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狗

    古人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斗争,顾莺莺用亲身经历证实了这一点。自打她来到这里以后,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就被莫名其妙拉进了宅斗剧本,明明琅玉阁已经很偏僻了,但是还是时不时的就有人窜过来折腾点儿破事。什么放蛇放耗子,什么泼水剪衣服,虽然都是些小事,但也经不住人家频率高啊,从睁眼到闭眼,整得顾莺莺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现在她连蹲坑的时候看见一只大耗子窜过来都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解决人生大事。

    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为什么这么偏她们都能一大早赶过来啊?”顾莺莺很不理解,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这就是看帅哥的代价吗?”

    刚送走一波人的云吞推开门走了进来,也长叹一口气:“这还好是住得远,要是住得近,怕是没日没夜的都要折腾。”

    “好烦。”顾莺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又想起她那条刚到手没几天就夭折在这场女人之间的斗争中的漂亮裙子,心痛不已,“我忍不下去了,真的,吵我可以,但是为什么要毁坏我的财物,你知道能有一条漂亮裙子我有多不容易吗?”

    顾莺莺翻箱倒柜找出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衣裙,挑挑捡捡最后搭配了一件大红大绿的衣裙,头发也没怎么好好打理,只随意扎了个马尾,还拿起口脂把鼻头眼圈嘴角都涂得红红的,最后才满意地理理衣裙,推门出去。

    惊得在外头打扫院子的馄饨手一抖差点没把扫把掰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对跟在后头的云吞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受什么刺激了?”

    云吞似乎能隐隐猜到顾莺莺的意图,但也只无奈地长叹一声:“姑娘这是被那群人折腾地烦了。”

    “馄饨云吞,这些天实在是太辛苦你们了,姑娘这就去给你们做主了。”顾莺莺一撩头发,气势汹汹地往外头走。

    身后的两个丫头不住地唉声叹气。

    顾莺莺出了门径直就往时雲院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侍卫丫头的目光,就连跟在她后头的云吞都被瞧得不好意思,干脆低着头拿袖子掩面,但顾莺莺心态一级棒,稳如老狗丝毫不慌。

    直到走到时雲院门口,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瞥见院子里似乎有好些个人影,她这才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略微酝酿一番感情后伸手把门一推,开口干嚎道:“朝彧你要给我做主啊!”

    “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我也是爹娘心尖尖儿上的大宝贝儿,那不能到你这儿净被人欺负啊,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这日子没法过啦!”顾莺莺原本是干嚎,但嚎着嚎着情绪到位了,嗷嗷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

    院子里围着好些个人,先前在干什么不清楚,但此时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门口声泪俱下涕泗横流的顾莺莺,也不敢出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一时之间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顾莺莺抽了抽鼻子,看了眼面前的一群人,没发现里头有朝彧的人影,干脆抹了把脸问道:“朝彧呢?”

    被顾莺莺的造型和气势惊得一愣一愣的云竹呆呆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主屋。

    “哦,打扰了,你们继续。”顾莺莺吸了吸鼻子,拎起裙摆走到主屋面前,又清了清嗓子,酝酿一番感情,推门而入,开口哭诉。

    “朝彧你要给我做主啊!”

    留在外头的一群人目送着顾莺莺的背影消失在门里,眨眨眼,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约而同地看向院门外面落单的云吞。

    云吞:警觉!

    屋子里朝彧正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莺莺,搁下手里的书卷,拿了张手帕细细替她擦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朝彧把人拉到一旁坐下,又瞧了眼顾莺莺奇怪的装束打扮,“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我就剩这几件衣服了。”顾莺莺扁着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凭朝彧拿着手帕替她擦脸,“其他的裙子都被她们弄坏了。”

    “谁弄坏的?”朝彧瞥了眼帕子上的被擦掉的一片红色,随手将手帕叠起来放在桌上,顺着顾莺莺的话继续问道。

    “就你的那群侍妾们,她们非觉得我要把你抢走,又不敢跟你说什么,就把气都往我头上撒,成日里净折腾我,你看你看,我都瘦了。”顾莺莺扬起脸,伸手捏了捏肉肉凑过去给朝彧看。

    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庞,朝彧微微向后一仰头,拉开一个安全距离,继续顺着顾莺莺的话头睁眼说瞎话:“是瘦了。”

    得到肯定的顾莺莺越发挺直了身板,底气一时间足了不少,伸手拉住朝彧的手腕,噘着嘴学萌妹撒娇:“那你管管她们嘛!”

    “好。”朝彧偏了偏头,被长发遮住的耳垂有些泛红,轻轻咳了一声,随手撩起顾莺莺乱糟糟的长发,转移话题,“头发也不梳就出来,难不成你打扮的好些我就不乐意替你出头了?”

