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

    “硝子!”胖达抱着你冲进了医务室,“快来看看她!”

    家入硝子快步来到病床前,示意胖达赶紧把你放到床上,“这是怎么了?”

    “我们本是去祓除一级咒灵,可情报有误,忽然出现了特级。”

    “特级?”家入硝子停下为你检查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摸向了你的手套,指头的部分是湿哒哒的,“就你们两个?”

    她轻轻搓了搓,是红色的血迹。

    只有指头上有,难道是用了傀线?

    “还有真希和棘,他们两个都受伤了,所以来的动作会有些慢。”

    听到门口的动静,家入硝子抬眼,看到狗卷棘和真希也进来了,瞧他们这幅样子伤的也都不轻。

    家入硝子松开了你,径步走向他们,“在凳子上坐好,我给你们治疗。”

    “…木鱼花。”狗卷棘沙哑道,看向了你的方向,“金枪鱼。”

    “先救八月,我们还能撑着。”

    家入硝子可不管他们,伸手就发动了术式,“你们简单一些,先紧着你们。”

    难道不该是先紧着受伤最严重的人吗??

    “等等!万一你在治疗完我们之后咒力用光了怎么办?”

    眼见二人要起来,家入硝子呵斥道,“坐着!”

    “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用担心。”

    没过一会儿,家入硝子收回手,对他们下了逐客令,“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狗卷棘没说话,起身来到病床旁边。

    “等把萘治疗好后我们就回去。”胖达看向一旁沉默的狗卷棘,“要不然棘和我们都不会安心的。”

    见他们都一脸严肃,家入硝子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会害她,你们这么谨慎做什么?”

    空气忽然安静,这微妙的氛围让家入硝子不由得联想到你应该使用了傀线这件事。

    真希起身,双手抱臂,“那你怎么现在都还不治疗她?”

    “我总得恢复恢复咒力吧?”家入硝子有些不耐烦了,再次下了逐客令,“回去吧,你们在这里只会影响我。”

    “你好像一直都在赶我们走,是有什么我们不能看的吗?”真希并不理会家入硝子现在的不耐,继续道,“你好像对我们祓除掉特级咒灵的事情并不意外。”

    “你们的实力并不弱,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如果我说这只特级咒灵是八月一个人祓除掉的呢?”

    闻言,家入硝子点头,“那确实很惊讶。”她的表情可一点儿都没看出她到底哪里惊讶了。

    “硝子,你是知道的吧。”真希定定的看着她,“不仅你知道,悟也知道。”

    “我一开始就奇怪高专到底为什么会强制让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入学,不仅和高层上报说她实力不够,指派任务的时候需要有人同行,让她和其他人搭档完成那些根本不需要两个人完成的任务,悟还为了继续当八月的老师,暗中承担起高二的班主任。而且高专什么时候出现过夏假补课的说法,这只是为了把她继续留在高专的说辞。”

    家入硝子眼神微凝,“你想说什么。”

    “硝子。”真希闭眼长呼一口气,“她是傀胚吧。”

    傀胚。

    这绝对是狗卷棘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虽然在回高专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提起来,他仍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傀胚只能在月下家产生,而也只能有一个傀胚,也就是说,只有等上一个傀胚死掉,才会有可能产生下一个。

    具体的傀胚诞生方式外人并不知道,不过咒术界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说过傀胚的下落了。

    「虽然很厉害,但是从出生就是活在被争抢的日子中,没有亲情感情,有的只是利益和利用,就连他的家人也会因为他身份的特殊,不会给他投入太多的感情,也算的上是可悲吧。」这是他妈妈对傀胚说的最多的一个评价。

    回头想想,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等级的咒灵,你都从未慌过,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你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不慌不忙的样子。

    似乎确信自己一定不会死掉。

    “你们把她困在高专到底是要做什么,是为了傀芽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呵,”家入硝子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刚刚让我先救她是为了试探我啊,戏还挺逼真。”

    真希微怔,“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既然都已经知道她是傀胚了,不会不知道她对我的反转术式免疫吧。”

    瞧他们现在的神情,应该确实是不知道,看来对傀胚的事知之甚少。

    胖达看了一眼你苍白的面色,低声道,“那她这是,没救了?”

    “有救,傀胚的命都很硬,只要不把傀钉从身体里挖出来,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家入硝子见他们还不离开,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都推了出去,“我明白你们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地方,等悟回来就直接问悟吧。”

    “他什么都知道。”

    “啊喂!”嘭的一声,门被关住了。

    家入硝子声音从里面传出,“如果你们真的担心她,那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

    真希摸上了门把手,小声嘀咕道,“真的是,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和别人说。”

    “棘,别担心了。”胖达拍了拍狗卷棘的肩膀,安慰道,“既然硝子说她没事,那她一定会没事的。”

    “…芥菜。”

    “不过,我很好奇……”胖达有些犹豫,“棘,当初那个人让在真希和萘之中救一个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把萘推给那个人?”

    真希扭过头来,她也很好奇,明明在这件事不久前她还和狗卷棘因为你的事情吵了一架。

    她还以为狗卷棘会选你的。

    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狗卷棘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深深的疲倦。

    用自己来换真希,你的选择是对的吗?可无论是抢药,还是逼你面对那只特级咒灵,那个人都只是在针对你,明显是冲你来的。

    对了,还有那瓶药……

    「我们打个赌吧。就赌,在八月殒萘看来,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这一瓶药。」

    明明当初你是那么拼命的护着,却因为要救他,毫不犹豫的要求他扔掉。

    面对那只特级咒灵的时候,你应当是害怕的吧,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一直都在颤抖。

    不是说了吗,只要他死,那个人就会放过你,可你却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

    你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如果说这只是你对待你拒绝过的人的朋友情谊,他才不信。

    是因为他很重要吗?可要是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那你这些天冰冷的态度又算什么。

    见狗卷棘许久都未说话,胖达轻轻拍了一下他,“棘?”

