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什么会是这样！！！
姜悠又一次问自己，问老天爷，问她不信仰的上帝。
她才安稳过了三天，为什么！她都已经找到逃生的方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
姜悠机械地跟在琳达身后，大脑一片空白，快速奔跑在“厂房”后方。
“现在是他们交班的时间，你可以藏在那里！”琳达的脸色因为跑动而浮现出红色。
天蒙蒙亮，城市还是寂静的，风带着点咸腥的气息，没有清晨的寒意和清爽，反而在这片四周荒无、锈迹斑斑的厂区里显得格外地沉重。
姜悠茫然地点头，跟着琳达躲在拐角，这是她前几天发现的那个重兵把守不让人靠近的地方，外观看上去是半弧形，不算高，有点像堡垒。琳达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门口的守卫都走了。
“快！快！”她抓着姜悠的手就往那里跑。
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琳达冲到门口，从胸口内衣里抽出卡，对准一块凸出的铁皮，快速地临空一刷，看上去过分腐蚀要坏掉的地方倏地浮现出蓝光，咯哒一声，铁门自动弹开了一条缝。
“快！”琳达收好卡，双手掰着缝隙，把门往两边拉，姜悠见状忙伸出手帮忙。
门开出一人可过的缝隙，里面透出光线，姜悠跟在琳达的身后迈了进去。
这是仓库？！不对，应该有什么其他东西，里面的空间比外观看起来大很多，而且全是水泥钢筋混合，看上去特别坚固。
姜悠的脚步非常乱，眼睛不停地看着身后和四周，空气弥漫着血腥气味和金属特有的味道，中间是三米多宽的过道，两旁有序地堆放着金属铁笼，大多数是叠放着木箱，上面画着些她不认识的标志，其中一部分还缠着薄膜。
“快，下来，”琳达跑到仓库尽头，她按着一个按钮，一扇黄色、一人可过的铁门已经无声地打开了，露出往下延伸的阶梯。
“一层是仓库，地下一层这里是李的实验室，”琳达拽着姜悠在黑暗中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放着的各种她不认识的器材，“这里平时来往的都是研究员，他们会走电梯，不会走这个门，这边没有监控，你可以躲这里，”琳达领着姜悠绕过一堆看不清样子的机器，在一堆纸箱面前停下，“侧身。”
姜悠跟着侧身往里走，一扇小门出现在眼前，琳达熟练地打开，反手摸到墙边的开关。
突然亮起来灯光让两人都眯了眯眼，视线清晰，小型库房的模样出现在眼前，“这是备用仓库，平时不会有人来……”琳达快速地说道，“你可以躲在角落，”她指了指一个方向，“偶尔会有‘来一发’的研究员进来，”她也是这样才发现这里，“然后，研究员都会有送餐，吃饭，你偷偷看着办，先避过这段时间，至于亚当他们……”琳达皱紧眉，“不管了，先这样。”
“可是……”
“别这幅样子看着我，”琳达继续说道，时间不多了，她不能离开这么长时间，“我们扯平了，后续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万一，万一你被找到，闭紧你的嘴!”
