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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要问谁最疼梁晴远,陈翠兰一定榜上有名。

    有一回,大概是在梁晴远七岁多,梁鹏出差,清英因为奶奶身体不好要过去陪护,本来想着把梁晴远也带走,但被陈翠兰第一个拦下了。

    陈翠兰单膝跪地死死地抱住仅有一米三的梁晴远,“你走你的嘛,你把一个小孩儿带上干嘛,医院那地方除了消毒水就是病毒的,万一让小远染上感冒了可怎么办?”

    清英无奈,“我不带过去放哪儿啊,鹏哥又不在家。”

    陈翠兰啧的一声,眉头一锁,让她卷铺盖走人,“你放心好,等你回来小远一定会长胖起码三斤!”

    果真,当清英照看完回来,梁晴远不仅被养的又白又胖,就连新衣裳都多了好几件。

    清英问她陈阿姨都让你吃了什么?怎么变的这么可爱了?

    梁晴远奶声奶气回:“把该给永哥的、严叔叔的、还有她自己的都拿给我吃了,然后我就长胖了。”

    清英被她逗笑了,说她小孩子不懂事儿,肯定是自己想吃去抢着吃的。

    实则梁晴远说的没错,她就是被陈翠兰喂胖的。

    那一阵儿陈翠兰对她视如己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炒菜都第一个跑过去问梁晴远:“小远今天想吃什么呀?阿姨给你做好不好?”

    梁晴远想到什么说什么,哪怕看着《神厨小福贵》,上头正在放“魔术佛跳墙”,她肉嘟嘟的小食指一指,陈翠兰就算是耗费半天时间都会给她原模原样做出来。

    至于严永和严苛,那一阵儿就成了家里的多余人物,不仅分饭分到的最晚,就连晚上睡觉严苛也被陈翠兰赶出去到严永那间小屋子去睡了。

    严永那张小床挤不下严永跟人高马大的严苛,严苛就叫他下去打地铺。

    严永说不要,严苛就跟他说:“那你把小远送到医院交到她妈妈手里去,这样儿我就能回主屋了,你也不用打地铺了。怎么样?你干不干?”

    严永本坐在床头对峙的人下一秒想也不想拿着枕头下去,熟练的从柜子里掏出凉席铺好放上枕头躺下。

    严苛被他逗笑了,问他为什么不干?

    严永说:“我不想让小远走。”

    严苛“哦?”了声,严永问:“爸爸,你为什么能理所当然的和妈妈住一起呢?”

    严苛回答:“因为我和你妈妈结婚了呀,咱俩的户口都在一个本儿上了,我们自然能住在一起。”

    严永思忖两秒,语出惊人:“那爸爸能不能让我和小远也结个婚?我想和她永远的住在一起。”

    严苛被这话笑的前仰后合,让他到了二十岁再说这话,先睡觉。

    那一晚严永就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和梁晴远住在一个很大的城堡里,梁晴远在笑,严永也在笑。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严永谈起这个梦,像是提醒了陈翠兰似的,陈翠兰欸的一声,问梁晴远:“要不小远认我当个干妈?”

    严苛怼了怼她胳膊肘,指着严苛说:“这小子想让小远嫁进咱家来呢,你就放弃这念想吧。”

    陈翠兰连说好,给被冷落许久的严永当即夹了块儿煎蛋叫他快点儿长个儿快快长大。

    自那之后陈翠兰整天数日子,计算再过多久梁晴远就能入自家户口本上。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一家人打算搬家,陈翠兰在家伤心了十天半个月,生怕自己收不住情绪,连送人家去机场的时候都没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就在她心想着终于要盼来那一天了,严永带来一噩耗说:“娇娇跟我提分手了,就连手机号都换了,我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当时陈翠兰差点儿撅过去,叫他赶紧上橙城去找人家,还专门找领导给他请了五天假。

    结果五天过去,严永灰头土脸回来,那一个月甚至是那一年,母子俩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不会笑了,也不会哭了。

    直到前些年,陈翠兰接受了失去梁晴远的事实,对垂头丧气的严永没了同情,只剩了怨恨。

    可能也有上了年纪的缘故,做梦老能梦到一对长的白白胖胖的龙凤胎对着她笑。这合着办公室同龄老师带来的有孙子了的消息,她着急且不甘,直接给严永安排了相亲。

    结果倒好,人家女孩子一个二个积极地问这问那,严永那小子竟然跟个出家人似的无动于衷。

    到头来大梦一场空,屁用没有。

    她累了,不想折腾了,也折腾不动了,便想着要不一切随缘吧,正想放任严永自由,今天下午严永忙完消防站的事儿回家,吃饭吃到一半冷不丁说了句:“梁晴远回来了。”

    低头干饭的陈翠兰舀饭的勺子一顿,问他说什么?

