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托尼对着姜悠耸耸肩，一副哈皮就那样子的神情，他笑了起来，后腰倚靠在桌子边，摊开手，“所以，神仙教母终于想起她的辛德瑞拉？”

    “我以为花花公子沉迷其中，”姜悠示意身后舞台下面那些还喊着“我爱你托尼”的美女和刚刚哈皮意味深长的话，“灯红酒绿，忘乎所以。”

    “嫉妒了？”托尼偏着头，笑容满面，双眸亮晶晶的，帅气极了。

    “呵，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化了妆，”姜悠没有避开，反而凑过去，上下打量他的面容，然后和他视线相对，“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听见了吗？你再这样折腾下去，神仙教母也搞不定。”

    “嗯哼哼，”托尼不以为意地哼哼，随及指了指舞台的方向，像是期待获得夸奖的孩子，“怎么样？博览会，说实话，我以为你会错过。”

    “非常精彩，”姜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真诚地说道，她虽然还没有看到各个展位的情况，但单看到现在依然还在沸腾的舞台，也知道有多精彩，又一次亲身体验钢铁侠的人气和轰动。只不过姜悠这会儿的脑子里早已走了神，心里琢磨着，这是被困在过去多久，斯塔克工业博览会都开幕了。

    她还是处于发懵的状态，有点晕眩，之前的信息量太大了，还没处理过来。

    “嗯哼？”托尼转过头，不相信地哼出声，一副你在敷衍我的样子，他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表，情绪有点降。

    “托尼，”姜悠无奈又有些好笑，“这非常棒，不是吗，你聚焦了全世界的英才在这里，多么无与伦比。”

    “那是当然。”他说道。

    姜悠的目光扫过他，突然，微眯双眼，她伸出手捏住他的衬衣领口往下翻了一点，神情震动，皮肤上青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颈部，“难受吗？”

    “只是有点奇怪，”托尼没有动，勾勾嘴角，“像纹身，对吧？”

    “钯中毒怎么会轻松……”姜悠松开手，脱口而出，“你确定？”

    托尼扯开领带，脱掉自己的西装挂在臂弯里，心里升起说不出的难受，他指了指，“这里。”

    “没找到替代的元素？”姜悠得到他的回应，想了想，接着也倚靠在桌旁，太阳穴发疼，手指摸到珠子，悄悄给莱恩发消息，“医生那边呢？试过没有？弹片能取出来吧。”

    托尼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着，一副花花公子马上要去happy的样子，“管他呢，享受生活。”

    “嘿，帅哥，”姜悠有些气笑，“别这样，有必要吗？说真的，那神盾局呢？联系过没？”

    “你！”托尼偏过头盯着姜悠，语调变化，眼神很是探究，“super-secret boy的那个，也找你了？”他比了比尼克弗瑞外型的动作。

    姜悠学他撇撇嘴，“你也看到我的状况。”

    “什么？什么时候……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很不正常，需要……”托尼站直身，转过来，认真地对着她说道。

    “能有什么，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超能力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来的如何操作的神仙教母，遭遇各种奇奇怪怪的事，被绑架养活自己还得创业这些年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现在又被完全推翻，然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凑在一起，”姜悠叽里呱啦地吐槽着，“一个致郁又无聊的故事，对吧？”

    “可是她遇见全世界最棒的花花公子，他还是钢铁侠，这不算糟糕吧？”

    姜悠噗嗤笑了。

    “嘿，女士，在阿富汗的时候我说过，你可以相信我？对吧，还记得？”托尼站到她面前，搂住她的双臂，四目相对，“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我，记得？”

    姜悠有点愣神，双眸幽深，她的头一直在痛，发胀的痛，无数的信息碎片飞在大脑里，像是随时都会炸掉，心底被凿开一个大洞，空落落，寒意四起。

    赌吗？她问自己。

    可是，不赌，她能怎么办啊，过去的研究现在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手里无意识地抠着手镯，呼吸沉重，现在这具身体的秘密也浮出一角，她想着靠着剧透避开这个时候的神盾局，不和九头蛇起瓜葛，想着不牵扯托尼，如今发现早就千丝万缕地连接在一起……

    哎，谁能帮她弄明白手链变手镯的原理和秘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被拉去过去的海底？谁能帮她找到回家的路……

    “我是钢铁侠。”托尼没有逼问，静静地看着她，他能感受到她的挣扎，她背负了什么？

    “姜悠，可以叫我悠。”姜悠的指尖摩挲着空间宝石，沉默了一会儿，才冷静地说道。

    “‘你’？怎么拼写的？”托尼的神情变得轻松多了，语气里都是玩笑，他松开手，站定在她身边，撞撞她的肩，插科打诨，“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想‘保持神秘感’，哈，我懂了，被我感动了。”

