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语罢,宋辞与萧让尘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视一眼。

    随即她将视线重新落回小厮的身上,客气问询:“劳烦小哥,请问来的有几个人?大致都是怎样的体貌特征?”

    她想知道,来者其中有没有她的母亲沈之宜。

    要是母亲来了,尚还有见面的意义。要只是姨娘和宋贤,那就完全没有了见的必要,直接劝萧承钧赶他们走便是。

    小厮见宋辞肯抬举自己,主子又立于她身旁,虽惶恐却很受用,十分尽心地详细描述道:“来访的共有五人,为首的是一位俊秀公子,自称是您的兄长,身后跟随两位妇人,还有两个小童。”

    “听那公子好像提到了姨娘之类的字眼,两位妇人亦生的年轻有韵色……奴觉得应是姑娘府上的姨娘,故来禀告。”

    宋辞根据他的话,在脑中勾勒着五人的身份……

    首先年轻俊美的公子,并自称是他兄长,除了宋贤应当没有旁人。

    若是钱婆婆家隔壁的大哥,相貌谈不及俊美,更不会带着两个妇人和两个小童。

    确认了一个人以后,其余的便好判断了。

    年轻有韵色的美妇人,分别是二姨娘与三姨娘。如若沈之宜也来了,以她的性子,定会谦柔有礼的表明和宋辞的关系,说娘亲来寻她,麻烦守卫帮忙转告一声。

    既然没有这个的环节,那就表示她没有来。

    至于两个小童……小韵与她相差一岁,从外表几乎看不出区别,已经不算是孩童了。

    宋姝现如今嫁去了章府,恰逢年关之际定不会轻易被准许返回娘家,而且她和孩童两个字也沾不上边儿。

    在宋家能叫孩童的,想来想去,唯有小妹宋锦和便宜弟弟宋然。

    宋辞低低嘁了一声。

    今天来的这一伙人,除了小锦还算与她贴心,其余对她没一个有好心肠。

    她看向萧让尘:“你是这府上的主子,若不愿接见,可以让他们直接回去,不用顾及我的想法。”

    宋辞一番话说的不假思索,听上去客套为假,不想让他们进来才是真。

    萧让尘看着她,未置可否,但自从两人相识以后,一路走来,他了解宋家人与她之间的过往,不久前还听说了二姨娘母女对她的歹毒心思。

    他能理解宋辞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愿意见他们。

    正当他决下心意,想替她扫清麻烦之时,脑中忽蹦出了诸多的顾虑……

    于是已经滑到嘴边的语句,在说出之前,悄然转了个弯:“毕竟是你的家人,大老远赶来,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让他们进来。”

    跟在身后等着看热闹的丫鬟们顿时哑然。

    在他们眼里,宋辞备受主子宠爱无非是仗着貌美,又会烹制新奇菜式……若降生到官宦人家,兴许也能成为炙手可热的闺中贵女。

    可错就错在她出身低微。

    家世显赫本就是一手好牌,搭配上任何特质都足以锦上添花。

    反之,哪怕此女貌比仙娥,身软似水,良善端方,善作羹汤,集所有男人爱之,公婆喜之的优点于一身。唯独,毫无身世背景为根基……

    那么任何优点,便都不配当成正妻来衡量,而是成为了玩意儿讨好主子的手段。

    整个别苑的下人都知道,这位宋辞姑娘手腕颇深,引得府里两位公子争抢心悦。

    不管是恒宁侯家的小侯爷陆行川,还是所谓上柱国府的公子萧让尘,最终肯定会有一方取胜,纳她做妾室。

    虽说妾室仍比这些为奴为婢的高上一头,但人性使然,奴籍偏偏最看不起良籍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们认为如今只是还没得手,所以平日里哄着些,这也无可厚非。

    可一旦涉及根本的尊卑问题,让高高在上的权贵去接待妾室的穷亲戚……想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耐着性子屈尊降贵。

