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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水榭-吟绿

    檀琤珈缓缓睁眼,愁云惨淡,微肿的眼里两只瞳子黯然无色,空空如也,死寂一片,就这么盯着锦床周遭帷幔,仿佛遥望着北冥岁月铮铮。

    “原来一切不是梦,一切有迹可循,满腹疑云终开怀。”她额前汗意渐渐褪却,细语轻抬,嗓子里却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得人心如乱麻。

    檀琤珈自顾自寻了离雕窗近地软塌坐着,抬手推开雕窗,暖意拂过她脸颊,原本惨白的小脸慢慢回润一些。

    汀兰水榭凡皇帝宴请,基本都是紧要官员与邀请人员,不到巳时就来,官员与皇亲白日在芙蓉亭谈论长短,而各府千金、公子会在息亭或是其它亭舍戏耍。

    听这戏耍声,应该能证明她睡了挺久,“几时了?”

    银烛、萤火听她推窗户声音,就从门外进来,“巳时一刻。”

    檀琤珈看着天蓝滑静万里,零散的五彩祥云里都藏着无数金光,待祥云离开时,金光露出崭角,连光照都能拨云见日,脑海闪过那个梦,那她呢,北冥呢,目光慢慢移到檀木桌上茶盏再挪到两个丫头脸上,轻笑一声,至少这觉她睡的很好,打趣:“那看来还睡的挺久。”

    “对了,郡主,刚陆世子派人来禀,说有事找,还有黄小姐也来过,闻郡主在小憩,就先回去了。”银烛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檀琤珈端茶盏的手怔了怔:“有说什么事吗?”见银烛摇头,“陆世子就不见了,我们去找静柔。

    竹楼二层主间内嬉闹声,络绎不绝,檀琤珈推门进时,少女眉眼弯弯,一袭橙色襦裙难掩佳容,腰带两侧各系两块温玉,纤纤身影落在地面,娇小如此,手持扇柄在给笼里兔子消暑,就这么蹲在地面一如既往的和一旁丫头说笑。

    黄静柔听着门被推开,眼神闪过一丝不悦,还以为又是旁边李府小姐来找茬,见是檀琤珈,把扇面往笼子面上一放,起身去揽檀琤珈胳膊,“绒绒,快来快来,我哥哥给我抓了只兔子。”

    檀琤珈进门就发觉这屋子比她那小太多,隔壁在说什么,听得一清二楚,到底是皇后母家,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给皇后娘娘惹事。

    檀琤珈慢慢蹲下身子,从笼子边上,拿起一根小小胡萝卜,朝着笼子递去,小兔子一双玛瑙似的眼睛也不拒她,有点惊讶,“这地方居然有兔子。”

    “起初我我觉得这里没有,可我跟我哥哥打赌,他非要说有,结果还真有。”黄静柔手指顺着小兔子的后背划拉两下,眼眸似转,言语娇柔,“绒绒,你哥是不是也到啦?”

    檀琤珈和黄静柔平日里都是娇俏恣意,她甚至都没听出这话中意思,还是自顾自的喂兔子,“没差人来和我说。”

    黄静柔站起身来,坐在圆椅上,给她俩都倒了杯茶,拖着脑袋细想,“那也就是还没来咯,不然他怎可能不找你呢?”

    “春柳,你给郡主拿条湿帕子净手。”黄静柔见人站起,吩咐她的丫头。

    檀琤珈见人一动不动坐着,提议:“要不要去饮绿看看。”

    反正即使各府贵女被请过来,也是聚众嬉戏打闹,晚宴才是开始。

    “好啊,好啊,正好听着隔壁这声就闹心。”黄静柔声音压低,生怕隔壁又来找她茬。

    俩人揽着彼此从息亭出来后,耳根子宛如从地面飘向空中,清静万分,直接拦了一艘刚载人赏玩回来的船只,省得走那么远。

    没带丫头,加上有船夫在,俩人只得矜持而坐,话语咽肚。

    等下船后,“绒绒,你可不知,那李沅,简直无理取闹,明明她屋子声音也嘈闹,我这边一笑,她那边就派人来叩门,要不是因为我姨母是中宫,我早就一拳打她稀巴烂。”黄静柔就跟找到靠山似的,忿忿不平,小手握紧,在空中赤手空拳。

    檀琤珈记得‘大将军’是她母亲的外祖挣下的,不过人早早一命呜呼,而她的外祖充其量就是坐吃山空,先皇允诺李府后代无忧和免死金牌,“却是可气,明明一个名存实亡的府邸,却偏偏出了个蛮横无理的小姐。”

