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说说看，”艾伦微弓着背，低垂着头，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表情严肃。

    他深深吸上一口，眸光寒冷，花房现在还活着喘气且接触过姜悠的女人们都在这里。这么简单一件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久，可笑的是这么大一个帮派却抓不到黑户且来历不明的女人。

    简抱肘在胸前，她离艾伦站的位置最近，脸上挂着和以往一模一样的表情，似笑非笑。只是听见艾伦的话，她没有给出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瑞秋环顾四周的帮派混混们，边说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离艾伦远了些，那个女人又跑了，怎么自己被带来刑房了？！身后就是令人胆寒的铁笼，关她什么事情。

    身后的琳达睁大双眼，她将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勾起挂在耳后，往前面走了几步，和简并列站着，语气放软，示弱地说道，“艾伦，”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抖，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就快到嗓子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天……”她甩了一个眼神，“我回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她了，我以为她是去了夏洛特那里……”

    艾伦吞云吐雾着，没有对她们的发言提出任何问题。

    另一边，从被押过来，就一直跪在地上的翠芳很是状况外，她想靠近艾伦求情，却又被他的寒意吓到不敢靠近，周围守着的手下们更是让她害怕得发抖，整个人佝偻到极点，缩得更厉害，口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粤语不知道。

    林坐在地上，盘着腿，背靠着水泥柱子，一身极强的冷冽气息。她的浑身看上去都是湿漉漉的，隐在阴影里的脸看上去还带着伤。她偏偏头，仔细反复观察着自己的手，漂亮极了的脸露了出来，眼角红肿着，嘴角清晰可见的血痕。汗水、血液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像是经历一场苦战。她身上的背心很脏，黏在姣好的身体上，宽松的工装裤因为在地面摩擦，关节部分又脏又发毛。林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这会儿开始不停地开合手指，活动着，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保持灵活度是必须的。

    没人再开口说话，一阵静默，艾伦站直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五个人，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话而减轻，反而让有点明白为什么亚当会说这群女人知道点什么。

    他咬着烟嘴，双手从衣兜里拿出来，左手抬起夹着烟，“你呢？林。”艾伦边说边靠近这位任何男人初看都会被她的美貌惊到眼前一亮的女人，然而这张A是最不好掌控的定时炸弹，若非她失忆，这样的人物不可能留在帮派里。

    林已经在往手指上缠绷带，听见他的问话，抬头，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不知道，上班。”

    “监控显示，你们同一时间段在楼里。”

    林难得勾勾嘴角，一脸像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却搞得很严重的荒谬感，“上班出门，遇见。”她忽然跪起来，伸出手，猛地拽住艾伦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累。”

    她刚刚结束隔壁的拳击比赛，赢二输一，立刻就被带了过来，身上比赛带来的战意还没有消退。

    艾伦先是一愣，接着眼底浮上阴鹫，他和林正面近距离相对，两双眼眸都亮极了，若非环境诡异，旁人怕是会觉得这俩是一对苦命情侣，对峙之中无尽的爱意。

    想要冲上来的手下被艾伦抬手止住，他们又纷纷退了回去，艾伦微微偏头，抬起右手扣住林抵住自己胸口的手，“例行询问，不要紧张。”

    林直勾勾地盯着艾伦，瞳孔没有一丝变化，她没有挣脱他的桎梏，反而自己先松开力气。

    艾伦的领口一松，他笑了，同时松开林的手。

    “前两天，亚当问我，”简忽然冷笑着，打断两人的对峙，“我已经解释过，那个女人说安格斯给了她‘权利’，”她把重音放在安格斯这个名字上，“我能做的不多。”

    艾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扭头看向简，抬起左手，吸了最后一口指间快要燃尽的烟，然后吐了一口烟气，“你们的答案，我不满意。”

    简笑了，语气里带着嘲笑，“帮派果然是落寞了，”她的目光随着艾伦的站直身体而不断上移，没有慌张，“一个女人……哈哈哈哈……”简突然笑出了声，很意外，笑声比她的容貌出色，像是特别训练过，带点小钩子，刮得人心里痒痒的，“时间快到了吧？”

    艾伦整个人瞬间绷紧，被她戳到痛点，他眯起眼，凶狠地盯着简。

    “所以，现在是想我们当替死鬼？”简自顾自地说道，像是没看见艾伦铁青的脸色一样，“呵呵，别这么看着我，”她调笑地说着，“与其和我们在这里耗时间，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找人上面。”

    “怀疑我们，是觉得我们有人帮她逃跑？呵呵，”简继续说道，“证据呢？”