    被戳破心思的顾莺莺吐了吐舌头,乖乖巧巧装鹌鹑。

    “坐好。”

    朝彧拿了梳篦来细细替她梳理杂乱的头发,发梢从指缝间滑下的触感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看着眼前心愿得到满足于是安分坐着的顾莺莺,闭了闭眼,等再一睁眼,朝彧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自然神情,拢了拢手中长发,随意挽了个发髻。

    “倒是没什么珠花。”朝彧挑挑拣拣半天,选了条自己平日束发的发带给她绾好发髻,又取了根白玉素簪替她带上,“待会我差人给你送些衣裙首饰过去。”

    “好!”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顾莺莺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起身绕过纱橱隔断,窜到朝彧的妆镜前瞅了瞅自己的新发型,满意地伸手撩过身后披散下来的长发,“我可真好看。”

    “倒是不害臊。”朝彧取了件狐裘披在顾莺莺身上,遮住了那身花花绿绿看得他眼睛疼的搭配,“回去记得换身衣服。”

    “肯定换。”顾莺莺甜甜一笑,裹紧了狐裘屁颠屁颠儿地就往外走。

    达到目的的顾某人顺手把被人盘问的有些懵圈的云吞拎走后,没过一会儿,在外面吃了半天瓜的朝琛从门口进来了。

    他一进门就往软榻上一坐,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旁走神的朝彧,打趣着说:“怎么?看上人家了?”

    朝彧回过神来冷眼瞥了过去,把人从软榻上赶下去,又拿起先前没看完的书卷朝榻上一躺,也不搭理人家。

    被莫名其妙赶下去的朝琛啧啧两声,双手塞在宽大的衣袖里,仍旧不怕死的凑上去:“哎呀进来的时候还嗷嗷哭着,转头出了门连头发丝儿都带着喜气,诶朝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哄人?我还以为你净知道怎么使唤人了。”

    “说完了?”朝彧十分冷淡地盯着眼前的一头白发,“说完了就出去。”

    “你这人……”朝琛翻了个白眼,看见桌上的一碟子果子,伸手拈了一块。

    “你屋子里没有?”

    朝琛:“?”

    眼神里满满地都是不敢相信。

    “我才拿你一个果子你就这么对我?顾莺莺身上的那件狐裘不比这个贵?她头上那根簪子不比这个贵?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不如你跟顾莺莺相处的这几个月?”

    朝彧拿起书遮住视线:“我们之间有感情?”

    朝琛:“?”

    经过顾莺莺这么一闹腾,也不知朝彧私下里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倒是安分了几天没再来找事儿,这才算是给她顺了顺气,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泡泡温泉遛遛弯,小日子过得可美了。

    但是幸福的生活往往不会长久。

    这天顾莺莺才泡进温泉里舒服地长叹了口气,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顾莺莺表情狰狞。

    又来了又来了。

    当下也懒得再继续泡温泉了,站起身随手扯过一条毛巾胡乱地擦干净身子,赤着脚走到一旁的木屋里换衣裳。

    “怎么又是你?今天你主子又打算让你过来捣什么乱?不是,朝彧没跟你们说清楚吗?”

    “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

    “你就是她主子?”顾莺莺歪着头看着那丫头身后站着的那名娇艳动人的红衣女子,“想来找我什么麻烦?直说呗。”

    “这一天天的,你不嫌烦我都嫌了。”

    顾莺莺大声逼逼。

    椿鸦不为所动神情自若,抬起手撩了撩颊边垂下来的一缕碎发,微微一笑:“我瞧着今儿个天气甚好,想同各位妹妹一起赏个花,莺莺妹妹才来不久,怕是不知道前边园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呢。”

    “白雪红梅,再配上温酒小食,管乐丝竹,岂不美哉?”

    小手段使不了了就想诓我过去给我来个下马威?

    顾莺莺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来人,笑话,小说里都写烂了的桥段,我顾某人还能怕了你?这么多年的小说我也不是白看的。

    就这么想着,顾莺莺伸手接过一旁云吞递来的斗篷披上,又微微侧头在她耳边嘀咕两句,瞧着她拎着裙摆小跑着离去的身影,一转头对椿鸦主仆二人嫣然一笑。

    “那走吧。”

    那人嘴里虚情假意说的那通话,顾莺莺是一句没信,到了地方才发现她倒是说了句真话,园子里的梅花确实开得好。

    红梅孤傲,白雪淡然,映衬着这处园子同水墨画一般,却不及亭中的风光。

    或笑或颦,或站或坐,或闹或静,三两成群,浅浅的嬉笑打闹声隐隐传来,给画卷般的风景多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DNA动了!

    可恶的朝彧,可恶的封建社会。

    这么多漂亮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分我一个!

    顾莺莺掩面爆哭。

    呜呜呜谁不喜欢漂亮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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