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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圆圆、小远、阿远和娇娇明显的分界线在哪儿?梁晴远一直了然于心。

    四岁到六岁,严永叫梁晴远圆圆,无非是因为清英跟他说的那句:“那小朋友从今往后照顾一下咱们家圆圆行不行?”

    梁晴远生在四月二十,恰逢谷雨时节。据清英说,谷雨之后降水变多,可那一阵淅淅沥沥的春雨连下了四五天,众人倒是开心了,但她一个孕妇情绪始终不见高涨。

    雨生百谷,芒城有一习俗叫“走谷雨”,叫青年妇女在谷雨这天走村串亲,再不济到野外走一圈回来也是好的,旨在与大自然相融合,强身健体。

    小时候清英被父母带着走谷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汲取了大自然的能量,自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

    父母走了,这习惯她也一直保持着,直到二十五岁这年,她大口吸气走着走着撞到了一人。她一慌正要回头道歉,视线相撞之际,逶迤起伏的梯田苍翠欲滴中猛然盛开了两朵绚丽海棠,霎时,新鲜空气到肺了,心也跟着沉沦了。

    自那之后,每年的谷雨清英都是跟梁鹏相约走的。但这年的谷雨且不说自己身子重,就连天空也暮云叆叇。

    她闷闷不乐,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还是个不祥之兆。

    果然,那晚凌晨她被尿意憋醒,看梁鹏睡地香就只身一人去卫生间,脱下裤子正准备蹲下,肚子猛地一疼,手扶着墙面站都站不稳了。

    她害怕,也着急,提着口气喊了好几下:“鹏哥!”梁鹏匆忙进来,立马拨通了120。

    之后的几小时里她疼得不省人事,不是惨叫就是昏迷,终于在早上六点半生出了血迹斑斑的梁晴远。

    等她醒来天光大亮,梁晴远在旁边睡地安稳。

    梁鹏问她难不难受,她摇头,说很满足,满腔的幸福感。

    梁鹏松了口气,笑看问孩子的名字你有没有想好?

    清英抬眼看去,乌云散去、惠风和畅、碧空万里,不远处的芙蓉尽管还没开花但也亭亭玉立。

    她垂下眼睫,孩子胎发乌黑浓密,俩脸蛋红彤彤的依稀可见是个美人胚子。

    她莞尔一笑,“晴远吧,梁晴远,晴空万里、远山芙蓉,她长大了一定会是个性格开朗,长得漂亮的姑娘。

    至于小名就叫圆圆,团团圆圆的圆圆,正好谐音了。”

    梁鹏觉得这名字好,当即玩儿着孩子的手,晴远长晴远短。

    清英弯了眼睛,想起今天是谷雨,叫梁鹏出去走走逛逛,把自己和梁晴远的份儿也带上。

    梁鹏说好,招呼了下护士就走出了医院。

    外头暖阳高照,春风和煦。为了不让老婆孩子等太久,从医院到附近一家公园他走的很快很急,也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这是梁鹏走下的谷雨。”

    到了公园门口,他轻吐了好几口气,缓下脚步边把公园逛了一圈边在心里默念:“这是清英的走谷雨,望她这一年无病无灾无难无害,平安喜乐,幸福美满。”

    走完一圈看了下表发现似乎走快了,便又缓下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极其认真地走下了最后一圈,并放声念:“最后一圈是圆圆梁晴远的,愿她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所以圆圆是梁晴远的小名,在四到六岁,严永还不算懂事儿的年纪下意识地从大人语句里记下的昵称。

    六岁到八岁,严永改叫她小远,是因为陈翠兰跟严苛叫她小远。

    九岁到十四、五岁,他叫她阿远,是因为他俩一起看电影电视剧,他从男女主的叫法中学会的。

    当然,这也是为了凸显自己和梁晴远关系亲密,想有一个特别的名称。

    十六岁开始,他心智逐渐成熟,梁晴远三番五次在梦里出现,合着同班男生讨论这讨论那,他就算再掩盖,心里的小苗也猛长成了参天大树。

    渐渐的,阿远变娇娇,以前的妹妹也成了未来的女朋友。

    眼下娇娇又变回阿远,梁晴远心里刺痛了一下也就放开了。

    她盯着严永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他像一只杜宾犬,肌肉结实,体型外貌极佳,聪明,猛烈,忠诚。

    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客厅又一次拿起了扫把。

    严永吸了吸鼻子,知道这是不反对,提着行李自然而然的走到梁晴远房间门口正想开门,梁晴远清冷的声线响了起来:“你睡沙发。”

    严永剑眉微蹙,问为什么?

    梁晴远回:“家里没空屋子。”

    严永眼睛一亮,“叔叔阿姨也要回来了?”