    “y-o-u，就是你想的那样，”姜悠翻了个白眼，强调发音，“嘿，说得你不记得一样，你真不记得？”

    托尼的眼神变得深邃，回忆起曾经，还有追踪不到的源头，“被删了……找过你，还找不到。”

    “神盾局，”姜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既然迈出这一步，还是得去找尼克弗瑞谈合作，“应该是他们。”

    “你都知道？”

    “比起你的名气，我不算什么，但还是有点特殊。”姜悠伸出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这世上谁能和我比？”托尼拽拽地说着。

    “是是是，这是你。”姜悠笑着，“钢铁侠，世人谁不知道。可是托尼，我的事先不说，”她话音一转，记得电影里这个时候的托尼到处嗨，没有限制地消耗身体，“我知道你最近也不好过，no，no，no，别反驳我，那些不着调的事，无论怎样，我只想告诉你，我也会一直在，不要做后悔的事。”

    “哈哈，”托尼咽下想要说的辩驳，嘴硬，“你都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后悔，好吧，我懂你的意思。”

    近距离看他的状态并不好，脖子上那些清晰的纹路，被粉盖住的黑眼圈，姜悠也没有想对他说教，她知道这个时候托尼的心境，全是因为钯中毒，彻底放纵自己，娜塔莎应该还在他的公司，按时间进程起码还有大半年才会出现霍华德的笔记，她现在也不可能直愣愣地告诉他，你爸爸的笔记能救你，只需要拆房子做实验发现空间宝石相同的元素，这种元素还会是清洁能源，哎哟，一旦这么说了，得起多大的连锁反应啊。

    她索性换个话题，“你跟小辣椒……”

    “怎么？”

    “你别告诉我对她没点想法？”姜悠挑眉，她偏着头和托尼的视线相对。

    “干什么干什么，”托尼被她的目光看得有点别扭，“美女千千万……”

    “你就嘴硬吧，她对你很特别。”

    “是挺特别，她很好。”

    “就这样，”姜悠好笑地吐槽，她回正身体。“不打算发展一下，或者告诉她你的情况？”

    “嘿，女士，”托尼回神，发现话题怎么又转到自己身上，“你在转移话题，我发现了，你就告诉我名字，还有其他呢，你做了什么研究？还有，你现在这个装扮，哪里来的‘时尚’？复古风？你这是又被绑架了？”

    “没有，只是一段惊心动魄地旅程。”

    “和谁？能比我俩经过的那场‘旅程’惊心动魄？”托尼不相信。

    “well，差不多，”姜悠转过头，和他的双眸对视，穿越时光、认识你爹外加海底两万里，以及大型真实版本情景剧。

    “嗯，然后呢？”托尼挑着眉，“不打算说点其他的？你什么时候来趟工作室？实际上，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能力有点研究结果，我能帮你明白特殊能力，前段时间怎么‘叫’你，你都没出现，是能力出问题了？”

    “前段时间？”姜悠有些疑惑，不是刚才？时间差异？

    “托尼，你确定……”哈皮出现在后台，打断两人的对话，目光落在他俩身上，还真在聊天，“噢，抱歉，只是有很多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一些‘朋友’一直等在外面。”

    “你该走了。”姜悠站直身，抢先说道，这样的场合，对于斯塔克工业很重要，更何况，她感觉到手腕上珠子有动静，应该是莱恩来了。

    “悠，真的？”

    “托尼，好吧，给我点时间，找某一天，我们好好聊聊，还有你需要足够的休息。”

    托尼直直地望着她，其实不介意她跟着一起，推掉其他也没什么关系，妥协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姜悠摇头，“我有人来接。”

    “‘哪里’？怎么接？什么人？你不是被我……还是说你‘那样’回去？”

    “嘿，你在小瞧我么？托尼？”

    “好吧，”托尼打量了四周，接着压着声音说道，“你可以直接去我的工作室，不管怎么‘过去’，明白吗？”

    姜悠颔首，笑着望向哈皮，“你们注意点，他的粉丝很多。”

    哈皮笑容满面，委婉地说着，实际上都要疯了，“是的，都很热情。”

    托尼耸耸肩，他看出哈皮的潜台词，是该出去了，“我走了，”他一边整理着领口，一边朝着哈皮那边走去。

    “很多人？”托尼边走边随口问道。

    “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外面一片混乱，好吗？”哈皮走在前面，他接过托尼扔过来的西装。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后台的那一刻，姜悠收起了笑容。

    “出来吧。”她低哑着声音说道。

    “老板。”

    “你怎么来了？”姜悠回过头，看着身后出现的人，眼神意味不明，“顾问，莱恩呢？”