姜悠的脸色垮了下来，“我不会说。”
“我走了，”琳达说完，就往门外跑了出去。
姜悠失神地站着，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她没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自己，身体依然发着抖，门外传来动静，她吓得猛地关掉灯，锁上门，往琳达指的方向快步走去，蹲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她尽量把自己往夹角里缩，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抵着膝盖喘息着，大臂上满满的鸡皮疙瘩给她了真实感——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她要被杀死了！
四个小时前
与外面喧闹奢靡的舞场不同，这间VIP室显得逼格完全不一样，百平的空间，欧式古典风格，水晶灯，柔软的地毯，松软皮沙发占据主要位置，小吧台和餐桌、食物料理台等应有尽有，暗色的镶板墙壁上竟然还挂着油画，浓墨重彩，却没人怀疑它们的真假。
只是这个时候，更不能忽略的是坐在皮沙发上的人，人不多，三人坐着，三人站在他们的身后，看上去站着的三人是沙发上坐着三人的副手或者助手。坐着的三人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仪表堂堂，反而是浓重的个人气质，不过却是统一有着看得出来的肚皮，好像需要一定的“重量”才能体现他们特殊的地位。
其中一位留着修整整齐且茂密的胡子，但依然遮不住他的种族特征，黄种人，眼睛不大却有精光，衣服和发型都看得出来特地打点过，衬托着更加威严，这会儿叼着根雪茄，吞云吐雾，和另外两位同样地位的人聊着天。
“我来迟了，”门开了，门外两位保镖守卫推开门，来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高大的男人。
“噢，安格斯，”坐在皮沙发上其中一位容貌秀气的中年人热情地招呼着，肚皮微凸出，缓和他过于秀气的容貌，他的脸上能看出更多的是亚裔血统，从小生活在布鲁克林，有着纯正美式说话方式和发音，性格更加开放热情，谁都看不出他是如何残忍地在纽约这地方分一杯羹的。他站起身，迎上安格斯，给了他一个拥抱，松开时，瞄到规规矩矩站在安格斯身后的英俊男人，“嘿，汤姆，听说你又帮助安格斯‘避过’一劫，了不起，我的副手可是要好好学学。”
“唐先生，过誉了，”汤姆不卑不亢地说道，脸上没有笑容，他有着欧洲人血统，黑发，棱角分明的脸，一米八以上的高个子，宽肩，一副金丝边眼镜挡住他灰蓝色的眼眸，无论何时他都西装革履，穿得整整齐齐，这会儿衬得房间里的气质拔高了一点。
“安格斯，你们也别站着说话，”留着茂密胡子的男人吐出一口烟，声音低沉浑厚，他也是众人里最胖的，并没有动，身后的副手颔首以示招呼。
三人中另外那人没有开口，看上去要阴郁得多，皮肤晒成古铜色，他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他只是礼貌性点点头，并没有跟说一个字。连带着身后站着的副手也没有任何表示，副手威慑力十足，半边脸上有条巨大的疤，一直裂到眼皮，双目寒光四溢。
安格斯没有在意，礼貌地笑着，虽然眼中并没有笑意，但是该有东西他都不会漏掉。他脱下外套，汤姆接了过来，挂着不远处的衣架上。他解开自己的西装领口和袖口，刚才在华尔街那边聊合作的事情，衣服来不及换掉，身后加了冰块的酒杯递了过来，他边坐下来，边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浓眉大眼，那张脸倒是看着舒服，抽了一下午的烟，浑身环绕着烟草的味道。
众人开始斟酒寒暄，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今天他们会聚集的目的，因为主角除了面前的安格斯，还有势头正大的李，一个是洗白自己的产业，往更钱途的路线发展，一个在最近动作繁多，华人帮派能联系上一流的军火商可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这次是李用了紧急召唤令，没有主人家、或者说发起者的情况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都很懂规矩，就算他们背地里没有那么友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推开了，李大步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矮，黑色的头发里夹着白色，很消瘦，长着皱纹的脸颊凹了进去，“非常抱歉，我的朋友们，哎，我今天实在是做了蠢事。”他叹息地走到众人中间。
亚当跟在他的身后，脸色难看极了，李的落座让众人都正色起来，但该抽雪茄的抽着雪茄，该喝酒的依然喝着酒。
“太不幸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发展，”李说话带着口音，但久居海外，早已习惯英语，实际上说起来不成问题，像是故意保留那点口音，“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我得解释……”
他停下来，其他几人都没有反对他的讲述。