    以至于在他答应让宋家人进来的时候,周遭伺候的奴才婢子们都大吃一惊。

    宋辞思想单纯,喜欢就是喜欢,愿意就是愿意,同样不愿意和不喜欢也很直白,觉得在别苑里,又不像是在大街上受舆论压迫,大可以不用委屈自己。

    萧让尘却不那样想。

    他轻轻一搭眼,不用深究便能看出下边人的小心思。

    倘若他今日真的拒了宋家人进门,旁人又不知内情,只会认为他不给宋辞面子,从而折了她在别苑的尊严。

    另外……这里面也存着他深沉的计谋与试探。

    素日没有和宋家人接触的机会,要想顺其自然将宋家人和宋辞凑在一起,同时还有他在场,那更是难上加难。

    恰逢今晚天赐良机,错不可失。

    将他们兄弟姐妹拢到一处,如若她真的不是宋辞,而是毒发后被替换成了其他人,总会在相处中看出些许端倪。

    或者设想再大胆一些。

    宋辞还是宋辞,从始至终没换过人,而是整个宋家都被人花钱买通,今日是他们里应外合来探听机密,甚至刺杀……

    他面庞冷下几分,如凛冬寒夜凝上的一层冰霜。

    “你且去接应一下他们,我有些冷,回房添件衣裳。”

    宋辞见他欲走,顿时六神无主,压下嗓子低低唤回:“喂!你去哪儿?”

    “我本不想见他们的!怎么你将人放进来了,自己却走了?”

    “那……那你快点回来啊!我招架不住他们的!时候久了我可很难保证你府上不会丢失损坏什么东西!”

    萧让尘背对她,听着身后敛声的低唤,觉得好笑,但处于警惕之下又笑不出来。

    “墨风,去取我的金鳞软甲来,另调配一百亲卫军,留四十藏匿于后宅,伺机而动。”

    “其余分两部分,散布在前院和府周围,定要确保整个别苑内外每个角落无任何异动。”

    他腿长步阔,并未疾驰,仍旧转瞬间便到了居住之所。

    临抬脚迈入门槛时,终将思忖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派人监管着宋家兄弟姊妹以及姨娘,必做到寸步不离,若有传信或刺杀迹象……即刻捉拿审问。”

    墨风看了他一眼,幽幽问道:“那要是宋辞姑娘有异动呢?”

    萧让尘回以一阵沉默,答了一句,然后迈进屋中。

    “绑时候轻点,等我去了再用刑。”

    ——

    少顷,“添”完衣裳的萧让尘从海棠园走出,心思沉重地来到后院。

    遥望院中半敞放的厅内,炉中的金丝炭升腾起袅袅热气,两个妇人一左一右拉着少女亲热交谈,女童好奇又胆怯地四处打量,男童则是满地乱跑,无人同他玩耍,自顾自也能搞得追闹不休。

    冷不防搭眼,倒像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仔细瞧,宋辞的嫌弃与疏远显而易见,直直戳破了虚伪的假象。

    萧让尘止步,隔着十数尺的距离远远观望。

    “辞妹妹。”宋贤背着手站在她身前,脸上满溢笑容:“你是怎么搬到这儿来的?府上的主人家姓甚名谁啊?是出身商贾?还是在朝中任职?”

    宋辞焦头烂额:“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来听课念书的,恰巧讲学的先生住在这罢了!”

    “我本就称不上是宾客,只是学生,能接待你们便已经越了规矩了!能不能消停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还有,二姨娘,能不能让你儿子安分些?这屋里每件东西都价值连城,真碰坏了,怕是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高门大户最重规矩,哪怕萧让尘身为主子,不苛刻刁钻,可这群下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什么漏子被他们揪到,比正主还能敲打讽刺别人。

    宋辞知道宋家人尚未接触过权贵,不了解其中水深,她拿规矩说事多半不会起作用。

    可要是简单直接的用赔钱来要挟,虽市侩,但立竿见影。

    二姨娘一把揽过乱跑的宋然,听信了她的话,神情却很是不悦。

    她与身下所出的子女皆跋扈刁蛮,属于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的性子:“小孩子嘛,生来就是顽皮好动的,约束也约束不住,让他不开心了反倒闹得更欢。”

