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年关最后的欢庆。

    宋辞找了个由头将芳菲支出去,自己躲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偷偷喝冰可乐。

    “嘶!”绵密的气泡刺激着口腔,令腮帮迅速紧缩,浓郁的芳香与甜润相互交织……还真是久违的美味。

    “系统里的人还怪好嘞!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还给我送冰过的可乐。”

    “他们真的,我哭死……”

    心心念念的愿望达成,当后世产物跨越过世纪,来到她眼前的那一刻,近些天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变值得了。

    “再来一口。”她微扬起头颅,褐色的半透明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将愉悦送至四肢百骸。

    还未完全咽下之际,房门处传来开合的声响。

    宋辞吓了一跳,连忙胡乱吞咽下可乐,将剩下的随手往花盆里一泼,毁尸灭迹。

    还好她聪明,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提前处理掉了可乐罐,将其倒在了杯盏里。

    这样就算芳菲比预想回来的要快,见她捧着杯盏喝东西也不会觉得奇怪。

    至于喝的是什么,会不会被察觉出不对劲……反正她躲在屏风后面,听到动静一口气干了,再倒点茶水冲洗一下杯盏,想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小姐!小姐?”芳菲环视了一圈房中,疑惑地嘟囔:“人呢?”

    “小姐!老夫人进宫探望您来了!您快出来呀!”

    说罢,又传来芳菲恭敬安抚的声音:“请老夫人落座稍候片刻,我们小姐可能是外出了,奴婢立刻去寻她回来。”

    大长公主待下宽和,轻道了声没事,叫她不要着急。

    正在这时,宋辞从屏风后走出,手里做出整理衣襟的动作:“老夫人驾临,宋辞未能第一时间迎接,还望您恕罪!”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别动不动就说什么罪!而且你已经很懂礼守节了,何罪之有?”

    “只是……”她看着自家孙媳这副样子,疼爱中觉得好笑:“你在屏风后面鼓捣什么呢?神色慌慌张张的?”

    “啊?”宋辞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慌张吗?

    她心里想道。

    明明已经尽可能的调整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怎么还会被看出鬼祟之感呢?

    宋辞不好意思地掖了掖领口:“不是说今天有宫宴嘛!我想换衣服来着。换到一半听见老夫人来了,就又重新穿上了……”

    可能是心虚,她的笑中带有几丝鲜有的谄媚滑稽。

    “这丫头。”大长公主指了指她,爱屋及乌,对她有种格外的纵容,简直喜欢的不知怎么是好。

    “都快嫁过来了,还叫老夫人?”

    “也该改口叫祖母了吧?”

    宋辞贝齿轻咬着下唇,有些害羞,尝试好几次也没能叫得出口。

    大长公主惯以打趣她为乐,见她这副样子笑得更欢,连拍两下她的手:“行了,不逗你了!看把你臊的!”

    “反正你与承钧的婚期已经定下,算起来也没几日了。不急,等成完婚自然就叫得出来了!”

    宋辞不禁感到疑惑:“婚期定下了?定在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说呢?”

    “你竟不知道?”大长公主也没想到她会不知情,向她解释:“听云儿说,承钧念你辛苦,想让你尽早离开皇宫,便去向圣上请旨,要将日子定在二月初五,从宫内嫁进王府。”

    “圣上听后表示应允,命礼部负责操持相关事宜,甚至私下里连赐婚的诏书都拟好了,择吉日便会宣读出去!”

    宋辞眉头浅浅皱着,短暂思虑片刻,答道:“最近政事繁忙,他不得空来内廷看我。等外邦使者们都被打发走了,他应该就会来跟我说这件事。”

    大长公主嗯一声,安抚她:“荻人和鹘人心思叵测,十分棘手,处理的稍有差池便会影响两邦关系,令承钧颇为头痛。”

    “不过千头万绪之余,他仍不忘请旨,可见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你呀!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只管吃好睡好,养好身子。等开春大好时节,礼部与咱们萧家打点好一切,你高高兴兴的嫁过来!往后便尽是你们夫妇的好日子!”

    她相信萧让尘,也相信萧家祖母,重重点头:“宋辞明白!反正离二月初五才不到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一定调整好自己,让最后这段宫中时光顺遂度过。”

    大长公主脸上映现一抹慈爱的笑:“祖母知道,冷不防让你进宫面见天颜,你日日都过得谨小慎微,担惊受怕。”

    “但咱们那位皇帝并非无端暴戾之人,只要不错了规矩,无需太过压抑。”

    她话音里夹杂了笑意,看着宋辞的目光满是赞许:“现在京中都传开了,说你做的菜式非常合皇上的胃口,在小半个月的调养下,他进用的多,身子慢慢转好,待你也甚是欣赏!”

    “我这侄子啊!比我小有十岁上下,不知怎么回事,身子骨竟还没有我这当姑母的硬朗!”

    “先前有消息称他少进少出,状貌枯槁……不仅朝野内外暗中分帮结派,就连外邦也是蠢蠢欲动。”

    “这回好了,经你之手让他恢复精神,叫外邦使者们看了去,断绝不必要的心思,山河重新恢复安定,也算是你大功一件!”