“我一直在为帮派想更宽的路径，当然，感谢上帝，安格斯，你太棒了，听说你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
安格斯含着笑举了举杯子，但垂下的眼眸寒光四起，他没有答话。
“时代变了，李，千禧年过了，”茂密胡子先开了口，他没有让李转移话题，“蛋糕虽然就在那里，占了大块，我们怎么活，你最近的举动是不是不太厚道，我们不是很满意。”
“e on，你们误会我了，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假，但军火线是我一直找寻中里最好的选择，”李说得声情并茂，这是他的强项，脸色很是阴沉，像是这是件天塌下来的事情，“马丁，你们懂的，他生性多疑，我和他谈，除了能带上亚当，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参与，而消息更不能走漏，原本想着一旦成功，自然少不了一条大路兄弟同走，然而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我的心血、我的那些运作，都成了泡影……”
“你们都是懂我，大家这么多年，虽然冲突争斗，那都是小打小闹，我李在唐人街，在布鲁克林区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我怎么可能吃独食，实在是军火商这条线来得太不容易，我的花房折了多少人进去，那群白佬能给我们好脸色？从来都是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阴沟里的老鼠，偷了他们的钱……”李激动地说着，目光在众人间游走，“如今，终于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了……没想到，功亏一篑。”
显然这样动情的演讲有了点作用，气氛缓和了不少，毕竟他们乐见对方过得很惨的样子。
李停下来，打了一个手势，亚当递上来一杯冰水。
“情况紧急，我的人不眠不休地在追查，没想到一直跟我合作的警察才道明缘由，这件事可大可小，我想……”李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件事情，”茂密胡子扭动了一下身体，选择更舒适的角度，又吸了一口雪茄，“究竟是因为你的那条线，马丁和托尼.斯塔克起了冲突，还是他本人就想找人？”
“大家都是做‘生意’，更何况有名的斯塔克军工，”唐背靠着沙发，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托尼.斯塔克那个花花公子不可能为了找某个女人而打断李的谋划。”
李的脸色越发沉重，他自己没料到找到这么一个符合标准的商品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管怎么样，警方不能得罪。”阴郁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开了口，他的话并不多。
李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站在他身后的亚当脸色变得更暗沉愤怒，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活的不能交。”唐微笑地说道，语气里满满地高人一等的意味，“还是让我帮你处理掉吧。”
李的身体一僵，“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他压低声音说道，唐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结，发冷，没人开口，站着的助手们绷紧了身体。
“李，别误会，”茂密胡子弹了弹烟灰，打起圆场，“这个时候，断掉了一条路子，我们也知道，这是多么难得和珍贵的机会，唐的想法难道你会不明白，他只是着急。总不能伤害到警方这条线。”
哼，李眯了眯眼，把脾气压了下去，勾起嘴角，“好兄弟……”
“一家人，一家人，” 唐笑眯了眼，掐准时机接话，“是吧，安格斯。”
安格斯端着玻璃杯，里面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悠然地喝了口酒，眼底意味不明，隔了十几秒，咽下酒液，“这是李的生意，你们也知道，我这块也走上‘正轨’，过些天这里就会转给汤姆处理。”
“看来，最近谈得不错，”茂密胡子又吸了一口古巴雪茄，享受地吐出烟气，渺渺烟气朦胧住他发亮的眼眸。
安格斯无声地笑了，举了举杯，“也是有各位的支持，你们知道的，我这边新路子刚起步，到时候，钱嘛，一起赚。”
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同意。
“闹出人命，对于我们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值不值的？”安格斯继续说道。
在场的大佬们和助手都把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今日主角“主仆”二人。
亚当的火顿时蹭蹭往上窜，他整个人像是被怒火包围，眼眶发红，嗜血的杀意涌了上来。
“虽然，马丁这条线断了，但是托尼.斯塔克这条线，”安格斯接着淡淡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个机会。”