    宋辞冷冷道:“顽皮好动没有错,但不分场合不讲礼仪,到哪都随心所欲的闹,那就是没有教养了。”

    “没教养,不是他的错,是管教他之人的错。”

    二姨娘骤然变脸:“大姑娘,你这话指桑骂槐的意思未免也有些太明显了吧?我再怎么也是你的庶母,还轮不到你数落我的过错。”

    “难道说……”她半偏过脸,眼神斜斜在宋辞身上轻扫:“如今做生意赚到了些钱,又结识了大户人家,便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宋贤忙呵止二姨娘的火药味,从中打圆场,但更多的还是探听宅院主人的身份,还有宋辞与他的关系。

    “哎呀!你看大过年的,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是做什么?”

    “姨娘,你来时不是还说许久不见辞妹妹了,想跟她叙叙旧,好好过个年嘛!”

    “对了妹妹,你这讲学的先生是何许人啊?你跟大哥说一说,大哥好歹也上了多年的私塾学堂,方圆几十里无论是学究还是学生,近乎都知晓一二,没准你说出来大哥还认识呢!”

    “他是这府里的下人?还是学堂设在府上?讲学的先生和主人家是什么关系啊?”

    宋辞在絮叨中欲哭无泪:“你们到底有事吗?没事的话赶紧走吧……”

    宋贤依旧纠缠,二姨娘依旧跋扈。

    唯有三姨娘一言不发,将小小一团的宋锦抱在怀里,二人怯懦而畏缩。

    “辞妹妹,你不能这么冷淡啊!咱们好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大哥念着你许久未回家,担心你在外受苦,特意去食肆找你。得知你来别苑后,又马不停蹄赶来,就为了跟你过个团圆年,你说你怎么就不懂大哥的心呢?”

    宋辞无话可说。

    这时,一声如林籁泉韵般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解了她的困境。

    “宋公子念及妹妹,辗转寻来,属实不易。”

    一袭气度清冷如荷,容貌妖冶灼灼的身影映入几人眼帘。

    他高挑健朗,华贵威严,金丝麒纹玄衣,赤墨双色嵌宝石头冠,甚至未涉及价值的肌肤与头发丝,每寸每根都彰显着气度与精贵。

    宋家几人一时看呆了,连宋锦和宋然都目不转睛,嘴巴微张。

    怔在原地愣神的宋贤很快便反应过来,判断此人非富即贵,连忙上前意图结识:“多谢公子仗义出言,在下宋贤,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萧让尘没回答他,只不搭前言地问道:“宋公子来前可用过晚饭了?”

    “呃。”宋贤一愣,下意识以为是寒暄客套:“还没,还没……”

    不成想萧让尘却冷哼一声:“空着肚子不远十数里地,赶去食肆去探望妹妹,原来这就是兄妹情深啊,萧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他咬紧“空肚子”和“食肆”两个字眼,一番话顿时变了味儿,摆明了是说他想吃白食。

    宋贤喉头一哽,因怕得罪权势,没有发作,硬撑着笑脸解释:“让公子笑话了,我宋家的团圆饭向来要全家人一起吃。今年妹妹独身在外,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照拂着,怎能空留她冷锅冷灶呢?”

    萧让尘同样没有搞得剑拔弩张,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火气四起:“我别苑其他的没有,人倒是不缺,宋公子看到了,就放心的回去吧。”

    眼见萧让尘为宋辞说话,对一行人的态度并不友善,显然是站在了她那一边。多半两人关系匪浅,听她讲过宋家发生的一系列琐事。

    二姨娘用刻薄的视线剐着他,酸溜溜地低声嘟囔:“怪不得死活不肯嫁去章家,原来是寻到了更好的去处!”