    宋辞坐在她身旁,回话十分老实:“我倒是没有设想的那么长远。”

    “顶着照看饮食的名头进宫,身后又有萧家和萧承钧,我只想在皇上面前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让他们挑出毛病。其余若是再有好处,是阴差阳错,也是歪打正着。”

    大长公主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种种谦逊实在,与不好大喜功尽收眼底,越瞧越觉得顺眼。

    “皇帝那边有我这层交情在,他总该给几分薄面。”

    “往后我隔三差五进宫,带着你在他面前走动,你便不会再视他若洪水猛兽了。”

    宋辞感激又感动,真切地跟她道谢:“谢谢老夫人!”

    ——

    后续,大长公主用亲身行动验证了她没有食言。

    余下的一个月时日里,宋辞仍旧直播与皇帝一起吃饭。她的厨艺和吃相不仅令皇帝食指大动,更因主题的特殊,在系统里收获了广泛的关注和好评。

    另一边,大长公主时常进宫陪伴宋辞,教会她许多东西,还用自己的包容和鼓励,让宋辞得到成长,给予她自信。

    一晃春暖花开,外邦使者陆续踏上归程,宫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眼看婚期将至,皇帝和礼部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就连萧让尘也迟迟没有进宫,搞得她焦心不已。

    她不是恨嫁。

    只是当初,“进宫”为计划当中的一环,是短暂不是长久。现在永无止境的拖下去,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怎能让人不烦?

    尤其她自在惯了,进宫到处束手束脚不说,还让她从一个标榜独立的新时代女性,沦落到向时代屈服,自轻自贱天天给人下跪请安……

    前路仿佛无限延伸似的,一眼望不到头,一口气上不来就容易溺死在这深宫。

    她该如何坦然?如何开阔?又怎会不压抑郁结?

    中间宋辞也旁敲侧击找人打探过。

    德妃全然不知,大长公主坚称听到的消息就是初五,皇帝则模棱两可,只管承诺,却不给出具体日子,像是在有意拖延。

    宋辞既埋怨,又感到无奈,让人给萧让尘传话,说想见他一面。

    隔日,想见的没等来,倒是等到一场莫名其妙的变故。

    当天的清早,皇上因不用处理政事,十分悠闲的叫德妃与宋辞过去解闷。三人下棋品茶,边东一句西一句谈古论今,氛围一派融洽。

    正提到皇帝最爱的辣椒,他感概古时从未有过这等食材出现,让人少见识了太多的珍馐美馔。

    为了他自己的口福,也为了让西丘子民们都能享受绝顶美味,往后一定要注重栽育,加强产量,让辣椒变为本土食材,不用再靠外邦的商队。

    宋辞为两人续上煮好的新茶,笑道:“栽育是为了增量,海运是为了拓展!陛下,自打民女见识过外邦食材的丰富,深感咱们应该大力促进海运,将外面一些好的东西带进来,转化弥补自身的不足。”

    “当然了。”说至此处,她谨慎地又将语锋收了回来:“民女不过妇人之见,作为厨娘又比较珍惜食材。对于海运的成本,以及会给朝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些民女并不了解,一切还得陛下做主。”

    皇帝嘴角噙着弧度,神色依旧和善,在棋局上落下一子:“我啊,老了,许多事都力不从心。现今朝政由你家承钧把揽,是利是弊,全凭他去定夺吧……”

    宋辞经多日锤炼,早已不似起初般将慌张写在脸上。

    她稳稳放下茶壶,乖顺垂首:“陛下修养龙体之际,放心的将琐事交由他去打理。能为您分忧,实属他的福气。”

    “这也亏得您贤明,治国有方,西丘在您的统领下海晏河清,即便有些小打小闹,他这个代管的也能处理。至于那些大事,还得您这个天下之主来做出定夺。”

    “承钧的意思,等您身子大好了,他还愿像在北境时那般,我们去游山玩水,钻研美食,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时有回京,进宫向陛下请安,若您有想吃的菜式,民女下厨亲手为陛下烹制,也算侄子侄媳对您尽的孝心。”

    不知何时,她也渐渐成了滴水不漏的圆滑之人。

    萧让尘背后有没有说过这些话不重要,他们会不会这样做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领悟萧让尘的立场,并将皇帝不安的心安抚妥帖。

    一番话毕,果然,皇上挑起视线,看着她道:“你和承钧都是好孩子,最得朕心。”

    他这句话还没完全落尽,院子里便掀起一阵躁乱。

    内侍惊慌的阻拦与甲胄碰撞的声响由远至近……

    女官闻声走到窗前,透着皮纸朝外观望。

    大批兵将声势浩大地涌进来,层层叠叠将大殿围住。只此一眼,便吓的女官惊慌失措,连忙凑到皇帝面前禀告:“陛下!咱们被一队兵将给困住了!他们个个带着武器,看装束,应当是皇城禁军!”

    皇帝手指探进棋篓,泰然自若地捻出一粒德妃所持的黑子,刚想落在棋盘上,后知后觉叹了句:“错了。”

    把玩那颗黑子,他漫不经心道:“皇城禁军,直归帝王指派调动。”

    “除了帝王,剩下唯一能下得动调令的,便是龙符或麟符。”

    他视线缓缓从棋子上移开,抬起头,明明没有特指任何人,偏针对压迫感十足。

    “持兵器闯进内廷大殿,围困帝王……”

    “难道这麟符的主人,还想弑君谋反不成?”

    宋辞胸腔随着这句话猛地紧缩,跳动飞快,脑袋也嗡的一下,感觉天旋地转。

    她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低垂下头颅……

    “请陛下息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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