又是一阵沉默，马丁的身价显然没有战争时期发展起来的斯塔克家高，随着托尼.斯塔克的天才“发明”投入“市场”，长期以往的“市场”占比也被越挤越少，如果因为这次找人事件挂钩，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阴郁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又一次开口，“奥巴代亚.斯坦尼才是现在斯塔克工业的掌权者。”
“也不一定，托尼.斯塔克的聪明才智，别说杂志、新闻报道，大家都了解吧，”唐始终笑着，看上去格外平静，“只不过，听说这次花房准备的货很不安分，若是泄露点什么出去，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当然，货是好，不然马丁也不会选中，”李一脸的遗憾，“她确实不怎么安分，也是这点不安分，她脱颖而出……可惜了……”，这群饿狼，在我的地盘安插了多少线人！
“是不错，”安格斯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也见过，但大局当前，再出彩的商品，没有了本该的价值，留下来的只会变成垃圾。”
汤姆站在身后，他结果安格斯递过来的酒杯，转身走到小吧台那边，边走边解开内层马甲的扣子，修长地手指灵活的在衣服里面按着什么，接着重新扣好，又将酒杯满上，重新走回到沙发边，站在老位置，恭敬地递上酒杯。
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恭维和诉苦交杂，彼此试探，布鲁克林这个区就这么块蛋糕，纽约说大也没多大，各方势力瓜分着这里，如何让自己吃下得更多，是他们一样的目标。
最后，相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又彼此有了足够的沟通。李才结束这场会面，几位大佬在各自的保镖保护下各自坐上自己的车离开。
风有些冷，却很安静。
“处理掉！”李站在门口，四周守着的全是他的人，他阴郁地望着车辆的离去，声音冰冷。
“是！”亚当恶狠狠地从牙缝里冒出一个字，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按键，打了过去，“艾伦。”
黑暗的房间里，艾伦侧着身撑起，露出□□的胸膛，一手拿着手机按在耳朵上，另一只手从身边女人柔软的腰间抽出来，打开床头灯，听筒那边传来亚当暴怒的声音，“boss，是，明白，”他猛地坐直身，“好的，我知道了。”
艾伦挂掉电话，睡意全无，全果地下床，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临出门前，警惕地绕回到床边，看了看依然沉睡没有动静的女人——琳达。
直到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原本睡着的琳达刷地睁开眼。
“汤姆，你能稳住吗？”安格斯背靠着真皮椅背，“这群老狐狸，盯上我脚下的这块肉了，哼，就等着我走。”
“安格斯，”汤姆坐在副驾驶位上，灰蓝的眼眸发亮，他淡淡地开口。
“呵呵，我在说什么，”安格斯揉揉脸，酒劲有点迷，但给他带了非常舒服的状态，“我没有怀疑你。”
汤姆没有接话，眼睛盯着刚刚亮起的手机屏幕——‘她不见了’，他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按了几下键——‘找’。
“倒是可惜那个妞，”安格斯眼里涌上性志，“没想到，她竟然是破掉李崛起路子的人，可惜噢……”
“是。”汤姆低哑着声音接话，只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天前
马克副警长面色铁青地走进分局，胳膊底下夹着一个文件夹。
几位得力手下都了然地闭口不言，没有人愿意去碰这个霉头，多久没见到警长这么生气过，他是以和善严肃在分局里著称，大家都认为他会是分局的最终领导人。
马克扔下外套，刷地打开柜子，在老地方掏出手机，开机，等了半分钟，按下快捷键，电话接通了。
“亚当，立刻，马上，派人过来！”马克冲着电话那头恶狠狠地命令道，“十分钟以内，见不到人，你知道的！”
亚当盯着挂掉的手机，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锐利的目光看着房间内的会面，这条线总算走到这一步，不能有任何差错，他掏出另一个手机，周围站着荷枪实弹的保镖们，其中领头那位壮汉走了出来拦住他的动作。
“我给下属打个电话，帮内有点急事，”亚当难得气弱，“你们可以随时监听。”
保镖没有表情，依然拦着他。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亚当眼露凶光，死死地盯紧面前保镖同样寒气逼人的双眸，两人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这时，房间内传来爽朗的笑声，打断两人的对峙。
亚当收起手机，按下心中的不爽感，扯出一个笑容，摊开手，“好了，这样可以了吧。”
保镖收回按在武器上的手，目光扫遍他的全身，后退一步，让开。
亚当的笑容垮掉，轻声走进房间，顺着边缘靠近，最后站在李的背后。
李的对面坐着的是现在能在“蛋糕”里切一块的军火商，美国人，肥胖的身材，挤在一件足够大的西装里，发白的头发，浮肿凹陷的双眼，厚嘴唇，虽然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但眼里的精光亮极了。