    闻言，一旁的琳达拽紧自己的衣服角，心虚地厉害，她今天才找到机会换掉自己偷走的门禁卡。

    “好，就算是我们，艾伦，”简勾勾嘴角，满意地看着艾伦的脸色变化，“你觉得，我们能让李‘交差’？”

    艾伦的脸色更差了，无疑简说的是对的，托尼.斯塔克要的是姜悠，不是花房这群不可控的女人，就算全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

    两周前

    “你想逃。”

    “你能逃。”

    两个女人挤进狭窄的拐角里同时说出一句话。

    姜悠和林同时明白对方的意思，两双眼睛警惕着四周。

    “我有计划，”姜悠竖着耳朵听着附近的声响，最后轻声说了出来。

    “我保护你。”林回答，同时闪身出去，迎面碰上两个巡逻的混混，显然她的容貌极具吸引性，两个混混注意力全在林身上，直勾勾地盯着。

    “成交，”姜悠轻声说道，接着找准时机，闪身转过拐角，下楼，熟练地避开镜头，然后以正常的行走速度出现在摄像头里。

    她停在一扇门前，轻轻推开门，泰然自若地回到房间。但刚刚坐了下来，还没有等她拿起英语教材，门突然开了。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心跳有些加速，努力不让呼吸有变化。

    简？这个时间，她怎么在这里？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姜悠的眼神越发深邃，难道简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不可能，那是安格斯的地盘，凭她这几天的打探，简和这个花房都属于亚当背后的老板李，安格斯是帮派里另外的势力，而且两人似乎很不对付。

    虽然是同一个组织，但是几个大佬里面又“各自为政”，自有打算，算是帮派里的常态，美剧诚不欺我。这次安格斯开口插手其中，让亚当那张凶狠充满杀气的脸更加可怖，就像是一头随时要吃掉她的怪兽，若非自己是要交易的东西，怕是早就没命了。

    简走到姜悠的面前，坐在面前的茶几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眸，凛冽程度仿佛想要把人扒光看透。

    姜悠不动声色，眼睛自然地频率开合着，她错开眼，抓起英语教材。

    “你认识托尼.斯塔克？！”简开口。

    姜悠的呼吸一窒，她手中的动作本能地停下。

    “你果然认识他。”简斩金截铁地继续说道。

    “哼，”姜悠合上教材，鼻间轻哼，抬起眼皮，冷酷地盯了回去，“所以？”

    “这是你的凭仗？”简语气有点变化。

    什么意思？！姜悠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点不对劲地地方，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但面上她还是那样的表情。

    “你是他什么人？”简继续追问。

    什么人？身体上的炮.友，心理上的粉丝？粉丝还不好界定，这是漫威宇宙……姜悠腹诽，嘴上却说着，“你从哪里知道我认识托尼.斯塔克？”

    “所以才会是你被抓来……”简像是想到什么，或者说相通什么，表情和眼神都变了。

    什么意思？简想到了什么？她知道什么？姜悠眯起眼，目光变得尖锐，“你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就想跟我说这些？”她开始嘲讽。

    简正色，目光变得有点复杂，但总体上感觉得出来没那么针对，“我想和你做交易。”

    哟！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姜悠的脸色变得严肃，“交易？”她勾了勾嘴角，“你和我做交易？呵呵，搞笑。”

    “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简的神色有些急切，“你肯定会再逃。”

    “有意思，”姜悠的心跳加速，紧张地血液过快，她的手指都有些发麻，但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她表面淡然地对上简。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她没看错的话，简很急切？为什么？和托尼有关系？漫威剧情？不对，感觉不是。

    “我不会拦你，”简继续说道。

    “哼呵呵……”姜悠喷笑出来，她捂住脸，心里有些复杂，F**K，果然察觉到什么，口里依然正常地说道，“就这样？”

    “我可以帮你办护照。”

    姜悠刷地抬头盯住简，眸光幽深，眉头紧锁，背挺得直直的，头往前，她没有立刻接话，像是在怀疑话的真实性，四下静得有些发寒。

    “我来美国这么多年，还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渠道自然是真的，”简看出姜悠的疑问。

    “条件？”姜悠的喉咙发痒，她的声音低沉。

    “如果你成功逃离这里，你帮我做件事，”简边说，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联系上托尼.斯塔克。”

    找托尼？“什么事情？”姜悠浑身依然紧绷着，简可信吗？她继续说。

    “托尼.斯塔克有军方背景，有人脉，我想找一个人的位置。”

    “谁？”

    “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