    “绒绒,你可不知,这李府每日都要折腾点事出来,黄府就在隔壁,真是叫苦连天,不对是叫都不能叫,一言一行皆需谨慎入微。”

    未曾把注意力放在身后跟着靠岸的船只,只当是也和她们一样来这僻静之地赏玩的。

    饮秋不及汀兰水榭其余地方,荷叶田田,绵绵千里如火烧。这里秋高风凉,树木山头众多,一进入就褪去一身燥意,让人心情舒畅万分。

    黄静柔伸了个懒腰,坐了一路船,她都坐乏了些,“果然,远离是非,心情也变好了。”

    “想不到郡主生得娇俏,也会喜欢这幽静之地。”

    檀琤珈刚抬脚,打算和黄静柔在饮秋找找还有没有兔子,她也抓一只会府养着打发时间,就听身后声音过于熟悉,她都不用看,就知是谁。

    不过俩人回头时,就发现她皇帝舅舅过继的四个孩子都在,还有陆琮予。

    檀琤珈倒是一眼就注意到陆琮予,满海金波,穿梭树隙,落下微弱羞涩照着他那俊美无瑕的脸,未及冠,只用一根银制簪子束发,眉眼稍稍向上挑起,阴影下双眸浅浅吟笑。

    脸与昨日无二,却从发丝到脖颈都流露着俩字:放肆。

    他穿着如昨日同色,不过换上南祈都城流行衣饰,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一身宽袖广身韶粉圆领袍,也只有外袍肩处,胸前,衣尾一侧绣着白蓝金三色祥云花样,腰间细细一根白绳打成半蝶形状,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悠闲,也没被身边皇子气质盖过。

    这要是本人不说是常年打仗,根本是看不出,只当是哪家闲散公子哥。

    檀琤珈看着看着差点忘记回话,真是她自己做的恶,她自己受,“陆世子,不也来这陶冶情操?”

    “绒绒,休得无礼,”假意训了她两句,朝着陆琮予说:“这位就是家妹,福乐郡主。”

    说这话的是檀琤珈异父异母的哥哥——南清羽,一袭深蓝采和圆领袍,面容俊冷,眉眼贵气难掩,养于深宫,尊贵无双,若旁人看了许会不敢轻掠搭话,她不会,甚至她能从南清羽眼神中看出宠溺她的证据。

    檀琤珈这哥哥一直想要个妹妹,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自然就捡大便宜,一语双雕,她那‘陶冶情操’是骂人的话,如此她哥哥还能给糊弄过去,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檀琤珈提着裙摆跑到南清羽面前,她从未对她哥哥做如此亲昵举动,想着终归不是亲兄妹,不必搞那么亲昵,可她总要好好和陆琮予‘演戏’,揽着她哥哥胳膊,脚下踩着陆琮予右脚,“哥,你怎么也来了?”

    “静柔,哥哥见过的。”檀琤珈过来时,一并把黄静柔也拉过来。

    黄静柔微微抬睫淡淡扫过南清羽,又快速落下,作揖:“四位皇子好,陆世子好。”

    恍如回到二人正式说话时,也如今日这般凉意十足,那时黄静柔不过十岁,去探望姨母时,遇到南清羽也来拜访,她记得那时她就好奇,为何无缘无故会拜访中宫,南清羽告诉她:皇后娘娘人美心善,是世间除了他母亲和妹妹,待他最好之人,理应如此。

    “静柔妹妹好,我们都好,都好。”

    说话这人檀琤珈可对他没好印象,南峥云是四公主府嫡长子,也是三皇子,与三公主府的嫡长子南靖云一个鼻孔出气。

    陆琮予是习武之人,若檀琤珈只是踩他,是不会痛的,可这少女在拿她脚左右摇摆,拧的他脚面骨头痛,恰恰檀琤珈小跑过来之际,身上带着浅浅茶香,咬咬牙,“敢问郡主刚喝的什么茶?这么久馨香还在。”也替人姗姗解围。

    檀琤珈把脚挪开,把脸朝向陆琮予那边,整个人像只小兔子一样灵动又无辜,“当然是绿茶呀,陆世子。”

    陆琮予抿着嘴,向两边扯了扯,挤笑容未免太牵强了些。

    南清羽被她揽胳膊时,恍惚了下,他这妹妹,从来未曾如此与他亲近,即便儿时一起练剑,或者一起玩耍,也从未如此,他被揽着的这只手,背在身后,无人察觉紧握拳头,只一下就松开,他除了宫宴和家人进宫可以得见,剩余时间是见不到的,不免有些动容。