    她的声音很小,但几人相隔的距离不算太远,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宋辞觉得好气又好笑。

    难怪二人是亲母女呢!就连说的话,都和当初宋姝在东街时说的一模一样。

    为了自身清白,同样也为了不牵扯旁人,即便不稀罕,她也一字一句正色解释道:“这位,是教我算术识字的先生,姓萧。我只是他的学生,还望诸位不要胡乱猜测。”

    若是不解释,容他们出去乱说,岂非败坏他的品格?而且别苑里还有那么多下人呢!她要是一声不吭,难保不会惹的谣言被坐实。

    宋贤听闻眼前之人只是先生,依此推断,他恐怕不是这宅子的主人。

    道理很简单……讲学的先生才赚几个银子?怎么可能买得起这般恢弘的宅子?

    反过来,若这宅子真是他的,那定然身世显贵,她宋辞何德何能?请得来贵门才俊教她算术识字?

    再说了,她认识几个字啊?通篇都认得她了,她也不见得能认出一个……这样的睁眼瞎,能费得上什么好人来教呢?

    思绪从远处抽回当下,宋贤的笑容不禁生疏几分,再无方才亲近,浅浅行了个拱手礼,略带敷衍:“原来是先生,失敬失敬,多谢先生教导小妹。”

    面对宋家人,萧让尘自是站在宋辞一方的。

    可等到仅剩两人之时,他又很难对她投入全身心的信任,所以不得不从侧方试探:“令妹十分聪颖,实乃我见过悟性最高的学生,算筹法简单演示几次便能通透,识字记的也很快,教起来很是舒心省力。”

    “是吗?”宋贤听后,不禁对宋辞有些刮目相看,但他从前除了使唤她干活,并未有其他相处,所以判断不出她是否聪颖,只能跟着点点头:“是啊,我家兄弟姊妹头脑都很灵活。”

    “就像我。”说来说去,又转到了卖弄自己的话题上面:“三岁识字,五岁背诗,上了十岁后,整个州县的诗会难逢敌手。”

    “及冠之年便过了县府两级,成了童生。不假时日,相信我一定可以考中生员,继而中举,参选会试、殿试……一路折桂!”

    正当他慷慨激昂地畅想时,萧让尘一句话将他重新拉回现实。

    “宋公子,这里不是寺庙,许了愿也不灵的。”

    宋辞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没绷住,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宋贤脸上一阵发臊,恼羞成怒问道:“敢问先生身上有何功名啊?总不至于还不如我,昧着脸教我妹妹吧?”

    萧让尘气定神闲:“惭愧,我也无甚功名,不值一提。”

    宋贤咬死了对方不如自己,逼问着准备让他出丑:“先生还是提一提为好,好歹也让我妹妹心里有点数,知道是怎么个人在教自己。会不会教,配不配教!”

    “诶。”萧让尘轻叹:“真没什么好说的,七岁童生,九岁入太学,次年秋闱折获解元,隔年春闱,十三进宫殿试……无奈未达心中预期,只摘得探花,真是可惜!”

    他的言词,像是岸边拍打的波涛,一句更比一句有震撼力。

    见他说完微微摇头,场上几人瞪大眼眸,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下子,让他清醒清醒。

    虽然古代的科举制度宋辞搞不清,但年纪对年纪,功名对功名,她还是勉强能听懂大概意思的。

    这也就是说……宋贤张牙舞爪吹嘘了好几年的“童生”,这小子七岁时就已经达到了,结果还在这说什么“不值一提”!

    她心里恶狠狠掐住他:小子!休要猖狂!你有点过于凡尔赛了你!!

    宋贤大受打击,脚下向后踉跄半步,嘴硬死撑,不肯相信他的话:“那……那你实该入朝为官才对啊!戳在这偏远边境教白丁识字做什么?”

    宋辞内心:你……?你说话就好好说,别拐带别人行吗?

    萧让尘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看了眼宋辞,对宋贤道:“跟我家公子来的,我是他的伴读。”

    “你家公子?”

    他点点头,不止一次的觉得陆行川好用,且用的愈发顺手了:“恒宁侯嫡长子,陆行川。”

    宋贤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乍乎起来,连声调都拔高了几分:“你说这宅子是恒宁侯府的?那个备受圣恩的恒宁侯府?”