这会儿两人聊得正酣，渠道基本上确定，对那件商品也很满意，聊了这么久，会面不下十次，才一点点打掉他的戒心，获取一定的信任，花房女人也派了不少，现在，总算是有个满意的结果。
装修简约又奢华的客厅里洋溢着和谐的气氛，这时，男人身后副手掏出兜里震动的手机，老板的私人电话。
“boss，”副手恭敬地将手机递了过去，眼神对上，是否避开李。
男人没有其他表示，接过电话，“斯坦尼，嘿，我还在想约你喝酒，”男人高兴地说道，没有避讳李的存在，雄厚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哈哈哈哈……”
奥巴代亚.斯坦尼，李脑海里窜出一个名字，他和眼前这位是竞争对手，李眼珠垂下，夹着烟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
“真的？”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目光看向李，眼中寒光四溢。
李浑身一紧，瞳孔紧缩，正色地反盯着男人，手指夹紧烟屁股。
“开玩笑，嘿，斯坦尼，你还不懂我吗？OK，OK，那是肯定的……”男人的脸色未变，假笑地说着，寒意未褪去，甚至更甚。
站着的亚当悄悄将手背到身后，停在凸起的地方，眸光警戒，似乎可以随时暴起，解决面前的人。
男人身后的副手和保镖都绷紧了身体，微微前倾。
“推介晚会见？哈哈哈哈，”男人畅快地笑着，他错开眼，挂掉电话，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将手机往后举，副手顺势接了过去，目光相对，心照不宣，接着他按住自己的领口按钮，边低声吩咐边往门口走，同时房间里站出两个壮汉保镖靠近男人，替代副手的位置，站定。
男人回过脸，深深地望着面前坐着的李，目光除了杀人般的寒意还有探究，不过十来秒，他突然笑得意味深长，“李，我那边还有事，今天就这样吧。”
李和亚当同时心里一震，断了，这条线怎么断了！明明谈得很好！
李还是笑得很完美，试探地答道，“明白，你那边家大业大，该放松还是得放松。”
“哎，没办法，”男人垂下眼眸，站起身，后背的肉撑得西装鼓鼓的，压低声音，包含威胁，“狮子众多，我也要吃饭。”
李没有说话，消瘦的脸上带着笑意，跟着男人往房间外走，荷枪实弹的保镖们也动了起来。
一直走到别墅外，黑色的改装悍马前，男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保镖们紧紧跟在他身后。
门口早已停了三辆一模一样的悍马，一头一尾是黑色的面包车，铮亮的车身和不一样的流线型，看来也是不一般的车。
“马丁，”李还是开了口。
马丁站定在第一辆打开车门的悍马前，副手在他身边，他回过头，脖颈上的肥肉挤成一团，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场，“李，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不要太聪明。”接着灵活地上了车。
保镖们迅速上车，不出半分钟中，别墅前除了李和亚当没有了其他的人，五辆车启动，鱼贯而出。
远处，李的手下开着轿车进了大门，停在别墅门口，拉开车门，恭敬地候在一边。
“老大，”亚当开口。
“查！！！”
警察局
“大卫，审讯室监控关了，”马克站在大卫的办公桌旁边命令道，“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的，老大。”大卫虽然有些狐疑，但是还是遵从命令。
“你们究竟抓的谁？”
马克副警长冲进审讯室，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愤怒的黑熊，他砰地合上门，对着面前的人吼道。
艾伦一头雾水，接到亚当电话就让自己过来了，是出了什么大事？老大的手下只有自己和警长联系过。马克这老滑头，绝对不会私下见帮派任何人，从来都是只在电话里联系，不给任何人抓到他的把柄。
“为什么托尼.斯塔克在找她，”马克扔出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散在桌面上。
艾伦忙拢了过来，全是监控视频打出来的资料，虽然清晰度有限，但是在斯塔克集团专业的处理下，能明显看出照片中的人和她的面容。
是她！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她？！艾伦吃惊了，但立刻意识到现在情况不适合，“不，不是，我们确认过，身份问题不是问题……确实是黑户，实在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马克快要气疯了，双手砰地砸在桌面上，肥硕的身躯向前，极具压迫性，“局长亲自下的命令，务必要找到她。”
他恶狠狠地伸出头，停在距离艾伦的脸二十厘米的地方，一把抓住艾伦的领口，大力扣住他的脖颈，满目凶光，“不管之前是如何，现在！解决问题！明白吗！”
“明……明白，”艾伦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哑着声音，“我们会处理好。”
“滚！”马克松开手。
“好的，好的，”艾伦讨好地拿着资料就往审讯室外走。
“我要看到这件事情完美收场，”马克阴冷的声音响起，艾伦顿住，正要回头回答。
“无论死活。”
“明白，”艾伦沉着脸，拧开了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