    “这饮绿僻静,多有豢养的山鸡、野猪什么的,这后面还有一处马场,我们打算去骑马。”南清羽目光浅浅,细细打量面前少女,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扶抚平,“回息亭后,让银烛和萤火两个丫头再梳洗一番。”

    妆发整洁是对宴席尊重,檀琤珈自是懂这道理,点点头。

    “好了,皇兄,再不走,就晌午了。”最小的皇子南承乐在一旁提醒。

    这下好了,檀琤珈找兔子的心思扑了空,被黄静柔拉着一并去了马场,可是不对呀,静柔明明与她一样,都很爱干净,怎会去马场,“静柔,你是不是存了心思?”

    檀琤珈再怎不通男女之事,可这么急切之心,她再小白,也懂,但也不懂,那是对谁存心思呢?

    “绒绒,你看出来啦?”黄静柔心里窃喜万分,想着檀琤珈可以帮她了。

    檀琤珈“啊”一声,“看出来了,可你心悦谁呀?”

    黄静柔弹指间笑容全无,跌落泥潭,不由撇撇嘴:“原来你才看到这儿。”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安慰人顺带安慰她自己,“没关系的,绒绒妹妹,你不懂是正常的,等马上你及笈静柔姐姐带你好好挑挑。”

    黄静柔平常就爱看偷偷看一些小话本,对男女事憧憬万分,偏她要好的朋友,比她小,不能把人带坏,这些话本就偷偷闷在她房间玉枕下,打算等檀琤珈及笄后跟人分享分享。

    “我懂,我懂,不就是挑夫婿嘛。”檀琤珈见人叹气,连忙说囫囵话,这有啥不懂的呀,这她要不懂岂不白活一遭。

    “……”黄静柔无奈摇摇头,表面上,“对对对,绒绒最懂。”背地里则希望这八月快些来,等人及笄,她定要带着檀琤珈看看那些话本。

    等她俩晃悠晃悠到马场外围,几位皇子和陆琮予已经围着马场策马扬鞭。

    正巧陆琮予从二人面前经过,一手握缰,一手扬鞭,四个马蹄子在地上留下月印,马匹都是豢养,头和四肢都秀气十足,与马背上的人截然相反。

    陆琮予稳稳落于马背,此时底他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坚定,余光瞥见檀琤珈刚好过来,扭头朝她潋滟笑着,不掺任何杂质,犹如满树梨花碰到春夏一夜绽放。

    只一瞬,地面土腥气掀起涟漪,给俩人呛的不轻。

    黄静柔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这陆琮予明明就是在看她好友,昨个上午事,她听说了,可这不过是她好友用来撇开她自己的手段罢了,难道陆世子动心了?也是她好朋友年纪轻轻出落玉立,求着接亲的人多得是。

    檀琤珈匆匆拉着黄静柔找了马场一侧隔亭,于二楼建,可俯瞰整个马场。刚准备伸手倒茶,陆琮予的笑就从她脑海中浮现,怎么会想到他呢,真奇怪。

    “绒绒。”黄静柔咬了咬嘴唇,难以启齿,这该如何开口,可她是真好奇,像只蝴蝶扑朔双翅,却找不到目的地。

    檀琤珈嗯了一声,见人没下文,不知何意,“咋啦,难不成你喜欢的是陆世子?”

    黄静柔嗖地一下就站起来,面上看着凶狠,实际上她可舍不得对檀琤珈说狠话,“别乱点鸳鸯谱,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心里默默想着:看来陆世子的爱意要打水漂咯。

    虽然檀琤珈和陆琮予都是十四岁,可这爱意之事简直差别千万里,檀琤珈这心思还是过于纯净,黄静柔一脸慈母样看着檀琤珈,都快把‘日后我帮你一把’这几个字贴在脸上。

    檀琤珈到底给乐笑了,她可不想在这马场里吃土,指着远处那片溪水,“我想去掷会儿石子,要一起吗?”

