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现在走到哪儿了？” 姜悠估摸着自己往下走的楼层问道，从进入这里的时间算起，她耗在里面大半天了。

    “女士，楼下就是实验区，正确的通道口被封死，”N1边说着边在姜悠的眼镜上显示出被碎石堵住的地方，不停地亮着红光，闪得她有点头疼，这一路下来每一层都有这种状态，“石墙背后。”

    “红光别闪了，我眼花，N1你能计算出几个关键点，类似支点的地方，嗯……捷径，捷径有么？”姜悠喘口气，咽了咽喉咙，掌心凝聚起一团能量团，只要它说有，一拳轰过去，“耗在里面时间有点长，让我用异能直接轰掉它们……”

    “女士，再次强调，此方法不可行，这里的工事结构设计复杂，并包含大大小小陷阱、警报器、攻击装置、密码锁……”

    “好了好了好了，”姜悠打断它的长篇解释，之前它就分析了这里地理结构，分析了工事整体架构和墙壁以及各方面的承重力，还计算出了在不同点攻击会出现的连锁反应，列出了一大长串危险数据，不停强调它的权限受限，在这里被屏蔽的功能很多，如果和它的老板合作，那么这些情况都会被杜绝，blablabla，“我随便说说。”

    姜悠走到封死的石墙面前，石墙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平整而且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来背后有通道口，通往楼下的正确路口。这一片地面设计上实际带点坡度，正常人如果不注意是感受不到差异，石墙旁边还建造了另外一个通道口，没有任何东西阻拦，看上去更加自然，于是就会让人惯性顺着走下去，然后陷入循环，在这层楼里绕圈，始终到不了实验区，这点只能算小心机，不过很管用。

    蓝色的能量被拉成绳状，同时飞出，侵入到石墙上每一块碎石，瞬间石墙发着微微的蓝光，她动了动手指，能量发生变化，石墙开始有了一点点松动，掉了些碎屑，震动并不大，接着蓝光一闪，圈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无声地从石墙上同时拔了出来，凌空飞起，随着她的操纵移开。这时，通往楼下的必经之路露出真颜，里面竟然也有微弱的灯光，缝隙被扩大，足够她钻过去往下走。

    这里太奇怪了，姜悠压不住心里的怪异感，这一路上越往下走，每层的隔离墙或者说通道口都被毁掉，更奇怪的是电梯竟然是不可用的，而且看样子是多年前撤离时人为破坏。且不说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正反派都会默认维持电梯的通畅性，就是从她这些年对布鲁克林地堡实验室管理角度来看，除非实验室有极其危险、不可控的存在，那么电梯始终是会保留的。她的地盘上也没有像九头蛇这里有这样的顾虑，毕竟神盾局在改造地堡上面还是很专业，每层都留有隔离墙，电梯只需要切断控制，会自动封死，就不会增加危险系数，还会方便撤离和危险排除后重新启动再次进入。N1说厢体变形卡进墙里，用异能切开并清理掉大部分碎石，那么电梯井可以用，但是动静会很大，很大几率会触发到陷阱，让给这里激活和更新系统的人知道有人闯入，加上它现在是脱机使用状态，事先提醒功能大打折扣，不可控且危险。

    姜悠尽管有金手指在身，但在九头蛇的地盘上，不敢冒险，石块顺着墙边一层层堆积起来，她收回能量，从洞口迈了进去。往前走了大概五六米，眼镜屏幕上提示没有危险，“呼，”她轻轻吐口气，这么深的地方靠人力走上走下其实对体力很是考验，加上持续使用异能和搜寻房间，还是有些累了，这一天全程戒备，脑子里一直绷紧那根弦，眉心开始微痛，她消耗的不只是体力还有精神。