    严永就又重复了一遍:“梁晴远回来了,昨天下午回来的。”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再也听不见任何一样声响,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时间静止了,空气凝滞了。

    但在下一秒,陈翠兰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打在桌上被弹到了地上。

    严永一愣,就听陈翠兰狂吼:“那你还回来干嘛?!给我滚出去!!”

    严永不知所措,偷瞄了眼严苛,见他摆了摆食指,傻不愣登的正要走人,陈翠兰强忍怒意开口:“筷子放下。”

    严永无奈,发觉自从陈翠兰上了年纪 ,人变轴了,脾气也变差了。心想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围绝经期综合征?

    陈翠兰尖锐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响了起来:“我叫你滚出去!!”

    严永紧张地吞咽喉咙,小心翼翼蠕动着出去,就连磕门时都当门是件具有上亿年价值的宝贝,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他耳朵贴门听了好一会儿家里的动静,除了哐当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深感绝望,额头贴门正想着要怎么办,防盗门被拉开,他前倾着差点儿跌倒。

    陈翠兰板着脸站着,身旁立了一小黑行李箱,里头的衣物显然是胡乱塞进去后蛮力合上的,衣角跟怪物的舌头似的飘出来两三片。

    严永惴惴不安,轻唤了声:“妈……”

    陈翠兰清冷的眸子一剜,小黑行李箱随手丢到楼道啪的合上了防盗门。

    严永吓的一愣,鼻腔被震下来的浮灰填的全满。

    他皱着鼻子刚打完一喷嚏,里头传来陈翠兰一声尖叫:“除非你和小远领证,要不就永远别回来!”

    严永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一样长唉了一声,瞄了眼在地上躺的安详的行李箱,懒得打开重新收拾,提着东西走了。

    他到棕榈泉是在七点过十分,彼时天色暗紫,因为有雾挡着瞅不见月亮。

    他仰天长叹,提着东西上去敲门,梁晴远一袭白色连衣裙出现在门口,蕾丝边的袖子提到肘部,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玉臂。

    她看着行李箱秀眉一皱,问他为什么来了。

    他实话实说:“被陈翠兰女士赶出家门了。”

    说着行李刚放玄关,梁晴远冷言冷语问:“我让你进来了?”

    严永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女人双眸黑白分明,平静的像一泓湖面,毫无波澜。

    严永说:“上至厅堂,下至厨房,没有一个我不行的。”

    梁晴远双手抱胸:“嗯。”

    “懂礼貌懂礼数,做事认真踏实,责任心强。”

    “嗯。”

    “会修会造会唱会跳。”

    “嗯。”

    ……

    严永扯东扯西说了一堆,梁晴远不为所动,仍是一句嗯。

    严永有些焦躁,咬着后牙槽捏了下眉心,再抬头,眼眶红了。

    他的手死死捏着行李箱拉杆,声音愈颤愈细唤了声:“娇娇……”

    梁晴远一句“嗯”尾音还没落下,左肩猛然受到一股蛮力,风驰电掣间视线变暗,撞到男人结实肌肉的鼻梁生疼。

    严永的铁臂环住梁晴远细软的腰肢,寸头深深地埋进她颈项处,像只被主人训话了的大狗狗,鹰钩鼻不停地深嗅细闻梁晴远身上的那一阵幽香。

    梁晴远被他抱的呼吸紧促,想推开但又贪图这份痛失已久的温暖,眼眶湿了,鼻腔酸了。

    她瓮声瓮气:“你怎么了?”

    严永顿时哽咽。

    “你回来了……”

    “娇娇回来了……”

    梁晴远的肩头在这两句话往复的循环中逐渐变潮变湿,严永的抽抽噎噎也慢慢成了椎心泣血。

    娇娇回来了——他这样想着,像是要和她合二为一一样不自觉加大了手臂力度。

    之前尽管他亲耳听见了梁晴远亲口说的“不走了”、和她有了人生第一次的床笫之欢……但直到今天下午和陈翠兰、严苛提起这事儿,被陈翠兰无情地赶出家门,他才对梁晴远的回来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就像一个老烟鬼戒烟,初期的不适应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变成麻木,本以为自己放下了,不曾想烟蒂和嘴唇相触之际,麻木瞬间苏醒,随之而来的是迟来的心力交碎和无尽的占有。

    他紧拥着梁晴远单薄的身体,又一次问她:“你不走了,对不对?”

    梁晴远说嗯。

    严永抬头,双眸的锐利被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只剩了前所未见的悲痛欲绝。

    梁晴远被这眼神伤到了,想抬手帮他擦一擦,但知道自己不够格,只能握紧拳头咬牙忍着。

    这局面僵持了近半分钟,不远处传来开门声,严永的手胡乱抹了把脸,顺势将门啪的一关,乞求:“阿远,你就让我住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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