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

    自打顾莺莺在这梅园里一曲唢呐“名动四方”,她确实过了好几天安生日子,就说那群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姑娘们,那可真是连着三天晚上做噩梦都不带中场休息的,一闭眼那满脑子跟循环播放似的,嗡嗡嗡地,可整得那群姑娘们白白净净的小脸上黑眼圈都大了一圈。

    更别说那位始作俑者,可在屋子里连着发了几日的脾气,东西都摔碎的差不多了,每日都能看见丫头们端着一堆碎瓷片出来。

    那天顾莺莺刚好路过,带着她那两个小丫头拎着刚领回来的新鲜菜,还嗑着瓜子呢,就瞧见院子里四五个丫头鱼贯而出,手里都端着个木盘子,盘子里面搁着一堆碎片,看得顾莺莺那叫个心疼。

    “哎呦,这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横竖是别人家的东西你就可劲造呗,也不心疼。”

    正说着呢,就刚好看见又有四五个丫头端着盘子进来了,上面放着的全都是崭新崭新的一套套摆件。

    “哎,摔碎了还有人换一批新的给你继续摔,好家伙,割韭菜这都没你手快啊,这一茬一茬的,啧啧啧。”顾莺莺又抓了把瓜子,这下也不着急走了,就站在墙边看着这一溜人走了,这一溜人来了,来来往往的,看着可得劲了,就站着看吧她还不老实,边看边在那损,“诶,这都第几茬了?你们家瓷器是不是搁地里种出来的?怕是一种东西得有个十几亩吧,不然这哪够她造的。”

    那群丫头哪敢搭茬,一个个头压得低低的,也不吭声,脚下倒是加快了速度,走得飞快。

    “嚯,你们这儿小姑娘都学过武功?”顾莺莺把瓜子皮随手扔进胳膊上挎着的小袋里,揉了揉嗑累了的腮帮子,转头对馄饨说道。

    馄饨也搞不清顾莺莺的脑回路,只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啧,没练武都能走这么快,你瞅见没,这小腿倒腾得还挺快,一看就是没少受封建社会的压迫,一听见来事了赶紧跑。”顾莺莺伸手在腰间的小布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小梨子开始啃,“只要我跑得够快,锅就追不上我。啧啧啧。”

    大门敞开着,顾莺莺声音又清亮,这一来也没打算压着嗓子说话,一开口这句句话都往椿鸦心头上戳,戳得她头脑发昏一伸手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又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声儿可脆。

    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端着东西往里送的不敢走道了,往外丢东西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再收拾一遍,屋内伺候的丫头那更是个个头快低到地面上去了,嘴闭得严严实实,一点声都不敢出,生怕撞人气头上。

    “啧。”

    也就顾莺莺胆儿肥,除了最开始那会被唬得愣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她就回过神来了,咔嚓一下,把手里那梨又啃了一口。

    她这梨也脆,一口下去脆生生的,就像晴天里打了个霹雳一样,给周围人都吓得不行。

    “你看你看,就这一会儿功夫,又给碎一东西,这朝彧家里得有几座矿啊才能够你这么败的,这不行啊,我得去教育教育他,要勤俭持家,你看看这一堆人跟没教育好似的,他得负……唔唔唔!!!”顾莺莺风凉话没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云吞一把捂住了嘴,然后俩人一个捂嘴一个拽人,连忙把自家姑娘往别处带,这嘴损的,再多说两句待会椿鸦就得张牙舞爪地出来生撕了她。

    “哎呦我的祖宗诶,您可别再说了,椿鸦姑娘脾气就不是个好的,您再说下去,保不齐她能干出什么事儿来。”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云吞这才把捂着顾莺莺嘴的手放了下来,唉声叹气的。

    顾莺莺好不容易自由了,也没来得及跟她呛声,咳了两声,连连伸手拍着自己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卡嗓子里那块梨给咽了下去。

    “好家伙,要不是我嗓子眼儿粗,也用不着提心吊胆怕椿鸦动手了,你俩就直接给我送走了。”

    顾莺莺看了看手里没啃完的半个梨,气忿忿地又啃了一口,怪甜的,别浪费。

    “姑娘,您下次可别这样就想着过过嘴瘾了,您可别和椿鸦姑娘作对。”馄饨见状连连接口。

    顾莺莺一摊手:“你们俩现在说这也晚了呀,我打一照面头一晚就给她得罪了,现在再想弥补也来不及了。”我又没有黑衣人那个消除记忆的好东西。

    云吞二人被顾莺莺拿话一堵,当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相视一眼有些泄气,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们也甭盘算了,指不定她现在正琢磨着扎我小人儿呢,我倒是想息事宁人,那人家也不乐意啊,走一步算一步呗。”顾莺莺终于啃完了梨,把核往小袋子里一丢,一伸手从腰间扯下来一块手帕擦擦手擦擦嘴,又重新塞了回去,拍拍手接过云吞手里拎着的一个小袋子,自己挎上了,然后冲她们俩一笑。