    “F**K！”她发泄了一下情绪，感觉到身体的叫嚣，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掉包装纸，一口塞进嘴里不停地嚼着，糖分和恰到好处的苦味缓解了即将要出现的心慌感，也许还有对地底的不适感，又瞄了眼眼镜上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不算多，根据进来时的规划，任务有点紧，老实说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有点焦躁的原因，因为到这会儿，一层层一间间搜寻下来，还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资料。

    姜悠用舌尖舔了舔贴在门牙上的巧克力，目光却一直在观察四周，这里的通道和其他楼层通道没什么差别，一样的布置，一样的墙面颜色和一样的灯光，没有区别设计，只是温度感觉要更加低上一些，她把包装纸塞进衣服口袋里，继续往下走，越往下走，后背有些发凉，心里那种道不明的难受感越来越明显。

    “已进入实验室区域，”N1的声音传出来，它提示着，眼前光线顺着墙壁走遍每个角落，随及语速不变，继续说道，“提醒！女士，根据我的算法，结合架构图分析，这里布局有异常，此处墙壁叠加多层反射装置和特殊金属，有68%的可能性存在隐藏空间，我缺乏数据支持，危险程度判定未知。”

    “隐藏空间？哪里？放大地图，”姜悠有些吃惊，N1的新发现让她停下脚步，她就觉得这里不简单，果然有玄机，什么叫有可能存在，根据她的直觉和漫威世界这种设定，这里百分百是有密室，而且有秘密。

    过道两边看上去都是实验室，没有标识，或者时间久远，早已褪色看不清，外表没什么差异，门都无一例外是发青色的铁门，很高，有些锈迹，给人很厚实很封闭的感觉。她单手扶着墙，果然！手感和楼上的墙壁摸起来都不同，敲了敲眼前的眼镜，抬起手，横在胸前，蓝光构成眼镜倏地分解消失，同时手腕的珠子上浮现出蓝色的全息屏幕，屏幕上一串代码飞速刷过，接着这层楼的全息扫描图显示了出来，她指尖来回拨转着建筑，然后放大散着红光的那一处，“从这样看，并没有门的样子，这要怎么过去……”

    “这层楼是特殊设计，实际范围比其他几层大出2倍，而且建造水平以及所用材料技术更高，建造者在其中设有关卡和密码，不能直接抵达，需要穿过这间实验室，破解密码，才能证实我的推测。根据之前的扫描数据计算，这一块区域是从这间实验室和楼下楼层隔出来的空间。”伴随着N1的解释，屏幕上楼层的全息图跟着它的声音不停旋转变化，做出调整，然后指出了接下来她能前进的路线。

    “没办法扫描？”姜悠有些迟疑，这种密室里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但之前各方收集的信息都没有提到这一点，她的手下不瞎，神盾局也不瞎，又回到最初那个问题，这里究竟有什么，让几方都盯着，还在这么短时间里做了新的高科技布置。

    “可以扫描、记录和简单分析，女士，我已和卫星断开连接176分钟。”

    看地图和N1测算出来的数据，这地方并不大，顶多三十平，按剧情规律，肯定伴随着危险，她跟着提示，看了眼实验室紧锁的大门，“好了，走吧，进去看看。”

    “女士，实验室的门通关密码很复杂，我需要时间，如果我有足够的权限……”

    “N1，你又来了，”姜悠叹了口气，脚步没停，她靠近实验室门口，从上到下观察这扇门，虹膜扫描？不像，没看见显示屏，过去的人到这里怎么进去？密码往哪里输入？噢，她退了几步，目光流转在几扇门门口的外观上，墙壁！

    她又向前跨了几步，凑近右手边的墙面，灰墙之上有个长宽十五厘米左右的方框，边缘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什么，指尖凝聚起薄薄的能量，轻轻抚摸在边框上，用能量感受了一圈，里面果然有东西，而且非常灵敏，忽然，眼神一变，她猛地收回手，果然是新东西！这里面虽然是老设计，但是里面外接了新东西，一旦打开肯定会触发。