    黄静柔摇摇头,也不知她俩为何玩到一起的,不过性子合得来就很难得,一副大姐姐样嘱托,“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哦。”

    檀琤珈沿路过来小溪旁,捡了许多漂亮石子,从手中拿起一个,掷入溪流中,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渐渐没入溪底,任溪流如何奏乐,都不肯移动。

    黄静柔站在高处一会儿看看南清羽,一会儿转身看看檀琤珈,大为吃惊,“不是吧,这就去了?”她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就是陆琮予去找她好友去了,“陆世子的心思打水漂,绒绒还在掷石子,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算了算了,我还是接着看清羽哥哥吧。”

    陆琮予慢慢走近她,记忆慢慢与儿时梦境重叠,甚至纤纤背影都是等比例长大。

    少女娇俏,粉紫上衣银丝镶嵌边际,一袭松石百褶裙,内衬白裙,长及曳地,衣袖裙摆处都绣着精致绒花,嘴角轻声笑吟:“梢梢锦笑玉香,栩栩粉玉腰奴。”

    檀琤珈第二颗石子刚打算掷,扭头看着陆琮予,“想不到啊,陆世子不是陶冶情操,而是兼资文武。”这话不是蔑视,而是真情实意。

    瞧到正脸时,陆琮予才看清牡丹发簪,不比真牡丹形状,小小三朵也很精巧,粉玉雕刻打磨,花面落着一只粉玉蝶,蝶翅与花蕊都是珍珠点缀,活灵活现,还有只素玉簪,看着像人参,姿容姣好,人比花娇。

    梦里陆琮予始终未看到少女正脸,一片碧蓝,孤云被针针金波打散,销声匿迹,少女话语被清风吹到他耳畔,绵言细语,如同黄莺出谷,如今切切实实映在陆琮予脑海中,挥之不去。

    “郡主,你这小没良心的,到现在微臣这脚还隐隐痛呢。”陆琮予把右脚翘起,眉眼弯折,像是笑着诉苦水。

    檀琤珈见他不经意见,脸色就从振振有词变成叫苦连天,嘴角含着一丝淡淡轻笑,拿着一颗石子在陆琮予脸前晃悠,礼貌地说:“小没良心,邀你掷石子,赔不是怎样?”

    她知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做不得数,可终究是伤了人,这歉她得道,见陆琮予恨配合摊开手心,她给人放在手心。

    “这石头还挺漂亮的。”陆琮予端详这颗石头,像一枚筛子,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也不知这小石头有没有划伤檀琤珈的手心。

    “漂亮的物件使人赏心悦目,物件只漂亮也可以当摆设装饰。”檀琤珈顺手又掷了颗石子进溪河里。

    陆琮予行至她身侧,从地上捡起石子,身体半蹲后倾,水面溅起一个接一个水花,嘴角噙笑,“若是漂亮的人呢,也赏心悦目吗?”毕竟檀琤珈送的石子与他而言是可以收藏的。

    檀琤珈看着这打水漂,眼眸接连闪烁几下,须臾,“漂亮的人从来不只是漂亮,而是迷人又危险。”

    黄静柔就这么站在阁楼眺望,既无奈又期待,她比谁都期待她好朋友过的好,也看得透出来陆世子的所作所为,嘴中暗暗惋惜,“花孔雀开屏,娇人意不出。”

    “静柔妹妹,要不要下来骑马。”南峥云在马场朝着阁楼挥手。

    黄静柔瞅了一眼,有些无语,本是不想理的,这人一肚子坏水,尤其是与她好朋友和她喜欢的人对着干,碍于面子却不得不回,“不用了,谢谢。”

    南峥云对她有意,可她毕竟不喜欢,可对方又没直白跟她说过,要是直说她就可以拒绝;若这样贸贸然去,指不定会被倒打一耙,让人说你臆想症,随手甩了甩手中扇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腹背受敌。”

    端茶壶给她自己倒了杯茶,一点点感叹:“终归是茶水陪着我啊。”

    “之前,清羽哥哥,也给我倒过茶。”黄静梨喃喃自语,说起来她和檀琤珈也相识于一场巧合。

    檀琤珈三岁时,被带着来着汀兰水榭赴宴,是娇生惯养不假,可当别的幼童都是一起玩,而她却被李沅带头孤立,很多时候人小小的,却坏的很,她只能跟她那两个几乎同龄的丫头玩。

    而黄静柔刚刚好被父亲牵手走过,檀琤珈怀中抱着一只不知哪来的荷花,递给她,还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吗,这荷花给你好不好?

    黄静柔正好也不稀得与南伊依那帮幼童同流合污,就这样俩人就相识到忘年,后来才知,那株荷花是檀琤珈哥哥给她折的,只不过哥哥又急事离开一会儿。

    至于檀琤珈哥哥,也是那时初见,说来惭愧,到十岁才说上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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