    梁晴远手上的动作一顿,嗯了声,“已经在房间里。”

    严永脸色变了变,心里埋怨她不早说,整了整仪容说要去打个招呼。

    梁晴远没拦,把垃圾扫进簸箕里拿到门口倒进垃圾桶里摆在了一旁。

    严永心惊胆战敲门,里面没人应。

    他边唤着:“梁叔叔,清阿姨……”又敲了一次,里头还是没人应。

    他疑惑,侧身握住梁晴远皓腕,“他们是在休息吗?为什么我敲两次门都没人应?”

    梁晴远仰头,双眸投射出严永根本看不懂的目光。

    她垂眸,径直走过去把门敞开后说:“爸,妈,严永来看你们了。”

    严永紧张地吞咽喉咙,松松脸上的肌肉挂上一个自认为很得体的笑容一转身,屋里空空如也。

    他笑容僵住,愈发觉得梁晴远在耍他。

    他咬着后牙槽,“人呢?”

    梁晴远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指了指窗台上的两个骨灰罐,“不就在哪儿么?”

    那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陶瓷骨灰罐,白色的瓶身印着蓝色的山水。

    她走进去拂了拂上头的灰尘,温声细语:“太阳下山了,我们明天再晒太阳。”

    轻拿轻放着把骨灰罐放在了床两边的床头柜上。

    门口严永愣住,怀疑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梁晴远傻了。

    他走进去,抢过梁晴远手里的鸡毛掸子。忍气吞声:“这…怎么回事啊?”

    梁晴远冷眼看他,反问:“看不出来么?死了呗。”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似是有一股寒意从骨灰罐里渗出来,严永盯着看了不到两秒,脚底冻住了,血管乃至心脏结冰了。

    他蠕动着毫无生色的嘴唇,叫了声:“梁叔叔?清阿姨?”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轻微的回声外毫无声响。

    他吞咽喉咙,定定神思又唤:“清阿姨,你理理我好不好?梁叔叔像是生我气了,不理我了……”

    周围还是一片沉寂。

    “清阿姨……”他哽咽,腰一点一点往前,只能用手撑住两个膝盖才能站稳。

    他强忍着情绪,兀自说:“你们离开芒城这是第十个年头,中间也没回来过,怎么这次一回来就…就…这样儿了呀?

    你们别吓唬我,赶紧出来好不好?

    你们走了,梁晴远以后可怎么办……”

    手里的鸡毛掸子在排山倒海的情绪里折成两半,梁晴远站在门外偷瞄了一眼,用手捂着眼睛冲进了浴室。

    -

    等严永收拾完出来,梁晴远房间的灯已经黑了。

    他用浴巾擦着头看了眼沙发,被子枕头胡乱放着。

    他暗叹口气,整理好上去躺了一会儿,脑细胞被各种事情冲击着毫无睡意。

    坐起来,发现梁晴远房间的门没关,奋袂而起,拿上枕头悄然溜了进去。

    宽大的床左侧拱起一小弧度,窗外拨开浓雾的月光静谧撒下来,严永关门,放好枕头蹑手蹑脚爬了上去。

    平坦的床面深深凹进去一窝,梁晴远眼皮掀开,猝不及防的被皎洁月光打了眼,慌了神。

    她没勇气回头,眯上眼的同时深吸了口气。

    严永嘴角微勾,知道她这是故意装睡,从后背抱住她细软的腰肢,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吊带睡裙的冰丝布料,下巴抵她乌黑发顶问:“晚上吃过饭没?饿不饿?”

    男人的嗓音是被热水冲泡过的暗哑,灼人的体温从后背传至胸腔,糙手不安分,就像枯木周围骤然升起一团火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趁人不备轻抚布料下的细皮嫩肉。

    梁晴远眼睫微动,玉体轻颤,没回话。

    严永轻笑,铁臂稍一用力,女人腰间随蛮力和结实的臂肌来了个亲密接触,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天地之间”也仅不过是几厘米的相差距离。

    梁晴远秀眉微蹙,怒目而视。

    严永放在她头两侧的手肘微微向内扣,用拇指指腹轻柔揉搓开她的秀眉问:“晚上吃饭没?饿不饿?”

    梁晴远未经唇脂的红唇微启,“没吃,但不饿。”

    严永挑眉,睨着眼,似是在考究话里的真假。

    半分钟后,他点头,从床上的“海藻”中挑起一缕把玩在手中。

    秀发拂过食指跳转到拇指,动如脱兔,如此往复。

    两人肌肤相触,呼吸相闻,四目相对,虽近在咫尺却像是远隔千里。

    严永轻唤:“阿远…”

    梁晴远心跳一窒,漠然,“嗯?”

    严永垂头叹气,寸头像针扎进梁晴远洁白额间乃至心底。

    他抬头,视线迷离,薄唇正准备落下去,梁晴远头一偏,唇峰轻擦过柔软脸颊。

    严永抿唇,眯了会儿眼再睁开,双眸蒙雾般混沌。

    他薄唇翕动,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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