    “你俩先带着东西回去吧,我去遛遛弯,保证不去汀芳居,快去吧快去吧。”

    顾莺莺目送着一步三回头的二人朝着琅玉阁的方向去了,等到人影完全消失在小径上,这才赶忙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好家伙,说归说,闹归闹,不拿小命开玩笑,她得去找个免死金牌。

    “嗑瓜子不,五香的,卢师傅刚炒出来的,你摸,还热乎着呢,给你一把?你看你们这一天天的站岗多累,嗑嗑瓜子放松一下,又不碍事。”顾莺莺拿着个小兜笑容满面地站在大门前正给一群侍卫抓瓜子吃,“横竖你瞅这瓜子多小一点儿,有人来查岗你就往腮帮子里一塞,也没人发现是吧,不怕,吃就完事了。”

    原本那群侍卫还坚持不吃,但碍不住顾莺莺嘴皮子利索,再加上卢师傅多少年的大师傅了,手艺可好,炒的瓜子确实也香。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个手里正拿着把瓜子嗑着呢。

    顾莺莺看着那群平时板着脸正正经经的侍卫此时一脸蒙圈拿着瓜子搁那嗑得正欢的模样就憋不住笑,腮帮子都憋酸了,只好随手在小袋里掏了个果塞嘴里一咬——

    好家伙,酸得她天灵盖都要开了。

    这下是笑不出来了。

    她看着天色也早,又找不着人,只好一撩衣摆就在门口那石梯上坐了下来,跟一旁等着轮班的另一群侍卫唠嗑。

    边唠边往外分她刚从大厨房里顺来的一堆吃的。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大厨房的卢师傅,十岁还没案板高就开始做学徒,在厨房里过了一辈子,打小就喜欢研究个吃的喝的,天南海北的他什么菜都会做点儿。听说是老早就来这山上了,他在这儿生活的日子,比朝彧岁数都还大,平日里人也和善,乐呵呵的,丫头侍卫都爱跟他逗趣。

    这卢师傅跟顾莺莺又是怎么认识的呢?按理说他俩也没什么机会能碰面吧,这还得说到朝琛身上去。

    朝琛上次跟顾莺莺谈完,第二天就去了大厨房委婉地向卢师傅提出了顾莺莺的诉求,这下把老爷子听傻了,他做了这么多年饭,那群姑娘们通常都是吃不完剩菜剩饭的,这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嫌菜少的?

    老爷子一下子感兴趣了,第二天晚上专门做了一大桌吃的,亲自送上门去,顾莺莺看到这一桌子菜当时乐得就差没喊卢师傅亲爷爷了。

    她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的可招老人家喜欢,边吃边聊一会儿功夫就给卢师傅聊得浑身舒畅,要不是云吞他们拦得紧,说不定当天俩人这这院子里结拜了。

    这下顾莺莺日子可好过了,想吃什么只管派人跟卢师傅一说,保准能吃着,老爷子但凡琢磨个新菜式,第一个来尝的铁定是顾莺莺。

    朝彧都没这个待遇。

    这下可不就是,顾莺莺这几天每天对着日历看琢磨着她今年怕是要在山上过年了,过年总得吃顿好的吧,她连夜绞尽脑汁写了好几页她当年在现代看见的菜式,冷盘热菜甜品小吃,酒水饮料卤味果盘,荤的素的甜的辣的,应有尽有。写完了第二天一早就麻溜地给卢师傅送去了。

    卢师傅收到东西一看立马乐了,他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琢磨些吃食,这下顾莺莺可算歪打正着投其所好,这一溜菜谱把老爷子哄得,胡须都美得翘了起来。

    这一老一小叽叽喳喳捣腾了半天,菜谱研究了个七七八八,老爷子边琢磨着她写得什么焦糖味的瓜子,边现给她炒了个五香的,让她装了一兜拿去嗑。

    实实在在的一兜,顾莺莺一拎一颠,这袋子要是嗑完了,她就不是上火这么简单了,那是住火山口里了,于是干脆把瓜子都往外头分。从大厨房往回走的路上,遇见一个小丫头往人家手里塞一把瓜子,遇见一个塞一个,还剩了大半袋。

    她正愁着呢,就看见这一堆站岗的,这二十多个人一分完,刚好还剩了一小兜,顾莺莺也不往外分了,把口扎好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布兜里,准备留着自己回家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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