦的回应。

    青年素来骄傲的背勾着,双手撑在大腿,埋着头,也不说话。

    爱闹事儿的张曼,此时也异常安静。

    空气安静片刻,她妈妈犹豫开口:“需要做手续,要四十万的手术费。”

    闻言,沈幼卿松口气,将手放到青年劲瘦的背,轻轻拍:“没关系,我把奖金取出来,先给阿姨做手术。”

    四十万,用她的家庭给她带来的眼界看,并不算什么钱,所以她说得也轻松。

    虽然父母断她经济,但如今自己的奖金存款,早已过百万,平日存在理财,不会轻易动。

    就是为了这种需要钱的紧急情况。

    陈书彦突然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她,清哑的声音带着固执又无谓的挣扎,“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

    沈幼卿拧眉:“这种情况,还分什么你我。”

    医院的空气冰冷,瓷砖冷硬。

    无论沈幼卿怎样劝说,陈书彦就是固执地,不肯接受她的钱。

    好似只要用了她的钱,就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沈幼卿没办法,只能从别的事情上为他分担。

    周末她回一趟家出来,打车去陈书彦家,给他妈妈熬汤。

    沈幼卿没做过,手忙脚乱将胡萝卜放进锅里,陈书彦的电话打来。

    “阿彦?怎么了?”

    “我妈准备下星期期手术。”陈书彦的声音听起来,相比前几天,轻松许多。

    “是吗?那就好。”沈幼卿也为他开心,随口问:“你怎样筹到手术费的?”

    陈书彦沉默几秒,淡声:“张曼妈妈借给我的。”

    沈幼卿突然失神:“你用张曼的,都不用我的?”

    她脑子灵活,轻易想到。

    那天在医院,张曼妈妈未主动开口借钱,如今却借出来,张曼的作用,定然必不可少。

    陈书彦缓声哄:“卿卿,这个钱我会尽快还她。”

    沈幼卿深深呼吸,闭了闭眼,心平气和地说:“她爸爸跟你爸爸出任务牺牲,你就要照顾她,你动了她爸爸的抚恤金,你还得清吗?”

    跟张曼关系不好,但也认识好几年。

    沈幼卿很清楚,张曼妈妈早年做服务员供她上学,年纪大了,就没再工作,便靠着当初她爸爸牺牲,所发的金额不低的抚恤金。

    张家又只有一个女儿,她妈妈会将这些钱,给她存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电话那头安静了,只有细微电流声。

    陈书彦的沉默,无疑验证了沈幼卿所说。

    蓦地挂断电话,沈幼卿盯着砂锅里还未炖好的汤,正咕噜咕噜冒泡,切成块的胡萝卜,在百度的汤里翻滚、沉浮。

    眼眶发烫,没人会看见,沈幼卿也下意识低头,伸手关火时,泪珠掉落,砸到地板。

    离开陈书彦家,沈幼卿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漫无目的,随口报了家的地址。

    反正有张曼照顾,想必也不缺她那一碗汤。

    她去而复返,在沙发上看书的沈妈妈,扭头问:“怎么了?”

    简单温和的字眼里,是平稳的笃定。

    沈幼卿突然感到委屈,她走到妈妈身边,乖乖地坐下。

    以前父母不喜陈书彦,她从未对他们分享过自己的感情,今日或许是情绪快要溢出来,她没有来的,很想告诉她。

    将陈书彦妈妈生病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妈妈听,包括陈书彦借了张曼的钱。

    听完,沈妈妈却很淡定,眼神都未从书中移开,平静从容地说:“过刚易折,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个成大事。”

    轻飘飘一句话。

    委屈没有得到缓解,沈幼卿心里,反倒更加地堵。

    妈妈的态度令她失望。

    层层积郁,似被不断挤压的空气,压强渐涨,几乎要爆炸。

    沈幼卿头一次不顾礼貌,起身而去。

    最后,她还是去医院,看忘了陈书彦妈妈。

    刚到病房,碰见从里出来的张曼。

    她睇着沈幼卿,笑眯眯得地说:“你来了,不过阿姨已经休息,不方便打扰啊。”

    沈幼卿淡淡地:“陈书彦呢?”

    “你们吵架了?”张曼矫揉做作地叹口气,答非所问:“卿卿就是大小姐当习惯了,觉得几十万不算什么,但没想过阿彦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花女人的钱。”

    对此,沈幼卿奇怪反问:“你难道不是女人?”

    张曼一噎:“你……”

    沈幼卿没进门看人,转身就走,纤细的身影挺直,骄傲快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陈书彦余光瞥见女孩的背影,立马看过去,喊一声:“卿卿。”

    沈幼卿脚步并未犹豫,转入转角,那边是电梯。

    知道张曼肯定对她说了什么,陈书彦低头看一眼手上的单子,心里着急,但他需要去药房开药,无法追上去。

    只能眼睁睁目睹女孩儿消失在转角。

    从医院大厅出来,沈幼卿没急着叫车,漫无目的走。

    此时她就像走在一条,只有她一个人的路。

    前路浓雾阵阵,看不见前路,其中似有朦胧亮光,当她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

    突然,面前“滴滴”两声鸣笛,将她惊醒。

    沈幼卿忙住脚,才发现,自己就快踩车脑袋上去了。

    定睛看,黑色的车,有些眼熟。

    此时,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沈幼卿惊愣:“时先生?”

    时宴礼从里看她,随口说:“我来医院谈合作。”

    沈幼卿了然。

    恒世旗下有做医疗器械,这种项目不至于他亲自来谈,不过听陈书彦说过,男人经常会视察下面公司的执行力。

    时宴礼幽邃的视线落于沈幼卿苍白的脸上,手上漫不经心把玩儿着一只烟盒。

    少顷,他用拇指抵开盒盖,从里抽出支香烟,遂手臂伸出窗外,将修长指间捏着的烟递向沈幼卿。

    沈幼卿震惊,飞快拒绝:“我不——”

    时宴礼直勾勾盯着她,语气平稳而笃定:“你会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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