    “N1，扫描记录，回去再分析。”姜悠命令道，“还有，你老板怎么可能给我那些权限，再说了，你现在的基础功能已经远远超过现在市场上的水平，解密很为难你？前面这一路上下来，你通过之前的扫描数据不是也做得挺好。”姜悠的心有点发沉，设置这些装置的人或者组织这是计算到了，算到有人会来！

    “女士，这层楼和其他楼层不一样。”N1的声音不受影响，平平的语气陈述事实，详实地记录下扫描出来的东西。

    “的确不一样。”姜悠的声音变得暗哑，她指尖虚点了方框的地方，正常那里的石块是可以打开的，现在只有动它，就一定会触动里面的东西，“你算出密码估计也不行，这里我动不了。”

    “我可以混乱这里的程序，找到BUG，你将有时间打开这里。”

    从锁开不了，那从门入手呢，姜悠想着也说了出来，“我这不是还有力量？”手中已经握住一团能量团。

    “警告，”N1尽责地提醒，“贸然使用未知破坏性极强能源攻击，会使女士陷入危险，而且这里的门是特殊材质制成……”

    “啧，”姜悠没好气地撇嘴，空间宝石的力量会破坏不了小小的“铁门”，开什么玩笑。

    “这里连接了包含攻击功能的报警系统，全部分布在支点上，一旦受到入侵，会自动同时攻击支点，这座工事全部坍塌。”

    “让我试试啊，这铁门又没有连接什么高新玩意儿，”姜悠不甘心，金手指不用显得有点low，更何况她想早点进去，这里面的秘密很吸引人。

    她空着的手试着摸上铁门，刚用力，铁门“嘎吱”地一声，接连一阵开启的声音，周围的铁门同时往上抬起，姜悠稳住前倾的身体，她有点懵，就这么开了？她还没用力量，“N1……你做的？”

    “咔嚓……”所有实验室的房间门同时解锁，轰隆隆地不断往上提开，一股密闭很久的味道飘了出来。

    “老大，开了。”负责控制系统的特战队队员说道。

    “你应该对这里很熟吧，”朗姆罗颔首，示意他知道了，目光却看着在实验室门口突然停下来并陷入茫然的冬兵说道，语气里是控制不住的嘲讽，“毕竟你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实验区的灯光有些闪烁，似乎是电压不稳定，特战队的其中一人已经根据命令启动了组织配备的“黑科技”，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藏在实验室里的东西。

    巴基那绿眸子里全是茫然，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又因为长期洗脑，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回忆起来，只是身体的潜意识还存在些奇怪的感觉。

    “哼，”朗姆罗勾了勾嘴角，突然，巴基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他，目光如刀。

    “well，听说你在这里有段‘深刻’的记忆，算不算故地重游？”朗姆罗被他的目光盯得有点僵硬，难道想起来了？不可能，又缓了过来，想着冬兵那块像花椰菜碎掉的脑子，这样的武器能想起来什么，这次任务完了，他会被送回去，继续冰冻，押送人还是自己。

    “我己经介入新系统，无法确定是否因为我的操作，”N1程序受限，它无法辨别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邪门了，实验室里没有光，黑漆漆的，周围几间实验室得铁门都开了，一个个都像是张着大嘴随时吞噬人的怪物，姜悠点了点手腕上的屏幕，一束光照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让她愣神，忽略掉门自动开了这点异常，其实只要她再仔细点或者用异能探查，就会发现楼下有队人马同时进入实验室。

    这里搞过人体实验！

    姜悠眉头紧皱，压住喉咙的不适，有关实验室的猜想，事先做过心理建设，她知道九头蛇的实验室不会简单，看手腕上的全息扫描图和实际亲眼所见差异非常大，看到这些早已没有培养液的瓶瓶罐罐、培养皿、各种生锈、破碎的实验器材时，依然让她的胃很难受，恶心，心口闷闷的，想发泄，理智又控制着，只能忍着这种不适感。