    …好矛盾啊,你真的好矛盾,他根本猜不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鲣鱼干。”狗卷棘看向面前的门,沙哑道,“金枪鱼蛋黄酱。”

    这不是他的选择,而是她的选择。

    *

    别…别走,等等我。

    你将沾满鲜血的双手放在胸口处,不停的追着前面的浅发女人。

    可无论你怎么追都追不上她,眼看着女人越来越远,你竭力的摔倒在地,冲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撕心裂肺道,「妈妈!」

    「你说只要等我熬过那几天变成傀胚,你就会和爸爸一起来爱我,可为什么自我从那间房子里出来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我问爸爸你去了哪里,他却怎么也不和我说。」

    「妈妈…十指被插入傀钉真的好疼,等待它慢慢钻进心脏里扎根也好疼。」

    「爸爸为了取胚芽扯断傀线也好疼。」

    「我最后帮妈妈保住地位了吗?为什么自我出来后就见不到你了?」

    「妈妈,殒萘真的好疼,殒萘真的好想你啊……」你哭着,朦胧的视线中逐渐出现了一团黑雾,它在不停的塑形。

    「萘。」你听到了妈妈在叫你。

    抬起胳膊把眼泪擦掉,入目就是美丽恬静的妈妈,她怜爱的看着你,缓缓蹲下,拭去你又落下的泪水,「萘很疼吧,妈妈帮你吹吹好不好?」

    她拉过你鲜血淋漓的手,放在唇前温柔道,「妈妈帮萘吹一吹,痛痛全部都飞飞。」

    你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妈妈……」

    自你从悠仁家对面搬走去找爸爸后,妈妈就再也没有对你这样过了。

    「萘,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见爸爸吗,妈妈带你去找好不好?」

    没等你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瞬间化作黑雾消失了,你慌忙想要抓住她,「妈妈!」

    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你慌了,环顾着四周寻找女人的影子,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妈妈,你在哪儿啊,你不要殒萘了吗?」

    「殒萘不要见爸爸了,殒萘不要爸爸了,殒萘只想要妈妈!」

    「你说过会永远爱殒萘的,妈妈既然爱殒萘就不能不要殒萘好不好?」

    你的声音在这片白色空间里异常响亮,许久都无人应答。

    你喃喃道,「……他们都说殒萘是因为不听话才被父母抛弃的,都不愿意和殒萘说话,一起玩。」

    「可是殒萘没有不听话,殒萘都有好好的完成妈妈交给殒萘的任务……」

    「爷爷和悠仁说妈妈并不爱我,可…妈妈你说过的,你是爱殒萘的…对不对啊……」

    「殒萘……」身侧又传来了妈妈的声音,你急忙扭头看了过去,「妈妈!」

    可这次不止有妈妈,爸爸也站在妈妈的身旁,他们手拉着手,目光空洞的盯着你。

    你一怔,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心里忽然起了心悸,手向后撤了撤,「…爸爸……」

    八月明美牵着月下家主的手朝你迈了一步,笑容冰冷,「殒萘,爸爸妈妈爱你。」下一刻,他们再次化成黑雾,钻进了你的心口里。

    *

    你猛地睁开眼睛,手捂在心口处粗声喘气,剧烈的动作牵扯着心口处越发疼痛,你不由得放轻呼吸,缓缓从病床上爬起来。

    好疼…怎么会这么疼。心脏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摆设都这么陌生?

    撑着身体的那只手掌在洁白的床单上印出了一片深色的痕迹,身体里也感受不到傀线的存在。

    是傀线断了嚒……

    你来不及细想,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艰难下床,借着外面照进来微弱的光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医务楼。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宿舍里,由于开门太过用力,你扑进来之后门又猛地弹了回去,关门的声音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你却无心顾及,直奔装药的那个柜子。

    打开木制柜门,入目一片白花花的药瓶看的你头直犯晕。

    抑制傀线的药被你装进了止痛药的瓶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而且因为习惯不太好还总是爱乱放。

    哪瓶…到底是哪瓶啊……你咬牙,随手从右侧拿了几瓶药,挨个打开,借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光线识别里面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药。

    不是…不是…都不是。

    你伸手又要去柜子里拿,心口忽然的绞痛让毫无防备的你闷哼了一声,柜子上的药几乎全部被你带了下来。

    白色药瓶“哗啦啦”的滚落了一桌子,还有些掉在了地面。

    你跪坐在地上,捂着心脏倒吸冷气,你感觉心脏里的傀钉正在生长出新的傀线,它们正努力刺穿心脏从中钻出来。

    冷汗浸湿了你的后背,尖锐的刺痛感折磨的你马上就要昏过去,你终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折磨的你欲要疯掉。

    此刻你什么都不管了,抓起一旁离你最近的药瓶,拧开倒了一小半在嘴里,随即拿过摆在茶几上的鸡尾酒当做水把嘴里的药全部顺了下去。

    疼痛将你的理智全部磨灭,不管什么药,也不管喝多少,你都只是机械式的吞下,仿佛只要这么做你就不会再痛苦一样。

    你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是感觉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了,胃部像被火烧着了似的,不仅没有困意,反而还越来越清醒了。

    酒瓶从手中滑落,你靠在一旁的墙上,长时间的疼痛折磨的你已经有些麻木了,胸口处的憋闷感让你想吐血,但是又没有力气支撑你这么做。

    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要死了啊,你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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