    被宋辞紧紧注视着,萧让尘不好撒谎,无奈道:“宅子是京中一位王爷的,他与陆家交好,此番便任由我们住用了。”

    宋贤的眼睛瞪得更大。

    也难怪了,身处于偏远北境,连县官都能算是顶着青天的大老爷,更何况是京城里的人物?

    短短一瞬间听说这么多大人物,什么恒宁侯,什么小侯爷,连王爷都跑出来了,他们此时此刻还站在王爷家宅子里……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疯狂了!

    二姨娘同样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分子,拼命想要抓住权贵,连忙将自己的儿子推出来:“先生,这是小辞的弟弟,正处于开蒙之纪,能否让他也来跟着他姐姐入学堂听讲?”

    萧让尘看了看宋辞,见她摆明了不乐意,心中有数后启口:“束脩,三百两银子。”

    “什么?”场上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宋辞自己都免不了惊愕。

    二姨娘紧张的口齿不太伶俐:“三百两,这,这也……太贵了些!能不能便宜点?而且小然才多大!他只要在您给小辞讲学时旁听即可,不用特意管他的,您看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宋贤见缝插针,抓住要害:“宋辞哪凑来的三百两银子啊?”

    宋辞刚想说你这也太黑心了,紧接着听宋贤的话,猛然反应过来,心想你这不是坑我呢吗!

    萧让尘早便料到了,轻松应付:“陆夫人为感谢宋辞入府主膳,特将我留下教习她算术识字,并付了三百两银子。”

    “若非看在陆夫人的面子,否则三百两束脩我亦是不会教的。”

    他抬出了陆夫人,这是宋辞所没想到的。

    不过在旁观者眼中,合理合矩。

    只是宋辞念着陆夫人绑她那三百两赏银,而他将她从山匪手中救出……这样因果结合后,多少觉得有点奇怪。

    宋贤没有产生怀疑,只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忽然,他脑中深处的记忆一闪:“恒宁侯家的嫡公子……还有,王爷……?”

    “之前好像确实听谁说起过,嫡公子自小便被侯爷送养,跟在了国公府少主的身边……后来那位少主成了名震天下的摄政王。”

    “难不成这宅子……是摄政王的?”

    两位姨娘见识浅薄,没听说过这说法,也不敢过多议论。毕竟摄政王的威名天下皆知,万一说错了什么话,惹来麻烦可就得不偿失了。

    人群中唯有宋辞被激起了兴致。

    犹记起在现代时,看的小说十个里有八个都能随手摆出一位摄政王当男主。而这样的角色通常集相貌英俊,杀伐决断,阴晴不定,身手不凡,自持高贵等特点为一身。

    听多了,觉得挺俗的。

    关键是除了谈恋爱的桥段以外,半点都没见识到他能力的体现,所以觉得是个美丽废物。

    如今设身处地穿到古代,和看小说时的境遇完全不同。

    她突然很好奇,你说……这真正的摄政王,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说的那个摄政王……”宋辞上前两步,紧盯宋贤,眼瞳里散发着精光:“他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看?多大年纪了?冷酷吗?杀的人多吗?”

    问完没等宋贤回答,她便一摆手:“算了,你也不知道,等下次再见到陆行川时问他本人就好了!”

    小丫头说着,竟把自己给说生气了,抱胸不悦道:“他认识那样的人物,跟我居然只字不提!可恶的陆行川!”

    “不过,既然是被送到了他身边,想来年纪应该不会太大,摄政王可不会替侯府养孩子!”

    “长相嘛……倒不一定会好哪去。”

    毕竟这不是小说,他又不是男主。后半句宋辞在心里想道。

    “等等。”她突然脑抽,思维拐到奇怪的地方,开始担忧起来:“送到他身边?这句话越想越不对!难不成,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摄政王把他给……嗯?”

    宋辞闷头碎碎念,却不知所有言论都被身旁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她好奇长相年纪的时候,萧让尘尚有些沾沾自喜。

    待后面那句“长相好不了哪去”以及“陆行川和他的关系”依次蹦出来时。

    他脸上刚浮现的淡淡笑容立即消失,幽幽的转过脸,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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