    手腕上的灯光扫过去，目光所及，有几个干涸掉的大型玻璃器皿里还残余着小孩的骸骨，器皿壁上都是些发黄泛绿的痕迹，而试验台、手术床上那些发黑的痕迹不需要N1分析，她瞄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直接错开目光，朝着目标地快步往前走。

    埋在这片土地下的全是罪恶。

    实验室里的地上散布着碎石，靠近墙边的一排老式铁柜子倒了一地，应该是撤离的时候非常着急，只带走里面放着的东西，看倒掉的方向不像是生锈立不稳，而是外力所致，木桌子早就塌掉，但这里温度极低，没有腐烂的味道。

    这里划分得很细，就算是一片废墟的样子，也依然分辨得出哪一块是做什么的。姜悠顺着边缘往里走，尽量将整间房都走一遍，让N1详实地扫描着每一寸地方。她的脸色难看极了，这地方太恶心，脑袋胀痛，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变得沉重。

    “嘀嘀……”

    屏幕给出扫描提示，显示下方有纸张的痕迹，她回过神，注意力看向脚下，蹲下身，移开碎石块，拨开一堆厚灰，果然露出泛黄但边缘已经破碎的纸张，有些还是纸带状，碎掉了不少，姜悠小心翼翼地捡起较为完整的一张纸。

    “德文？”她轻轻放下纸，将灰堆里的纸张一点点清理出来，平放在空地上，接着在屏幕上点了点，蓝色的光线射出，将地上清理好的纸张全部扫描入档，屏幕上显示着文档正在解析。

    虽然脱机使用状态，但瓦坎达的科技果然厉害，其他功能丝毫没有受影响。

    “生物报告？”姜悠看着翻译出来的只字片语，有些语句并不通顺，但还是看得出来在做什么研究，“F**K，真的是人体实验。”

    “N1，门在哪里？”姜悠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有密室的痕迹，她举起手，对照着全息图确认方位。

    “西南方向，”N1说着，全息图上它计算出来的地方闪着蓝光，它根据姜悠的要求改变了提示颜色，“应该有付着物掩盖。”

    “OK！让我来找找入口！”姜悠狠狠地说道，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举起手，掌心顿时腾起一团能量球，像火球一样，散发着蓝色火苗，瞬间随她意念，分化成无数的线条如同烟花般炸开布满整间实验室。

    倏地，四周墙壁、地面同时震动起来，轻微的摇动，粉尘和碎石不断下落，面前的墙壁上明显有水泥块剥落。

    冬兵止住众人向前的动作，竖起耳朵分辨四周的动静，突如其来的震动明显说明有其他势力闯入到这里，而且用了攻击手段。

    “戒备！”朗姆罗压低声音，手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攻击，众人进入警戒状态。

    “老大，有通讯接入。”其中一名特战队员走到朗姆罗身边说道。

    “说？”朗姆罗示意他接过来，挥了挥手，做出几个手势，特战队队员迅速四散，搜寻和确定进入的势力是谁，耳机里的声音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皱紧眉望向冬兵，终于开口，“好的。”

    朗姆罗把通讯转给冬兵，目光灼灼，又像是认命般，“所有人，除了冬兵，继续任务，四十五分钟后撤离。”

    “是！”特战队队员同时回答道。

    冬兵偏着头，迷茫的双眸里变得杀意四起，他没有在意自己的“队友”，而是听从耳机里的指示忽的消失在原地，往楼上跑去。

    “N1，你真棒，”姜悠往前走了几步，她凌空抚在铁门上，或者并不是铁门，时间久远，它本身外面的水泥剥落，露出金属门，“果然有密室。”

    “女士，此门加密。”

    “破解还有多久？”姜悠摸上金属门，能量在上面跳跃，很好，这里没人发现，里面一定有什么。

    “半个小时。”

    “我用能量强行攻击呢？”

    “一定会触发机关，毁掉密室，也毁掉这片区域，逃出可能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